“你這樣卸磨殺驢,對得起阿衝這一年多來對你的好嗎?!”
真是擲地有聲啊!
任蓮盈看着劉立波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突然想到以前似乎也出現過這樣的情形,只是說話的人換成了此時正站在劉立波身後的顧寶荷。
——蓮盈,我幫你問過周衝了,其實應該都是誤會的。畢竟,這段時間你很少在實驗室裡,還老往李思倫他們那裡跑,周衝會覺得你……呵呵,我當然相信你絕對不可能喜歡上李思倫啦!不過,情人眼裡揉不得一粒沙子,你得好好跟他說呀!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幫你去說,你就好好做,幫幫他,最近實驗上面他碰到些小問題,只要你……
她以爲言語說得再漂亮,也沒有行動更能代表真心。可惜自己任勞任怨想要改善兩人感情的做爲,倒成了別人利用來討好男人的手段,結果是傻傻爲他人做嫁衣裳。
“嘖,劉立波同學,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問題好好說。這裡是醫院,不要大聲喧譁。任同學還是病人。”
這回開口的不是專做學生工作的教務主任,也不是爲維護一方的系主任,而是校長。
校長口氣不重,語氣有些嚴厲。
劉立波極爲不滿,繼續喝道,“校長,憑什麼她可以關起門來在背後埋汰我們的不是,我們就不能當面指責她的卑鄙、私心!”
顧寶荷攥住劉立波,忙道,“老師,劉學長是太沖動了,其實他不是這個意思。都是誤會啦!我想,蓮盈一定是有正當理由的,咱們先聽聽……”
劉立波眼都紅了,“寶荷,到這時候了你還替她說話。你知道她要幹什麼嗎?她要卸磨殺驢!想當初,是誰替她擋刀子,傷了自己的手而不得不轉院;是誰天天幫她佔教室位置,還打水打飯照顧日常;又是誰在她生病之後,和周衝一起照顧她起居治療。那可都是你顧寶荷,關這兩個人什麼事兒。現在倒好,他們一嗅着好處了,就蹦出來搶功,簡直……”
“砰”的一聲響,伴着一衆人的驚呼,劉立波被一拳擊退到門邊,特護故意一讓,就給撞跌在門框子上,鼻血長流。
再看這方,打人的還不是出場就虐周衝三人的顧稼樹,而是一直斯文守禮、內斂隱忍的校草李思倫。
李思倫的臉色一片青白,本來瘦削的面容上眼眸大睜,怒氣勃發,“劉立波,你沒資格在這裡指責任何人,你沒資格!”
劉立波一擼鼻血,呵呵地笑起來,“李思倫,你以爲別人不知道你的筆記本上寫了滿篇的名字都是……”
可憐這話沒說完,李思倫一步衝上前,拎起劉立波的領子就將人拖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響,終於安生了。
任蓮盈徹底放鬆了身子。對!說什麼真的不重要,只需要看行動。
教務主任還做着阻攔的姿勢,可惜她到底是個女人,哪有年輕小夥子們動作快,只能尷尬地放下,又急道怕兩個年輕氣盛的孩子真鬧起來壞了學校名譽,忙忙追出去調解。
顧寶荷看了看大門,沒有去追,身子後退一步,退到周衝身邊用力攥了攥周衝的袖子,發現那袖子裡的肌肉緊繃如石。她擡頭看他,發現男子的側顏青影跳動,眼裡只鎖着牀上女子。她暗咬脣角,眸色陰沉,任蓮盈,你的命可真大!
“唔……”
牀上傳來一聲輕哼,任蓮盈終於又躺了回去,一臉疲色盡現。
衆人的注意力又迅速轉了回來。
系主任立即道,“要不今天就到此爲止吧!項目的問題事關重大,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彼此都好好冷靜一下,再想想。太着急着下決定,也許有失公允了。”
校長略微沉吟,沒有立即迴應。
顧稼樹正跟周衝彆着勁兒,想將人趕出去,但周衝也上了脾氣跟其槓上,雙雙方都不相讓。
顧寶荷想說什麼,但被一句淡淡的男聲打住了。
“慢着。”
屠崢高大的身形緩緩拉直,收斂的氣勢放出,一下子讓屋內衆人都感覺到強烈的壓迫,不自覺地都息了聲只聽他一人說話。
衆人也不禁有些奇怪,明明這麼個高大俊美氣質卓然的男人,還穿着那麼扎眼的迷採作訓服在屋裡,似乎剛纔這方爭執、吵鬧,都沒感覺到他的存在似的。
屠崢厲眸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兩個領導身上,目光對上校長,一字一頓道,“若是領導們要慢慢商量的話,那我們家屬就必須給蓮盈做新的安排了。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實在不適合再從事這麼繁重的研究工作,一直拖着也着實不好。”
隨即,他轉眸朝任蓮盈一笑,“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蓮盈說,我已經安排好了轉院的事情。即時她可以安心休養,不用再擔心被閒雜人等打擾。”
這哪是什麼新的安排,根本就是一種變相的要挾嘛!領導們心裡閃過一念,可惜來不及表示不滿,就見男人直接對着他們說。
“至於學業方面,憑她這一年多的學習成績和項目經驗,我想申請帝都大學的轉學手續應該不難。畢竟,當年蓮盈本應該考的就是帝都醫藥大學,而且她母親也是帝大的優秀畢業生,更是華協醫院的金牌藥劑師。”
校長剛纔的不悅,一下變成了激動,“同志,你說的金牌藥劑師,不會就是那位也姓任的……”
任蓮盈有些不高興屠崢的擅做主張,但事關自己私務,不得不開口接道,“那是我媽媽,任青芙。”
校長聽得渾身一熱,教務主任的臉上都是驚訝。
任青芙,那可是帝國近30年來唯一官方承認過的製藥天才。其12歲就在全國藥交會上以辨得千種藥材,熟知藥性,而一舉成名。18歲時就完成了全部學業,且常年行走全國,尋制好藥,救助貧病無數。22歲時進入華協醫院,因當場製藥挽救了一位重要來訪外賓的性命而一舉成爲最年輕的金牌藥劑師,可謂是所有醫生們都夢寐以求的配藥高手。據說經她配製的藥劑,比起尋常藥劑師的藥效都要強上一兩倍,有時甚至三倍。
衆所周知,是藥三分毒。若是吃一副藥就能有三副藥的藥效,那不也就同時降低了毒性的涉入,事半功備了嗎?!對於醫生們來說,那也更彰顯了自己醫術的高明啊!
“這,這……這位同志,您還沒介紹你是蓮盈的?”校長可急了,忙詢問屠崢的身份。
任蓮盈沒好氣地道,“他是我前表姐夫,屠崢。屠夫的屠。”
當然,校長沒有介意那個不雅的詞組,只想到了中心廣場大禮堂塑着的大元帥雕像,其真人正是姓屠。不管兩者有沒有關係,都是軍人,也不容小窺啊!
“屠少校,不好意思,都是咱們之前工作太疏忽了,才讓任蓮盈同學受了這些委屈。您放心,今兒這事我就在這裡拍板了。”
“校長,這怎麼……”系主任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