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是萬萬不可能讓別夕摸的,這與男女授受不親扯不上關係,單純因爲他是別夕!
若先前還要挖空心思找藉口搪塞了別夕的要求,聽了他那話之後,晏亭嗤笑一聲,藉口也不必再找了,冷然道:“想也知道你家先生定會告訴你本大夫生成怎般模樣,他那話全是真的,因此你也不必想着要親手試試看本大夫究竟怎般不堪入目,本大夫直到如今才瞭然,非但是姬氏王族有以貌取人的喜好,就連別夕兄也是如此,本大夫自認還有些自知之明,若一旦讓別夕兄知我樣貌,想來今後你對我這笑,也只能在回憶中看見了。”
在晏亭的心中,蒼雙鶴那妖孽自是不能等閒視之,除他之外便是別夕,卿玦是有些好本事,可那本事還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別夕卻是不同,單單靠聽聲就能分辨方位,若不是細端量,行動與常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神乎其神的。晏亭的臉被暗啞且深淺不一的色彩遮了輪廓,可若是別夕相觸,那色彩便毫無意義了,這等險,她是不會去冒的。
聽見了晏亭的怒氣,偏着頭歉然的笑,旁的別夕不甚在意,可晏亭誤會了蒼雙鶴,這點別夕卻不能一笑置之,輕柔出聲道:“上大夫對先生似乎有諸多的誤會,先生對人到底是何等模樣並不十分在意,或許在這總也沒邊的黑暗中停留的久了,心裡愈加空落,才突然對上大夫生出了好奇,那日是問過先生,可先生並沒給別夕一個分明的說法,因此方纔會說出那等念頭,不過也只是說說罷了,上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晏亭斜着眼睛看着別夕臉上柔和的淺笑,相對而言,反倒顯得自己方纔有些小題大做了一般,想了想,竟也敞開了笑,揚聲道:“或許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讓別夕知道我真正的模樣。”
說出這話,晏亭與別夕皆是一愣,隨即晏亭尷尬的掩飾,別夕也順着晏亭的笑附和,可是在兩個人的心中皆分明,有些東西只是暫時隱逼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下,總有一天會破水而出。
他二人並沒有行走,對站在石板路上沒心沒肺的笑,也才須臾,別夕突然頓了聲,正臉對着晏亭的背後,晏亭不解的回頭,赫然發現曾勝乙不知何時抱着玉首劍立在了他們的身後,視線正對着別夕。
晏亭不解的前看看別夕、後看看曾勝乙,半晌輕咳了咳,板起臉沉聲問向曾勝乙:“勝乙,你有事?”
曾勝乙聽見晏亭的聲音方纔醒過神,對晏亭恭謹道:“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忘記問問少主何時回府。”
晏亭攢起眉峰,心下念着,昨一日是麻煩不斷,今日卻是各個行爲怪異,也不知是怎麼了,想了半晌還是輕笑着回答道:“我同鶴先生說幾句話便冉來,想必耽擱不久。”
曾勝乙點頭應了個“好”字,隨即又看了別夕一眼,抱着劍緩步回到了馬車上,靠着車廂蓋着斗笠假寐去了。
晏亭回身,便瞧見別夕偏了頭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