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回去嗎?”莊府大門外, 楚墨塵看着身旁一臉困頓哈欠連連的小姑娘,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丫頭帶回王府。
“你在說什麼?”莊嫺雅一臉迷惑的看着楚墨塵,不回去怎麼虐賤人?不回去怎麼報仇?這樣白癡的問題還要問, 腦子長在腳底板的麼?
“……”楚墨塵覺得這丫頭很有煞風情的潛質, 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句, “有事就讓人來找我。”誰也不能欺負了你。
楚墨塵大概可以猜到, 只要莊嫺雅一回去, 面對的將是什麼,可是他什麼也沒說。莊嫺雅如此聰明又豈會不知?他總是無法改變她的想法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寵着她護着她, 做她最堅實的靠山,讓她放手去霍霍。
誰叫他喜歡上了她呢。楚墨塵早已認命。
“你看不起我嗎?”莊嫺雅扯下披風還給他, 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我很厲害的哦!”
“是, 是,你最厲害了。”楚墨塵毫無誠意的敷衍, 很厲害也很不解風情嗎!
待莊嫺雅的身影消失在莊府大門,楚墨塵才吩咐楚風回府。
莊府內。
“六小姐,老太太在松鶴堂等着你。”春芽看了眼莊嫺雅眼神裡充滿了譏諷和輕蔑。
“我記得你是叫春芽的吧?”莊嫺雅脣角勾了勾,雙眼眯成月牙看着跟前的少女,她還沒怎麼着呢, 就敢到她跟前作死了麼?看來她真是太仁慈了。想到這裡莊嫺雅掰着手指數了數, 忽然才發現, 其實重生以來她也沒幹什麼, 之時除掉了那麼一兩個不怎麼重要的人, 府裡那些上輩子害她的人卻一個也沒有收拾。這樣一想,莊嫺雅的心情頓時就不怎麼高興了, 原本帶笑的嘴角也抿了起來。
“奴婢就是老太太跟前兒伺候的春芽,六小姐,老太太等你多時了,您還是先跟奴婢去松鶴堂吧。”春芽嘴角浮出一絲幾不可見的譏笑,不怎麼客氣地道。
“你聽說過麒麟草嗎?”莊嫺雅也不在意,攏了攏衣襟朝着松鶴堂的方向走去,忽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隨口問了句。
“麒麟草?奴婢從小就只會伺候老太太,沒聽說過什麼麒麟草。”春芽雖然心底迷惑,卻也摸不清莊嫺雅究竟什麼意思。
“麒麟草啊,那可是能讓還在孃胎裡的孩子不知不覺變成死死胎的東西呢!”莊嫺雅意味深長的撇着春芽腰間的荷包,脣角彎彎道:“只是不知道春芽的荷包是哪兒來的?這布料看着很是眼生呢!”
春芽臉色大變,不敢相信的看着莊嫺雅,眼底滿是期盼,“六小姐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嚇唬我的!”
“我騙你?當然了。”莊嫺雅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異想天開感到好笑,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就是這樣的腦子竟然還敢妄想攀上高枝?真是做夢!
“求六小姐救救奴婢和奴婢肚子裡的孩子,求六小姐救命!”春芽捂着肚子跪在莊嫺雅面前,緊緊地抱着莊嫺雅的腿,痛哭流涕。
“你可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還是四夫人跟前的大紅人兒,春芽姑娘這般的八面玲瓏,我這樣的又怎麼能配得救你春芽姑娘呢?”莊嫺雅低着頭看着腳邊的少女,一臉詫異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六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奴婢計較,求六小姐救命,求求六小姐救命啊!”春芽哭的滿臉涕淚橫流,她不想死,她還年輕,她還沒有過上好日子怎麼可以死呢?
春芽自恃年輕貌美,比之府裡的小姐們也是不差的,就只是身份上的差別罷了,所以自小便覺得自己定然是個富貴命,想着要飛上枝頭。這不便悄悄的有了身孕,想着母憑子貴,做個貴妾或者夫人的。
“我憑什麼要救你呢?”莊嫺雅捏着帕子歪歪腦袋,這世上就是有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見了棺材還死撐着不想認罪,當真以爲天下皆是你娘了?
“我……奴婢,奴婢知道大夫人對你下毒的事。”
春芽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孩子已經保不住了,她不能再把命也丟了。當初老夫人藉着大夫人的手把藥給她的時候,可是許過她讓她做大少爺的妾的,她以爲是真的,誰承想大夫人竟然轉手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了她的孩子。她的一切都是藉着這個孩子得來的,沒了孩子她還有什麼以後?只怕過不了多久,大夫人就會連她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得弄死吧?
“我也知道。”莊嫺雅打斷了春芽的期待,淡淡的看着她,“春芽,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
“六小姐我……”春芽驀地擡起頭看着莊嫺雅想要說些什麼,卻撞進一雙幽冷如冰霜的眼裡,春芽頓時一個激靈,她不知道莊嫺雅道地知道些什麼,卻能感覺得到她一定知道了什麼東西的。
“但是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賣弄聰明!”莊嫺雅一腳踹開春芽,冷眼俯視着她狼狽的模樣,聲音裡如同淬了冰,“求我救命,卻又什麼都不肯說,你把我當什麼了?糊弄我,你想好怎麼死了沒有?”
春芽此人明面上是老太太跟前的,也同樣和林氏勾結着,和各院裡關係都不錯,年紀輕輕卻很能說得上話的,然而誰又知道她其實是周氏的人呢?
而周氏,莊嫺雅眯了眯眼,任誰能想到這個出自於名門世家貴族,賢良淑德,聰慧端敏的女人背地裡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血?甚至於連自己的侄女都要不知不覺的害死?
“六小姐這話什麼意思?奴婢不太明白。”春芽眼神閃爍,低着頭不敢看莊嫺雅。
“沒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呢?既然你不明白,那就走吧,別讓老祖宗等急了纔是。”春芽既然喜歡裝傻,那麼莊嫺雅也懶得去管,反正到時候死的又不是她。
不過幾息的時間,莊嫺雅就到了松鶴堂。松鶴堂裡幾房的太太正襟危坐,一排嚴陣以待的架勢,還有幾個小輩的,俱是瞪大眼看着門口,彷彿就等着莊嫺雅了。
“呀!大家的精神可真是好呀!這麼晚了還不睡,專門等我的麼?”莊嫺雅一一掃過衆人的表情,掩着嘴巴笑了笑,在一邊的空椅子上坐下。
“誰讓你坐下的?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林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莊嫺雅冷冷的道。
“這話說得倒有意思,您不是說我不是您的女兒嗎?怎麼這話倒像是……”莊嫺雅甩着小帕子懶懶的瞟了林氏一眼,靠在椅背上晃着小腿,真討厭這幅說教的樣子,難道是她的女兒就要在她跟前低三下四伏低做小麼?這樣和奴才有什麼分別?
“你說的什麼話?若不是我你怎麼長這麼大的?”林氏氣得臉色發白,這個賤人竟然這樣的不給她面子,佔了她女兒的分位和寵愛,卻一點都不思回報,真是白眼狼!
“我自然是就這麼長大的,難道是你養大的麼?”莊嫺雅滿臉嫌棄的撇撇嘴,眼光落在莊婉柔身上,忽而一笑,“也對,幸好我不是你一手教養長大的,不然若是和有些人一樣,偷偷摸摸的出去和男人幽會,那就不好了。”
莊老太太的臉色很是不好,雖然早些時候知道了莊嫺雅不是莊家的孩子,卻並沒有立刻就把她趕出去,畢竟是在府裡頭長大的,怎麼這也有個情誼吧?只是眼看着莊嫺雅進來,既不問好也不行禮,大片片的就坐下了,當即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寒着臉看着林氏說話。只沒料到,林氏和莊嫺雅的關係竟是到了這般勢如水火的地步。
看了半響,老太太才發覺,莊嫺雅是真的沒把她們放在眼裡,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成這樣子?老太太不能夠明白,只是作爲當家主母,她是不能夠眼看着小輩們在她跟前這樣子鬧騰的,當即清了清嗓子道:“好了,都給我安安分分的坐着,老四家的,你給我閉嘴,跟個孩子計較,像什麼樣子?”
林氏一聽這話當即臉色扭曲的瞪着莊嫺雅,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從莊嫺雅小時候到如今老太太那一次不是在人前就這樣說她的?一點的臉面也不給她留,半分的情理也不講。
葉氏見此捂着幸災樂禍的笑着,王氏不鹹不淡的看了林氏一眼,看着莊嫺雅的視線很是詭異,只有大夫人周氏,自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地端坐着,連個眼神都沒變。
“這深更半夜的,我可是很困了,老祖宗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兒麼?”莊嫺雅懶得再跟這些人做戲,沒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