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你和睿王殿下的事怎麼樣了?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向你提親?”四房的主臥裡,林氏拉着小女兒的手軟聲細語的問道,眼底滿是喜色。
自從在莊建洲的書房裡發現了那幅畫,林氏整個人都變了。那個女人再好再漂亮,莊建洲再愛她,可是真正掛着他妻子頭銜的不還是她林若蘭?而且,她林若蘭的女兒定要嫁的比莊嫺雅富貴尊榮。
“娘,你怎麼這樣?”莊婉柔低着頭掩飾着心底的嫉恨,她費盡心思的和謝紫燕都法,結果楚慕陽卻告訴她他暫時不能娶她,就因爲她不是莊家最受寵愛的女孩。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他要去的偏偏是她的敵人,莊嫺雅。莊婉柔聽到以後,背地裡不知道偷偷撕碎了幾條帕子,可偏生無論她怎麼討好,那兩個老東西就是不喜歡她。該死的,她有哪點比不上莊嫺雅那個賤人?
“娘怎麼樣?娘還不是希望你嫁的好?”林氏拍了拍莊婉柔的手背低聲說道,“你告訴娘你和睿王殿下到底如何了?”
莊婉柔面色扭曲了一瞬,聽到楚慕陽說要向莊嫺雅求親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想過若不是娘在老太太跟前不得寵,總是惹老太太生氣,或許莊家最受寵愛的女孩子會不會就是她了?
“娘,殿下,殿下說……“莊婉柔面色似憂似怨,眼眶瞬間就紅了,“殿下說,爺爺有意……把姐姐許給殿下。”
林氏一聽這話面色就不好看了,又是莊嫺雅,怎麼哪裡都有她的事兒?這個惡毒的賤人,往日裡三翻四次的陷害她還不夠,如今竟還要和她的寶貝搶男人嗎?她娘跟她搶男人,現在就到她又來和她的女兒搶睿王了麼?林氏抓着莊婉柔的手不覺得就用力收緊,恨不得掐死莊嫺雅那個賤人。
“娘……啊。”莊婉柔疼得臉色發白,心裡對林氏的怨懟更深了一份,若非娘在老太太跟前不得臉面,她又如何被遷怒?若是她不能嫁給睿王不能當上睿王妃……莊嫺雅也別想嫁!
“娘走神了,”林氏揉了揉莊婉柔的小手,眼底一陣深思,想起今天的事,她忽然有了個主意,“孃的心肝兒,你就等着吧,娘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睿王殿下,這府裡誰也越不過你去。”
老爺子算盤打得好,但若是莊嫺雅不能嫁了呢?林氏心底冷笑,她再不會像從前一樣的把一切都寄託在莊建洲身上,他既然不把她放在眼裡,那她爲什麼還要把他放在心上?只要她的婉柔嫁得好嫁的尊貴,這府裡還有誰敢看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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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裡,此刻愁雲籠罩。
“娘,聽說馬嬤嬤將廚房裡的人全部叫進老祖宗的院子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莊玉婷攥着繡帕狀似好奇得問道,“聽說六妹妹今兒個被刺客傷了臉,你說會不會跟這事而有關係?”
“廚房的人?”葉氏面色微變,擺弄金釵的動作慢了一瞬,“可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兒?”
“誰知道呢,”莊玉婷搖了搖頭,眼睛盯在葉氏剛剛放下的雀屏金釵上滿是貪婪,“老祖宗的松鶴堂裡裡外外都把守的很是嚴謹,聽說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呢。”
葉氏見狀取出金釵,拉過莊玉婷插在她的發間,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笑得極爲溫柔和善道:“真好看!我們玉婷如今已經十五了,是個大姑娘了,該許個人家了。”
“謝謝娘。”
莊玉婷低着頭,臉蛋紅紅,心頭得意,聽着葉氏的話,思及前日在府裡驚鴻一瞥的男子,頓時連白皙的脖頸也紅了。聽說那人最是溫潤如玉,翩若君子,若是她能嫁給他……莊玉婷一顆少女心思怦怦亂跳。
“玉婷這般模樣是怎麼了?”葉氏見狀便知道莊玉婷定是有了什麼心思,便笑着打趣兒道:“莫不是心裡有了如意的人?”
莊玉婷聞言更是扭捏羞臊地絞着繡帕,“娘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怎麼會……”
“孃的好玉婷,告訴我你瞧上了誰?”葉氏瞭然一笑,心下開始思索莊玉婷是什麼時候見了外男。
“就是,就是前日裡,來看爺爺的那位公子。”莊玉婷並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姓名,只知道那人是來拜會莊老爺子的。
“哦?”葉氏思索一番,前日裡來府上拜會老爺的全都是外男,和莊玉婷年紀相仿的年輕公子除了幾位殿下……葉氏面色一變,心下有些驚喜,莫不是她的好女兒入了哪位殿下的眼麼?“玉婷可記得那位公子的樣貌,孃親派人去給你打聽打聽,若是那人是個好的,便求了你爹。”
“這……”莊玉婷忽然發現她竟然連那位公子穿的是什麼衣服都不記得,只知道那位公子長得極好,如神仙一般好看,說話的聲音也是極好聽的,而且……“我記得那位公子手裡拿着把紫檀香扇,沒有扇墜。”
“沒有扇墜?”葉氏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喜色,那幾位殿下愛拿扇子且不帶扇墜的,便只有睿王殿下一個。想起夫君往日說起睿王殿下時的樣子,葉氏覺得二房的氣運到了,當即便有了主意,立刻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頭出去打聽。
莊玉婷見此面上的喜色越發的掩飾不住。
“只是不知你老祖宗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唉。”葉氏故作擔憂地嘆了口氣,眼底滿是精光,注意着莊玉婷的反應。
“可不是嘛,我聽說是昨日府上來了刺客,傷了六妹妹的臉蛋,呵呵,想來怕是不怎麼好。”莊玉婷說到這裡邊用帕子捂住嘴呵呵直笑,眼底滿是幸災樂禍。
“是嗎?”
葉氏直覺事情絕不是如此簡單,若只是此刻斷不會牽扯到內宅的,更不會將廚房的人全部叫了去,只盼望不要出什麼事兒纔好。思及這裡,葉氏忽然想到掌管着內宅的一直是大房的周氏,若是府上內宅出事,周氏便脫不了干係,若能一舉扳倒周氏,那麼這掌管府中中饋的職事兒不就會落到她頭上了麼?
葉氏嫁到莊府數十年,先是有婆婆壓着,後來婆婆不管事兒了便又來了個周氏死死地壓在她頭上,她肖想了十幾年的掌家權,如今終於有點盼頭了,林氏滿心歡喜,暗搓搓的捉摸着怎麼才能藉着這個機會一舉扳倒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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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堂裡,廚房和採買的人跪了一地,周圍全是拿着棍棒的莊家家生子侍衛。
莊老夫人面色森寒高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這些戰戰兢兢一臉誠懇憨實的奴才,心裡的火氣便直往上躥。喝了杯茶壓了壓火氣,老太太將茶杯砸出去,炸得四分五裂,“怎麼?都不說話,是瞧着我老了,好糊弄了是嗎?”
底下的奴才們頓時大氣都不敢出,莊老夫人的威嚴名聲可是滿京皆知的,也正是因此,莊家的家教也成了連皇家也要讚揚的。
“老太太您消消氣兒,這事兒便交給奴才去辦吧。”馬嬤嬤給老夫人順順氣,看着一旁的春芽,“去叫二少爺。”
莊子凡的底細闔府裡除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知道的便只有馬嬤嬤了。哦,不對,還要加上一個莊嫺雅。
春芽找到莊子凡的時候,風流倜儻的莊二少正在撅着屁/股挖竹筍,冬日裡竹筍還尚未冒頭,最是不容易察覺,偏生莊嫺雅就是想吃,還不讓府上的奴才出去採買,非搗騰着要莊子凡親自給她挖。
“二少爺,老太太吩咐奴婢請您去松鶴堂。”春芽看着二少爺的不雅形象,頓時覺得幻滅了,這個姿勢蠢笨到好笑的人真的是她家風度翩翩優雅高貴的二少爺麼?
“二哥,你快去吧,別當誤了正事兒,小心老祖宗收拾你。”莊嫺雅聞言從窗子裡探出腦袋,甩着小帕子笑眯眯道。
莊子凡見狀頓時黑了臉,扔下鋤頭就跑過去,惡聲惡氣的道:“不是說了叫你待房裡別出來的麼?吹了風怎麼辦?”死丫頭一個不察就出來霍霍,就不怕傷口好不了,嫁不出去麼?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被莊子凡摁着腦袋塞回去,莊嫺雅不耐煩的撅着嘴巴,“二哥你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和院子裡的吳嬤嬤一樣的囉嗦,一點都不好玩,真討厭。”
“我囉嗦?”莊子凡簡直心塞的要死,“我像那個老婆子?莊嫺雅,你真是好樣的,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真是氣死他了,竟然說他像老太婆?有他這麼風流倜儻溫文儒雅的老太婆嗎?什麼眼神?
“我等你呦!別忘了我的筍。”莊嫺雅朝着他做了個鬼臉,進了家學以後,阿堯老是很忙的樣子,一天到晚見不着人,沒辦法,她就只能和二哥玩了。
“哼!”莊子凡氣笑了,這死丫頭真是欠收拾的很,當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旁的青梅和秋菊,“給本少爺看好你家小姐,若是叫我知道她再出來,或者不聽大夫的囑託,到時候……哼哼。”
“是,奴婢一定會看好小姐的。”青梅打了個哆嗦,急忙應道。只苦了秋菊,一臉哀愁的看着自家小姐,徐大夫還說不許小姐吃寒涼的吃食,二少爺您還不是照樣親自給小姐挖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