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崩了?”
楚慕陽眼神一變, 如淬了毒一樣的盯着來人,聲音冷寒徹骨:“父皇好好的怎麼會駕崩了?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御醫呢?都是死的?”
這個太監他根本就沒有在宮裡見過,所以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他?還挑了個這樣的日子?楚慕陽下意識的就朝着楚墨塵看去, 正瞧見對方看着莊嫺雅時寵溺的眼神, 這個時候楚慕陽心中竟是說不出的不悅, 說不上來是爲哪般, 總之很是不舒服, 彷彿一切不該是這樣子的。
“這……”
那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下,也不解釋推脫什麼的,只一個勁兒的哭着, 戰戰兢兢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嚇壞了。
“三弟,不如我們一道進宮。”
楚墨塵捏了捏莊嫺雅的手, 吩咐楚風將人送回端王府。
到了這個時候, 楚慕陽也顧不得莊婉柔了, 命人伺候着換上朝服。
莊婉柔跌坐在地上覺得絕望極了,如若今天這樣的日子睿王殿下真的放棄了她, 那麼她一定會成爲最大的笑話的,她忽然間鼓起勇氣看着楚慕陽道:“殿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無辜的。”
楚慕陽不爲所動,只是拿着冰冷如刀的眼神盯着她, 莊婉柔這個時候也知道, 睿王是真的放棄她了, 一時間心裡冰冷絕望, 眼淚止不住的流着。
一旁的謝紫燕瞧着莊婉柔絕望悽慘的樣子, 心裡真是痛快極了,時隔一月, 這樣的滋味終於也輪到你莊婉柔了麼?但是這還不夠!不夠!我一定會把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和屈辱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睿王府管家滿臉的歉意送着今日的來客,心裡苦哈哈的,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殿下若是得了空定是要發火的,到時候遭殃的第一個就是他了。
看着漸漸散去的人羣,謝紫燕眯着眼脣邊冷笑,“莊婉柔,這樣的新婚賀禮是不是覺得很難忘呢?”
“謝紫燕,你不要太過分!”莊婉柔如今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卻又不敢過火,只能咬着嘴脣做出一副委屈柔弱的樣子眼淚汪汪道。
“過分?我怎麼就過分了?我再過分能過分得了你?”謝紫燕一巴掌打在莊婉柔的臉上,尖銳的指甲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劃痕,“你不就是喜歡靠着這張狐/媚臉扮無辜扮委屈嗎?和我搶男人?我謝紫燕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也不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做對?算計我?膽子倒是不小,我倒看看你莊家又如何能敵得過我謝家!”
“我沒有,”莊婉柔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眼淚汪汪的看着謝紫燕,眼角瞥見正要出府的莊嫺雅,不由得大哭道:“姐姐,姐姐救我,我真的沒有傷害謝小姐的,姐姐你知道的,你與謝小姐說清楚,我是無辜的啊!”
莊嫺雅出門的腳步一頓,倏地轉身看着莊婉柔,眯起的眼底冷光凜冽,“我知道的?你倒是說說我知道什麼?”
莊婉柔身子直打顫,她覺得這個時候的莊嫺雅真的是可怕極了,讓她不敢直視。
“到了這樣的時候還不忘把我拖下水,莊婉柔,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莊嫺雅瞧見她這副欺軟怕硬的樣子便覺得噁心,只是——謝紫燕一定會代替他好好照顧她的,再多的就不需她操心了。
觸及莊嫺雅森冷的目光,莊婉柔身子一顫,卻又咬着牙開口,“姐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信我。”
“你說沒有便沒有了麼?”莊嫺雅隔着帕子捏着莊婉柔的下巴,目光幽冷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說的話,有幾個字是真的?莊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敢作敢當的,既然當初敢讓人做下那樣歹毒的事,今日有何必做出這幅無辜的樣子?你這樣子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莊嫺雅說完,丟了帕子,轉身緩步離開。
“莊婉柔自出嫁的時候,就與莊府再無半點關係,謝小姐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卻是莫要遷怒了我莊家,謝尚書該知道,一個莊婉柔卻是代表不了什麼的。”
想借此絆倒莊府?不得不說謝尚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噼裡啪啦響的,也不怕把算盤打爛了!
謝尚書看着莊嫺雅的背影,眼底殺意浮現,區區一個莊府還能翻了天了麼?他謝家一飛沖天的日子就要到了,倒是一個莊家還不夠他玩一個來回的!
“對了,我聽人說,謝尚書最是喜歡扳指。”
謝尚書的殺意剛泄出來,莊嫺雅就忽然轉身朝着他笑得甜美無比,猶如帶毒的罌粟,神秘華麗而危險。
扳指?謝尚書面色變了變,他喜歡扳指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但是莊嫺雅爲什麼要這樣子說?據他了解,莊嫺雅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必然是有原因的。謝尚書開始思考他究竟有什麼事露了把柄,被莊嫺雅抓住了。
看莊嫺雅要走,莊婉柔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謝紫燕帶來的人捂了嘴巴帶走了。
“六小姐……這是?”
楚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家王爺說過今日宮裡會很混亂,要他務必看好保護好莊小姐,但是——這個方向明明就是去皇宮的方向啊!六小姐咱能不鬧了麼?
“去殺人,沒道理人家都對我下毒了,我卻還讓她逍遙自在的活着。”莊嫺雅記得,上輩子楚慕陽登位之前,最有希望被立爲太子的是八皇子。
靜妃生下的——八皇子。
靜妃?
莊嫺雅脣角輕勾,這一次中毒她想起了很多上輩子被她忽略的事,比如說她爲什麼會被囚禁?爲什麼會被害死?這其中都少不了靜妃的影子。明面上看起來靜妃單純無害,一心愛着皇上,有心人卻會發現她是與睿王站在一條線上的,然而實際卻並不是這樣,靜妃實則是西陵皇室的人。而且,靜妃的兒子?未進宮之前便用了絕育藥的女人要如何生的下兒子?
“對了,把莊子奇關進端王府的地牢給我看好了,不要讓他給我死了,也不要讓人給跑了。”謝尚書?莊嫺雅冷笑,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以光明磊落正直的面目示人的謝尚書,竟是會與別人的夫人私/會?還生下了一個兒子,不過,莊嫺雅覺得謝尚書未必就知道莊子奇是他的兒子,但——不是還有周氏的麼?
楚風摸了摸脖子,他也是聽了王爺的吩咐調查出來才知道的,但是爲什麼六小姐卻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這讓他們這些辛辛苦苦累成狗才調查出來的人情何以堪?上天簡直太不公平!
此時的皇宮,乾清宮裡。
“皇上,皇上,你怎麼能丟下臣妾一個人?”靜妃懷裡抱着一個嬰兒,撲倒在龍牀邊哭得滿臉淚花,楚楚可憐萬分悲痛的樣子。
“父皇明明好好的,怎麼就……這突然?這究竟是爲什麼?”楚慕陽一腳踹開跪在殿裡的御醫,滿臉的怒氣。東西還沒找到,他要如何穩住朝堂重臣?
凡大齊帝王,登基必有先皇的傳位詔書,帝王私印加帝王御印,可惜的是他只有皇帝的御用印章,沒有私印,故而才瞞着先帝的死,如今竟是被人提前給捅破了。
殿下跪着的御醫面面相覷,他們能怎麼說?難道要說陛下其實已經駕崩多日了?這怎麼可能?除非他們全都不想活了。
“娘娘,皇上若是還在定是不願見到娘娘這樣傷心的,還請娘娘保重身體,您還有小皇子要照顧呢!”許嬤嬤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掐了小皇子一把,大殿裡立即就響起嬰兒的啼哭,“娘娘,您也要爲小皇子多想想。”
“我……”靜妃抱着嬰兒站起身,淚水連連的看着楚慕陽,“二殿下,三殿下,皇上,皇上曾在勤政殿留了詔書,如今皇上不在,這詔書……”
靜妃一臉的悲慼,將懷中的嬰兒摟緊了。
楚墨塵眯眼打量着靜妃懷中的孩子,短短的時間裡這女人究竟是從那裡弄出來一個孩子的?爲什麼楚其的人沒有向他報告?
楚慕陽狐疑的看了眼靜妃,但是這個時候大殿裡除了他和楚墨塵還有早就等在這裡幾位大臣,都是先皇的心腹,楚慕陽穩了穩心神,帶着衆人去了勤政殿,吩咐人將牌匾後的詔書取出來,交由內閣的張閣老宣讀。
“天命不可以辭拒,神器不可以久曠,衆臣不可以無主,萬機不可以無統,朕自知大限將至,觀諸皇子德行,唯朕之……二子端王楚墨塵日表英奇,天資粹美,人品厚重,特立爲大齊新君,”張閣老只覺得冷汗滾滾,皇上在世時分明是看重睿王殿下的,這詔書……張閣老真是不敢看睿王的表情了,“另着皇后與靜妃……”
垂個鬼的簾啊?端王如今已年過二十,還需要讓皇后垂簾聽政麼?張閣老此時真的捉摸不出皇帝的意思了,而且這詔書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這個樣子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先皇……張閣老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