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晚眉頭輕擰,心中百般糾結——直接問碧清?
萬一她害羞可腫麼辦?
那不問就去找上官澈,萬一碧清跟銘揚又不是那麼個意思,豈不是耽誤了人家姑娘的名譽了?!
再說了,這種事,可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她可不希望再來一對兒跟她與上官澈一樣一樣兒的,那這過程,可也太折騰人了!
碧清就在洛璃晚的這種糾結中,差點兒繃不住,把偷吃洛璃晚糖炒蓮子的事兒給露了底。
實在不是她想的啊,分明是銘揚那傢伙,說什麼夫人這裡好吃的最多,硬生生把滿盤子的蓮子倒了少一半下去——該不是第一次貪嘴,就被夫人給發現了吧?
“夫人……”
“碧清啊……”
二人同時開口,碧清滿臉的懊悔,洛璃晚一臉的語重心長。
倏然這麼一下子,倒是叫倆人都愣了下。
洛璃晚率先開口:“你先說吧。”
也許是碧清要交代了呢?
那可是省了她不少脣舌了!
哪料碧清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紅着臉,越發驗證了洛璃晚的猜測,卻始終不想先說,勸洛璃晚道:“還是夫人先說吧。”
存心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只等着洛璃晚一提出蓮子的事兒來,她就把銘揚給供出來!
洛璃晚語重心長,端的是長輩的意思,很是關切地問道:“碧清啊,你有意中人啦?”
“哈?”碧清一臉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的表情,直愣愣地瞪着洛璃晚,“夫、夫人……這玩笑可開不得!”
洛璃晚炯炯有神地盯着碧清上下打量,托腮言道:“這種話題怎麼會拿來開玩笑,快說,你是不是已經有意中人啦?”
碧清先是驚愕,再是閃爍,顧左右而言他:“夫、夫人啊…
…我聽見吳媽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
說着人就要起身往外逃,洛璃晚好容易突破心理障礙,抓了她過來說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雙臂壓着她雙肩,很是認真地說道:“快說,你與銘揚是不是已經兩情相悅,以身相許啦?!”
碧清轉而一臉悲憤:“夫人,您太過分了!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兒呢,我與銘揚雖暗生情愫,可也從來沒做過什麼以身相許的事兒來!”
洛璃晚張了張嘴:“那就是真的有情啦?”
碧清被她的莽撞氣的扭過身去,不理她,悶悶生着氣。
洛璃晚笑起,張揚而放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從前的你——就是蘭兒都說過,以後要是有看上眼的男子,一定會跟我說,然後叫我給她備下足足的嫁妝!你看,女子當如她一般,把自己的姻緣婚事牢牢抓住手裡纔是啊。你年紀漸長,也該談婚論嫁了,上官澈那裡可擔不起耽誤你婚事的名頭!”
碧清乍然一聽“婚事”,嚇得心中發緊,羞惱洛璃晚的莽撞,可聽着洛璃晚說起蘭兒的話,卻也隱隱覺得有些道理……思前想後,好容易抑住臉上的羞紅,回過身來,很是猶豫地說道:“是太子殿下這樣說的嗎——不欲擔上耽誤下屬婚事的名聲?”
洛璃晚連忙搖頭保證:“我只這樣一說,你嫁與不嫁,太子殿下都不會逼你,他的脾氣秉性,你們這羣人總該比我更清楚啊?!我只是覺得,在什麼年紀做什麼事,而我呢,因爲與上官澈乃是自幼定下的娃娃親,姻緣牽扯,已是這樣了,好在非是遇人不淑,他如此人物,反倒是我每每要汲汲營營。難得你與銘揚一帆順遂,又是雙方都有情,如此良辰美景,爲何還不及早定下呢?”
猶豫個什麼,洛璃晚心想,好歹銘揚這樣的帶刀侍衛,跟隨太子,可是很有前途的。
天子近臣啊,前途無量。
碧清咬着嘴脣,對於自己的婚事,還是有些難爲情,不如蘭兒與芳兒,自小在染香閣那種地方長大,人情,世故,世事,看得都比旁人精闢透徹,因而,許多女子的嬌羞,是自來就被摒棄了的。
“那,夫人,與碧清說這些是……”
“自然是要幫你與太子殿下提一提啊,你與銘揚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倒是了了一樁心事呢。”
碧清不解,疑惑問道:“夫人有什麼心事?”
“我只希望跟着我的人,都能平安終老,這奔老的路上,自然要給予你們最好的,不能達到最好,也希望能叫你們的願望儘量達成,也不枉這一場主僕緣分。”
洛璃晚晃晃頭,又想起了小清兒,心裡的那根刺,似乎已經深入骨肉,再也瞧不見頭兒,可她自己知道,曾經的事兒,如雨天的風溼腿兒,要疼一輩子的。
送走了忐忑的碧清,洛璃晚拄着胳膊,望着客棧外的圓月,似乎,又是一個不眠夜。
一行數人要在這個邊陲小城待個三五天,採買路上的補給算是一件大事,另上官澈這裡,也有許多事務要打理,等再上路,大家才能鬆口氣,而非整日裡看信件來往,生怕被有心人瞧見,還沒進北庭就遇上伏擊。
興奮了一宿的洛璃晚,第二日果然起晚了,睡眼惺忪地出門來,卻見大廳裡阿二手舞足蹈,飯菜都來不及嚥下去,給着銘揚、碧清,還有碧落,連比帶劃地講着什麼,興奮處,眉飛色舞。
洛璃晚頭一眼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卻見人還沒有消息,恍然吐了口氣,訝然道:“怎麼才唸叨着這小子,這小子就跑來啦?”
身後的人聽見她的呢喃,黑鐵一般的臉色望着她,口氣生硬地問道:“哦?你還見天兒唸叨這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