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府，秦兆元讓秦歌先去老夫人那裡報平安，他直接回了怡沁園換下朝服去了。
老夫人見到秦歌安然無恙地回來，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又拉着秦歌詢問了一番，吩咐秀菁煮一碗安神茶，看着秦歌喝下，才放秦歌回了怡竹苑。
牡丹苑。
“什麼？那丫頭被衙門的人請去現在已經安然無恙回府了？”柳氏瞪着跪在面前的丫鬟，一臉不滿：“她被請去衙門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丫鬟疏雲誠惶誠恐地道：“老夫人將消息封鎖的嚴密，衙門來人請秦歌姑娘的事，奴婢也是剛剛纔聽說。”
“蠢貨。”柳氏踢了疏雲一腳：“自己沒本事探聽，不要說老夫人將消息封鎖的嚴密。”
話雖如此說，可聽見老夫人如此袒護着那個丫頭，柳氏的心裡很不平衡。
那個老不死就是偏心，以前偏袒趙氏，現在竟然連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都偏袒。
“去想辦法將這件事情打聽清楚，我就不信那個丫頭若真是乾淨衙門會無緣無故來人請她！”
“是，奴婢這就去。”
……
“夫人，秦歌姑娘回來了，和三爺一起回來的。”
正在喝茶的莊氏點點頭：“老夫人那邊怎麼說？”
“老夫人並沒有說什麼，只詢問了一番，讓秦歌姑娘回了怡竹苑。”
“就這麼簡單？”
“是。”
莊氏覺得這不符合老夫人的風格。
她原本以爲，那丫頭不過是個孤女，這麼些年，遺落在外，被老三接進了府裡，乖巧懂事，老夫人喜歡，也正常。
一直沒有將柳氏的大吵大鬧放在心上，只現在看來，那丫頭怕是沒這麼簡單，不過，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想要害那丫頭，至於是誰——
她不想打聽太清楚。
“繼續派人盯着怡竹苑。”
“是，夫人。”
……
喝了一碗安神茶，秦歌只覺嘴巴泛苦，在老夫人那裡不敢說，回到怡竹苑後，就到處找蜜餞。
宛然看着秦歌端着蜜餞不停往嘴裡塞的模樣，忍不住在一邊偷笑。
秦歌完全不理會某個偷笑的丫鬟，塞了幾顆蜜餞，喝了幾杯茶，覺得嘴裡的苦味淡了，這才舒暢了些。
“姑娘原來怕苦啊！”尾音拖得極長，說的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
“有什麼奇怪嗎？”是人都會有害怕的東西，她怕苦不行嗎？
宛然搖搖頭，只是還是忍不住想笑，如此怕苦的姑娘如何也沒辦法讓她聯想到那日殺人的少女。
秦歌覺得舒暢了，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走，去看看青姑，想必我的事情讓她擔心壞了。”
正如秦歌所想，此刻，青姑正坐在房裡，一顆心惴惴不安，當瞧見房門外傳來腳步聲時，她立刻跑了過去。
“青姑，我回來了。”
秦歌明朗的聲音傳來，青姑停下了腳步，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去：“姑娘，您沒事吧？”青姑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歌，見秦歌真的沒事，這才安心。
“我沒事，衙門的大人不過是去找我問話，問完了就回來了。”
“姑娘~”青姑看着秦歌，一臉擔憂，欲言又止。
觸及到青姑擔憂的目光，秦歌一愣，轉頭看了一眼垂頭的宛然，瞬間明白，青姑怕是知道了她殺了那個徐振的事。
“青姑，別擔心，沒事的。”秦歌安慰着青姑。
當青姑聽說秦歌殺人的事時，她心裡是震驚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心地善良的姑娘竟然會殺人！
然而，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青姑滿是心疼。
姑娘爲何會殺人？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誰願意去做一個殺人兇手，都是被逼的！
青姑覺得是她沒有照顧好姑娘，才讓姑娘身陷危險，否則，姑娘也不會動手殺了人。
“姑娘，您若是過的不順心，和青姑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青姑都會將你帶回衢州的。”
衢州的時候，雖然過的清平了些，卻沒有什麼陰謀詭計，那裡平和安逸，不用時刻擔心誰會陷害自己。
秦歌的眼眸閃了閃。
她曾希望過，希望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京城，進過秦府，這樣她不會認識沈容衍，也不會愛上他，更加不會爲了他去害人，也就不會有了後來的慘死了，她的孩子也不會有事。
然而，不可能，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就不可能自己欺騙自己。
即使，那是以前的事情，可對於她來說，那不是夢，多少個午夜夢迴，她看見孩子在她眼前慘死的畫面。
如果那一切都不曾發生，她或許會回到衢州，過平凡的日子，然而現在，不可能，除非她大仇得報，否則，這輩子，她都不會離開京城！
“青姑，您說什麼傻話呢？如今，我在府中，有老夫人寵着，爹爹疼愛，有什麼不好？”秦歌笑着道，天真的像是不知道背後的一切陰謀詭計。
“姑娘！”青姑心痛。
“好了，青姑，你臉上的傷還沒好，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她不想和青姑糾結這個問題，有些事就算說也說不清楚。
青姑看着秦歌離開的身影，目光中帶着擔憂，宛然看了一眼青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悶聲說道：“青姑，我能明白你擔心姑娘，也知道，你希望姑娘回衢州是對姑娘好，可是，青姑”宛然擡起頭，看着青姑：“你難道沒發現，那個偏僻的衢州如今已經容不下姑娘了！”
青姑轉頭看着宛然，目光中帶着幾分震驚。
宛然一笑，繼續道：“我沒見過曾經的姑娘，不知道姑娘以前是什麼樣子，可我認識現在的姑娘，不要說整個京都，就算是整個天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有姑娘那一身風采，或許是我見識短淺，可姑娘的一身氣度風華卓然，並非是一個鄉村可以容得下的！”
“只有帝都，天子腳下，繁榮似錦的帝都，纔是姑娘該生活的地方，衢州鄉下生活的只是山雞，永遠也容納不下一隻金鳳凰的！”
宛然說完，看了一眼怔怔發愣的青姑，微微一笑，躬身福了一禮，走了出去，擡眸，便瞧見了站在院中風姿絕然的女子。
屋內，青姑目光閃爍，一顆心跳動着。
其實，一直一直她都明白，有一天，衢州將沒法再掩藏姑娘的風采，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姑娘會如此，她並不覺得奇怪，畢竟，當年的小姐——
亦是那樣的風華無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