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什麼不敢的?”秦明月笑着,那笑容裡滿是得意,可是,當她瞧見秦歌依舊平靜的面孔時,她突然笑不下去了。
那樣的話,對於秦兆元來說,或許是個威脅,然而,秦歌似乎沒有將那話放在心上。
秦歌的冷淡,讓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得意的,原本報復的快感,瞬間消失無蹤。
她始終都不明白,這個人怎可以用如此冷淡的態度面對這一切,難道她就不怕自己落在了沈容衍的手中,然後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嗎?
“明月,你該明白,你現在之所以還能站在沈容衍的面前,只是因爲你是我的女兒,若是脫去這一身份,你覺得沈容衍還會看你嗎?”秦兆元無情地道。
秦明月將目光收回,落在秦兆元的身上,“面對一個從不在意你的人,在不在他的身邊又有什麼區別?”
話是這樣說,可心裡到底是難受的,秦明月明白,不管她面上表現的有多麼不在乎,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沒有辦法不在意那個男人。
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犯賤,明明他從不曾將她放在心上,爲什麼她還要腆着臉去靠近他?
腦海中這樣的念頭越是根深蒂固,秦明月就越發痛恨秦歌,她所擁有的一切,恰恰是她沒有的,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秦歌站在一邊,看着秦明月,她臉上雖然掛着笑容,只是那樣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可笑:“秦明月,你真正想要威脅的人是我吧。”秦歌不鹹不淡地道出事實。
她緩步朝着秦明月走去,並沒有看秦兆元一眼,在離着秦明月半步的距離處聽了下來,“你知道你現在有多麼可笑嗎?”秦歌說着,擡起頭,清冽的目光落在秦明月的身上:“你就像是一頭在籠子裡掙扎的困獸,明明知道最後自己將要面臨的是死亡,卻還是做無謂的掙扎!”
秦明月瞪大眼睛看着秦歌,被秦歌這樣說,她心中很不服氣,她從不認爲自己會輸給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然而不過片刻,就被她壓了下去:“就算我是一頭困獸,可你呢?你覺得你自己比我好多少?”
秦明月說着,瞥了秦兆元一眼,繼續道:“要不要我提醒你,就算最後,沈容煜當真將沈容衍打敗了,你所面臨的將會是什麼?你想過嗎?”
瞬間,秦歌的雙眸射出銳利的光。
她不得不承認,秦明月的這句話戳進了她的心坎裡。
不管在這樣一場爭鬥中,最後贏的是誰,她都將陷入兩難的境地。
秦歌心底無比的清楚,秦兆元之所以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不過是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倘若,沈容衍和沈容煜當真斗的兩敗俱傷,最後贏的必定是秦兆元,可秦兆元贏了,就意味着沈容煜輸了,她該如何面對沈容煜?她該痛恨秦兆元嗎?
倘若沈容煜不僅奪回了京都,還預知了秦兆元的陰謀,採取方法打破了他的陰謀,那麼最後贏的將是沈容煜,依着他的性格,會留秦兆元一跳活路嗎?
秦歌的心一疼,有些問題不是她不去想,那些問題就不會存在,這段時間,她一直逃避着這樣的問題,秦明月無情地將問題攤在了她的面前,讓她不得不思考。
瞧着秦歌有些龜裂的神情,秦明月的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至少她現在痛快了。
然而,她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
“不管最後誰輸誰贏,我唯一確定的是,贏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沈容衍!”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情地戳穿了秦明月的笑容。
秦明月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沒有料到秦歌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反應過來,並且毫不留情地擊潰了她!
一直以來,秦明月都知道,她在做些什麼,也清楚的明白一些結局。
沈容衍是聰明,可卻不足夠聰明,他的那點聰明,在心機深沉的秦兆元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沈容衍最後打敗了沈容煜,也不可能贏得了秦兆元。
不是沒有想過,要去幫心愛的男人,可她心底其實更希望沈容衍變成一個平凡的人,如此,他就將是她一個人的!
而在這一場爭鬥中,她更希望贏的人是秦兆元。
秦兆元贏了,沈容衍可以留下一條命,而秦歌將會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沈容煜的驕傲絕對不會允許活在秦兆元的屈辱之下。
“就算如此又如何?或許那對我來說,並非是最難接受的事,可如果,贏的那個人是父親,你覺得沈容煜會如何?”
秦歌的目光中流露出震驚,雖然不過片刻,卻被秦明月捕捉到,瞧見秦歌的神情,秦明月笑的歡暢,轉身離開。
她突然不想殺了秦歌了。
她覺得若是就這樣將秦歌殺了,未免太便宜她了,與其讓她死,不如讓她活着,不管結局如何,她都將註定痛苦!
這樣想着,秦明月笑的更大聲了,她的得意彷彿在襯托着秦歌此刻的痛苦。
秦兆元擡眸,擔憂的目光落在秦歌的身上,他緩步走過去,伸手想要安慰秦歌,卻被秦歌側身躲過。
秦兆元的手僵了一下:“歌兒?”
秦歌這樣躲着他,讓他很心痛。這個世上,他誰都可以不在意,卻不能不在意他的歌兒。
“歌兒,爲父做這些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秦歌哀痛一笑:“您若是當真爲了我好,就放下你心中的野心!”
秦兆元的表情瞬間變冷,他一甩袖:“不可能。”
秦歌輕笑:“您這樣,讓我如何認爲你是爲了我好?”秦歌說着,下意識地將手覆在了小腹之上。
秦兆元瞥見了秦歌的動作,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擡腳走了出去。
“看好五姑娘,絕對不能讓五姑娘從這裡離開。”
房門瞬間被關上,聽到從門外傳來的聲音,秦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當真從來都沒有看清過自己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