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西涼丹便着人去弄了一袋子罕見的白牡丹花瓣交給西涼茉,命她做些牡丹香粉來,?
西涼茉細細看了花瓣,便笑道:“四小姐的容貌正如這時節罕有的白牡丹一樣,德小王爺是個有福氣的。”?
這些日子,西涼丹的皮膚在西涼茉的精心調理下,越發的透亮起來,再加上西涼茉總能把話點子說到她心上,對着西涼茉便少了些頤指氣使,態度好了不少。?
西涼丹對着鏡撫了撫鬢角,噗哧一笑,嬌聲道:“就你這張嘴會說話,以前也不見你如此機靈。”?
說罷眼角一斜,對着西涼茉有些鄙夷地笑道:“放心,你那點子心事,本小姐知道,你伺候好了我,孃親那裡我也會爲你說上兩句話的,行了,我要去給孃親請安了,母親說了叫你也一道去。”?
她一怔:“我?”韓二夫人從來就不待見她,平日裡根本就不見她,倒是省了晨昏定省被拿捏的麻煩,這日怎麼會突發奇想要見她??
“是你,還不快走,難不成要孃親請你!別給臉不要臉!”西涼丹不耐地挑眉,率先先行,西涼茉挑了下眉,施施然跟了上去。?
事有反常必爲妖,她倒要看看韓二夫人要出什麼幺蛾子。?
等到了韓二夫人的宣閣,她是不可以和西涼丹一樣直接進去的,只得候在門外,這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西涼茉默默地想,她可還沒吃早點,早知把白蕊準備的那碗白粥喝了就好了。?
又過了一刻,韓韓二夫人身邊紫眉纔出來喚她進去。?
她一進了門便見着韓二夫人與西涼丹正在用早膳,縣主並不在房,韓二夫人也不知和西涼丹說了什麼,西涼丹羞紅了臉,韓二夫人正一臉慈愛地看着她,看得西涼茉暗自冷笑,果然是一片慈母心呢,可惜對其他‘女兒’卻是佛口蛇心。?
西涼丹和韓二夫人面前擺了一桌的精美小點,鮮蝦卷、蜜餞棗子、蟹黃粥、鞭蓉糕、椰子盞、鴛鴦卷,冰鎮玫瑰露,雖然都已經用了一些,但仍舊香氣四溢,讓她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這副模樣自然落到韓二夫人眼中,韓二夫人鄙夷地暗嗤,果然是個粗鄙上不得檯面的,之前在宴會上那副模樣,真是如二丫頭說的是得了白嬤嬤的指點裝出來的,只是那次宴會卻平白讓這小蹄子露了臉,一想到最近她出席各府邸貴夫人們的飲宴時,衆家夫人對西涼茉的好奇打聽,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韓二夫人臉色冷淡地道:“茉姐兒,今年你也和仙兒一樣要十五了吧。”?
“是。”西涼茉垂着眼,耳朵有些警惕地豎起來,忽然想起一早西涼丹對她說的話,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韓二夫人在紫眉的伺候下邊取了綢巾蘸香橙皮水洗手邊道:“請閔夫人進來吧。”?
只聽那琉璃水晶的串珠簾子一晃,進來個身型富態的婦人,四十歲上的年紀,竟然穿着打扮一色的水紅綢緞,頭上還插着碩大的東珠髮簪和點翠鳳凰花,好在她臉色粉白,看着雖然有些刻薄相貌,但笑吟吟的容色卻也還是大方富態,只一雙眼閃着精明的目光。?
這閔夫人一進門,先是給韓二夫人福了福,便一雙眼直勾勾地打量着西涼茉,讓西涼茉很是不舒服,感覺像是……像是……老鴇在看貨品。?
“這就是最近衆家夫人們都在打聽的府上大小姐麼,果然生得花容月貌,看着就是個性子貞靜嫺淑的。”?
閔夫人張嘴就誇,換來西涼丹一聲鄙夷的輕哼,閔夫人也不以爲意,只拿眼去上上下下地看西涼茉。?
“閔夫人還沒用早膳吧,請坐下用些,如何,茉姐兒可配的上你這第一官媒來保的親事啊?”韓二夫人品了口冰凍的玫瑰露,似笑非笑地請閔夫人坐下。?
西涼茉這才明白,原來這閔夫人竟然是京城內赫赫有名的第一官媒,而且聽韓二夫人的意思,竟然已經給她指了親事了。?
閔夫人笑吟吟地坐了,她是一大早就過來,還沒吃呢:“謝韓二夫人,夠了,夠了,大小姐給虞侯爺做個正妻可是最襯不過的了。”?
西涼茉終是按捺不住,裝作出一臉羞澀地看向韓二夫人道:“母親,只是茉兒年紀尚輕,這……。”?
下半句話沒說完,便是留給閔夫人說話。?
果不其然,閔夫人迫不及待道:“大小姐雖然年輕,但侯爺可也是正當四十八的壯年,家中原配去了,那八房妾室可都比大小姐年長,大小姐年輕,美貌,出身高貴,哪一樣都比她們強,大小姐過去了那是正妻,必定會得侯爺專寵,呵呵呵……聘禮那可都有一百擡擡呢。”|?
西涼茉臉色泛青,心中怒極,古人早婚,十幾歲當爹都有,到四五十,那幾乎是爺爺的年齡,靖國公二十三成婚都算是晚婚,這什麼狗屁虞候年齡已經比她爹靖國公還要大好些,還有八房妾室,這姓韓的居然把她嫁給個老頭子做填房的!?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臉色那麼白?”閔夫人看着西涼茉的臉色不對,有些奇怪地問,心中暗道,難道韓二夫人竟然沒有告訴這位大小姐麼,可她們可是庚帖都換了的!?
“沒什麼,只是早晨起來忙着給妹妹做些東西,沒用早點,有些頭暈。”西涼茉心中恨不得把韓二夫人的臉撕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笑道。?
閔夫人轉向看着韓二夫人笑道:“哎呀,果然是個賢惠的姑娘,那快請姑娘坐下來,用一點吧。”?
沒等韓二夫人開口,西涼茉已經一屁股,不客氣地坐下,就開始用了,她可是餓得慌。?
韓二夫人看着她那副樣子,心中雖有氣,但卻也爽愜了許多,竟難得地沒有出口斥責,西涼丹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待得那閔夫人起身告辭,西涼茉也吃好了,又順手牽羊用手巾子偷藏了幾塊點心,方纔起身地問韓二夫人:“請問韓二夫人,女兒的婚事是否已經定下,爵爺可知道?”?
她得摸摸另一尊大神的態度。?
韓二夫人橫挑了柳葉眉,冷冷地問:“是已經定下,也是爵爺說了要給你許個人家,難不成你還對這門親事不滿?”?
西涼茉笑笑:“女兒不敢。”?
因爲尚未完全摸清德小王爺司流風的品性,她原本還在猶豫之間定下的計劃,如今看來勢在必行,韓氏已經對那日她出風頭的事,不能容忍了。?
韓二夫人看着西涼茉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退下吧。”?
西涼茉也不磨嘰,便退出宣閣。?
待出得門,她才憤憤地吐了口氣,冷笑:“真是欺人太甚。”?
她走到外院邊,招來一個看內院外院門的小丫頭,那小丫頭早與她相熟,立刻上來附耳說了些什麼,西涼茉便往花園而去。?
果然瞧見不遠處一道藍衣侍者的身影,正是爵爺身邊的常隨之一。?
西涼茉眼睛一眯,便悄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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