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勝子搖搖頭,一臉鬱卒地道:“您先去看看就知道了。
西涼茉顰眉,隨後起身跟着他一塊往太極殿而去。
她還沒有走到太極殿,就遠遠地看見周圍的宮人驚惶失措,不少侍衛們匆匆忙忙地跑來跑去,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一身便裝領着白珍過來了,西涼茉不由顰眉。
隨後走到太極殿不遠處,就看見前面一片喧囂,仔細看去才發現附近都是一車車的牛羊皮毛,還有各種大漠特產,一些裝滿了極爲精緻充滿異域風情的珠寶裝飾的箱子。
西涼茉挑眉,暗自奇道,這個隼剎今年是腦子犯抽了麼,爲了不讓這個混賬得瑟,所以每年她派人送種子和工匠及自願入赫赫的女子們北上的時候,都會逼着他拿出來些金銀之類的好東西。
往年裡他都是推三阻四的,一副肉疼狀態,但是今年居然送來了這麼多?!
看着前面一羣宮人侍衛們不知道在圍觀什麼,西涼茉便領着白珍一路過去。
走近了,她纔看見已經晉升爲左驍騎將軍的白起正一臉陰沉地正怒瞪着那應該是送東西來的赫赫使節,那赫赫使節高大壯士,雖然穿得看起來倒似一身錦繡,但是脖子上掛着粗大的狼牙,頭髮結成了一束束的小辮子,看起來有點兒不倫不類,但是西涼茉自然是認得這身打扮的隼克欽。
如今隼克欽也是一臉憤怒地瞪着白起,咬牙切齒的樣子像足一頭被激怒的草原狼。
“這是怎麼了?”西涼茉隨便逮住一個看熱鬧的侍衛問。
那侍衛一邊瞅着熱鬧一邊頭也不回地道:“還能怎麼了,這赫赫人真是大膽,這一次居然連發函詢問都沒有,就直接將聘禮給送來了呢!”
“聘禮?”西涼茉一頓,隨後莫名奇妙:“赫赫人要娶誰?”
那侍衛‘嘿嘿’一笑:“還能娶誰,不就是咱們千歲王妃身邊的白珍姑姑,想不到吧,大夥都以爲白珍姑姑這輩子都會伺候在千歲王妃身邊,一輩子不嫁,或者就跟白蕊姑姑似的配了咱們司禮監的大人,誰知道白珍姑姑還是個能耐的,如今都配上了赫赫王呢!”
他剛說完,便聽見身後一聲冷哼,隨後他下意識地向後一看,瞬間臉色就綠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臉面無表情的西涼茉還有方纔他熱情地八卦着的女主角白珍!
那侍衛臉色綠了又紅,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抖抖嗦嗦地道:“千歲王妃!”
他這麼一叫,其他正在議論紛紛的宮人們都立刻安靜了下來,齊齊轉頭,自然是看見了西涼茉和她身後的白珍,然後衆人又齊齊地低頭,不敢大聲,只敢低聲道:“參見千歲王妃。”
西涼茉冷淡地道:“什麼時候宮裡的事情這般清閒,倒是讓你們都一個個有空閒在這裡嚼舌根子了,還不讓開!”
宮人們皆是一顫,然後頭更低了,隨後如潮水一般自覺地從中間分開一條路來。
他們這麼一分開,白起和隼克欽自然是能看見她了。
西涼茉走了過去,淡淡地掃了地面上被白起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眼,再看看隼克欽一臉憤怒的樣子,心中也大概有了個底:“白將軍這是在歡迎咱們的客人,所以特別激動是麼?”
白起垂下眼眸,他也知道自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在太極殿這裡鬧事,是非常不妥,但是他……
白起看了一眼白珍,卻見白珍看都沒有看他,而是低下身子去,在所有人怪異的目光中去收拾那些被他扔在地上的聘禮。
他的心中頓時一涼,隨後原本想要說點場面上的話語應着西涼茉給的臺階下來,最終所有的話卻還是卡在喉嚨裡。
白起心情惡劣,立刻一臉面無表情地道:“微臣只是在教訓這些蠻子,讓他們明白不是所有天朝女子都如那些送到他們的那裡的那些貪圖富貴的女子一樣的,若微臣錯了,督衛大人想要怎麼懲罰便懲罰微臣就是了。”
這話一語雙關,諷刺之意,誰都聽得出來,衆人的奇特目光都落在了正在將那些聘禮整整齊齊碼回去的白珍身上。
這分明是在說原本以爲白珍不是貪圖富貴之輩,只如今看來卻非如此吧。
“你說什麼狗屁混賬話,你以爲我是赫赫人就聽不出你在諷刺我們可汗要娶的姑……。”隼克欽是赫赫人,最不喜歡漢人的拐彎抹角,方纔一說話,這個混蛋就讓他們把這些東西帶走,滾出天朝,還把他們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但他能當上這麼些年的訪漢使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可不是怕這些虛僞的漢人,他當下就大怒地吼了出來。
但是卻被西涼茉的聲音瞬間打斷了。
“隼克欽,你們是打算娶妻而不是打算打仗吧。求親就要有求親的樣子!”西涼茉淡漠的聲音雖然並不高的,但是那種不急不緩卻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效果,立刻讓隼克欽閉嘴了,只憤恨不平地盯着白起,連着他身後的那一羣送東西過來的牛高馬大的赫赫人們也齊齊恨恨地盯着白起。
畢竟,西涼茉還是‘死大王之女’,‘食屍者的女王’,她的話對隼克欽這些赫赫人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
西涼茉看着他的那個表情,微微顰眉,隨後看向一邊的隼克欽,淡淡地道:“隼克欽,你先帶着你的人和東西到勤政殿去,會有人招待你們的。”
隼克欽忿忿地道:“哼,我們赫赫人也不是好欺負的,說不定哪天就是開戰了,老子看見這個混蛋就……。”
西涼茉微微眯起眸子,忽然一擡手,不知道從哪裡忽然掠出一道碩大如鷹一般的赤紅身影,然後撲棱着長長地翅膀在空中飛旋了起來,然後驀地俯衝下來,帶出一陣尖利的呼嘯聲,隨後停在了西涼茉的肩頭,一雙黑珍珠似的眼滿是傲慢的光芒睨着面前嚇了一大跳的隼克欽等人。
隼克欽等人一看,頓時立刻乖覺了,乾笑着在那傲慢的紅色大鳥的目光下襬了擺手:“哦喲,是死魂鳥神,許久不見,您還是那麼精神啊……哈哈哈……我們先走了,遲點讓人給您送上肉乾,可都是最新風乾的人肉,味道很好,很好!”
說罷,他也沒有看見周圍天朝宮人們瞬間白了臉色,倒退了數步,便自顧自地想要指揮人收拾東西,趕緊溜走。
那大鳥忽然眼神一冷:“嘎嘎嘎!”
隼克欽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趕緊轉身,緊張、討好又諂媚地道:“哦喲,對不住,是隼克欽不好,忘記了您是不喜歡吃骯髒的人類的肉,我們還給您帶來了沙漠裡兩對最漂亮的七色鳩的雌鳥呢!”
那紅色的大鳥眼睛裡瞬加閃過明亮,或者說賊亮的光來,正要撲棱翅膀表示它非常的滿意,但是忽然有人伸手在它肚皮上狠狠地一抓,頓時讓它差點痛叫,立刻閉上了它的鳥嘴,乖巧地收了翅膀,棲息在西涼茉的肩頭。
隼克欽看着小白沒有撲騰過來,立刻朝西涼茉投去敬佩又畏懼的目光,然後趕緊招呼着自己人拖着箱子之類的東西跑了。
他們到底可是見過死亡之女帶着死魂鳥神屠戮四方的,而且雖然他們敬拜死大神,但是見到這些和亡靈有關的‘東西’到底都是大大不吉利的!
如果不是爲了可汗,他們纔不會跑來中原!
西涼茉打發走了隼克欽等人,小勝子也早就已經到了,將那些不識趣的宮人們全部都驅散了。
西涼茉瞥了眼一臉鬱悶的小白,忍不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去吧,去搞你的木鳥吧,你這隻沒節操的傢伙!”
小白如今越來越大,而且長相有漸漸脫離鸚鵡圓潤而傻乎乎的模樣的趨勢,但是因爲它的呆愣,所以看起來還是有點像只蠢蠢的,傲慢的鷹和鸚鵡結合,但是一身羽毛卻越發的漂亮,呈現出好幾種紅色。
但是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它依舊孜孜不倦地將它睡遍天下雌鳥的志向發揚光大。
小白傲嬌地朝着自己主子哼了一聲,隨後直接撲楞着翅膀飛走了。
它想,它作爲一隻神鳥,能理解一個缺乏男人滋潤的老姑婆的嫉妒!
等着小白也飛走,西涼茉看向依舊沉默着的白起,隨後又瞥了眼一直都神色極爲淡然白珍,她淡淡地道:“白起,你跟我來。”
隨後西涼茉便徑自轉身向暖閣走去,白珍神態自若地跟了過去。
白起復雜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垂下眸子也跟了上去。
進了太極殿暖閣,小勝子便知趣地讓裡面伺候的宮人全都遣了出來,他在外面將在大門關上。
西涼茉看了眼白珍:“白珍,你去給我拿點茶來。”
白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大門關上後,西涼茉方纔轉身冷冷地看着白起,那種銳利的目光看得白起莫名地一陣心虛,隨後低下頭去,背脊卻依舊倔強地挺得筆直。
西涼茉眯起眸子看着他道:“白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英雄,又很委屈,因爲你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
白起閉着脣,好一會才硬聲硬氣地道:“我知道我不該在那麼多人面前鬧事,畢竟對方再無禮也是別國使節!”
“無禮?你說的無禮是因爲你看到了隼克欽他們送來隼剎可汗的聘禮,所以你才覺得他們無禮是不是?”西涼茉譏誚地勾起了脣。
白起默默地沒有作聲,確實是他在去涑玉宮的時候路過太極殿,正好看見隼克欽那羣人得意洋洋地在整理那些‘聘禮’,當他看着隼克欽得意洋洋地表示這些都是隼剎要娶白珍的聘禮的時候,他就忽然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和隼克欽起了衝突。
西涼茉在寶座上坐了下來,看着白起冷笑了兩聲:“白起,你真真兒是好志氣,是個出息的好男兒,衝冠一怒爲紅顏,聽起來還真是不錯的傳奇,可惜傳奇裡的紅顏通常沒有好下場,我倒是真看錯你了,原本以爲你是個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想你不但放不下,還要逼得自己喜歡的人去死。”
白起一楞,隨後下意識地大聲反駁道:“小小姐,我沒有,你不能冤枉我!”
西涼茉看着他憤怒委屈的目光,隨後方纔聲音涼薄地道:“是啊,你沒有,你只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讓所有人都以爲白珍是個貪圖富貴的女子,以爲她野心勃勃,想要攀爬高枝,就像那些自願去赫赫和親的罪女和妓女一樣,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做,讓她成爲宮中貨真價實的話柄而已,你和那些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愚蠢又自私卑劣男子有何不同!”
白起如遭雷擊,渾身大震,他怔怔地看着西涼茉,許久,他才閉上眼,掩蓋去演眼底那些深沉的痛,喑啞着嗓音道:“小小姐……你知道我沒有……。”
西涼茉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只看見你是怎麼做的,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白起雙手握拳,彷彿在忍耐着什麼,最後還是定定地站在暖閣裡沒有走,也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額頭上的青筋必露透露出了他心中的翻騰與掙扎。
西涼茉看向他,隨後輕嘆了一聲,只淡漠地道:“白起,你要活得像個男人,有些事情,勉強不得,你好好想想吧。”
她說完之後,轉身便離開了,只留下白起一個人在暖閣裡,靜靜地站着,神色之間滿是迷失和痛色。
西涼茉剛走出了太監殿暖閣,便看見白珍正站在門邊,手裡捧着茶壺,而她身邊的小勝子則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些什麼,白珍微微地點頭應着,卻看不出她腦中在想什麼。
他們見着西涼茉出來了,小勝子有點兒擔心,但是沒有看到白起跟出來,他也沒敢問,只是瞥了眼白珍,而白珍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對西涼茉微笑道:“主子,暖閣裡儲存的泉水沒有了,衝出來的茶並不好吃,所以咱們還是回涑玉宮去煮茶吧,奴婢已經吩咐人去通知何嬤嬤了。”
西涼茉也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微笑着點點頭:“好。”
小勝子看到西涼茉給了他一個眼神,隨後心領神會地留了下來,心中暗自嘀咕,唔,看樣子夫人還是擔心白將軍會想不開了再做出些什麼不可挽救的蠢事吧。
一路上主僕二人都沉默着,直到快到涑玉宮的時候,西涼茉才忽然開口,溫聲問:“白珍,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選擇人嫁出去,我想你是知道的,我身邊魅晶這樣的一個就夠了,我並不希望再多出一個魅珍,你明白麼?”
白珍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家的這位郡主,這麼多年來,對敵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可是若有人對她真心以待,她必定是要還以真心的,她幾乎就沒有把她們這幾個丫頭當成真正的丫頭看待,而是親人,所以纔會希望她們都能得到幸福,可是……
白珍閉了閉眼,輕聲地道:“郡主,白珍不會成爲魅珍的,至於今日之事,白珍有了抉擇之後,一定會給您一個答覆的,不會讓今日的事情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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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茉轉臉看向她,許久,方纔看向天邊的那一抹流雲,輕聲地道:“好像咱們在一起已經許多年了,白梅和白珠墳上的青草估計又要長出來不一人高了,而白嬤嬤回了鄉下的莊子裡守着我那母親的遺物寂寥度日,也不願意回來,白玉如今也不知在天涯何處,我身邊最信得過的大丫頭也不過是隻剩下你、白蕊、魅晶,但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能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幸福爲考量,不要參雜了別的因素。”
西涼茉很少會說上這麼長,這麼柔軟的一段話語,那柔軟的聲音,讓白珍覺得彷彿就像許多年前白嬤嬤領着她們這些小丫頭初次見到那個瘦弱卻長着一張小巧溫美如蘭的少女時候,那時候的西涼茉的聲音亦是這麼柔軟沉靜,有一種熨帖心底的感覺。
白珍心中莫名一酸,眼中漸漸泛紅,但是隨後她靜靜閉上眼,微笑道:“是。”
老子是老子是旋舞要把anxixia家的芳郎扒皮拆骨做成美人扇送給貓貓逗美人開心的殘暴分界線
小皇帝還沒有長大,自然也沒有什麼嬪妃爭寵的勾心鬥角之事,所以宮中的生活無聊,赫赫可汗要求取宮中掌權者千歲王妃身邊的大姑姑白珍的消息自然是四處飛揚,而白將軍爲了白珍姑姑怒斥赫赫求親使節的故事自然也成了所有宮人們茶餘飯後閒談的聊資。
倒是話題中心的人物們,卻安靜地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地在各自的軌道上過着自己的日子。
白珍尤其是如此,所以反倒是讓許多人都有點看不懂了,這個手握實權在千歲王妃面前異常得臉的女官,到底是在想什麼。
而沒有過多久,西涼茉的心思就已經不在這上頭了,而是徹底地被一封用紅色鳳字印泥封着封口的信封給攫住了所有的心神。
那封信裡其實統共就是一句話,十幾個字罷了佛光普照,千歲長安,海臨天宮,可臨海蔘拜。
雖然尋常人看起來,不過是一句寫着最近西狄海邊曾經發生過一件極爲奇特的事罷了有海上的巨大暴風雨之後,忽然有許多人都在海邊看到了天空中佛光普照,隨後有觀音大士出現在天空之中,天空上亭臺樓閣,若閬苑仙宮,其間仙樂齊飛,隨後所有的烏雲便瞬間散開了。
所有看到的人都齊齊下跪,叩求菩薩保佑。
據說後來,還有不少別國的人都趕到了那裡求着參拜神蹟之處,只爲祈福。
但是對西涼茉而言,這所謂的觀音現世的事件不過是海市蜃樓的作用,而真正在這海市蜃樓之下的是信的主人鳳姐兒在告訴她百里青也許還活着,至少是她無意中見到了百里青!
這個世上除了雙生子幾乎不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對於鳳姐這樣的天下最大的商行掌舵者而言,她是絕對不會寫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的。
西涼茉微微眯起眼,手腕有些顫抖地死死抓住了手裡的書信是的,那也就是說鳳姐兒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她看到的是百里青!
“但是,鳳姐兒爲什麼要拿寫得如此隱秘呢?”白蕊不解地顰眉。
西涼茉淡淡地一笑:“很簡單,因爲她在西狄被人監視了,而且監視她的人並非尋常人,導致她只能用這種方式給我傳遞信息。”
白蕊一驚:“監視?”
隨後,她咬牙道:“肯定就是西狄人,不,就是百里赫雲搞的鬼,說什麼他雖然見到了千歲爺,但是隻是請千歲爺做了幾天客,然後就讓千歲爺回來了,還說什麼很多人都看見了,但是至於後來人都去了哪裡,他就不知道了,他也不知道千歲也爲何沒有回到天朝!”
這分明就是無賴!以千歲爺的身手和魅部那些殺神的身手,就算是幾十萬大軍將他們攔截下來,必定也是血流成河!
再怎麼樣也不會悄無聲息,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西涼茉放鬆了身子靠在身後的軟塌上懶洋洋地看着窗外的夕陽,譏誚地道:“有什麼法子,對方若是一口咬定,咱們也沒有法子,動用了所有鬼軍和司禮監的力量也只能查到爺根本就沒有出國境,只是百里赫雲便是不承認,我們又能如何,總不能大張旗鼓地說九千歲失蹤了。”
而百里赫雲明明知道百里青沒有回來,卻不單在知道她生下孩子之後,讓人備上厚禮,恭賀她生下麟兒,同時在她讓百里洛冒充百里青的時候,也沒有做聲,按照她想法,這個男人,若是真有這個本事算計了阿九,那麼所謀便爲國,但是如今,她卻是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但是不管如何,這些年的明察暗訪,到底是有了一個結果。
而既然有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對於西涼茉而言,再下來,自然就是親自去探尋真相和帶回百里青。
但是這個消息在蘭瑟斯和其他所有百里青和西涼茉的親信知道後都是竭力反對。
畢竟如今的朝廷運轉上百里洛其實不過是你泥胎金身菩薩,讓人蔘拜用的,而西涼茉纔是真正的掌權者,若是她也離開了,一旦有需要抉擇的大事,要當如何?
而且若是西涼茉又出事了,該怎麼辦!
但是西涼茉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最終爭取到了蘭瑟斯的支持,所有需要決策的大事全部都交託給了周雲生和寧王決議,互爲監督,若有不能抉擇的,周雲生會用鬼衛特殊的傳遞信息的方式將信息傳遞給西涼茉。
而兩個孩子則是提前跟着蘭瑟斯去律方居住,必要的時候直接回到鏡湖。
而西涼茉說服衆人的,不過是她一句話我此生總要求一個明白,或生,或死,從不逃避。
所有的親信都知道,西涼茉就是這麼一個人,從她靠着自己一步步地站起來,然後再一步步地走到比所有人都要高的地方,她永遠都是那麼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所求得是什麼。
而事情一定下來,所有緊張的準備工作就要開始了。
臨行前的一晚,西涼茉正在房間裡陪着兩個小傢伙睡覺,清兒和熙兒兩個孩子不過兩歲多點兒,所有人都在瞞着他們,只道是西涼茉要去出一趟遠門辦事,很快就會回來。
而兩個小傢伙卻彷彿知道西涼茉這一次出遠門會很危險一般,一個個地死死拽着西涼茉不許她去。
“嗚嗚嗚……娘不要小熙兒了,娘不要去,嗚嗚……小熙兒可以不用最好的黃花梨木坐搖搖馬!”
“嗚嗚嗚……娘不要小清兒了嗎,肯定是小熙兒太挑剔,所以孃親不開心的時候,揍小熙兒的屁屁就好了!”
“……。”西涼茉看着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大眼睛裡都是淚珠兒,一邊袖子被一個小包子用白嫩的小手拽着,卻不忘把自己的本質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免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酸澀和不捨。
西涼茉在牀上陪着兩個小夥許久,好容易才把兩人給哄睡了,便聽見門被人叩響。
她輕手輕腳地下牀,出了門一看,卻原來是周雲生。
他安靜地站在門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髮尾上都是露水。
“雲生,可有什麼事兒?”西涼茉一愣,隨後溫然一笑。
周雲生看着她片刻,柔和的金色眸光在她臉上停留住,那種感覺彷彿是天空柔和的月光落下,卻讓西涼茉莫名地感覺到了無邊的憂傷與寂寥。
但也不過是片刻罷了,周雲生便淡淡地一笑:“不,我只是來看看小小姐可都準備好了?”
西涼茉點點頭,輕嘆了一聲:“嗯,這兩個小東西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我想以後就要拜託你多照顧了。”
周雲生深深滴地看了西涼茉片刻,隨後忽然那伸手爲她撥開臉上的碎髮,柔聲道:“嗯,你且放心,以吾之命,承君之諾,保重。”
西涼茉一愣,卻見他金眸裡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溫柔,西涼茉想要說什麼,卻見他已經收了手,靜靜轉身離開。
西涼茉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輕聲道:“雲生,你可知,我並不值得你付出這麼……。”
夜色闌珊,掩落誰人淚,月落西沉,天空漸漸地泛藍。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有大亮,千歲爺府就燈火通明,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地準備着,所有的車馬都已經準備好出發。
西涼茉看着被抱在何嬤嬤和蘭瑟斯懷裡深深沉睡的兩個孩子,眼中忍不住泛紅,讓人帶走了兩個粉嫩的小傢伙,西涼茉正打算走出院子,卻看見院門外一道纖細的人影靜靜地站着。
白蕊一看來人,不免詫異:“白珍,你怎麼還不收拾準備,馬上就要走了!”
白珍卻看向西涼茉,也不知道是否一夜沒睡,眼圈下都是烏青,而她眼中也全然都是紅血絲。
她輕聲道:“郡主,白珍想過了,這一次就不跟郡主去了,白珍要爲自己準備嫁妝了,畢竟西狄那麼遙遠,總要多一些時日準備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西涼茉深深地看向白珍,眼底掠過一絲憂色:“白珍,你真的想好了麼?”
白珍看着她,忽然笑了:“嗯,想好了。”
西涼茉閉上眼:“白珍,你們總是讓我覺得愧疚。”
白珍笑嘻嘻地道:“郡主,你說什麼呢,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頓了頓,又繼續微笑:“郡主,我會等你和千歲爺回來爲我送嫁,若是你們都趕不回來,那珍兒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我……。”
她遲疑了片刻,輕聲道:“我就不送你們了,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呢。”
隨後,她也不等西涼茉說話,徑自轉身離開,只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彷彿有水珠悄無聲地落下。
西涼茉看着她的背影,片刻,隨後一轉身看向被魅七高大身影擋住的那道人影,淡淡地道:“白起。”
白起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她面前,並不說話。
西涼茉伸手撥開自己臉頰邊的髮絲,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終會怨我的,我沒有阻止白珍的決定,但是你還是放不下白珍,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回大漠去,從此不再是天朝的左驍騎將軍,也不再是鬼衛之中的一員,永遠不得再踏入鏡湖,看在你跟着我這些年的份上,我會給你足夠富甲一方的銀錢,你可以帶着這些錢糧和你軍中願意跟着你離開的親信一起在迎親的路上把白珍搶回來。”
白起一愣,隨後不可置信地看向西涼茉。
老子是老子是芳郎家的aNaN說芳郎愛aNaN並且aNaN也愛芳郎的分界線
一路水路旱路,緊趕,慢趕,終在海邊搭上了船。
西涼茉以爲自己會比想象中要晚見到那個人,只是卻怎麼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