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輕輕一轉,夏遠清已然將軟榻上夏遠靜震驚的神情看到了眼中,呵,看來她也是分外不解,想不通自己爲什麼要替她遮掩吧。
想不通就對了,從今以後,她要做的事兒還有很多,但只有一樣,她休想再拿捏、暗害自己。
“有勞大夫了,玲兒,跟着大夫去抓藥。”輕飄飄的一個眼神示意過去,夏遠清如今也只能將這個重要任務交給她了。
“是。”玲兒清脆的應了一聲,引着老大夫出去了。
夏遠清這纔出聲道:“好了,妹妹如今需要靜養,閒雜人等都退下吧,沒有本夫人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衆人見到夏遠清以德報怨,心中無一不服,道了聲是趕緊退去。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夏遠清這才上前拔掉了夏遠靜口中的絲帕。
“呸,賤蹄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夏遠靜斥道,心中的不安如濃霧般翻滾。
將心比心,若是換成她,如今早就將對方碎屍萬段,怎會留她蹦躂。如今事情已敗露,她唯有吼道:“哼,別以爲抓到了我的把柄就能如何,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修眉高挑,夏遠清玩味地看向一臉忿忿不平的夏遠靜,她當真不知道,原來她這個妹妹,根本就是恨她入骨。
只因自己是嫡她是庶就招惹出如此是非,京城多少名門閨秀,若是讓她出府一觀,豈不是連肺都要氣炸。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誤把夏遠清的冷笑當成是對自己的嘲諷,夏遠靜的一下子變得激動不已,若不是繩子還死死的綁在她的身上,只怕她早已撲過來把夏遠清給生吞活剝了。
“激動什麼,你也知道自己現在有把柄在我的手上,你信不信,只要我願意,就能讓你身敗名裂?”一記冰冷的眼神瞥了過去,夏遠清已不耐煩。
呼吸陡然一窒,假孕這種事兒本就是一招險棋,不到萬不得已,夏遠靜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置於這麼危險的境地。
原本她是打算嫁入王府之後想盡辦法的迷惑臨王,她就不相信,以她的姿色和風情,就真的不如夏遠清。只要臨王的心在她的身上,縱然夏遠清佔據了王妃的頭銜又能如何?到時候,自己成功受孕,照樣是能夠將夏遠清踩在腳底下。
只是,夏遠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費勁心思的嫁入王府,到頭來卻是獨守空房,臨王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憑什麼!
夏遠靜的恨意足已經毀天滅地,在於敏心的策劃之下,她假裝有孕,這才終於讓肖簡意重新的重視她,而只要一看到夏遠清受傷的臉,她心中就是說不出的痛快。
事情,遠遠比她料想的順利,肖簡意征戰邊疆之後,她憑着自己的肚子奪了管家權,一切都朝着對她有利的方向走。
但——爲何偏偏到了如今這種局面!
夏遠清沒有想到夏遠靜的執念竟然
如此之深,心中的冷意越加盛了幾分,索性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我之前都沒有在人前拆穿你,這會兒自然也會爲你保守秘密。”
“你爲何要這麼做?”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夏遠靜可不會以爲她真的是以德報怨的白蓮花,若真是那樣,事情也太過於無趣了。
“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是臨王府的側妃,如今身懷六甲,即將爲臨王誕下子嗣!”一字一頓的,夏遠清盯着她的眼睛,確保她能將每一個字都能深深刻在心底。
“你在設計陷害我?你休想以爲我會配合!”夏遠靜的爲人一向是心狠,在她眼中,旁人諸多做法也都是帶有目的性的,尤其是對於夏遠清,她更加不會輕易相信。
“配合?錯,我只是告訴你應該怎樣做,至於做與不做,你沒有選擇!”眼下,佔了上風的夏遠清自然要讓夏遠靜知道什麼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榮華富貴的人,自然是十分愛惜自己的性命,不想輕易就命喪黃泉的,所以,不管夏遠靜願不願意,她此刻也只能答應自己的要求。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咬牙切齒的,夏遠靜盡情發泄着心中的憤怒。
長袖一甩,夏遠清急急轉身,右手五指大大張開,沒等夏遠靜反應過來已經重重的扣在了她的脖頸上,她耳語,恍若蛇信子發出的嘶嘶聲,讓人骨頭髮寒:“我會在你殺了我之前殺了你。”
“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嗆着,只可惜,如今動作被限制,夏遠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夏遠清如同索命冤魂一般一點一滴的奪走自己的性命。
然而,就在她即將閉上雙眼的時候,夏遠清忽然縮回手掌,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夏遠靜看向夏遠清的眼神中不免也多了幾絲驚懼。
爲什麼她會覺得眼前的夏遠清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得更狠了,手段更加厲害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自從她掌管臨王府一來,夏遠清的一舉一動可都是被她派人嚴密的監視着的,堂堂的臨王府,身邊伺候的,也不過就是從夏府帶來的那兩個不成氣候的小丫頭而已,在夏遠靜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
無人出謀劃策,無人爲後盾,這麼短的時間,她的轉變爲何如此之大?
夏遠靜當然不知道,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爆發出的潛能是無限的,上一世,夏遠清慘死在她的陰謀之下,而重活一世,又多次被她打壓,如今,母親和弟弟的性命岌岌可危,她如何還能不強大起來。
畢竟,老天爺給她的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記住,我說到做到,以我臨王妃的身份,想要處決一個妾室,易如反掌。”冷冷丟下一句話,夏遠清這才甩袖離去。
她相信,以夏遠靜的聰明,該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重新回到靜心閣,禾兒和玲兒已經在
殿外等候了,甚至蕭景和蕭強也都是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側,一見到夏遠清回來,四個人都齊齊的舒了一口氣。
適才,禾兒和蕭景蕭強已經從玲兒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同樣的,她們三人也對自家夫人的轉變驚疑不已,生怕自家夫人吃了虧想要趕過去助婦人一臂之力,不料卻被玲兒攔住了,當然,這也是夏遠清的意思。
“夫人,您總算是回來了,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爲,還以爲……”禾兒衝上前去,一句話沒說完已經哽咽得不能言語。
自家夫人,明明是人又漂亮心地又善良,爲什麼側妃娘娘就是跟她過不去,之前在夏府的時候就多次給她使絆子,如今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羞辱她,真是過分!若是自家夫人有個好歹,她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找側妃娘娘找一個說法的。
“好了,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哭哭啼啼做什麼呢,大家都進去吧。”微笑着安慰了禾兒一句,夏遠清帶着兩個婢女並兩名侍衛進了內殿。
纔剛剛到美人榻上坐定,禾兒已經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問,快言快語道:“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玲兒說,您讓人把側妃娘娘綁起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禾兒心中只想到夏遠靜的囂張跋扈,以爲自家夫人得罪了她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要不是看着夏遠清安安全全的回來了,她少不得要檢查一下自家夫人身上有什麼傷口,問一問夫人可受了什麼委屈。
“你家夫人在你眼中就那麼沒用,放心吧,這一次,我幫你們都出了氣,從今以後,這王府中,再也沒有人能小瞧咱們主僕,包括夏遠靜。”
今日這一戰,只是開始而已,換而言之,夏遠靜以後後悔的日子還長着。
所謂的姐妹親情,早已經在夏遠靜想要多次暗害她的時候已經消失殆盡了,她,只求自保,若是別人執意不允,那便也怪不得她了。
“真的嗎?夫人!您的意思是,奴婢以後可以狠狠的教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了?”禾兒驚喜的叫出聲來,自從夏遠清一蹶不振後,臨王府那堆捧高踩低的傢伙時常欺侮他們,如今終於有出頭之日,實在大快人心。
“這是自然,從今往後,只有咱們欺負別人,再沒有別人欺負咱們的份兒,誰若是再敢動你們分毫,本夫人必然要十倍百倍的還到他們身上!”斬釘截鐵的一席話,不但說的禾兒和玲兒面露喜色,就連蕭景和蕭強也被感染的熱血沸騰。
跟着這樣的主子,纔是人生一大快事。
“奴婢/奴才一定竭盡全力爲夫人做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四人齊齊的跪下,異口同聲的說道。
夏遠清滿意了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讓他們起身,然後又仔細叮囑了幾句,這才讓他們一一離開了。
風波過後,臨王府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不過在府中下人看來,這平靜中卻是透着無盡的詭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