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心忽然挪動着想要後退,她覺得以前自己欺負夏氏簡直就是在玩火,只是當初這火沉寂,如今才熊熊燃燒起來。
她現在纔想要逃,實在是晚了,蕭景一把就將她給按住,夏氏眼中光亮一閃,道:“帶着她過來,此地不是懲罰的好地方。”
蕭景道了聲是之後就隨着夏氏一同往暗室而去,一路之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往這個方向看來。于敏心畢竟在這個府上生活過許多年,如今變成如此模樣,他們盡皆愕然。
其中有人立即就衝出府去,夏氏和夏遠清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但是她們沒有說話,如今兩人都對他十分失望,若是他來阻止,那麼他們之間的情分就真的斷得一乾二淨。
幾人將於敏心關進特意用來懲罰下人的黑屋當中,夏遠清看着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故意道:“于敏心,你可還記得這裡,當初你在這裡處置了多少個丫鬟奴才,如今自己也落到這般田地,若能回頭,你可還會像是當初一般苛責?”
于敏心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我後悔的只是當初爲什麼手下留情沒有將你們盡皆殺了,落下後患,最終落得如今局面,成王敗寇,你們殺了我吧!”
夏氏走到她的身前,搖搖頭:“難道你還是忘記了我說的話?我說我要你活着,並且,現在我還不想懲罰你,再等等,我想不用多久他就會回來了。”
于敏心不知道夏氏說的是誰,但是夏遠清卻明白,她柳眉微微皺起,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孃親……”
夏氏搖搖頭,看着關心自己的夏遠清,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清兒,自從他將靜侍妾送入臨王府之後,我與他的夫妻緣分就已經到了盡頭,如今我只想看看他究竟對這一對惡毒母女多麼袒護。”
夏遠清沒有說什麼,可是她心中跟明鏡兒似的,所爲嫁雞隨雞,夏氏嫁給夏侯韜,雖然一開始是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兩人夫妻多年,總會誕生出微妙情感。
如今夏氏的作爲只是讓自己斷了與夏侯韜的情,這一刀,不可謂不狠。夏氏之所以在府內備受欺負,最主要的便是因爲她對夏侯韜的情,她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如今抽刀斷水。
果然,沒有多久,夏侯韜就匆匆闖進來,看到于敏心的悽慘模樣,不由得慘呼:“心兒!”
夏遠清看着跟在夏侯韜身後的那個小廝,微微眯起雙眼,看得那小廝寒毛立起。她詭異一笑,小廝就要逃,她微微搖頭,蕭強就跟了出去。這樣的毒瘤,夏府當中不能有!
夏氏的拳頭握起,雙脣緊緊抿住,她盡力壓抑住自己,默不作聲地看着地上的兩人。夏侯韜心中之人本就是于敏心,將她趕出夏府之後,他時常會想起她,但是因爲她毒殺了他的生母,所以他一直不肯將她接回來。如今看着她如此悽慘模樣,他怎麼能夠坐視不理。
“心兒,是誰將你傷成如此模樣?”夏侯韜立即就爲
她鬆綁,看着她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傷,更是心疼得淚水直流。
夏遠清看了看默然的夏氏,搖搖頭,然後站出來:“是我!爹爹這是要幹什麼?難道要將我殺了,以此來討她歡心?”
于敏心表現出虛弱的模樣,使勁往夏侯韜的懷中蹭,淚水嘩嘩嘩地流下來:“老爺,靜兒死了,被夏遠清親手殺死了!”
“什麼!”夏侯韜大吃一驚,當初傳出假孕一事,他十分惶恐,但是後來皇上又原諒了靜侍妾,按理來說應當沒有什麼大事,現在她竟然死在夏遠清的手上。
想起自己的利益大打折扣,夏侯韜就怒從心來:“夏遠清!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幹什麼,她可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夠下得去手!”
“呵!”夏遠清怒極反笑,一步一步走向夏侯韜:“爹爹,你親手將靜侍妾送進臨王府當中,你就將我當成了什麼,你又怎能下得去手!”
夏侯韜腦袋當中只是他的利益,哪裡會明白夏遠清心裡想的是什麼,聽到如此之後立即說道:“男人有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不是靜兒亦會是別人,靜兒好歹還是你的妹妹,你們兩人相互扶持,定然能夠在府內立於不敗之地,怎能做出如此相煎之事。”
夏遠清眼眶發紅,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就算她對於敏心母女痛恨至極也沒有遷怒於他,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愚蠢。夏氏早就看透了他,所以此次才故意等他前來,否則她還不能瞭解到這一層。
“夏侯韜,你錯了,我寧願是別人也不願意是她。”夏遠清來到夏侯韜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如果說是誰將靜侍妾害成如此模樣,那就是你。你不應該支持她進入臨王府,不應縱容她胡鬧。”
“夏遠清!你可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夏侯韜站起來,雙目當中盡是嚴厲,從小,得到他寵愛的就是靜侍妾,眼前的女子,從來就不是他最疼愛的那一個。
“哈哈哈!”夏遠清再往前一步,幾乎與夏侯韜貼近,她瞪大雙眼,一字一句說道:“我在和夏侯韜說話,夏侯韜,你只是一介草民,見到本夫人還不速速行禮!”
夏侯韜面上青筋暴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夏遠清,胸口不斷地起伏着,明顯極其生氣。他登登登後退三步,伸出食指指着夏遠清,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你,你竟敢……”
“我有什麼不敢,我能夠得到臨王的喜歡,從來就不是因爲你,也不像于敏心母女一般耍手段,我與他堂堂正正,如今只要我不承認你這個父親,你就只是一介平民,與皇家沾不上一絲半點關係!”
夏遠清一字一句正中夏侯韜死穴,他之所以將靜侍妾送入臨王府,所圖便是皇家地位福分,可是如今夏遠清的話將他精心籌劃的一切都化爲泡影。
夏侯韜忽然覺得一陣眩暈,站立不穩,他扶着這小黑屋骯髒的牆,慢慢跌坐下來。
夏遠清不斷逼近
他,給他造成極大的壓力:“你可知道靜侍妾爲什麼會死?假孕一事雖然皇上已經饒恕她,但是也是皇上親自下旨,讓我親手殺了她。”
夏侯韜眼神無光,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這個女兒,她的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環繞着皇家貴氣,他只能仰望。
“我猜你也想不出來,你那膽大滔天的女兒竟然陷害臨王,將臨王灌醉,然後假裝與臨王有夫妻之實,以此要挾臨王,從而進入臨王府。”
夏遠清的話音剛落,夏侯韜立即反駁說不,但是他忽然下意識看了一眼于敏心,後者什麼都沒有說,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可是在他的心中,這樣的事情並不算什麼,只要能夠進了臨王府,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不對!”夏侯韜忽然想到什麼:“你們是如何發現她做出此事的?”
夏遠清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她笑得猖狂:“如何發現?自然是檢查的時候發現她依舊完璧,夏侯韜,你不會想到吧,從始至終,臨王碰都沒碰靜侍妾一下!”
夏侯韜面如死灰,這樣以來證據確鑿,完全沒有狡辯的機會。這可是欺君大罪,當初皇上饒恕靜侍妾假孕一事已經是格外開恩,但是這件事情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一個皇帝被小小的侍妾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定然不能忍受。
所以靜侍妾只有必死之局,但是夏侯韜並沒有醒悟,反而是看着夏氏,斥道:“你怎麼都不勸勸她,姐妹之間有什麼過不去的,你怎會放任她這樣做,你是怎麼教她的!”
夏侯韜以爲夏氏會驚慌失措地反省自己的錯誤,但是這次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冷哼了一聲:“老爺,你貪圖的東西太多了。”
夏侯韜眯起雙眼,不悅道:“你是什麼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夏府,若是沒有我你們怎來如此好生活?”
“老爺,你錯了,我生於程家,是程府嫡系,你以爲我真的要靠你過活?”夏氏堅定,不顧鑽心剜骨之痛,面色不變:“我順從孃親的意願嫁給你,入府以來一直溫順隨和。看着你本只是一個本分的生意人,然後慢慢從程府那兒嚐到甜頭,如今更是將手伸向皇家,你過界太多。”
“錦兒,你現在是後悔嫁給我了?”夏侯韜皺起眉頭,然後看看地上的于敏心,想想這些年來夏氏在府內的點點滴滴,不由得有些懼怕。若是連夏氏都拋棄了他,那麼他就要被打回原形,生意也將一蹶不振。
事到如今他依舊不知悔改,站在一邊的夏遠清已經活過一世,早已將這些都看得清清楚楚。只看一眼他的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麼,她不由得搖搖頭。
她握住夏氏的手,道:“蕭景!”後者立即點頭,走向夏侯韜,這個時候蕭強也已經回來,站在夏氏身邊待命。
夏侯韜瞳孔縮小,他一把就被蕭景捉住,驚恐道:“夏遠清!你要幹什麼,難道要弒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