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滿城風雨,但是現在在臨王府當中卻一片平靜,下人們都有條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禾兒端來一碗藥,送入夏遠清的房中。
肖簡意這幾日一直睡在此處,一醒來就直接看向夏遠清的牀榻,看看她是否轉醒。只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他接過禾兒手中的湯藥,道:“你下去吧,這裡有本王。”
禾兒輕輕點頭,自從知道夏遠清沒事了,之後能夠醒過來,她就在佛堂當中跪了一夜,爲的就是感謝上蒼。
只是如今夏遠清昏睡已經有五日,依舊未曾醒來,雖然傷勢在慢慢好轉,可是一直不用膳,她如今已經瘦了許多,長此下去,只會是傷了身子。
禾兒將門給關上,肖簡意站起身來,端着藥就走到夏遠清的身前,小心翼翼地掰開她的嘴,給她喂藥。
一碗藥,往往餵了半天才有一些被服下,可是他卻不知疲倦,只要是守在她的身邊,他怎樣都願意。
依舊昏睡着的夏遠清感覺到自己渾身都疼,一股股暖流正浸入她的身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是死了嗎?
她張開雙眼,一眼就看到了帷幕,這是她的屋子的色彩,這裡是不是地獄。她重生之後做的壞事不少,常常被人詛咒,想來十八層地獄就是她的所在。
擡起一隻手來,揉揉自己的腦袋,她覺得腦袋疼得慌,也不知道是爲何。她想要直起身子,可是背部一陣疼痛,她不能起身。
她想起來自己是因爲被人刺入背部而死,難道成爲鬼魂依舊要忍受如此疼痛。
“哐當!”她還未曾來得及多想,就聽到了一陣瓷器打碎的聲音,下一刻,肖簡意立即就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他看起來十分驚喜。
“清兒,你總算醒了!”肖簡意說着,然後一把抱住她,她輕輕掙扎,但是卻感受到他溫溫的體溫。
人若是死了,身體就會變得冰冷,所以她還活着!
夏遠清瞪大雙眼,她幾乎喜極而泣,她還活着!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還活着,她嘴角揚起,道:“王爺!”
她許久未曾說話,如今張開嘴聲音都是沙啞的,可是他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他幾乎將她揉進身體當中,直到她喊疼。
他放下她,道:“清兒,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肖簡意說着又將禾兒小五等等人叫進來,他們看到她張開雙眼,紛紛喜極而泣,肖簡意還命人去宮中傳信,向來不久之後夏氏和皇后就會趕過來。
如此陣仗,倒是讓夏遠清微微有一些不好意思,她輕輕擡手,然後肚子就咕嚕嚕一聲叫出聲來,肖簡意不由得笑出聲來。
“肚子叫是好事,你已經躺在牀上許多日,是應當用膳了,只不過剛剛醒來,不能用太過油膩之物,禾兒,速速去吩咐廚房,煮一些平日裡清兒最喜歡的蓮荷小粥來。”肖簡意握住夏遠清的手,其他
的人識趣地離開,讓他們兩人說一些體己話。
肖簡意握着她的手,雙眼當中都是欣喜:“還好,清兒,老天將你還給了我,當初太醫們說你無藥而治之時,本王險些就要隨你而去。”
夏遠清亦是抿脣,她還記得暈過去之前他的那一雙焦急的眼,輕聲道:“若是沒王爺,或許我早就死了,這還要多謝王爺。”
肖簡意笑道:“當初若是沒有席獄,事情或許還沒有這般順利,等到你身子好了之後,本王就帶着你去席城一趟,親自謝謝席獄。”
可是夏遠清聽到之後卻奇怪道:“席獄是誰?”
肖簡意愣住,她不知道席獄是誰,難道她的記憶有所偏差,他立即轉身過來,道:“清兒,你還記得當初我在禹城中蠱,然後你去求藥爲我解蠱嗎?”
夏遠清點頭,道:“當初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大夫手中取得藥物,險象環生,最後纔將王爺救醒。”
肖簡意繼續問道:“那麼給你藥物的那個大夫是誰,你可還記得?”
夏遠清略微想想,笑道:“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記得他做什麼,只要王爺依舊安然便是最好。”
肖簡意未曾再提起席獄,只道:“這幾日京城當中風起雲涌,前些日子本王接到消息,陳堯明日就到京城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夏遠清皺眉,想起之前與陳堯的事情,搖搖頭:“王爺,清兒心中只有你,他的情意,你我盡皆心知肚明,既然我無法遂了他得意嫁給他,就應當斷個乾淨,所以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肖簡意點頭,而此時,千里之外的獄居,席獄坐在自己的寶座之上,他的一頭白髮披散在身後。
他略有所感,伸出手來,黑色之氣繞樑而上,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你忘記我亦是最好,你我之間已無可能,所以我自私地將你我之間的記憶封存,還希望百年以後,你不要怪我。”
又過了三日,夏遠清恢復得十分之好,肖簡意更是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她心中感動,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京中暗潮洶涌,他應當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朝政之上纔是。
“王爺,還是國事爲重。”夏遠清說道,這幾日皇后來到過府中一趟,皇后一向是明大體之人,所以與她說明了這幾日宮中府中的情況。
她的心中甚是安慰,對於肖簡意,她更是感激,兩人之間的情意更深,她覺得自己不應當成爲他的拖油瓶,所以今日才說出如此之話來。
肖簡意捏捏她的鼻兒,道:“本王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放心,一切都在本王的算計當中,這一次,你受到的傷害,本王定然會加倍從他們的身上討回來。”
夏遠清微微皺眉,想起當初的情景,道:“若是不出意外,這件事情應當是肖劍安做的,周氏被我叫李鈺勇給關入牢獄當中,他心中不忿,加上想要擾亂王爺心神,所以纔會如此。
”
肖簡意的眼中閃過一抹暴戾,他早就明白是肖項御和肖劍安當中的一人,如今終於確定,他沉聲道:“以往本王顧念兄弟之情,未曾將其完全打壓,只希望等到本王登基之後,他們也能閒散地活下去,本王只當是養了兩個閒人,現在看來,他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肖簡意的右手握起,其上青筋暴出,這一次刺殺夏遠清已經觸及他的底線:“此次本王定然不會饒過他們,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亦是怪不得本王不留活口!”
夏遠清看着他氣憤模樣,嘆了一口氣,道:“王爺既然生在皇家,就應當有決斷,他們早就不將王爺當成兄弟,王爺又何必顧念他們。如今他們對我如此,只是因爲我是王爺的妻,可見他們對王爺就更是恨之入骨。”
夏遠清心中爲肖簡意悲哀,他是皇后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生在皇家,其他的兄弟之間盡是算計,他沒有可以信賴的人。
所以他一直渴望親情,可是這一次的事情讓他真正認清楚對方的真面目,他將她禁錮在懷中,道:“清兒,以往是本王愚鈍,此時此刻,本王發誓,定然不會讓之前的事情重演。”
夏遠清環住他的腰身,道:“王爺不是愚鈍,王爺只是心慈手軟,而他們不折手段,所以纔會如此。”
夏遠清看看天空,殘陽如血,整片天空都是血紅之色,種種盡皆說明,京城即將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第二日,夏氏就被夏遠清轉移進入臨王府當中,雖然按理說,夏氏醒來之後就應當回到夏府當中,可是如今皇后和肖簡意的權勢滔天,以照顧夏遠清爲藉口,將她保護起來,也沒有人能夠說如何。
夏氏就住在夏遠清的不遠處,臨王府如今被團團圍住,肖簡意的所有暗衛盡皆出現,將臨王府保護得滴水不漏。
這日,夏氏和夏遠清在府中聊天,夏氏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歲月不饒人,她握着夏遠清的手,道:“等到這個風波過後,你便與王爺生個孫兒讓孃親抱抱。”
夏遠清面帶羞紅,讓她看起來少了一絲虛弱:“孃親,這件事情還早着呢,如今王爺還要處理朝中事務,忙着呢。”
夏氏捏捏她的鼻兒,道:“記得當初孃親生你的時候,你小小的一團,在孃親的餵養之下,你慢慢長大,成爲如今玉雕般的人兒,當真是巧奪天工。”
夏氏的雙目當中閃過一抹憂愁:“王爺終究是要做大事的人,今後你需要忍耐一些,所以孩子的事情還是今早提上來吧,若是生下了皇上的頭個孩兒,今後便不會受委屈了。”
夏遠清自是明白夏氏的意思,如今皇后之所以能夠在宮中屹立不倒,除卻皇上的寵愛和母家的勢力之外,還因爲她有肖簡意這個好兒子。
夏遠清用力握握夏氏的手,道:“孃親,這些事情女兒自是知曉,孃親不必擔心就是,孩兒定然會好好照顧自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