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這麼驚訝,是因爲管家在馬車裡頭放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書籍,茶水,點心,還有枕頭,夏家的馬車在之前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奢侈,那麼現在變得這般奢侈……
估計是臨王時不時會差人送些東西過來,這是夏遠清能夠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剛剛已經吩咐外面的車伕儘量不要太趕了,避免路上顛簸。”馬車搖搖晃晃的,連瑾兒都有了些許睏意,更何況夏遠清,她打了個哈欠,而後眯了眯眼。
“恩,那我睡會,到靜音寺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夏遠清只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母親常常帶着她去,但是卻忘記了去靜音寺的時間。
瑾兒想了想,給出了個不太清晰的答案,“大概要兩天,我也不太清楚。”夏遠清微微皺眉,兩天,應該是趕得上的。
瑾兒把枕頭放在了馬車上而後又幫着夏遠清安排好了一切,夏遠清揉了揉眼睛,最後還是抵不過瞌睡蟲緩緩的睡了過去。
瑾兒雖然也是極困,但是卻是硬撐着,直到夏遠清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過來一起休息會吧,不用擔心,外頭有護衛。”
夏遠清此話一出瑾兒便極爲感動的吸了吸鼻子,而後靠在她旁邊閉上了眼睛休息,瑾兒一直沒睡,只是閉目養神罷了,但是在聽到自家小姐平穩綿長的呼吸之後卻又覺得很是安穩,也跟着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的夏府,夏遠靜正在屋裡照着鏡子,“你說,我臉上可有疤痕?”站在夏遠靜旁邊的,依舊是桂兒,她的身子微微一顫,而後擡起了眸,看着自家小姐的臉。
“並沒有,小姐已經恢復了,不用擔心。”此話一出夏遠靜臉上纔有了些許笑意。
這些天來她不但請了幾次名醫來給自己診治,還託人找了最好的藥膏,然後沒有耽誤過一次,每天都按時塗抹藥膏,不然的話自己的臉怎麼可能會恢復得這麼快。
當初那個給自己買胭脂的丫鬟後來被打的奄奄一息,終於承認是自己貪圖便宜,買了假貨。最終那丫鬟被從府裡趕了出去,估計多半也是活不成了。只可憐了那丫鬟是被打的撐不下去了,才屈打成招的,這一點夏遠靜恐怕也沒想到。
“沒有傷疤就好,我怎麼發現,你臉上也沒有了從小就帶着的傷疤?”夏遠靜皺了皺眉,擡眸看着身旁的桂兒。
桂兒之前的臉上有從小就因爲意外而遺落下來的傷疤,但是最近卻沒有發現,莫不是用了什麼良藥?
桂兒一愣,而後緩緩撫上自己的臉,在看到夏遠靜的臉色陰暗下去之後連忙回答道,“是先前……大小姐送來的那瓶藥膏。”
“之前小姐不是在我臉上抹了很多嗎,幾天之後我意外的發現從小到大的疤痕竟然淡了一點,後來小姐因爲用了毒胭脂而導致傷疤復發,也沒再用那盒藥膏了,所以……奴婢便拿來用了。”
說罷,桂兒便顫顫巍巍的不敢開口,夏遠靜的臉色果然徹底冷了下來。
“跪下。”夏遠靜陰冷開口,桂兒一愣,卻還是乖乖的跪了下來。
“我是讓你扔掉,誰讓你自己用了?還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特別不喜歡你這幅無辜的模樣,看起來就覺得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夏遠靜居高臨下的勾起了桂兒的下巴,眼睛裡的輕蔑毫不隱藏。
桂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擦了小姐不要的藥膏就要被這麼對待,夏遠靜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面上的表情更是不屑,甚至厭惡。
“我就是討厭你這樣的表情,你不是說那個疤痕沒有了嗎,那麼,我再幫你添一個吧。”夏遠靜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鏡子,笑得極爲好看。
桂兒跪着連連後退,夏遠靜卻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擡頭,而後輕蔑的笑了一聲,緩緩舉起手上的鏡子,語氣格外的輕柔。
“又不是沒有被砸過,怕什麼,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被主人打罵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我就幫着你再添一道疤痕吧。”
說罷夏遠靜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把手上的鏡子狠狠的砸在了桂兒的臉上,桂兒發出一聲慘叫,而後便感到自己的額頭處很是溫熱,有東西緩緩流了出來。
桂兒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暗,像是發了瘋一樣一下子站了起來對着夏遠靜的臉又抓又撓,桂兒的性子一向很軟,這是夏遠靜第一次看到她發脾氣,微微有些錯愕,連反抗也忘記了。
“我恨你我恨你,夏遠靜我恨你!”
夏遠靜畢竟是個主子,其他下人見桂兒發瘋了之後皆爲一愣,而後再是不情不願的跑去拉着桂兒。
“好大的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夏遠靜這才反應了過來,一下子就抓住了桂兒的手,反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把她打得發懵而後再是一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裡頭回蕩,原本拉着桂兒的那些人有些想鬆開手,眼中的驚恐都很是明顯,他們很顯然都在後悔,錯跟了這麼一個主子。
“桂兒,你可別忘了,當年你跪着求我從那骯髒的地方帶走你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夏遠靜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先是一下子捏住了桂兒的下巴逼着她擡頭,而後便用手帕幫着她擦拭着臉上的鮮血,動作很是輕柔,卻讓人膽戰心驚。
桂兒一愣,而後不由得擡了擡眸,看向夏遠靜的眼神讓她覺得很是陌生,“呵,還真真是忘記了你那不堪的過去,從三歲開始便被賣到了青樓,十二歲的時候若不是我碰巧經過那個地方被你撞了一下,你現在恐怕還在那裡伺候男人吧。”
夏遠靜的語氣很是輕蔑,眼神也是帶上了些許不屑,是了,桂兒並不是她的家人賣到夏府裡頭來的,而是夏遠靜當年在外頭玩的時候被她撞了一下,桂兒跪着求她帶走她,這纔有了今日的桂兒。
“你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做牛做馬都可以,那麼現在,這就是你報答你恩人的手段?桂兒,你真真是讓我覺得好笑。”
夏遠靜的話很是尖酸刻薄,讓桂兒的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而後眼中緩緩流下了兩行清淚,只不過那眼淚和臉上的血混雜在一起看起來很是讓人心驚。
“你也不想想,從我帶你回來到現在,你犯了多少錯誤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恨我?真是好笑,既然恨我的話,那你滾啊。”
夏遠靜就不信,桂兒在離開她之後還能夠活下去,要知道,只要桂兒有那個膽子離開,她夏遠靜就有那個手段能讓她徹底滾出夏府。
桂兒的身子再次一顫,幽幽的看了夏遠靜一眼,額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但是看起來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她蠕動了嘴
脣,最終只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讓我滾?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那些齷蹉事情和卑鄙的手段說出去?”桂兒嗤笑了一聲,一下子便掙開了旁人的手,冷冷的看着夏遠靜,氣勢倒是一下子便提了起來。
夏遠靜眼睛微微眯起,好,很好,她一手栽培的心腹現在反過來咬她一口,還真的是不要命了,很顯然夏遠靜忘了半刻鐘之前她對桂兒的所作所爲,心中頓時就被背叛感所充斥。
“意思是,只要我讓你滾出這裡,你就會把我之前讓你做的事情全部都給抖出來?桂兒啊桂兒,你可別忘了,我有本事能把你帶進夏府,我必然有本事能把你趕出去,還有,你忘記之前夏遠清院子裡慘死的那個丫鬟了嗎?”
夏遠靜現在倒是沒有管自己的臉,而是慢悠悠的坐了下來,桂兒則是一臉恨意的看着她,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對她做了錯事的陌生人。
“你在威脅我。”桂兒深吸了一口氣,很顯然是想起了當天其兒的慘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臉上隱隱有些懼意。
“威脅?真是好笑,我堂堂夏遠靜,會去威脅一個不夠我看的小丫鬟?桂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夏遠靜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傷痕,那是剛剛桂兒在發瘋的時候撓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她笑意不減。
桂兒不安的看着夏遠靜,開始後悔起了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爲,連語氣都沒有了剛剛的冰冷,而是稍微軟了下來。
“畢竟我手上有你的很多把柄,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我肯定會說出去的,到時候我還要看看你怎麼做人!”
桂兒還是害怕夏遠靜會對她動手,連忙說出了又一句威脅的話,殊不知卻更會激怒夏遠靜。
夏遠靜冷笑了一聲,而後嘴角微微上揚,本就長了一張勾引人心的狐媚臉,現在這樣看來更是勾人魂魄,跟夏遠清完全就不是同一個類型的人。
“哦?那麼你知道什麼人最不會亂說話嗎?”夏遠靜好像心情很好一樣面上的笑意不減,桂兒卻有些疑惑,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訴你吧,你說,如果我在這裡一刀把你給殺了,那麼你還能走出去說我的種種事蹟嗎?世界上最聽話的,便是死人。”
夏遠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的寒意不減,桂兒跟着她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一下子便全身發冷,想要低頭認錯卻又拉不下面子。
“你不敢殺我,在府裡就算是一個下人死了,管家也是要追究的!”桂兒像是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說了這麼一句話,夏遠靜卻忽而笑了,輕蔑的看着桂兒,彷彿在看一個小丑。
“不敢?我怎麼就不敢了?桂兒你可別忘了,在這裡,連管家都要聽我的。”夏遠靜懶得跟桂兒廢話了,一下子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也不再跟你廢話了,來人,剛剛她是怎麼對待本小姐的,我要她三倍還回來!但是別弄死了,還有,我知道你們有些人私下跟她感情很好,但是別忘了,你們所謂的友誼重要,還是性命重要,菊兒,過來,陪我去擦藥。”
是了,之前被夏遠清遣散的菊兒早就投靠了夏遠靜。菊兒一愣,但是卻是極快的反應了過來,她知道是自己的機會來了,連忙跑到夏遠靜身邊乖乖的陪着她離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