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清,你欺人太甚!”一聽說要做她的侍女,夏遠靜頓時就忍不住了,好歹,她也是堂堂夏府的二小姐,好歹她們也是姐妹,她真就能如此羞辱自己。
“妹妹若是不肯,只管獨自回去,到時我自會向聖上稟明一切!”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夏遠清轉身就要走。
聽得出夏遠清的警告,縱然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心,夏遠靜也只能忍了,心道就讓這賤人再猖狂一會兒,等她見了聖上,自然是能夠翻雲覆雨,到時定然讓這賤人好看!
馬車緩緩行駛了半個時辰方纔入宮。
“夫人,這皇宮可真是繁華!”入宮參加宮宴,按規矩是可以攜帶兩名侍女的,如今被夏遠靜佔了一個名額,夏遠清思來想去,選擇了帶玲兒參加,畢竟,比起禾兒的莽撞和冒失,她的謹慎能讓自己多少省心一些。
入了皇宮之後,玲兒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華麗壯觀的宮殿樓宇,金色琉璃瓦片在落日的餘暉下發出燦爛的光芒,遠處的亭臺樓榭,怪石迴廊更好似畫中一般精美異常。
偌大的皇宮,巍峨的程度遠非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即便是如夏遠清這般表面上淡定,可心中的震驚卻早已超越了一切,自然的,如玲兒這樣的小丫頭就更加按捺不住震撼之情。
那小太監似乎是見慣了旁人第一次入宮的豔羨和緊張,不但沒有加以嘲弄,反而笑道:“這些算什麼,姑娘沒有見到聖上的金鑾殿和咱們皇后娘娘的鳳藻宮,那才真正是數一數二的人間富貴,要奴才說啊,比天上神仙住的地方實在也差不了多少!”
玲兒聽的入迷,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別說在裡頭伺候,今日有幸入宮已然是天大的福分!”
“哼,賤蹄子就是眼皮子淺,見了這些就小家子氣了!”就在玲兒看的入神的時候,夏遠靜卻發出一道刺耳的嘲諷來,惹得那引路的小太監都忍不住將眼神不停的落在她的身上。
“下賤胚子,你看什麼看!本側妃……本姑娘也是你能瞻仰的!”夏遠靜原本還想表明自己臨王側妃的身份,可在接觸到夏遠清投來的冰冷目光時,下意識的便改了口。
玲兒被他奚落之後羞惱不已,可又不敢當面反駁,只能訕訕的閉上嘴巴,但是那引路的小太監卻並沒有把夏遠清的身份看在眼中。
手中拂塵一掃,小太監便陰陽怪氣的開口了:“這位姐姐說話好不客氣,雖然您是臨王王妃的貼身侍女,可到了這兒,奴才卻少不得勸您一句,宮中貴人多,你哪可小心自己這張嘴免得招來禍端殃及了王妃。”
“你——狗奴才!”夏遠靜氣急,低聲咒罵。
夏遠清只當是沒看見,那小太監也是知道分寸,嘲諷一笑之後也就不再提了,只恭敬的對着夏遠清道:“王妃,穿過前頭的御花園便是清涼殿,這會子貴人們都該到了,此處不是奴才該到的地方,奴才便只能引路到這兒了。”
“有勞公公。”夏遠清點了點頭,示意玲兒塞了一枚荷包過去,小太監喜滋滋的接過去,難免又要多說幾句吉祥話兒,這才轉身離去。
“哼,捧高踩低的下作東西!”夏遠靜心裡帶着怒氣,這會兒倒不想忍着。
夏遠清也不理她,只管帶着玲兒朝着那御花園走去,如今正是那鶯飛草長,百花盛開的時節。
御花園中,更是各色的珍奇花卉爭相盛開,置身其中猶如仙人之境,連夏遠清一時也流連忘返,帶着玲兒緩步其中,竟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已然在她的身上頻頻的流連不已。
十五月圓,清冷月光打在夏遠清身上,襯得她膚若凝脂,端莊非常。男子對着身邊小廝道:“那位就是名動京城的臨王妃?本王瞧着她身邊那侍女甚是不同,你去打聽打聽。”
夏遠靜跟在夏遠清身後,她絮絮叨叨,嘴中咒罵着那太監,忽然看到後者橫了一眼過來,她訕訕閉嘴。
“臨王妃,歡妃娘娘有請。”宮女手提宮燈,施施然行禮。夏遠清暗自思酌,歡妃是肖簡意生母,如今臨王府發生如此大事,是要前去請罪。
夏遠清微微翹起嘴角,端莊道:“還請姑姑帶我前去。”眼神一動,一邊的玲兒就將準備好的銀票塞到宮女手中,她繼續道:“我囑咐一番帶來的侍女,還請姑姑稍等。”
夏遠清轉身,看到夏遠靜正伸長脖子想要探聽一番,見到夏遠清看着自己,她立即橫眉豎眼低斥道:“歡妃娘娘是我的額娘,我也要去!”
夏遠清走近她,雙眼之中盈盈滿是笑意,夏遠靜卻不自主後退,但是立即就站穩:“我說的沒錯,你不要忘記,我是皇上特意宣入宮來的,你不能……”
“夏遠靜,你難道忘記是誰褫奪了你的位分了?”夏遠清嘴邊像是噙着一朵妖蓮一般,笑得異常妖媚:“你假孕一事過去沒有多久,如今就想在這皇宮當中囂張?我看你是活膩了!”
她一揮袖袍,睥睨夏遠靜:“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如今也膽敢將自己與本夫人比擬,不知天高地厚,不說本夫人平日裡不會將你帶去,歡妃娘娘此次也只尋了本夫人前去,一切事由,與你無干!”
夏遠靜被氣得面色青紫,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你這個賤婦,我要殺了你!”
夏遠清伸出右手,雙眼當中黑色濃霧翻騰,幾乎要把人吞噬下去,刻意壓抑的聲音恍若蛇的嘶嘶聲:“你以爲我不想殺了你?若是不是皇上留了你一命,如今我定讓你碎屍萬段!”
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人知曉,皇宮依舊喧囂,宮燈當中發出朦朦朧朧的光,襯得這十五月夜下的皇宮更是迷人。
夏遠清微微整理一番自己的儀容,斜着眼睛看夏遠靜:“你方纔倒是提醒了我,你只是一個讓臨王府丟盡臉面的侍妾,與本夫人有共同‘夏遠’二字是本夫人的恥辱,今後你便叫靜侍妾好
了。”
“你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本夫人是程家嫡系,是夏府嫡小姐,是臨王府正王妃,而你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侍妾。”此話說過之後,夏遠清對着玲兒道:“等會兒本夫人去見歡妃娘娘,你小心看好這丫頭,不讓她惹出什麼亂子來。”
這一切不過是半盞茶時間,安排好一切之後,夏遠清就跟在那宮女身後去見歡妃,留下靜侍妾留在原地咬牙切齒。
一路轉過宮宇樓廊,夏遠清看看身邊的宮女,後者微微笑道:“夫人不要緊張,娘娘是個明理之人。”
說罷她就推開華麗殿門:“娘娘便在裡面,夫人請。”
鎦金鶴擎博山爐中不知名的青煙盤旋上升,暖閣當中坐着一位麗人,只見她梳着百花髻,頭頂斜插着一支梅花白玉簪。手拿一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身着一襲月藍色的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腳上穿一雙鳳紋繡鞋。整個人看起來華麗非常。
“見過歡妃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雖然有宮女的寬慰,可是真正見到常伴君側的娘娘,還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臣服之感。
歡妃不說話,只是在細細描着自己那蔻丹指甲,雙手潔白無瑕,纖纖素手,指若削蔥根,陪着那血紅之色,顯示出一種致命的妖媚。
夏遠清跪在原地不敢起身,心中一陣打鼓,不知這位宮中貴婦會如何處置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讓她對自己有了厭惡之心,今後自己和肖簡意的生活或許會十分艱辛。
“茗兒,你看本宮這指甲描得好不好?”歡妃轉過身去,對着方纔將夏遠清請來的那個宮女說道,嘴角微微上揚,一笑傾城。
以前在夏府當中,夏氏端莊,於氏妖媚,但是兩者加起來都比不上眼前這位娘娘。茗兒趕緊走上前去:“娘娘的手藝自是最好。”
茗兒稍微頓頓,輕聲道:“娘娘,臨王妃還跪在地上呢。”
“哦!”歡妃捂住小嘴,好像才發現夏遠清一樣,道:“本宮一心沉醉於描蔻丹,忘了清兒了,清兒是否怪罪本宮?”
“娘娘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臣婦不過等了一會兒,並無大礙。”歡妃沒有要讓夏遠清起來的意思,她亦未曾動彈。
“你是意兒的正妃,與本宮是一家人,本不必如此拘束。但是本宮還未曾喝過你這位媳婦的敬茶,身在皇家,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如今你給本宮敬一杯茶,也就當做是彌補那日的遺憾吧。”
當初未曾入宮敬茶,此時正式給正主敬茶,夏遠清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歡妃身邊的晶兒用托盤端過一杯茶來。
夏遠清看着那冒着熱氣的茶,其中還有咕嚕咕嚕的沸騰泡泡,一看就知道其中是沸水,若是用手直接握上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歡妃看着夏遠清遲遲未曾伸出手去,慵懶問道:“怎麼?這是不想給本宮敬茶,不認本宮這個額娘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