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聳聳肩膀,唐奕頂着元蒼擎的臉,一派恭敬地跟自己說話,這感覺真彆扭。
想到元蒼擎,不由她不發瘋一樣地擔心:蒼擎,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當然想到向梓月這一大麻煩,她又無比頭疼,但願這丫頭別惹出什麼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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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荷殿上,蘇貴妃正與蘇默然說話,“父親,是不是你太多心了?安平侯跟淮王根本沒什麼交情,否則安平侯一出事,淮王能無動於衷嗎?”
蘇默然揪着鬍子,很不甘心,“情形不太對啊,我明明收到消息,淮王曾秘密拜訪安平侯,接着安平侯就請命前往退敵,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計劃,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呢?”
蘇貴妃白了他一眼,“既然這樣,你直接向皇上稟報不就好了,幹嘛費這麼大勁兒,鼓動羌族造反,又把朝廷的行軍計劃告訴他們,爲的就是引淮王去送死,結果怎樣,淮王根本就不上當,只顧心疼木紫槿了。”
蘇默然譏笑道,“我怎麼知道現在的元蒼擎成了熊包,連上戰場都不敢了?早知道這樣,還是對木紫槿下手,來的比較有把握。”
“你真有了把握再動木紫槿吧,別弄到最後,下場跟司徒皇后和大殿下一樣,你哭都沒地兒哭去。”蘇貴妃沒好氣地提醒,“還有,羌族的事你可安排好了,萬一他們把你供出來,咱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蘇默然一點都不擔心,“放心,根本沒人知道是我做的,羌族都是些有勇無謀的,我早知道他們成不了大事,鼓動他們造反,只爲算計淮王,就算淮王不死,他們也咬不到我身上。”
這計劃並不高明,卻很實用,雖然沒能害到元蒼擎,卻接連困住了衛王和安平侯,不算是一無所獲。
“那父親接下來打算怎麼樣?羌族到底能不能成事?”
蘇默然不屑地吐了口氣,“能成什麼事?如果不是我將朝廷的動向透露給他們,他們能困住衛王和安平侯嗎?不過現在動靜鬧這麼大,皇上已經震怒,我想元蒼擎也已經開始懷疑朝中有羌族的內應,所以我不會再管他們,朝廷大軍一到,他們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蘇貴妃頗有些不甘心,“忙了半天,什麼目的都沒達到,白白引導來淮王對你的懷疑,父親,你這是沒什麼計了嗎?”
蘇默然氣道,“臭丫頭,敢小瞧你父親?誰讓淮王現在這麼貪生怕死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再讓他們出去好好說說,百姓們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心中的英雄根本就是狗熊,看誰還投靠他!”
蘇貴妃很不以爲然,不過並沒多說。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儘快除掉寧皇后,自己當上皇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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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黃昏,木紫槿一人獨坐窗前,目光有些發怔,卻也能看出隱藏其中的憂色。元蒼擎不過走了一天時間,她卻覺得有如十年、一輩子那麼漫長,心裡空虛得厲害,像是什麼都沒有了。
念及此,她不禁搖頭苦笑,自己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那傢伙的存在,習慣他時不時對自己的
調笑、逗弄,習慣他突然將自己抱住,不由分說就吻過來,習慣他……
總之他的一切,在她心裡都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一刻都無法容忍,他離開自己的那種孤獨和寂寞——尤其這次,他還是以身犯險,去救安平侯,她怎麼能放心?
驀的,耳中傳來異響,她眼神一冷,心中有數,甩袖起身出門,果不其然,正見穿了一身男裝的向梓月正背了個小包,躡手躡腳往外走呢。“站住。”她冷聲道,“郡主,你敢出將軍府一步試試?”
向梓月身體一僵,臉上露出被抓到現形的尷尬笑容,“王、王妃,我……”
木紫槿很不給面子地向後一指,“郡主,回你房間去,不準胡鬧。”
“我沒胡鬧!”向梓月急了,猛地一甩包袱,“我是要去救父親!”
“你憑什麼?”木紫槿神情更冷,且帶上了明顯的嘲諷,“就你這個樣子出去,連京城都出不了,你還想救人,你告訴我,你憑什麼?”
向梓月臉脹得通紅,她不是第一次聽這話,也知道自己的確沒有救人的本事,可她明白知道父親現在很危險,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
“我的事你管不着!我纔不像你,冷血無情,你把擎哥哥藏起來,不讓我見他,又不見我去救人,你到底想怎樣!”
木紫槿根本就不解釋,“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會放你出府,你乖乖自己回房,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向梓月氣白了臉,“你——”
木紫槿眼神一寒,“要不要去救人,蒼擎自有定奪,無論他怎麼做,都有他的道理,我也明白他的心思,你給我老實待在府上,哪裡都不許去!”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如果不是怕她出事,不好對安平侯無法交代,誰要管她。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向梓月冷笑一聲,滿眼不屑,“我偏要去!”
木紫槿皺眉,耐性快要被她給磨光了,“郡主,我是爲你好。”
“用不着!”向梓月纔不領她的情,小包袱一甩,回頭就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去找哥哥,誰也阻攔不了我。”
結果她一句話沒說完,肩背上一麻,頓時動彈不得。
安瑋拍了拍手,早該把她給點住,連啞穴也一塊兒點上,免得她這麼囉裡八嗦。
向梓月氣急敗壞,大聲叫道,“木紫槿,你、你這算什麼,快點放開我!”
木紫槿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嚷,冷冷吩咐,“來人,把郡主送回房,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就是不准她出院門半步,若有半點差錯,唯你們是問!”
“是,王妃!”
兩名丫鬟過來,一左一右扶着向梓月,往後面小院中過去。
“放開我!放開我!”向梓月渾身僵硬,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嘶聲大叫,“木紫槿,你憑什麼禁我的足!你、你敢這樣對我,看我不告訴擎哥哥,讓他休了你!”
木紫槿冷冷道,“你要真能讓蒼擎休了我,也是你的本事。”
向梓月
氣的瞪眼,沒話說,很快被拉了下去。
安瑋不岔地道,“王妃顧念自己要緊,何必找這氣生,就讓她去,什麼時候吃個大虧,就知道王妃是爲她好了。”
木紫槿搖頭,也不着惱,“安平侯現在生死未卜,若郡主出個什麼差錯,我跟蒼擎都會一輩子不安,讓人看好她,蒼擎那麼很快就會有回信。”
安瑋也明白這個理兒,就是擔心向梓月這樣鬧,會讓主子心裡不痛快而已。“郡主這樣糾纏王爺,王妃不吃醋嗎?”
“沒什麼好吃醋的,”木紫槿挑眉,“蒼擎對郡主根本無心,是郡主自己在那裡瞎鬧而已。”
“是,王妃。”
——
一切皆在木紫槿預料之中,向佩明被困,寧將軍又不能出征,唐奕易容的元蒼擎在宣德帝意有所指之下,主動請命,前往邊境指揮作戰。
到了這等份上,宣德帝已被羌族折騰的又是火大,又是心焦,哪裡還顧得上利用這次的機會謀害元蒼擎,只要這神勇的四弟能將敵人打退,他就可以繼續穩坐龍椅了。
所以說木紫槿和元蒼擎擺宣德帝這一套,目的成功達到,接下來就等向佩明大勝歸來了。
暗衛回報,真正的元蒼擎早已到了邊境,也替向佩明解了毒,並助他退敵,封鎖了朝廷跟羌族互通消息的渠道之後,這幫野蠻人根本就不足爲懼,元蒼擎在暗,向佩明在明,對付起他們,並非難事。
如此一來,木紫槿更不用擔心了,除了被向梓月鬧的頭疼,並無其他。
“王妃,宮中傳來消息,寧皇后身體有恙。”安瑋匆匆進來稟報。
“哦?”木紫槿大驚,閒來無事,“忽”一下站起來,“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怎的就病了?”難道……是有人對馨兒動了手?
“具體情形還不知道,屬下再去打探一番。”
“不用,我上進宮。”
木紫槿立刻進內室,稍稍洗漱一番,出來時安瑋早已準備好馬車,兩人匆匆進而去。
結果進了宮木紫槿才發現,情形並沒有她所想像得那麼亂,看來事情並沒有多麼糟糕,看來是她關心則亂,太緊張了。
到芙蓉殿沒見到寧皇后,問過宮女才知道,原來她到御花園散步去了。木紫槿登時就鬆了口氣,還能自己散步,行動無礙,那就是沒什麼大事了,太好了。
來到御花園,遠遠看到寧皇后在賞花,木紫槿微微一笑,也顧不上自己還懷着身孕,就一路小跑過來,“馨兒。”
“紫槿,你怎麼來了?”寧皇后回過頭來,一臉驚訝,除了臉色有些白,並無其他。
“馨兒,你可嚇死我了!”木紫槿長長地鬆一口氣,“我聽說你身體不適,還以爲……”
“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寧皇后對身邊的人嗔怪地道,“我不過是胸口有些悶,御醫也看過了,說是懷孕所致,誰讓你們告訴紫槿了?”紫槿也懷了身孕,身子還虛着,若這般大事小事都去煩她,萬一累出個好歹,她怎麼向淮王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