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冷笑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一個一個都、咳咳,都不讓我舒坦,我爲什麼要讓他們過舒坦!我好好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要是再不自己救自己,老爺再追究起庫房的事來,我還有命嗎?咳咳……”
水涓點頭道,“姨娘說的也是,不過奴婢覺得老爺可能不相信是段姨娘拿了庫房的寶貝,不然早讓段姨娘吐出來了。”
“只要表妹一死,不就死無對證了?”許氏殘忍地冷笑,“表妹本來就是個缺心眼的傻貨,她死了,是不是她拿的也就沒什麼要緊了,我這是替我死去的孩子報仇,她自找的!”
“姨娘說的是,不過這毒藥到底行不行?”水涓將紙包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奴婢瞧着就是些白色藥末,也沒什麼味道呢。姨娘,爲什麼不用害夫人的那種藥呢,不是還有嗎?那樣就算段姨娘死了,也沒人能查出什麼來。”
許氏狠瞪她一眼,“白癡!木紫槿已經懷疑是我下毒害金妍若,我要再用那些藥,不是明白告訴她,金妍若是我害的嗎?”
“姨娘說的是,奴婢糊塗了,”水涓勾脣,笑容很奇怪,“那,那些藥呢,姨娘可千萬收好了,別讓三小姐搜了去,要不然證據確鑿,老爺也知道是姨娘給夫人下的毒,就更不會相信姨娘了。”
許氏擺擺手,“放心,我收的很嚴密,連紅竹都不知道。”心中卻是一動,水涓這話倒是提醒了她,那些藥再金貴,留着終究是個禍患,還是把藥毀了的好。
反正以後也不可能再拿它來害金妍若,就算當時是花了足足三百兩銀子纔買到一小蠱,不過爲了自己的性命着想,還是毀滅證據的好。
“水涓,你去廚房看看,我的藥熬好了沒,順便拿些蜜餞來,我實在是喝藥怵了頭了。”
“是,姨娘。”水涓即打開門出去。
許氏聽聽外面沒了動靜,顫顫巍巍地下了牀,把被褥掀起來,露出牀板,正當中有個小小的拉環,她輕輕一拉,掀起一塊牀板來,伸手進去掏出個胭脂盒,才一回頭,手上一空,盒子已被搶走。“誰!”
木紫槿將盒子打開,輕輕聞了聞,“果然是‘千日醉’,許姨娘,就是你下毒害我母親,你還有何話說?”
“你、你胡說!這、這根本不是千日醉,就是些普通的粉而已。”許氏大驚失色,沒想到會被木紫槿給逮個正着,外面這幫蠢貨,都是瞎子、聾子嗎?有人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
“許姨娘,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嗎?”木紫槿冷笑,“這是不是千日醉,在你身上用一用不就知道了?”說着話她掐住許氏的脖子,把粉末往她嘴裡倒。
“不要!不要!”許氏像殺豬一樣嘶聲尖叫,拼命搖擺着頭躲避,“不行!放手,放手!”可憐她剛剛小產,身體正虛弱呢,哪是木紫槿的對手,白色粉末撒了一臉,也夠狼狽的。
木紫槿嘲諷冷笑,鬆開手,任由她癱軟在地上
,大口喘息。如果想要她的命,還用得着這麼簡單?“許姨娘,這是不是千日醉?”
許氏憤怒而絕望,咬牙道,“是、是又如何?我自己、自己收着以防不測不行嗎?你憑什麼說我害了大姐?”反正沒人知道,她就是不承認,誰能奈她何。
木紫槿搖頭,一臉憐憫,“許姨娘,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剛剛你跟水涓的話,我們都聽到了,是不是,父親,母親?”
許氏頓時臉無人色,猛擡頭,才赫然發現木鯤鵬和金氏都陰沉着臉在門口看着她,“這、這……老爺,大姐,我……”
“不要叫我大姐,我沒你這種狠毒的妹妹!”金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都快背過氣去。儘管早知道是許氏害她,可親耳聽到真相,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許姨娘,你沒想到吧?父親母親已經親耳聽到你剛纔的話,是你給母親下毒,還弄來毒藥,要毒死段姨娘,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木紫槿將那盒千日醉在手上一拋一拋,從表情到心情,都無比的痛快!
“我、我——”
“表姐,你好狠的心啊!”段姨娘一陣風似地從外面衝進來,上去就給了許氏一記耳光,又哭又罵,“你居然要把我給毒死!枉我這麼多年一直聽你的話,爲你辦了多少事,你卻說殺我就殺我,你、你沒天良,你、你不得好死!”
許氏再落魄,幾曾淪落到被段姨娘打耳光了,登時火冒三丈,捂着臉跳起來,惡狠狠地罵,“段綺煙,你他媽發什麼瘋?木紫槿就是來挑撥我們的,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白癡嗎?”
ωwш _тт kan _C 〇 “呸,你才白癡!”段姨娘破口大罵,“我剛剛親耳聽到了,你還想狡辯?許靖荷,你不是人,你該下十八層地獄!”
許氏勃然大怒,“我不是人,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打掉我的孩子,讓我失去一切,你連沒出生的孩子都害,你纔不得好死!”
段姨娘明顯瑟縮了一下,但馬上又嘶叫起來,“你以爲你自己有多好嗎?你就沒害過孩子?老爺之前的幾個通房侍妾只要懷了孕的,都被你的打胎藥給打了胎,有一個甚至整個的從那丫頭肚子裡掉出來,分明就是個男胎,你作的孽還少嗎,還有臉說我?”
金氏震驚莫名:原來還有這等事,她卻不知道!這幾年她不良於行,府上的事也不再過問,沒想到許姨娘竟然如此狠毒,難怪會下毒害她了!
木紫槿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本來設這一計,是爲了讓父親對許姨娘姐妹徹底厭惡死心,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這一來她們兩個越發沒了翻身的機會,豈不是好。
“你說什麼!”木鯤鵬呆了一呆之後,頓發雷霆之怒,掐住段姨娘的肩膀,嘶聲道,“我曾經有個兒子?”
“啊!”段姨娘痛叫,慘白了臉,“老爺,好、好疼啊!”
要了親命了,怎麼把這事兒說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許
氏也是臉色慘變,嚎道,“段綺煙,你這賤人,你胡說什麼!”
“我、我沒胡說!”反正也說出來了,段姨娘乾脆一古腦兒全招了,“老爺,你相信我,許靖荷她真的禽獸不如!她自己沒兒子,就怕別的侍妾通房生出兒子來,跟她女兒爭家產,她就揹着你淨幹缺德事,要不然、要不然老爺就得有好幾個兒子了,都是她做的,你找她!”
木鯤鵬氣的兩眼噴火,狠狠甩開段姨娘,揪起許氏,嘶聲叫道,“賤人,你還不說實話,到底是不是?”
沒有兒子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家境再富庶,沒人繼承,晚年總也悲涼,所以他侍妾通房的,也不知道要了多少個,卻總不能得償所願。
本來有幾個懷了孩子,後來卻又無一例外地小產,許靖荷這賤人就請了大夫來給他把脈,說他年紀大了,所以孩子都先天不足,無法撐到足月出生,他也就信了,卻沒想到竟是被這賤人給害的!
許氏這一氣一急一怕的,肚子又大痛起來,雙腿間也溫熱一片,她驚恐地夾緊腿,飛快地搖頭,“不是!不是我!老爺,你別信段綺煙胡說,我沒有啊!”
“老爺,就是她!”段姨娘拼命往木紫槿身後躲,指着許氏罵,“她就是個畜牲,見不得別人懷孕,不然一定給打掉不可,不信、不信老爺把水蓮叫來問問,就是她懷了老爺的兒子,生生讓許靖荷給打掉了,水蓮到現在還身子虛着,不能幹重活,讓許靖荷給趕了出去,好不悽慘呢。”
許氏恨不得撕爛她的嘴,“你、你住口!死賤人,你還說我,你又好到哪裡去?她們、她們懷了老爺的孩子,你不也一樣嫉妒的發瘋嗎?”
“我再嫉妒也沒打她們的胎,我還勸過你別傷天理,你偏不聽!”段姨娘毫不示弱,這些原本都是事實,爲什麼不能說。
“你、你——”
“賤人,你還不說!”木鯤鵬已經被憤怒燒燬了理智,甩倒許氏後,連連踹過去,“你害死我兒子!害死我兒子!你去死,去死!”
“啊!啊!”許氏虛弱的身體哪經得起這種折磨,肚子裡像是翻江倒海一樣的疼,她抱着肚腹蜷起來,卻躲不開木鯤鵬的怒火,血浸透她的衣服,滿地都是。
金氏再恨她的狠毒,可看到她這慘樣,到底還是看不下去,急道,“老爺,別這樣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可木鯤鵬正在瘋狂狀態中,根本聽不到她的話,許氏早已伏在地上不動了,他還一腳一腳踢過去,還真是狠。
段姨娘早嚇傻了,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爺這殺人不眨眼的樣,她唯有揪緊木紫槿的衣服,尋求一點庇佑。
“紫槿,快,拉住老爺!”金氏起不來身,縱使想幫忙了不能,趕緊把木紫槿拽過去。
木紫槿皺着眉,心裡升起一絲不忍,許姨娘害死那麼多無辜的孩子,還差點害死母親,按理說死了也不足以贖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