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大殿下!”
“好可憐啊,就快大婚了,新娘子卻暴斃而亡,大殿下肯定很傷心!”
“那誰知道呢。”
木紫槿無聲冷笑,這些人怎麼可能明白元玉琅的狠辣,蘇笑儀“暴斃”,不是他一手謀劃的纔有鬼。
“你們還不知道啊,大殿下的大婚儀照常進行!”
衆人趕緊把發話的人給圍住,“哦,是真的嗎?那新娘子是誰?”
“是啊,蘇家小姐死都死了,難道大殿下還要跟她的牌位成親不成?”
“小點聲你,找死啊!”
先前那人得意地壓低聲音,“我有親戚在陸府當差,是他偷偷告訴我的,陸大人的義女跟大殿下相配,由她取代蘇家小姐,跟大殿下成親,不過是側妃,不是正妃。”
木紫槿驀的想起來了,他們所說的陸大人應該就是侍中陸子津,上一世元玉琅害死蘇笑儀之後,爲了讓大婚儀照常進行,免得被各朝各邦笑話,宣德帝立刻又指了一人給元玉琅,而這個人正是陸子津的義女陸淑萍。
當時的木紫槿還在訓秀苑接受教導,對這些事也不在意,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這陸淑萍的身份,另有玄機。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水茹輕晃木紫槿的衣袖,“可以走了。”
木紫槿回神,才見元玉琅的轎子早已過去,行人也各自散開,她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走吧。”
才走幾步,水茹卻忽然道,“小姐,那個不是姑爺嗎?”
木紫槿一愣,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見元蒼擎帶着姜霆閒庭散步一般,着一身月白色長衫的他少了幾分皇室中人的威嚴,多了些儒雅的氣質,如果不是他那張冰塊臉,這麼一個脣紅齒白的翩翩佳公子,早讓人趨之若鶩了。
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婦人少女偷眼瞧過來,表情各種愛慕,各種曖昧。
“招蜂引蝶。”木紫槿撇嘴,心裡更是有些失落:夫君太優秀了,真不是什麼好事,以後成了親,她得花多大力氣防着那些覬覦自己夫君的女人啊?
“小姐說什麼?”水茹是直腸子,沒想那麼多。
“沒什麼。”
元蒼擎很自然地過來,雖然木紫槿穿着普通,戴着面紗,但他似乎仍然可以一眼發現人羣中毫不起眼的她,“要去哪裡?”
木紫槿忽地改變了主意,“原本是想去訓秀苑找溫公子的,不過現在想起來,你的醫術也不錯。”
“爲了你母親的病?”元蒼擎瞭然地點頭,他的醫術是比不過師兄,不過比起御醫來只高不低,何況金氏的情況,他早已心中有數。
木紫槿纔要答,眼角餘光瞥見一道匆匆而過的身影,她眼眸一亮,拔腳就追。
“紫槿?”元蒼擎扣住她的手腕,疑惑而不滿地擰眉,“去哪裡?”
木紫槿反手拉住他,拽了就走,“有好戲看,快走!水茹,你先回去吧。”
水茹應道,“是,小姐。”小姐跟姑
爺在一起,不會有事,看來是想親親熱熱一起遊玩呢,她就不跟着礙事了。
元蒼擎也吩咐姜霆先回府,跟上木紫槿的腳步,“什麼好戲?”
“去了就知道了。”木紫槿一副興致勃的樣子。她沒看錯,剛剛那個人正是被人津津樂道的陸子津,位列朝堂的他卻穿起尋常人的衣服,行色匆匆,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
元蒼擎原也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不過只要跟木紫槿在一起,就總會被她近乎幼稚的快樂感染,他的心境也不自覺間起了變化,偶爾做些幼稚的事情,也挺有趣的。
自己的大手被她柔嫩細膩的小手緊緊扯着,肌膚相貼的感覺陌生而並不讓他討厭,他嘴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反客爲主,握緊了她。
木紫槿卻只顧扯着他跟上陸子津,並不在意這些。上一世的她只顧着跟父親學技能,還沒有戀愛就掛了,所以對這方面比較遲鈍,而元蒼擎又是個深沉內斂的,倆人想要開花結果,還得費點事。
陸子津壓根想不到會被人跟上,來到一座酒樓前,左右看看無人注意,即進門一路上了二樓,在其中一間雅意前停下來,敲了敲門。
少頃,門裡有人問話,“哪位?”
“陸某應約而來。”
吱呀,房門打開,陸子津側身進去,反手關門。
與此同時,木紫槿拉着元蒼擎來到樓後,擡頭看了看二樓的欄杆,纔要出手,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讓人看到她的翻牆工具不太好,眼睛裡露出笑來,“王爺,帶我上去。”
元蒼擎當然樂意,面上還得做出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來,胳膊在她腰上一攬,“抱緊我。”
木紫槿順手抱緊他,“小心點,別讓上面的人發現,咱們上屋頂上去。”
元蒼擎不屑地哼了一聲,憑他的輕功,帶三個這樣的她也不會讓人發現。乾淨的女兒香鑽進鼻子裡,兩人緊貼在一起,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木紫槿擡頭看他一眼,奇怪地問,“上去啊,怎麼了,我很重嗎?”
元蒼擎耳根一片發紅,居然就走了神,真這麼慾求不滿嗎?“抱好了。”說罷一個使力,已飛身而起,足尖在欄杆上一點,直上了屋頂。
雖說街上往來行人很多,不過天色已微黑,裡又是酒樓的後面,所以並沒有人發現他們兩個。
木紫槿左右看了看,尋了個合適的位置伏下,輕輕揭動屋頂的瓦塊。還好這屋頂是層疊瓦的構造,揭開兩塊之後,就露出一個三寸見方的洞來,因爲角度關係,看不到屋裡的全貌,不過屋裡人的對話,還是能聽個分明的。
元蒼擎在她身邊伏下來,往裡看了一眼,“爲什麼跟蹤陸大人?”
木紫槿回頭,對他“噓”了一聲,小聲道,“王爺不會不知道吧?陸大人的義女要跟大殿下大婚了,你不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有,”元蒼擎點頭,“與你何干?”他跟她也大婚在即,她就不能在府上好好準備準備什麼的,還有閒心來
管別人的大婚?
木紫槿白他一眼,趕緊把視線移回房間裡,惟恐落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既然有蹊蹺,那就要弄明白,否則——”怎麼對付元玉琅。
元蒼擎沉默一會,忽地道,“你要找元玉琅報仇?”
木紫槿的身體微微一震,聲音驟冷,“不應該嗎?”
元蒼擎沉默。
“怎麼,你是要阻止,還是要把我交給皇上,或者大殿下?”木紫槿回地頭來看他,眼神詭異。
元蒼擎眸光冰冷,卻又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木紫槿滿不在乎地聳肩,“你要去就去,我不會攔你,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做。”
話說的灑脫,她心裡卻直打鼓,王爺武功這麼高,要是當真站在她的對立面,她就什麼事都做不成。
元蒼擎淡然挑眉,“我會。”
木紫槿愣了愣,“會做什麼?”
“做我要做的事。”元蒼擎眼裡閃過一抹銳色,就算沒有紫槿這件事,元玉琅也從來就容不下他,始終視他爲得到皇位的最大障礙,他們叔侄之間本來就勢如水火,不死不休。
當然這些無須多說,身爲皇室中人,躲不開這些爭鬥他無話可說,但對於紫槿,不是能避則避。
木紫槿皺了皺眉,一時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也不再多想,往下看去。
屋裡,陸子津戰戰兢兢站着,天一點不熱,他額頭上的冷汗還是大顆大顆滾下來,偏偏又不敢擦,汗珠流過臉頰,癢癢的,像有小蟲在爬,真是難以忍耐。他實在不知道蘇默然這麼神神秘秘地召見他是何道理,心中將近來之事想了個遍,也沒有得罪蘇家之處,是何道理?
蘇默然卻是安然坐着,輕啜了一口茶,不急着說話,存心讓陸子津難受。再等了一會,估摸着把他抻得差不多了,這才慢吞吞開口,“陸大人怎麼急得一臉的汗,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要辦嗎?”
“下官不、不敢,”陸子津趕緊擠出一個笑容來,卻是比哭還難看,“下官不知道蘇大人召見下官有何事,請蘇大人明言。”雖然他也在朝爲官,可跟權勢滔天、甚得皇上寵信的丞相大人比起來,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何況這蘇默然是有名的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誰敢得罪。
蘇默然擺足架子,一擡下巴,回燕瞧得暗暗好笑,得蘇默然暗示,搬了把椅子過去,“陸大人稍安勿躁,請坐下說話。”
“多謝蘇大人。”陸子津訕訕然笑,尖着屁股坐下去,不敢稍動。
蘇默然皮笑肉不笑地道,“陸大人在朝爲官數年,對皇上忠心耿耿,一心爲皇上分憂,本相也是知道的,甚爲佩服。”
木紫槿輕聲道,“我猜蘇老兒一定會問陸大人他那個義女的事兒,王爺以爲呢?”
元蒼擎深以爲然,“否則蘇默然何必私下裡約見陸大人。”
木紫槿暗暗好笑,王爺對這兩個人的態度高下立判,所以王爺很不喜歡蘇默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