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會的!”木紫槿用力挺直脊背,很快,她就可以把元玉璃兄弟一起收拾掉,替母親、替她自己報仇了!
元玉璃當然不知道,他和哥哥都落入木紫槿的圈套之中,醒來後就一直在想辦法,怎麼樣才能留在宮中,否則別說奪儲君之位了,就連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個問題。
可現在父皇和大皇兄都相信他是惡神轉世,迫不及待要把他送走,他有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一名侍衛忽地進來,神情興奮而緊張,“三殿下大喜!”
“滾一邊去!”元玉璃狠瞪他一眼,“蔣成,我現在想殺人,你少惹我!”
蔣成趕緊道,“三殿下,屬下沒有說笑話,三殿下的機會來了!”
“哦?”元玉璃頓時來了興致,“什麼機會,快說!”
蔣成揮手讓宮女退下,湊進了低聲道,“三殿下也知道,大殿下最近神神秘秘,總是偷偷出宮,是不是?”
元玉璃不屑地哼了一聲,“這算什麼大喜!大皇兄是去雙佛寺爲母后看護長明燈,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啊,三殿下!”蔣成壓抑不住的興奮,“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其實皇后娘娘根本沒有死!”
“什麼!”元玉璃大吃一驚,猛地站起來,膝蓋碰的生疼,也顧不上了!“你說母后她……”
“具體情形屬下不清楚,不過應該是大殿下不想皇后娘娘被賜死,所以偷偷救下她,再送出宮外去了。”
“母后沒死?太好了!”元玉璃對司徒皇后還是有感情的,自然很高興,“我要去見母后!”
“三殿下!”蔣成見他沒拿捏到重點,趕緊提醒,“三殿下別忘了,皇后娘娘是要被賜死的,可大殿下卻……”
“啊,我明白了!”元玉璃頓時醒過神,“大皇兄這是欺君之罪!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大皇兄一獲罪,不正是他當儲君的機會嗎?
“三殿下就要得償所願了,”蔣成沾沾自喜,還以爲自己多大的功勞呢,“所以三殿下一定要好好利用這件事,大殿下就翻身不得了!”
“對,對!”元玉璃興奮的不走來走去,“父皇若是知道,一定會大怒,好,我這就去稟報父皇!”
蔣成立即反對,“屬下以爲不妥!三殿下還不知道皇后娘娘在何處,若現在稟報皇上,皇上一定會召大殿下來問,大殿下就是不承認,難道皇上還能把京城翻過來?”
“有道理,”元玉璃頻頻點頭,“那依你的意思,應該怎樣?”
蔣成陰森森低笑,“當然是找人悄悄跟着大殿下,只要查到皇后娘娘在何處,不就……”
元玉璃哈哈大笑,拍着蔣成的肩膀,“你小子夠機靈,不枉我如此厚待你,好,好,哈哈哈!”
晌午過後,有名侍衛行色匆匆來見元玉琅,不大會兒,他誰都沒帶,一人悄然出了流華宮。
沒過多久,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追着元玉琅而去。
不用說,那侍衛正是替韋陵傳話的,因此的司徒皇后已支撐不住,
體內的毒素深入臟腑,撕裂一樣的痛楚瘋狂肆虐,神仙難救。
從夜裡到現在,她的痛苦嘶叫就不曾停止過,嗓子早已嘶啞,幾乎出不了聲,“讓我死……”
與其這樣痛苦地活着,還得時刻擔着被宣德帝找到的風險,還不如一死了之,來個痛快。
“皇后娘娘,你再、再忍忍,再忍忍!”韋陵滿頭大汗,臉上也無一絲血色,一點不比司徒皇后好過。
“殺、殺了我……”司徒皇后已被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想要一死求得解脫,卻連動一動手都困難。
韋陵都快要崩潰了,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趕緊迎上去,“大殿下,你可來了,快看看皇后娘娘!”
元玉琅自是知道不會有更好的結果,奔到牀邊跪下,“母后!”
“玉琅,”司徒皇后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劇烈地喘息,“殺、殺了我吧,我受不了……”
“母后不要胡說!”元玉琅心如刀絞,“母后不會有事!兒臣、兒臣一定會救母后!”
韋陵忽然跑進來,“大殿下,不好了,有大隊人馬過來了!”
“什麼!”元玉琅大吃一驚,“會不會是路過?”
“應該不是,”韋陵臉色慘青,“似乎是皇上親臨。”
元玉琅呆了呆,瞬間臉如死灰:這就是說,母后的秘密被父皇發現了?
怎麼會,他從來沒對任何人提過,韋陵也不可能出賣他,否則何必等到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大殿下,草民發誓,絕對沒有——”
“本宮知道不是你,應該是本宮被人跟蹤了,可恨!”元玉琅心念電轉,已經約略猜到什麼,不由他不氣急敗壞。
“那怎麼辦?”韋陵有種被人“捉姦在牀”的感覺,“大殿下,要不先把皇后娘娘藏到別的地方去?”
元玉琅已聽到外面傳來的人聲,咬牙道,“來不及了,父皇已經到了近前!韋陵,你走,快點!”
“不行!”韋陵立刻拒絕,“草民不能放大殿下一個人!”
“你留下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多搭上一條人帶了,快點滾!”元玉琅至少還是把韋陵當朋友的,事到臨頭,不想拖累他。
“草民……”
“滾!”元玉琅狠狠推他一把,“快點!”
韋陵眼神數變,終於明白不是逞一時之勇的時候,狠狠跺腳,“大殿下保重!”說罷他悄然出去,從後門離開。
不大會兒,院門被侍衛一腳踹開,百十人將這院子圍了幾圈,宣德帝臉帶怒容,大步而入。
事到臨頭,元玉琅反倒不怕了,跪倒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宣德帝先不看他,目光在牀上一掃,頓時怒火沖天,“元玉琅,你可知罪!”
司徒皇后居然沒死,元玉琅居然敢瞞他,還把人偷偷帶出宮,這算什麼?
“兒臣死罪,”元玉琅目光轉向宣德帝身邊一臉得意的元玉璃,“三弟,真的是你?”
元玉璃差點興奮地叫起來,“沒錯,就是我!大皇兄,我就說你
怎麼整天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如此欺瞞父皇,你簡直該死!”
“三弟!”元玉琅咬牙,“別人怎麼說都可以,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是不想母后枉死,難道母后真的死了,你就開心了?”
“立子殺母是祖制,怎說是枉死?”宣德帝怒罵,“元玉琅,你居然敢如此欺瞞朕,叫朕怎麼饒你?”
“兒臣——”
“不要……”司徒皇后微弱而驚恐的聲音響起,被痛苦折磨到沒有一絲力氣的她居然硬生生翻身從牀上滾下來,一直滾到宣德帝腳邊,“不要動玉琅……”
“母后!”元玉琅膝行過去抱起她,“母后莫要急!”
元玉璃看到鬼一樣的司徒皇后,傷心總是有的,但更多的則是嫌惡,往後退了兩步。
司徒皇后顫抖着手抓緊宣德帝的衣角,滿眼絕望和哀求,“臣妾、臣妾願意一死,皇上不要傷害玉琅,求皇上饒了玉琅!”
此時她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元玉璃,只求宣德帝能放過元玉琅。
宣德帝低頭看她,眼神複雜,但神情卻是冰冷的。
他說什麼也沒想到,喝下毒酒的司徒皇后竟未死,乍一聽到這消息,他自是驚怒莫名,可看到司徒皇后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心中的怒火剎時一窒,一時開不得口。
元玉璃急了,趕緊道,“父皇,你是不是要心軟?大皇兄這可是欺君之罪,說不定還有同謀,父皇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啊!”
你——元玉琅憤怒地瞪向他,心裡很悲哀,他自問待三弟不薄,可是三弟呢,爲了爭儲君的位子,竟然連母后都利用,不是惡神是什麼?
“玉璃,你怎麼能這樣?”司徒皇后虛弱地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可看到自己兩個孩子手足相殘,她居然還能越發痛苦!
暗處的木紫槿看着這一切,冷笑一聲,“元玉璃當真是鬼迷了心竅!”
這一切是她安排的沒錯,可元玉璃如果稍有點良知,也斷不可能把宣德帝給叫來。
元蒼擎冷冷道,“所以他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屋裡,元玉琅還在苦苦哀求,“父皇饒過母后,兒臣沒想忤逆父皇,只是不想母后死!”
爲君必須要狠,不能顧念私情,這是宣德帝從小就教導他的,可他對別人能狠,對母后卻始終狠不起來,最終還是把命送在這上面,怨不得任何人。
宣德帝咬牙,猛往後退一步,將衣角自司徒皇后手中掙出,“不必多說!元玉琅,你犯了欺君之罪,朕豈能饒你!”
司徒皇后渾身痙攣着,呼吸也變得急促,眼看着是要不成了,卻還是掙扎着替元玉琅求情,“不要、不要殺玉琅!別、別殺他……”
“母后!”
司徒皇后不顧元玉琅的阻攔,拼盡全身的力氣跪下去,雖然跪得歪歪扭扭,但她還是掙扎着叩下頭去,“饒了玉琅,饒了他……”
這般情景,縱使鐵石心腸之人也會流淚,更何況宣德帝跟司徒皇后十幾年的夫妻,而元玉琅又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可能無動於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