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內十分安靜,剩下的沒有被刺客傷害的全都是支持燕王的人,而燕王自己胸口也正中一劍,看起來格外恐怖。血流的沾滿了衣裳,和着喜服的顏色,讓人有些看不出來。
永寧侯府新娘久久等不到燕王前來接人,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燕王的安排的。可是全然不曾想到,燕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發難,而且會在迎親之前發難。
新娘沒有迎進門,便不算是燕王的妻子,而燕王是因爲重傷纔沒有迎親成功的;等到事成之後,世人都不會責怪燕王如何,要怨也只能怨他們秦家沒有這個命。
之前所有希望秦家配合的事情,他們都一一做到的,如今眼看着大事就要成功,燕王卻是一腳將秦家給踢開了,這種事情如何能夠忍得下去?
“楚恪這小子,簡直欺人太甚!”永寧侯臉色陰沉的拍着桌子,怒氣森森的說道。
永寧侯的二嫂,抹着眼淚哭的很是可憐的說道:“那現在……現在我們的湘媛該怎麼辦呢?據說燕王這會兒已經受了重傷,既然……既然皇上不打算娶了湘媛,那隻怕往後也不會前來求娶了。只是,畢竟是差一點兒就嫁給燕王的人,燕王不要了,往後還有誰敢來求娶啊?”
“你安靜點兒行不行?遇到一點兒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沒看到本侯煩着呢嗎?”
他確實顯得極爲煩躁,這一聲怒吼倒是當真讓他的二嫂安靜了下來,看到門口有人過來稟報,永寧侯迫不及待的說道:“快滾進來,說說看,現在燕王府那邊情況如何?”
“侯爺,裡面戰鬥結束,燕王受傷嚴重,再多的小的也探聽不到了。”
“滾出去!要你何用?”這些便是不用去探聽,光是靠推測,也能知道個大概好嗎?
那人便又重新滾了出去。
只是,這屋子裡的氣氛,卻又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最終永寧侯重重的嘆息一聲,問道:“族中爲了今日之事,可有什麼損失嗎?”
族長將這段時間的統計遞到永寧侯面前。損失自然有,族中一些嫡系子弟,原本就因着太后娘娘的關係,在京城作威作福。而後因爲這件事,更是不將旁人放在眼中,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做了不少荒唐事。還有爲了配合楚恪,也有不少人馬和財力物力人力的損失。
不過目前看來,這些損失還不算太過。
只是看着燕王現在這等面目,再想想因爲他而讓家族遭受的這些損失,心底便覺得氣憤不已。現在還沒有登上那個至高的位置,燕王便已經目中無人,這樣的性子,終究難成大器。
若是之後燕王登上帝位還好,他們秦家只要蟄伏起來,想來也不會遭受過多的劫難。可是若是燕王輸了,他作爲當初堅定的燕王黨,家族危矣!
燕王府中,燕王目光兇狠的瞪着楚鈺,然而臉色卻是慘白一片,德妃受了點驚嚇,喊道:“太醫?太醫!還不快去將城裡所有的大夫都抓來!”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過臉看向清歡,接着指着清歡說道:“你不是醫術高明自稱神醫嗎?快去,替恪兒看看。若是恪兒有個三長兩短,不止你
們要跟着賠命,包括顧清澈、楚錚、楚琳琅那幾個小畜生,誰都別想活着!”
雖然當初他們就商量好了要用這個苦肉計,可是事到臨頭看到楚恪傷的這樣嚴重,德妃這心裡還是難過糾結的跟什麼似的。
“想用他們來威脅我嗎?不過很抱歉,現在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逃出來了吧。”
德妃獰笑,宮中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三個小鬼根本不可能會逃出去。
清歡卻是說道:“你說,當真不可能逃出去嗎?你還真是信任逆揚這個人呢。你以爲他玉蝶上記載的母親是你,就能夠對你死心塌地嗎?也不想想當初楚慎在宮裡的時候你都對他做過什麼,憑什麼覺得他會對你死心塌地?”
“你是說逆揚那個賤人背叛本宮?啊哈哈哈……不可能!他那一臉的傷,除了本宮肯賞給他一口吃的,還能有什麼作爲?”
“既然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說着,清歡有擡起頭看了眼受傷嚴重的楚恪,卻絲毫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她冷淡的一笑,顯得極爲冷漠,一點兒也沒有醫者慈悲之心。
“雖然說醫者父母心,對待病人應當一視同仁。但是,很可惜我現在就是不想出手呢。”而且,楚恪現在看起來傷的十分嚴重,但是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事,那些人都是楚恪的人,下手自然會有分寸。
德妃憤怒之下,心底卻也對逆揚產生了懷疑。
這個時候,外面的大夫和宮中的太醫也已經全部到了,看着滿地的血腥殘肢,以及充斥在院子裡的血腥味兒,這些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們,一個個的都打起了哆嗦。
德妃狠聲說道:“你們這羣老傢伙,抖什麼抖?救人都不會了嗎?”
“是是是是……”
一個個都手忙腳亂的幫着燕王去處理傷口去了。
清歡等人就留在中間,這會兒陸長寧安排的人也在院子裡,楚鈺吩咐道:“看看這中間還有沒有有氣兒的,都救起來送到醫館醫治。”
生死輪迴殿距離京城內城太過遙遠,因此清歡早早的便讓沈壹安排人下山來。目前李學淵還在顧府中養傷,不過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是以李學淵以及生死輪迴殿中收容的一衆人等,都在待命如今還當真能夠派上用場。
燕王躺在牀上,經歷了這一場刺殺,這婚禮也就辦不下去了。
德妃回到宮中,果真發現那三個小鬼已經不在。憤怒中的她並沒有顧及到皇上的問題,而城中也已經流傳起燕王府早早就準備好的流言。
什麼賞賜肉眼活佛之事純屬有人誣陷燕王,只是見賞賜並沒有弄死燕王,所以纔會在燕王婚禮上安排行刺之事。又說宮裡皇上身體不好,估計是那個人等不及了,纔會如此急不可耐的,爲的就是剷除對他威脅最大的燕王,好讓自己能夠有機會登上皇位……種種流言,雖然說法各不相同,卻是都在針對楚鈺一個人。
而百姓們都是極其容易被煽動的,燕王受傷是事實,因此後面的那些流言也是傳的有理有據,讓人不信服都難。一時間,對於楚鈺的種種說法甚囂塵上。
及至兩天之後,
燕王忽然拿出一個荷包,說這個荷包是在刺客身上搜出來的。經過嚴刑逼供,刺客坦誠這個荷包的主人就是安排這次刺殺的人。
最終這個證據直指清歡。
而這個時候,清歡正跟清澈還有楚錚楚琳琅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能夠從德妃那兒逃出來你們就該知道現在京城的形勢究竟如何?竟然還留在這兒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給擠了?若是再被燕王的人弄過去,到時候你想要我們怎麼辦?用你們來要挾我的時候,我是不管不顧你們,還是屈從燕王等人的要挾?”
顧清澈頭一次被清歡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心底竟然沒有任何叛逆的感覺。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不過感覺非常不錯,這種被人以這樣的方式關心着的感覺,當真不壞。顧清澈臉上不但沒有任何惱怒,反倒是衝着清歡咧開嘴笑了起來。
清歡有些無奈,楚琳琅拉了拉清歡的衣角:“顧姐姐,你就別再生氣了,我們現在不是沒事兒嗎?”
“沒事兒?我們的麻煩纔剛剛開始。”
皇上現在在宮中不知道怎麼樣了,清歡有些擔心或許是已經遇到什麼不測,不過這會兒德妃等人是秘不發喪而已。清歡看着這幾個人,說道:“現在你們幾個不能再留在京城了,必須馬上離開。”
顧清澈看向清歡,問道:“不留在京城?那我們能去哪兒?”
顧家靠不住,裴家現在正是這些人重點防備的對象,而楚錚和楚琳琅的母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勢力。現在不能留在京城,又能夠去哪兒呢?
清歡轉頭看向楚琳琅說道:“現在,跟着你們的人有一千,足夠保護你們安全。我再給你們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他們可以一路護送你們。記住,一路往南,琳琅的母家雖然沒有什麼勢力,可是在南方卻也是一方鄉紳,若是到了琳琅母家,且路上沒有追徒的話,你們就在那兒等我們,若是有人追,你們再改道往楚地而去,明白了嗎?”
楚錚點點頭:“明白了,可是我並不想離開。”
“十三皇子,你應該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不能不離開。等到時候一到,我跟你四哥哥也是要離開的。只是比你們稍微晚了一些而已。”
顧清澈心底縱然十分想要留下來,可是卻也很理智的知道,他們離開對清歡和楚鈺來說,纔是最好的。
清澈說道:“好,我們走。你也不要擔心我們,路上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
楚錚和楚琳琅也跟着點點頭。
“我相信你們。那麼我們到時候再匯合。”
“好。”
勸走了這幾個人,清歡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第二天,宮城那邊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這個消息來得如此突然,有好些在燕王婚禮上受傷如今還在養傷的人,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被通知皇上駕崩了!
所有人都明白,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皇上駕崩,新皇即將登基,可是新皇究竟是誰?
原本還懷有僥倖之心的衆人,也終於明白,這天是要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