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沉吟着說道:“你打算帶多少人去?”
“五萬。”
“打算在那兒駐守了?”
裴逸風點點頭,說道:“皇上,現在京城局勢動盪不穩,臣想着能夠將南境整頓出來,到時候成爲一條退路也是好的。而且京城或許有李思成的人,李思成的人馬還有一部分分散在南境,臣過去也可以拖住他。”
“好,即日出發吧。”
京城的水被攪合的這麼渾,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然而現在,他的體力不濟,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也不知道還能夠堅持多久。每每想到到時候會將這樣一個爛攤子留下來給楚鈺,他便會涌起一股難言的愧疚。
原本是想着交給他一個清明盛世,誰知道卻將他拖累到現在這個地步。
“臣,遵旨!”
皇上點頭說道:“好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出宮吧。”
裴逸風低調入宮,又低調出宮,接着率領五萬人馬離京出發前往南境,等到楚恪等人得到消息也已經阻攔不住。
宮裡,陸德妃慵懶的躺在貴妃榻上,身邊一個太監正在幫她按摩,楚恪就坐在她的對面,將裴逸風前往南境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說道:“母妃,您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嗎?”
“用意?呵呵……現在京城局勢這般動盪,那些人又豈會沒有察覺,或許他們所知道的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呢。讓裴逸風領人前往南境,大概就是想要在那兒好好經營,最終讓南境成爲他們的一條退路吧。”說到此處,陸德妃更是狠狠地冷笑起來。
她揮手喝退了身邊伺候的太監,目光冷然的說道:“只是南境那個地方,當真是那麼容易經營的嗎?李思成還駐紮了五萬人在那兒,他率兵去那兒,可有的他忙活了。”
“那我們便不用去理會了?”
“理會這些作甚?你要記住,成王敗寇,等到你坐上了那個位置,裴逸風難道還能死心眼的追隨着楚鈺不成?若是他那個時候還死心眼,你隨便找個理由處置了便是!這些小事還足以被我們放在心上,一切以大局爲重!”
原本,對於裴逸風的離開,楚恪的心裡還有些不安,這會兒聽了陸德妃的意見,便將那點兒不安全都拋在腦後了。
他笑了笑,說道:“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最後一擊了!”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眼底盡是迸發着的蓬勃的野心和慾望!
得知裴逸風已經離京的消息,清歡在府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現在,陸德妃和楚恪兩個人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完全無法預料,不過既然現在裴逸風已經去了南境,以裴逸風的手段和智計,在那兒好好經營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想到那個掌握着禁軍的逆揚,清歡還是感覺到一陣頭大。現在,就算她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皇上,皇上也不可能就這樣衝進去將人抓起來,畢竟,到時候如果逆揚想要鬧的魚死網破,到時候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更何況,她現在也僅僅只是自己的一些合理的推測,完全沒有點兒證據。
一想到一個手中握有五萬禁軍,還負責着皇宮安全的人
,這個從身份上看絕對不會引起旁人懷疑的男人,有可能就是李思成的人,清歡便覺得頭皮發麻。
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是李思成,在皇宮內部有這樣一個人在,她根本不會出兵去南境渾水摸魚,直接跟逆揚裡應外合,到時候兵臨城下,整個人大璟朝還不是盡在手中?
清歡閉上眼睛,甚至能夠想象的到李思成的人馬兵臨城下的那一幕!
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不管怎麼樣都必要解決!
下午,清歡換了一身寶藍色的男子長袍出門,因爲茶樓距離顧府並不算很遙遠,清歡便沒有套馬車,而是讓紅柳也辦成小廝的模樣,跟在自己的身邊,步行前往茶樓。
清歡到的時候,陸長寧和楚鈺已經在那兒了。
看到清歡的扮相,陸長寧眼睛一亮,說道:“我還是喜歡你這一身扮相,感覺當初那個運籌帷幄的顧先生又回來了。”實在是現在局勢動盪,陸長寧看到這樣扮相的清歡,心裡竟然有種詭異的安心的感覺。
就好像當初在南境的時候一般,感覺只要清歡在,依照她的手段,大概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解決的。
陸長寧心裡也覺得有些囧,他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如今還不曾及笄的小女孩身上尋找安全感什麼的,說出去實在是丟人至極!
楚鈺看到清歡這會兒果真是安然無恙,心也放了下來,接着才問道:“你尋我們二人出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陸長寧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覺得定然是清歡在宮裡探聽到了什麼可靠的消息,這才馬不停蹄的就往茶樓這邊趕,這會兒他摸了摸肚子,頗有些抱怨的說道:“清歡,你是不知道,聽到你傳話我可是即可就來了。在這兒茶都喝了三壺了你竟然纔到。快說說,這麼急着喚我們過來究竟想要跟我們說些什麼?是不是在宮裡探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了?”
清歡忍俊不禁。
三壺茶!
她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陸長寧一眼,喝了這麼多,一會兒鐵定得不停的跑廁所,她沒有忍住開玩笑的說道:“遇之兄,聽我一句勸,這出門在外,還是少喝水爲妙。”
“爲何?”陸長寧有些緊張的問道:“難不成,這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清歡忍住笑,說道:“這喝多了自然得不停的跑廁所,可是落在旁人眼中,這尿頻尿急的,可是腎不好的表現啊。”
陸長寧憋了個大紅臉,幽怨的看着清歡。就連楚鈺,臉上也浮現出幾分笑意,隨即又收斂起來:“你呀,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氣氛倒是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清歡說道:“確實在宮裡看到些蛛絲馬跡,關於有些事情,我的心裡也有了一定的猜測。所以才急着將你們找來,商量着看看,究竟要怎麼解決。”
楚鈺點頭說道:“你說。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兒,我們始終都會守在你的身邊,不會有事的。不管現在的我們處在怎麼樣的境地當中,最終笑到最後的都會是我們。”
清歡看着楚鈺堅定的眼神,心底竟也感受到幾分安寧,點點頭,隨即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接着看向楚鈺,問道:“
你怎麼看?”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然而這件事又是事關重大,若是猜錯了,甚至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清歡心底縱然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這種時候卻也不敢大意。有些事可以賭,因爲對於清歡來說即便是賭輸了也沒有多大關係,可是有些事清歡卻不敢賭。
說到底,她並非是那些亡命天涯的賭徒!
楚鈺沉吟着說道:“其實,我也一直覺得楚慎有些可疑。只是沒有清歡這般的懷疑,我只是懷疑楚慎是不是也對皇位有想法,隨後也調查了他失蹤之後的一些事情,確然是有了一些收穫。當年,他其實也並不是失蹤,而是被人救了,之後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
說着,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若是清歡你的猜測當真的話,那麼救了楚慎的人,有可能就是李思成。當時邊境發生大戰,可是參戰者卻不僅僅只是邊境的蠻族。另外還有一支部隊前往趁火打劫。後來,朝廷一直認爲那是當地的強盜土匪之流,現在再想想,或許那支部隊就是李思成的人也不一定。”
陸長寧和清歡都贊同的點頭。
倘若事情真如清歡所想的那般,那麼那支部隊當真極有可能會是李思成的人,而在那個時候救下楚慎就不是沒有可能了。
楚鈺臉色嚴肅的看着清歡,問道:“清歡,時常聽說你的感覺十分敏銳,那麼這一次呢?”
“我感覺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我信你。”
陸長寧也說道:“我也信你。”
三個人互相沉默了一會兒,清歡才說道:“既然這樣,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知道了逆揚這麼一個危險分子,可是接下來的行動卻還是處處受到掣肘。究竟該怎麼辦,還是沒有人能夠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
主要還是忌憚逆揚手裡的五萬人馬,到時候硬拼的話,璟朝一定會元氣大傷,不管怎麼樣,便宜的都是南楚的李思成!
楚鈺搖搖頭,“先回去吧,這件事等我想想再說。”
楚鈺回到王府之後,劍一忍不住說道:“王爺,那日逆揚明顯對顧姑娘有意啊,既然他說要護着顧姑娘的安全,您何不順水推舟將顧姑娘給他送過去呢?按照顧姑娘的聰明才智,定然能夠想到辦法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逆揚的。”
清歡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若是換做從前的他,定然也會毫不猶豫的就用這樣的手段,可是這會兒他聽到劍一說這樣的話,心底卻是涌起一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憤怒!
“滾下去!以後再也不要讓本王聽到你這樣的論調!”
劍一一驚,果然他還是低估了顧清歡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
若是從前的王爺,就算會有所猶豫,可是定然不會發這麼大的怒火的。
再想想王爺在顧清歡面前的癡漢表現,劍一便覺得自己是活該了……
只是,在這場男歡女愛中,王爺將自己的身段放的這麼低,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不管怎麼樣,清楚逆揚的身份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