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找依怡,不要任性。”蘇驚墨拍了拍鳳衿然的肩膀神色凝重。
“可是!啊!”
鳳衿然不情願的還要說什麼,兩個字剛出口卻覺得脖子一涼,整個人都後退了出去,腳上的疼痛更甚。若不是有人牽制住他的雙臂,怕是早已經摔在了地上。
“衿然!”蘇驚墨臉色大變,想要上前去拉鳳衿然,一柄長刀卻橫在脖子上阻止着她前進。
“只要凰毓令交給我,我把他還給你。”領頭的黑衣人掐着鳳衿然的脖子,雙眼裡迸發着勃勃野心。
蘇驚墨握了握拳頭,心下着急。她確實沒把凰毓令帶來。要她如何交出來:“凰毓令在馬車上,你讓他去拿,我就在這等。就算他帶人來,我不會武功,你挾持我就是。”
不等那領頭人狂喜的表情還來不及盡情的表露,忽然手上一麻下意識的把鳳衿然鬆了開。
“臭小子,活的膩歪了!”那領頭人手上僵麻,再也繃不住好臉色,凶神惡煞的冷咬着後槽牙。要不是看他還有些用,早就宰了這個崽子。
鳳衿然支撐不住摔在地上,胳膊撐着往後倒退。他用了扳指裡的銀針,早知就該塗抹了毒藥。剩下最後一個,他要用在墨哥哥身旁那個。最後幫墨哥哥一把。
蘇驚墨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鳳衿然身上,藏着的匕首終於讓她有機會出手了。
袖子本來就寬大,雙手背在身後更是不易被人發現。
趁着鳳衿然性命還在,蘇驚墨迅速揮起匕首朝着挾持着自己的黑衣人的後心處紮了下去。
這下她用了最大的力氣,卻也如了她的意。
那黑衣人以爲她文弱女子早已嚇壞,更是被鳳衿然忽然的動作吸引了目光,哪裡料得到旁側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竟然有殺人的膽量。
也就是這樣的輕視和大意,匕首沒入了他的心臟,當場悶哼一聲連驚訝都來不及就沒了性命。
“走!”蘇驚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顧不得第一次殺人的恐慌和複雜,拽起地上的鳳衿然就朝着那個死去黑衣人的方位衝了出去。
“還不快追!”針上有迷藥,此時的黑衣人首領已經是雙臂無力,搖晃着
剩下的黑衣人本就驚訝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從他們首領的手裡掙脫出來,現在挾持人的同伴更是不知怎麼的就死在了一個女子的手上更是驚愕不已,聽得首領怒喝纔回過神來朝着二人追來。
“救命啊!”蘇驚墨提起嗓子高聲叫喊,半是摟着半是拽着鳳衿然一路的逃跑,繞來繞去已經不知道身在何方。
本來他們離着本來馬車的停留的地方並不遠,她故意大聲說話也是抱着僥倖能遇上進林子的人,卻不想還是她多想了。
天上沒有星辰月光,冷風悠悠吹得落葉紛飛,夜霧也不知道何時竟然起來了,讓人眼前更是迷茫。
“放開我吧。他們快要追上來了。”鳳衿然腳上的疼痛已經麻木,靠着蘇驚墨盡力去奔跑,想要自己留下來卻又不敢大力掙扎。
“我們迷路了。若不能甩掉他們就是死路一條,哪怕鬆開你也沒有用。你現在就跟緊我,甩開他們。”
蘇驚墨握的鳳衿然的手更緊,斷斷續續的說出這段話。她的雙腿痠痛的不行,肺腔更是好似火燒了一樣,腦子裡無數個聲音在叫囂
着停下,可是她不能停下。
在起霧的林子裡鑽來鑽去,她沒有力氣去想爲什麼那五個人還沒有追上來,更沒有力氣去想他們是否在哪裡埋伏下了陷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這裡沒有容他們藏身的地方,他們只有奔跑。
跑跑跑!
他們跑的目的是活下去,可是跑的方向卻沒了目的。只能憑感覺,憑運氣。
“我不行了,驚墨,放開我跑吧。”鳳衿然更是好不到哪兒去,幾乎是快要整個人趴到在了蘇驚墨身上。他現在就是一個拖累,放開他纔是正確之道。
“剛纔你爲何不獨自逃走?不要說了,節省力氣吧。”
蘇驚墨已經快要虛脫了,冷汗浸溼着頭髮粘貼在了臉上,縱使她不願意也不得已的放慢了腳步,兩人支撐着向前拖行着。
這裡是哪裡,他們又該如何回去。
蘇驚墨攬着鳳衿然的肩膀,停下腳步望着四周,盡是霧氣,勉強可以看的清自己的周身情形。
樹,還是樹。
路,到處都是路。
她該怎麼走?
那些人離開了嗎,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殺了她們的同伴,若是再遇上,不管她交不交出凰毓令,她都必死無疑。
“驚墨?你害怕嗎?”鳳衿然環着蘇驚墨的腰身,反而顯得異常平靜。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不要害怕。”
蘇驚墨一手緊握着匕首強做鎮定,一手安慰的將鳳衿然摟的更緊。惶恐掩在被大霧遮掩的夜空裡,戒備的聽着周遭的動靜。
沙沙是風動樹葉,好似並沒有人追上來。
鳳衿然也拍了拍蘇驚墨的後背,張張嘴沒有說話。他多想永遠都和她在一起,現在雖然危險,他卻覺得無比的滿足。若是不能同生。他願意同亡,只希望上天眷顧下輩子他生在她的前頭,她再不能說他是個孩子。
“有人來了。”蘇驚墨忽然雙眸一瞪,拉着鳳衿然小心的再次逃開,回頭看着霧中的人影更是警鈴大作。
這樣的剪影,分明就是那黑衣人。
“站住!”那黑影本也是瞎撞的,這忽然看見了蘇驚墨和鳳衿然的行蹤,更是心中喜悅,大喝一聲提刀追來。
蘇驚墨的體力已經快要透支,不復開始的敏捷迅速。眼見着那黑衣人就到了跟前,他們已經沒了力氣。
“額。”
那黑衣人還來不及提起刀來,忽的胸膛被另外一把尖刀戳破,口中嘔着鮮血轟然倒地。
蘇驚墨望着眼前忽然倒地的黑衣人心中一喜,握着鳳衿然的手擡眼望去,看見的並不是什麼熟人,而是一位中年男子,臉上蒙着黑巾看不清容貌。
“廢物。六個人追一個女子和小孩都追不上!要你們何用。”那中年男子陰冷的看着劍上的鮮血,嫌惡的冷哼着。接着長劍提起,指向的人就是蘇驚墨。
性命之憂再次襲來,硬生生的讓蘇驚墨道謝的話又咽了回去。
該死的。他們是一夥的。
蘇驚墨慢慢後退,望着那中年男子陰森的目光也不承讓:“閣下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就此告辭了。”
“殺了我的人就想走?凰毓令麼?交出來,我知道就在你這。”那中年男子也不着急,擡着劍步步緊逼。
“我說了,我可以給你們
。只是要放了我弟弟,他們再三相迫,我是不得已而爲之!”蘇驚墨眼睛看着兩側,忽的拉着鳳衿然往旁邊跑去,剛走了兩步就被那中年男子堵住了去路。
“我玩夠了這遊戲。交出來,我還能給你們留一個全屍。”中年男子不屑的輕哼一聲,看着蘇驚墨手中滿血跡的匕首也挑了挑嘴角:“小丫頭,你剛纔那一下可真是快。老夫都有些佩服了。第一次殺人吧,滋味如何?”
蘇驚墨握着匕首也勾起冷笑:“人死了不管是不是全屍都沒有用了。至於殺人,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這第二次,就看閣下賭不賭得起。”
朝着中年男子的匕首刀刃忽然轉了向,鋒利的刀刃貼上了她自己的脖子,蘇驚墨面上卻不見一絲害怕:“凰毓令給你,你放我們回去。”
“你覺得我會上當?讓你們回去你定然會讓人捉拿我們,怎麼會把凰毓令交出來。你以爲我是傻子?”那中年男子哈哈冷笑,看着蘇驚墨好似在看一個笑話一樣。但是他也確實收斂了兩分,不敢輕舉妄動。
“我把凰毓令給你,目的你已經達成,何必還要取我們性命。我不知道你們的身份,更不敢言明爲何被追殺。那條人命來換凰毓令你不覺得很划算嗎?”
蘇驚墨刀刃緊貼着自己的脖子,心裡盡是無奈。上次她親子把自己送到皇宮那個刺客刀下,此時她自己挾持自己,真是……唉。
“就算你死了又如何。難道我還找不到嗎?”
“你當然找不到。那麼重要的東西你以爲我會真的隨便放在一個地方。我是誰?我爹是丞相,我大哥是將軍,那塊令牌的用處和好處,你以爲我不知道?”蘇驚墨不再後退,手心裡冒着冷汗。
“你知道千年玄鐵吧,它做的盒子若沒有鑰匙,縱使你的刀再鋒利,也休想損它分毫。”蘇驚墨說的好似真的一樣,得意的語調更讓人相信三分。
“若是我不信呢?你敢死嗎?你也說了,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那中年男子心下有幾分動搖,想着蘇驚墨巧言善辯又警惕幾分。
“你若是不信就試試看。”蘇驚墨刀刃往下壓了壓,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退縮。
氣氛僵持着,誰都不相信誰。夜風吹得肌膚冰涼,蘇驚墨渾身疼痛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鳳衿然乖乖的呆在蘇驚墨一邊,心裡雖然有萬千疑惑卻不發出半絲聲音。
“我偏不信!”
那中年男子動了,騰然而起衣袍鼓漲的衝了過來。
蘇驚墨暗叫不妙,持着匕首換了防禦的動作。卻見那中年男子根本事衝她而來,反倒是朝着鳳衿然抓了過去。
該死的,她上當了。他是要用衿然威脅她。
中年男子來的突然,鳳衿然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下意識的就往後退去,腳下一踏空,整個人都要掉了下去。
“衿然!”危險就在一瞬之間,蘇驚墨看着鳳衿然搖晃着往後倒去的身子拼近力氣衝了上去,終於是拉住了懸空了的鳳衿然。
來不及驚喜,沒有什麼鬆口氣。
鳳衿然並沒有救上來,連她自己也由於兩人的慣力被拉了下去。
濃重的霧氣吞沒了二人的身形,空餘一點殘音。林中秋風捲落葉,再無旁聲。
“該死的,還是沒有得手。”看來他還得去她的馬車上找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