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抿脣笑:“若想知道,你便直接問花錦好了,我倒還真不曾瞧出她用的是什麼招式。”
花錦也被小姐說得無奈笑了,不過是隨意踹了一腳罷了,哪裡就稱得上招式了,若是問用了幾分力道她還能回答上來。
福雅來回看了看主僕二人,終還是將視線定在良辰身上,不肯放過道:“你的丫頭都那般身手好,是不是你自個兒更爲厲害?”
見得福雅及林婉茹趙子卿都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個兒,良辰便是點了點頭。
這自然也無需瞞着,蕭府裡好多人都知道九小姐身手極好,只可惜從前蕭良辰竟然一點兒都不曾用上,也不知學了這一身功夫做什麼,真真是浪費了。
詫異她如實答了之後幾人卻都沉默不語,半晌,林婉茹忽而幽幽道:“若說活得恣意,只怕咱們誰都不及良辰,事事在咱們前頭。哎,如今那生意許是還能跟上,可這功夫,即便咱們現在有心學,怕是拍馬也趕不及的了。”
另兩人聞言點頭不止,繼而福雅又握拳道:“怕什麼,既發覺了,咱們日後也學了就是,便是不及良辰,總也會比現在要強上許多不是?”
福雅說完,又覺有些不自信一般,隨即轉頭來看着良辰尋求她的附和。
瞧見那期盼樣子,良辰笑着點了點頭道:“福雅說得是,想學什麼時候都不怕晚,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況且咱們也未必就想着要學成那功夫絕頂,不過是叫自個兒不再手無縛雞之力罷了。”
瞧見幾人都有些心動,心想莫不是繼幾個女生意人之後,再要加上幾個功夫高手了不成?
良辰莞爾,這半日相處下來都市之玩世高手最新章節。她倒是無意間影響了幾人兩件事了,一爲動了做生意的念頭,二來便是這學功夫。
想來這兩樣任何一件對於真正的大家閨秀來說,都是不願觸及的,好在這幾人都不是尋常之輩。
只不知這會兒還處在興奮中,衆人還不曾察覺,回去後可是會發覺如今幾人相處,卻是衆人效仿她要多些了。
福雅愈說愈覺得可行,惋惜方纔不曾瞧清楚那被花錦踹斷的木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直嚷着說要去再看上一次。若是花錦肯再踹一次就更好了。
良辰卻是抵死不從了,說笑呢,方纔她聽得清楚姜綺梅的聲音才匆忙避開。先頭還曾瞧見姜綺梅竟是與那徐月蓉在一起的。
試想這兩人在一起,一個蠻橫,一個驕縱,大好的日子裡,她怎麼會自個兒湊上前去找不自在。遠遠避着纔是正道。
見得良辰堅持,福雅只得作罷,幾處小姐們雲集的地方沒興趣去,餘下的冬日裡也沒什麼樂子。
良辰倒是覺得此地甚好,極爲清淨,趙子卿卻是不願意。嫌棄自個兒的院子早就看膩了,皺眉苦思半晌,這纔想到個去處。
良辰幾人便是隨着趙子卿去了那她大爲稱讚之處。是個單獨闢出來的小院落,倒是不曾叫她們失望。
這所謂“百寶閣”,其實裡面並非是裝着什麼稀世珍寶,據趙子卿說,這裡頭的東西都是趙家人外出之時帶回來的。多是些個稀罕物件,不拘貴賤。圖的便是個新鮮。
這起初還是自老爺子開始,“百寶閣”也是老爺子當初有興致之時所建,如今倒是成了趙家的傳統,子孫輩無不記着,每每外出,總會帶回些來添置,“百寶閣”裡的寶貝可不就越來越多了。
良辰細細用手摩挲着那上頭的東西,嘴角都不自覺掛起微笑來,幾乎可以想到祖父等人將這些東西帶回來時,會是如何的心情,親手擺放在這上,想着家人看到時的喜愛,想必心中也如她此刻一般充滿溫情吧。
繼而想着,若是她日後也有這樣一個地方,除了將每樣東西擺在這裡之外,她還要在每一件東西旁邊加上一張便箋,上頭記着此物是在哪裡尋得,當時心情如何,與何人結緣等等。
若干年後,待得“百寶閣”的寶貝愈來愈多,回頭來看,藉着那些個便箋,便是一次人生的回顧。
“在想什麼?”林婉茹看到良辰停在那裡,嘴角掛着笑,卻是眼睛不知在看着何處,便是輕聲問道。
良辰回神,笑道:“沒什麼,只是想着,日後也想有這樣一個地方,存放美好和回憶。”
“存放美好和回憶?”趙子卿及福雅也湊了過來,幾人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說法,一時覺得很是新奇。
良辰正要開口,便是見得門被推開,是在外守着的花錦進來,近得良辰身邊輕聲說道:“小姐,有人朝着這邊過來了,約莫四五人,奴婢聽見有那姜二小姐的聲音。”
良辰扶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人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且有那姜綺梅怕是也會有徐月蓉,今兒個瞧見那兩人好似很是親近,果真不只她幾人如此,便是那樣性子的,也會找了同類之人。
“徐月蓉我倒是知道,怎麼,你與那姜二小姐也有不睦?”福雅耳尖,聽得花錦的話,又見良辰舉動,稍一加聯想,便是好奇問道。
良辰聳肩,這可不是她故意要與人頻頻衝突,誰叫自個兒不入人家的眼呢,那姜綺梅如今可是卯足了心思要對付她呢。
如此便是衝着福雅一笑,卻也不曾開口,心說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人聲已經越來越近,只盼徐月蓉今日戰意莫要那般強,如此大家都好過院長駕到。
至於姜綺梅,她怕是不會知道自個兒便是她近些日子心頭的那一根刺吧。
趙子卿皺眉,雖不知良辰與那二人之間有何罅隙,可聽懂了此中意思,見得良辰不語,便是開口問道:“可要避開她們?”
今日一日相處,她瞧得出這個表妹年紀雖小,卻是個會顧全大局的,便看她時時將祖母壽辰放在首位便知,是以她也要顧着良辰的意思。
良辰搖了搖頭,轉身將手中把玩的小玉雕輕輕放了回去。
難爲趙子卿一番心思,只是如今哪裡可以躲,她幾人的丫頭還都立在外頭,任誰一瞧便是知道這裡有人,何況總不至於爲着不見那惹人心煩之人,還要累得她們跟着自個兒躲藏吧?
幾人正默默,便是見得一行人在二房嫡女趙子奕的相陪下進得門來。
“大姐姐,果真是你們在此,我見得外頭你的丫頭在便猜到了,這半日大姐姐可叫我好找,不知你跑去哪裡玩了,原來也帶了客人來‘百寶閣’。”趙子奕一見得趙子卿,便是笑道。
顯見得堂姐妹倆感情不錯,聽得性子嬌憨活潑的趙子奕一番嘰嘰喳喳歡快話語,趙子卿也是笑了,卻還不及說話,兩人便是都覺察了氣氛的怪異。
當日口角至那般,良辰卻是因着那沈家人意外出現而突然跑走,便叫徐月蓉想着報復都沒有機會。
今日壽宴之時,又瞧見良辰百般討人注目,便是更加不順眼了,這會兒徐月蓉瞧見良辰,哪裡還會有什麼好臉色?
良辰靜靜立在那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人家不待見她,她自也不會非得笑臉湊上去,這徐二小姐若是還記得今兒個是在旁人家作客,多少想必也會收斂些,大家便是無視對方好了。
哪知剛起了那要離開的心思,便是見得那徐月蓉皺了眉頭,隨後不知對姜綺梅耳語了句什麼,便見那原本一眼都不屑瞧過來的姜綺梅轉身打量良辰。
“洛公子說的就是蕭九小姐所佩戴的這玉飾嗎?”良辰心下有些覺得無聊,正欲離去,便是聽得姜綺梅開口道。
良辰聞言擡頭,見得徐月蓉正暗暗得意,隨後正對上姜綺梅很是不屑的視線,心裡覺得好笑,這姜綺梅仗着家中富貴,竟然是處處顯得要高人一等,絲毫不知道收斂,所謂財不露白,怕是沒人與她講過的。
“姜二小姐見笑了,也不是什麼特別之物。”良辰不欲與她多說,便是淡淡道。
可就有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臺階,姜綺梅便是一個,聽得良辰此言,卻是笑了一聲道:“我瞧着也沒什麼特別,就不知洛公子是看中了哪裡,誇得那樣天上有地上無的,倒是將咱們的比了下去了,依着我說,若是沒什麼可拿出手的,還是懂得藏拙些的好,莫非要現了出來惹人笑。”
說着手狀似無意地撫了撫用來壓裙角的玉佩,瞧着便是價值不菲,只是舉動太過明顯,除良辰面上笑容不變外,身後幾個都是皺了眉頭。
“就是,瞧着不過很是尋常罷了,怎麼就獨一無二了?”徐月蓉見無人搭話,便是馬上接口道,臉上神情竟是與姜綺梅如出一轍,很是同仇敵愾。
良辰不知爲何洛佔月會與眼前人提到此事,然此時也不想去知曉了,只是暗自嘆息,她還是高估一些人了,若是這兩人懂得見好就收,也不至於如今分不清場合就惹人嫌。
雖不耐煩這兩人故意生事,卻還是不打算與之爭辯,徒浪費脣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