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儀式過後,一行人被安排住在廂房之中!
整理好東西,樂琴很是興奮的跑過來:“小姐,咱們這個院子選的真不錯,院子外面還有一叢竹子,生的鬱鬱蔥蔥,格外惹人憐愛,主子您也該出去看看!”
沐清雅看向樂棋,微微一笑:“好,那我們便去看看,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竹子竟然能夠將你迷成這樣!“
樂琴臉色一紅:“小姐,您竟取笑我,奴婢還不是看您喜歡竹子才請您去的!”
沐清雅輕笑,走出門外。其實進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注意到那邊的竹子,根根修長挺拔、枝繁葉茂倒真的生的不錯!難得是偌大的一叢竹子竟然生的格外的勻稱!記得之前在她的宮殿旁邊也有一叢竹子,還是莫君卿爲了她專門栽種下的,一年四季都是一樣的翠色,每次心煩意亂,她便會坐在竹林旁靜靜的聽他爲自己撫琴,那時候總是很奇怪,那樣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是怎麼拿得起冰冷的刀劍的!每當自己問起,他總是笑得格外溫柔,眼神像是新生的翠竹,讓人忍不住靠近……
“施主可是喜歡這竹子?”
沐清雅正看得出神,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微微詫異,怎麼樂棋沒有提醒,回頭看過去卻是之前見過的慧通主持,而身後已經沒有了樂琴和樂棋的影子!
“自然是喜歡的!”沐清雅不懂聲色的回答!
慧通微微一笑了:“呵呵,施主不用着急,你的那兩個丫環在旁邊的廂房中休息,待會自然會過來伺候!”
壓下心中的驚訝,樂棋的武功可是不弱的,而剛剛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人控制帶到了廂房之中,而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個慧通到底不簡單!
“嗯,不知道大師有何指教?”
慧通哈哈一笑:“老衲不敢,只是看施主命格高貴,卻不想明珠淪落到凡塵之中,很是讓人痛心!”
沐清雅冷笑:“大師何出此言?清雅雖然算不上出身貧賤,但到底也只是三品官員之女,哪裡算得上命格高貴,這話可不是輕易說得的!”
“出家之人自然不打誑語,施主既然不想談論,老衲便不言語了,不過,施主是鳳凰之體便是落入也定然會一鳴沖天,只是這涅槃之苦想來是脫不了的!”慧通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沐清雅揚起眼眸,眼神清澈堅定,笑容絲毫不變:“真鳳假凰的清雅不明白,只是知道便是普通人,在塵世之間也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想要得到必先付出,只要的到自己想要的,便是歷經磨難也是值得的,大師說呢?”
慧通微微一愣,隨即笑開:“哈哈,倒是老衲着相了,施主深有佛緣,無需老衲多言,便只想告訴施主一句話!”
“大師請講!”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逝者已往矣,來着未可追!施主僅憑本心便好!”
沐清雅擡頭,和慧通澄澈通明的眼神對上,心頭猛然一顫,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逝者已往矣,來着未可追,前世種種是不是便猶如菩提,最終空無一物,沐玄冥也好,莫君卿也罷最終都已然物是人非……眼睛一陣酸澀,視線漸漸模糊,酸酸澀澀的感覺在心中涌過,前世的景象一一在心頭翻滾涌動,最終歸於平靜!
沐清雅回神,只感覺臉上一陣冰冷,伸手觸摸一下才發現竟然是落了滿臉的淚水。
“清雅……”
端木凌煜快步的走過來,扶住清雅的手臂,連聲問道:“你怎麼了?”剛剛走進院門,便看到她獨自一人呆呆的立在竹林旁邊,眼神空闊幽寂,纖細的肩膀微微顫動,一身淡粉色一羣隨風飄蕩竟彷彿要隨風而去一般,剛剛想要上前卻發現她周身凝聚了一層濃濃的哀傷,那種感覺竟然能夠感染人一般,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住腳步,看着她滿臉滾滾而下的淚珠,心頭跟着酸澀難當,最終再也忍不住上前詢問!
沐清雅搖搖頭,想要收斂起神色,卻因爲剛剛太過激烈的情緒涌動而做不到,只好轉過身,用帕子將眼淚擦乾,微微的閉了閉眼睛,將滿腹的情緒壓下。
端木凌煜皺眉,也察覺到她不願意說,便轉移話題道:“樂棋和樂琴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待在這裡?”
沐清雅微微皺眉:“你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人?”
“沒有,我來的時候便看到你一個人在這裡發呆,並沒有其他人!”端木凌煜心頭一緊,“難道剛剛有人過來了?”
“嗯,慧通主持!”
“不可能!”沐清雅話音剛落,端木凌煜便出聲,“慧通一直陪着父皇呢,剛剛便在大殿內講經,怎麼可能過來?”
沐清雅微微一愣,冷聲道:“去廂房看看!”
兩人還沒走到廂房,樂棋匆匆的跑了出來,看到沐清雅沒事才鬆了口氣:“小姐,剛剛有人將我迷昏了,幸好你沒事!”
“樂琴呢?沒事吧?”
“沒事,奴婢練過武醒的早了一些,她應該還要待會才能醒!”
三人進了房間,端木凌煜的臉色凝重起來:“樂棋,你是說你也沒看到是誰?”
“是!”樂棋咬了咬嘴脣,“奴婢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在廂房中!”
“你的武功雖然算不上最好的,但在江湖之中也能夠排的上號,如果那人能夠做到讓你察覺不到蛛絲馬跡,恐怕事情就麻煩了……”
沐清雅微微動了動手指:“不用考慮這件事情了,對了,在祭天的時候你聽到什麼動靜了沒?我感覺那之後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端木凌煜面色緊繃,眼中的怒氣閃動:“亂民驚擾皇駕,被守衛官兵格殺!”
“亂民?這個時候哪裡來的亂民?”沐清雅皺眉。
“呵呵,這就要問我的好皇兄了!”端木凌煜皺緊眉頭,“這些時日以來我總感覺大皇兄和二皇兄太過平靜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都等到這個時候動手,那些人根本不是亂民而是被侯昴鼓動過來告御狀的人!”
沐清雅頓時明瞭,江南鹽稅佔了國庫銀兩的三分之一,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想要將江南納入自己的實力範圍,可惜之前兩人的勢力相差不大,便一直勢均力敵,只是上次陳道員的事情讓大皇子的實力遭受了打擊,二皇子隱隱的有蓋過他的勢頭,所以大皇子纔出此計策!不過顯然被二皇子識破了!
“那些人現在怎麼樣?”
“一共一百一十二人……全部被誅殺!”端木凌煜沉重的說。
沐清雅一愣,眼神劃過一陣冰冷:一百多個人便這樣淪爲刀下亡魂,兩個皇子還真是好手筆!
端木凌煜笑意嘲諷:“歷來父皇便教導我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的兩位皇兄都理解的極爲透徹!”
“你狠不下心?”沐清雅揚眉問道。
“狠下心?”端木凌煜嘲諷,“如果死了這麼幾個人便能夠奪得皇位我怎麼會狠不下心?雖然我不願意濫殺無辜,但無論做什麼都要有些犧牲,只是,我卻不希望看到無謂的犧牲,靠陰謀去爭奪永遠比不過用陽謀計策,大皇兄想要扳倒二皇兄我無所謂,比這好的方法多得是,那些人死的不值得!”
沐清雅微愣,隨即笑開:“看來我一直小看你了,你這樣的性格還真是個絕佳的帝王人選!”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端木凌煜還真是不簡單,看來自己對他的瞭解還是不夠!
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端木凌煜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個皇帝即位手上沒有沾染過鮮血,我比不得大皇兄和二皇兄他們身份尊貴,更是有強大的母家支持,我可是自小沒人管,自然對外界百姓接觸的多了一些,瞭解的多了,想要心狠的時候考慮的便多了……”
沐清雅冷笑:“一個君王可以冷酷,但絕對不能冷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是一句說着玩的,總之,這件事情要再好好查一查,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大皇子和二皇子爭權奪利,三皇子在京都之中不可能完全沒有消息,要小心他橫插一腳!還有之前的賬本,你手上還留着一些吧,既然你決定爭奪皇位,那麼便要開始上點心,防患於未然!”
看着沐清雅清冷的神色,端木凌煜心中有些舒服,似乎才能夠自己告訴她要爭奪皇位開始,她的態度便發生了變化:“清雅,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爭奪皇位?”
沐清雅一愣,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問:“怎麼會,我……”
“主子,不好了,前殿出事了!”兩人還沒說完話,衛熙砰的一聲推開門,滿含驚慌的說道。
端木凌煜猛然站起來:“怎麼了?”
“祭天用的香爐到了,沐大人爲了救皇上被香爐砸傷,皇上正在大發脾氣!”
沐清雅瞳孔一縮,怒火滾滾而起:“你說誰受傷了?”
“沐逸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