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是不見那丫頭過來一見究竟……”說到此時,於清華的目光已然微微泛冷。
“哼,我看這丫頭大概是活夠了。”於清華一聲厲喝,驚得玉妃心頭一顫,她見於清華明着是在數落冬兒那丫頭的不是,可是實際上,她則是把陰冷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是什麼意思?
冬兒……玉妃在心中微微思索了一下,這纔想起,先前她早一步來佈置現場時,怕那丫頭會壞事,所以當即便叫人將那丫頭給弄昏了過去。眼下,那丫頭怕是還在某處躺着,不省人事呢。
可是現在,於清華卻不偏不倚的提到了那個丫頭,顯然並非是真的要治罪於她,竟反倒像是想要藉此來達到某種目的。
若真是這樣,那此次,她可真是要好好審量她了。
“玉妃娘娘,你可知,我的丫頭到哪裡去了?”於清華一開口,竟是直至玉妃,這下可把玉妃嚇了一跳,敢情她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雖說玉妃是被於清華這一開口給嚇着了,可是這驚嚇歸驚嚇,但說到底,她還是老謀深算的玉妃娘娘,畢竟她能憑着自身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皇宮內混到至今,靠的可不只是於重玄對她的寵愛。若是沒有那兩把刷子,她也就不是當年名滿京都的喬金玉了。
所以,玉妃雖是驚訝了一下,但卻也只是那一剎那,很快,她就恢復了平靜,只是脣角柔和,曼聲道:“長公主今兒個是怎麼了,你的丫頭豈是本宮可以管得到的,她不見了,怎能找本宮要人呢?再說本宮確實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更何況,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管那個丫頭的死活,而是你現在,要想好怎麼給你父皇交代。”
“長公主幾次都想要帶上本宮,好似是真的有什麼居心一樣,說起來,本宮應該氣惱的,可是,不管怎樣說,本宮都是你的母妃,是你的長輩,自然本宮也是從心裡把你當做本宮的親女兒的,所以與你置氣,倒是真的犯不上。”
笑了笑,玉妃又換了一雙充滿柔情的眼神望向於重玄,嬌嗔道:“我與你父皇,是真的在爲你憂心,你怎可這般不信任與我?若是僅不信我倒也罷了,只是,你又怎能不向你父皇有個交代呢?長公主,你若是真的有何難言之隱可以不必藏着,儘管說出來,你父皇他,必定會爲你做主的。”
說來說去,她倒是真會做好人吶。
於清華眼神暗含打趣,玉妃這番話,可真是即貶損了她作爲小輩的惡毒心腸又擡高了自己作爲長輩的大度貴氣。
呵,真不愧是一隻老狐狸。
“清華……”望着自己的愛妃和自己的女兒,於重玄顯得有些兩難,畢竟就眼前怎麼着也是自己的女兒的不是,可是她偏偏又什麼都不說,竟還想要扯上一直在爲她說話的玉妃。
看了許久,於重玄還是覺得,那個罪魁禍首,就是眼前跪着的男子。
想到此處,於重玄目光一狠,管他是何身份,跟清華是何關係,反正他不能讓他毀了她的一生,與其讓他們在這裡百口莫辯,倒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了結了這個罪魁禍首的男子,他再將今晚之事掩住風聲,那所有的一切還不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於重玄越想越覺得他的想法很是正確,於是也不再多想,正當即便對於清華開口:“既如此,那這人的身份,和
你的關係,父皇也就不過問了……”
聽到這裡,玉妃的雙眸已然有些圓睜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過問了?
“不管此人是誰,身份是何,也不管你與他是何關係……總之,只要了結了此人,那麼必定就不會再生其它是非。”一語出,衆人皆驚。
“不要。”
“不要。”
“不要。”
三聲落下,整個帳篷之內都變得靜悄悄的。
於重玄顯得有些驚訝,他的目光一一掃過說話的三人,思緒漸深。
這第一聲,自然是喬儲良他自己發出的,那是因爲他還不想死,爲了活命,自然要喊上那麼一句,他可不要還未享受過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咔嚓了,那可不是他的本意。
這第二聲,是於清華髮出的,她也是不想喬儲良這賤男如此早的便死了,畢竟,他欠她的可是太多了,就算是這條命,都只能是她來親手扼殺,而並非通過別人之手,即使那個“別人”是她的親生父皇;更何況,她還沒玩夠呢,若是他現在就死去,那她和玉妃之間,不就沒什麼熱鬧可瞧了嗎,所以,不管是從哪方面考慮,她都是不希望他死的,所以她就這樣喊出聲了。
然而這第三聲,卻原是玉妃發出的。她這樣不顧身份的喊出聲來,自然不是傻了,而是因爲她是真的怕於重玄就這麼將喬儲良給了結了,倒還不是因爲對他的姑侄情深,那真正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爲他對她而言還有一絲利用價值,先不說其他,但是現在,她想要收拾掉於清華就得靠他,若是沒了他,那她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而且,說不定以後還會更加費力,所以,在這樣危急時刻,她當然要不顧一切的出口組織了。
然而,此刻玉妃卻也是意識到了,她剛剛雖是救人心切,但是,卻是表現的有些過了透了。畢竟在於重玄的眼中,就她剛剛那麼一喊就會給他帶來懷疑和猜忌。
果不其然,此刻,於重玄那深邃的眼神就這麼直直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於重玄自是在心裡已然認定於清華和那喬儲良之間必定是有什麼,所以,他二人統統開口說了那話都不足惹他爲奇;令他遲疑的是,爲何連玉妃都爲此開了口,而且還表現的那麼不自然?
所以,於重玄沒有看於清華和喬儲良,反倒是把目光放到了玉妃的身上。
見於重玄這樣打量自己,玉妃顯得有些心虛,她微微咧了咧有些僵硬的嘴角,硬是扯出了一個別扭的笑容,對於重玄道:“哎呀,皇上,您還沒有把事情問清楚呢,怎麼就能隨便取人性命的,也不考慮一下長公主的感受,若是給孩子心中留下了陰影,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臣妾自然是不想看到您與長公主的關係因爲這個人而鬧的僵硬,所以適才纔會出口勸阻的,皇上您可要三思啊。”
於重玄的目光並沒有因爲玉妃的解釋而放下疑慮,反而是猜忌越發的重了。
只聽他幽幽開口:“是嗎?”
那上揚的尾音在玉妃的耳中嗡嗡作響,直擾得她心頭一顫:被懷疑了嗎?
於重玄那天生的王者氣勢在此刻展現的更是淋漓盡致。
玉妃被於重玄的目光滲到了,任她平日裡再是作威作福,無所畏懼,此刻也都覺得心有餘悸。
可是,她卻知道,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能在此時露出膽
怯的,不爲別的,只因此刻的她已是身處半空,如若停下,那必然會被摔入谷底,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所以,就算是再害怕,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裝傻充愣。
“皇上。”
玉妃整了整面容,繼而笑道:“臣妾所言自然句句屬實,怎麼,難道臣妾還會騙您不成,再說,臣妾與此人也不過是初次見面,而且在此之前,臣妾與他更是毫不相識,又不像長公主所說那般,只是因爲姓同一個姓,那便是本家了。”
說着,玉妃那柔弱無骨的細白小手就扶上了於重玄的臂膀,她面容精緻秀麗,朱脣輕啓:“皇上,臣妾跟了您這麼多年,臣妾的爲人,您也應該清楚纔是,難不成,就這一點而言,您還信不過臣妾嗎?”
於重玄只覺得此刻鼻尖美人香氣縈繞,甚是怡人心脾,再看身邊,玉妃那美麗的小臉十分的動人,她那桃紅的小嘴看得他更是心火難耐,若不是因爲此刻時機地點都不允許,那他必定是要立馬將她按倒在牀,一解他心頭之癢的。
“這……”一陣情迷之後,於重玄猶豫了,再看玉妃,想她如此一個柔弱之人,又怎會出言誆騙於他呢?更何況,她是他的愛妃,自然是要事事以他爲首,凡事都要聽他所言,她敬他愛他還來不及呢,又怎能對他有不軌的想法呢?
於是如此這般,於重玄也就相信了玉妃所言,只道她先前那般失態只是在爲她作爲一個長輩,而爲小輩的擔憂,因而,他又從心理上對她愛意濃厚了幾分。
“真有怎會信不過你呢,只是因你剛剛表現得太過激動,以至於讓朕有些想不通透罷了;你既是爲了清華擔憂,那朕又豈會對你有所怪罪呢,應是感到欣慰纔是。”於重玄的聲音透着一絲異樣,他望着玉妃,面上當真是欣慰的神情。
玉妃面上一陣感動:“多謝皇上肯相信臣妾,如此,那臣妾也就不會覺得委屈什麼了。”
玉妃說着,又將目光方向於清華:“長公主,事已至此,您還要選擇沉默嗎?如若你再不說話,你父皇可能真就把此人處置了,到時你……你不會心疼,難過嗎?”
面對玉妃的發難,於清華冷冷的對上她的雙眸,那神情之中,自多了一抹嘲諷的神色。
“爲何要心疼?爲何要難過?”
於清華嗤笑出聲:“父皇若是想將此人處置了,那便處置好了,又與本宮何干?”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驚得玉妃雙目一瞪,她道:“你……你怎可如此激怒你父皇,難不成是當真什麼都不管了嗎?”
“呵呵。”
於清華反而一笑:“玉妃娘娘此言何意?”
於清華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玉妃:“不知玉妃娘娘爲何總是這般覺得清華好似應該爲此人擔憂,又或是,娘娘覺得,清華與此人,就該是牽扯不清的?”
“娘娘……清華想問你一句,你如此這般作態,究竟是以什麼做爲後盾的?”
“難不成,是娘娘知道了什麼?還是,娘娘你……本來,就設計好了這一切?”
“閉嘴。”
聽到於清華越來越不堪的話語,玉妃已經忍受不住的大喊出聲了,她此刻正是滿臉怒容的瞪着於清華,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只道:“你給我閉嘴。”
喊完這後,四周又是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