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宇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笑了起來,隨後吩咐手下的全面配合舒雅的行動。
不出兩日,果然不出舒雅所料,還有後招等着他們。
沒等着王侍郎料理好這件事,針對李家的另一件事情就被翻了出來。
李夫人是勳貴子女,親戚自然多,所以說李大人在京城比王侍郎的根基深。
正因爲根基深,所以才最容易尋到錯誤。王家的把柄不好抓,李家的把柄一抓一把。
之前是李夫人的侄子強買強賣,逼死了人。這次又是李大人的外甥強奪民女,那女子不堪受辱,撞死在李家大門口。
這些都是些陳年往事了,而且這些事與王家並沒有多大關係,若不是這些被人翻出來,王侍郎也不知道,這些是發生在他來京城上任之前。
李家的事,讓王侍郎不由得撓頭,那兩件事似乎只是個引子,引着許多人接二連三的揭發李家的惡行,王侍郎聽着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忍不住扶額長嘆。
連他都想不明白,這許多年前的的事情,怎麼一下就翻了出來。
這樣數罪併罰,王侍郎就是能耐再大,也撈不出李大人了。因爲已經引起了民憤。
更有好事者寫下對聯譏諷李大人貪贓枉法,昏聵無能。
王侍郎只看了一眼,見那些民衆並非是盲目的喊冤,而是非常有秩序的,似乎不處置李大人便不足以平民憤。
王侍郎想來許久,纔想明白,李家這是得罪人了!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這些事一件件,一條條的給翻了出來,還明白在百姓間造勢,讓人騎虎難下,這絕對不是巧合。
王侍郎沒有他法,各種路徑行不通,便只有買通了人,捎了口信給李大人。
告訴他外面的情況,以及形勢,讓他安心,縱然最後真的難以挽回,李家諸事,他會當做自家的事情看待。
就是收到信兒的李大人還能說什麼,他明白人家已經盡力了,王侍郎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仁義了。
李大人打定主意,悶聲認栽,外面好歹還有王家的人在周旋。
然而王侍郎因爲李家的事情,忙前忙後,全然不知此刻王家的內宅早已經翻天。
李氏因爲孃家的事情,一直硬氣不起來,對着劉氏和王夫人都是避而不見。
奈何劉氏知道了王家去母留子的打算後,想着法兒的尋釁李氏,引着她動怒。
李氏一次兩次被王夫人訓斥沒做聲之後,劉氏更是肆無忌憚。李氏心裡憋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這等着劉氏生了孩子便取她的性命!
一日,李氏遣身邊的丫鬟回孃家問情況,傍晚丫鬟回來的時候,臉色青白,一副嚇壞了的表情說道:
“少夫人,奴婢在街上遇到了李氏身邊的兩個丫鬟在外買東西,便偷偷的跟着她們,這才知道老爺入獄這件事另有內情!”
林殊宇聽着下屬從外面打聽到的消息,點了點頭,就揮退了他。
如今所有的利劍都是對着李家的,且都還是李家以前的劉年舊賬,跟王家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
李大人因爲這些事情丟官棄爵,王家也會安然無恙,畢竟在外的找家人需要王家的照拂。
舒雅這樣做,難道是有把握王李兩家能翻臉?
林殊宇心中有疑問,所以在前衙見到舒雅在案宗前翻找的身影時,便頓住了腳步。
看着她翻翻找找,似乎都不滿意,身邊的兩個丫頭還在不斷的給她遞着新的案宗。
林殊宇負手而立,看着她忙碌的樣子。
蘭心先發現了林殊宇,遞給舒雅宗卷的時候,便給舒雅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一旁有人。
舒雅疑惑的擡起頭,看向了林殊宇所在的地方。
他穿着玄青色錦緞的袍子,上繡着雅緻的竹葉花紋,腰間繫着玉帶,頭上束着玉冠,端得是清貴華逸,丰神俊朗。
他的脣邊還有一絲笑意,似在看着什麼賞心悅目的東西,看到舒雅看過來,便踏步走了過去。
“這些卷宗找到有用的東西了嗎?”林殊宇淺淡的說着,似是打了個招呼一般。
舒雅點了點頭。
林殊宇站到了卷宗木架前,極自然的說着:“你尋什麼呢,我幫你找。”
林殊宇的話說完。萱兒扯了一下蘭心。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蘭心不明所以,看了萱兒一眼,依然站着不動。
她的任務是保護小姐,自然是要貼身不離。沒有小姐的吩咐,自然不能離開。
於是蘭心心安理得的杵着。
她們在舒雅的身後,所以,她們兩個的動作舒雅是不知道的,看到林殊宇自告奮勇的動作,舒雅低低的說:
“你不用這樣。”
他幫助她已經夠多了,再多下去只覺得一輩子都償還不完了。
“哪樣?”林殊宇反問着。
舒雅卻不知如何作答了,林殊宇看着她欲說還休的樣子,便說道:
“我希望你能傾心於我,自然要殷勤備至,你就當這個男人再討好你就行。女人享受男子的保護追求,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林殊宇終於說出來了,舒雅不知道是感覺更加沉重還是鬆了一口氣。
只覺得有些茫然,她沒有那麼好,要是迴應不了該如何辦。
但氣氛並沒有那件尷尬下去。
林殊宇看着舒雅,隨即一笑說:“李家的那些事情,是在這些卷宗中找到的?”
舒雅搖搖頭,隨後說:“也是,也不是,這裡的卷宗做的乾淨,至少表面十分乾淨,不過也能看出蛛絲馬跡,再費心打聽一番,自然就能找到破綻。”
林殊宇點點頭,表示明白,李家在京城根深蒂固,親友廣泛,李家的事情想來在京城也不是秘密。
“你這樣費心的整治李家,又如何知道,李家一定就能將王家牽連在內,目前翻出的這些事,可都是與王家無關的。”
舒雅聽完林殊宇的話,想了想說道:“王大人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不像李家這樣留下這麼多把柄,想抓他的尾巴並不容易,但是李家又不同,王家能娶李家的女兒爲宗婦,必然是關係極近的,近王者赤近墨者黑,能跟李家這樣的人家同流合污的,也不
會是什麼清廉的人,加上王大人心思狹隘,做的喪盡天良的事情也不會少,李家是一個口子,一旦撕破,以後就由不得他們了。”
林殊宇聽着,還是第一次聽到舒雅這樣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且語氣平和,神態平穩,不像以前一樣張牙舞爪的時候。
侃侃而談的神情,讓林殊宇再次生出了熟悉的感覺。
“你也說了,李家與王家如今是姻親,李家出事,肯定會指望王家出力,自然是守口如瓶的。”
對於林殊宇的疑惑,舒雅並沒有賣關子,如實的說道:“他們是姻親,也只是姻親,如果這個姻字斷了,便沒有親了。再如果,李家如果得知,李大人入獄,這些陳年舊事的幕後指使是王大人時,李家又會如何反應?還會對王家的事情守口如瓶嗎?”
舒雅問着,林殊宇也聽明白了,知道舒雅一定是做了什麼,離間了王李兩家的情分。
“王大人如今跑前跑後,李家人怎麼會信?”林殊宇問着。
舒雅聽到後,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王脣輕啓,簡單的說了一句話:“婦人誤事。”
王府。
李氏聽了丫鬟的回話,整個人都傻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的事情,竟然是一向跟他親厚的公公做的。
若不是王夫人爲了安撫劉氏那個賤人,跟她吐露了實情,再被自己的丫鬟偷聽了來,只怕自己真的會被瞞的死死的。
天真的以爲等着劉氏十月懷胎後去母留子,原來到時候真的要去的,是自己!
想到王家竟然因爲自己要和離,便要出這樣的手段,置李家於死地,便忍不住周身發寒。
這些日子竟然還哄騙自己的家人,以爲王大人是真心的幫忙,自己委曲求全,纔在這裡受着王夫人和那個賤人劉氏的氣。
怪不得王夫人現在變着法的刁難自己,怪不得劉氏那個賤.人現在敢這般囂張!
原來,她們竟是做着這樣的計劃!
如今想來,自己家人真是可笑的厲害,被人這樣暗算了,還感恩戴德的當王家是救星!
可是,自己如今敢去找他們理論嗎?
說不定自己的話說出口,等着自己的就是暴病而亡,如今的李家自顧不暇,哪裡有能力去跟王家鬥。
李氏氣的胸口起伏,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少夫人,我們要怎麼辦?”
李氏身邊的這些丫鬟都是自李家陪嫁過來的,想到之前的聽到的那些話,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種脣亡齒寒之感。
“忍着,不能輕舉妄動,一切等明日我回了家中再說。”
林殊宇聽舒雅說完了王家的事情,不由得失笑,說道:“我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地方。”
禍起蕭牆,的確是十分好的計劃。
隨後林殊宇又說:“王大人能在京城也算是根深蒂固,不是泛泛之輩,這次一下牽扯了兩個官員,一個是工部侍郎,一個是吏部四品官員,必定會在朝中引起一些浪潮,王大人能平安到現在,也是朝中有人,到時候案子遞交刑部,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