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國公府七姑娘?”
石玉璃正好蹲的腿痠, 便站直身子重新福了一禮道:“見過公主,正是。”說完便自己站了起來。
樂怡公主打量了石玉璃一眼,到沒有生氣, 問道:“你可會騎馬?”
“會一些, 並不精通。”騎馬還是上輩子學過, 也騎過幾次。
“射箭呢?”
“不會。”倒是會一些飛針和隔空投毒。
“琴棋書畫?”
“只學過些書法棋藝, 也並不精通。”
樂怡公主皺了皺眉:“女紅廚藝呢?”
“女紅刺繡還算平平, 廚藝還算是懂得一些。”
“總算有點長處了,不過以你的資質,你自個兒覺得可配得上鎮北侯?”
難不成是楊晨皓的爛桃花?這可真是好大一朵。
石玉璃微微一笑道:“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 又不是選才女,只要鎮北侯願意, 我便是想配不上也得配得上了。”
樂怡公主挑挑眉道:“哦?這麼說你還不樂意這門婚事?”
“並非如此, 跟鎮北侯的婚事, 又有什麼可不滿意的,臣女只是想說, 此事並非要較個才名高下,有才有貌有德者居之,而只看兩人願不願意、兩家願不願意罷了。”
“哈哈,說的好,整日裡計較誰寫的字得了三分風骨、誰的琴又彈得好了些, 卻失了琴棋書畫本有的樂趣, 只爲奪那一絲的才名, 似是低了別人一分就要沒命一樣, ”說着樂怡公主面上掛起嘲諷的弧度, “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就以爲能得個好婚事, 殊不知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誰又放在眼裡了?我瞧着這女紅廚藝纔是最實用的。”
這位樂怡公主這是在藉着自己諷刺誰?難不成不是針對自己的?這宴會本就是藉着機會選才女的,樂怡公主這麼一說,豈不是得罪了所有的閨秀?果然不愧是皇家嫡公主。
“算來算去,不過是爲着一門好親事罷了,既然如此,在閨秀面前露才又有什麼用,在衆位公子面前纔有用呢,今日藉着這梅花宴,我剛剛也發帖子廣邀了各家公子前來,待你們比拼才藝之時,他們就在隔壁比拼,也好叫你們自個兒找個好夫婿。”說着樂怡公主自個兒笑了起來。
瞥見靜安郡主一點也不意外的表情,石玉璃想這兩人怕是商量好的,怕又是樂怡公主想出來的惡作劇點子。
剛剛纔發帖子,就能篤定有人前來,這公主好大的面子,不知道國公府會不會有人來,說來大哥的婚事也近了,若不是太子少師家的女兒爲母守孝一年,怕是早已進門了,聽說三哥也訂了親,是左通政家的嫡女,其他的弟弟都太小,應該不會來,至於鎮北侯,該是也不會來的吧。
衆人只蹲着身子福着禮,也不敢竊竊私語,只拿眼神交流,有的皺眉有的臉紅,有的靜默還有的躍躍欲試。
“行了,都起身吧。”叫了起身,樂怡公主便從石玉璃身邊走了過去。
到主位上同郡主一起坐下,樂怡公主也沒再對石玉璃投以關注,只掃視一眼衆人道:“想必他們來還有一會,各位先在這大廳裡喝喝茶吃吃點心聊聊天吧。”倒是比靜安郡主更像是主家。
說起來宣王也是皇帝的同胞弟弟,樂怡公主在這裡做個主也沒什麼。
衆人稱“是”落座,說是要聊天,大廳裡卻沒有什麼聲音,只偶爾有幾人在互相使眼色,石玉璃詭異的有種領導正在開會的感覺。
樂怡公主竟然也沒說什麼,靜安郡主也沒有要挑起話頭的意思,衆人便一直沉默着,只喝了些茶,看來樂怡公主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幸好等的時間不長,想必樂怡公主在帖子上註明了時間,時間一到,樂怡公主便招呼衆人去了宣王府的梅園。
宣王府不愧是親王府邸,一個梅園便幽靜曲折,抵得上一個小公園了,想必這位聖上相當寵愛這個親弟弟。
到了地方,石玉璃發現有一排屏風將場地隔了出來,屏風後面還有一排架子掛着簾子,能看到對面有人影閃過,也聽得到聲音,卻看不到人。
主坐前邊有兩個棋盤比試的臺子,兩個書畫桌子,中間還有一個空位是給演奏樂器的姑娘用的。
衆人落座,樂怡公主便開口道:“既然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就開始吧,琴棋書畫,衆位皆可參與,樂器一次一人,同時有四人比棋、兩人書字畫,棋藝自然是守擂,其他便請隔壁的公子們評判如何?”
衆人也無法反駁,便是那居於禮數的姑娘也默認了,只道了聲是便開始了。
雖說此次同以往不同,不過大家也許習慣了樂怡公主的惡作劇,倒是一開始就有人上了臺,底下的人或聽着琴聲、或觀棋,倒是沒人打擾書畫之人,想必也是規矩。
石玉璃聽着隔壁隱隱約約傳來的詩詞聲、刀劍聲,想來隔壁應該也在比試什麼,只是不知道隔壁主持的是誰。
看了看旁邊沉默着喝茶的石玉琪,石玉璃總覺得她有些心事重重,只是想着今日她不太愛搭理自己有些不好開口詢問。
待到石玉珏上臺撫琴的時候,終於有人頂着壓力挑刺起來,只見一位身着粉裙的女子站了起來,她的容貌姣好,隱含一抹嬌媚,倒是跟石玉珏的相貌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媚了一些,顏色卻並不比她差。
那人嬌笑一聲道:“喲,這不是未來的太子惠妃娘娘嘛,都已經是許了太子的人了,怎麼還出來拋頭露面,難不成是對婚事不滿意,想在這裡重新挑一個?”
靜安郡主只做不知,樂怡公主卻饒有興趣的看了過去。
石玉珏聞聲轉過頭來,見到說話之人,微微一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鄭家的碧如姐姐,鄭姐姐不必掛懷,當年雖說你選秀被撂了牌子,不過以你戶部尚書嫡女的身份,想必還是能挑個好人家的。”
原來是石玉珏以前的競爭對手。
“哼,我的事情卻用不着你操心,許了太子真是就不一樣了,以往可不見你這麼跟我頂嘴,只是你既已許了太子,就該安分守己纔是,在這裡賣弄才藝,難不成是想換個人家,這可是對太子不敬。”鄭碧如冷哼一聲道。
“往裡日不過是不想多做計較罷了,我也是國公府嫡女,論身份也不差你,而今日是你說的過分了,今日不過是衆位姑娘比下才藝圖個樂罷了,何至於說的這麼嚴重?更何況此次本就是樂怡公主主持的賞梅宴,我不過是敬重公主,也想在公主面前一展才藝罷了。”石玉珏微微一笑道。
石青鑫在戶部任職,戶部尚書自然是他的直屬上司,想必往日裡石玉珏這個國公府嫡女沒少受這位戶部尚書嫡女的氣,爵位又如何,只要人家明面上尊重你,沒有實權,暗地裡依舊可以欺你。
“哼,少拍我馬屁,當別人都是傻子呢,聽不出你話裡的意思。”樂怡公主冷笑一聲道。
拍馬屁…真是直白,話裡還微有些粗俗,怪不得當時第一眼見到樂怡公主便覺得她端莊大方,卻總有一點違和,現在想來,便是她舉動之間不經意的帶了點男子的粗…直率。
行動利落,還有那氣勢,一開始以爲是公主的架子,現在想來倒有些奇怪,即便是身份如公主,也不過二十多個下人,這種氣勢,卻非掌控百人以上的實權者難以形成,怪不得即便是衆位傲氣的閨秀也被她壓的死死的。
石玉珏卻渾然不覺的樣子,想必已經習慣了,記得前世有句話說,沒人不喜歡聽好話,不管別人說什麼,該拍馬屁就面不改色的拍,就算被諷刺回來,下次隱晦一點接着來便是,總會拍進心裡的,石玉珏想必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鄭碧玉也隨着嗤笑一聲。
“哼,比不上別人就在這裡拈酸吃醋的,還當你在這裡叫囂能顯出你的教養好嗎?真是蠢貨。”
鄭碧玉聞言有些白了臉,沒想到樂怡公主將話頭指向了自己。
石玉珏微微勾起嘴角,掛上一絲冷嘲。
石玉璃想着這口氣還真是有些熟悉,不就是像她那個沒事總愛刺人的九妹嗎,只不過九妹的眼裡總是帶了一絲忿忿,而這位樂怡公主,話音裡卻總帶着灑脫和睥睨,有種超然於衆人之外之感。
轉頭瞥見一邊的石玉琪緊盯着前面臺上的石玉珏,石玉璃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見她跟旁邊的丫鬟說了幾句,那個應該是她的貼身丫鬟綠柳,小丫頭立馬嚇得臉失了血色,手也亂擺着,只是兩人說的聲音小,石玉璃卻聽不到。
石玉琪皺了皺眉,似是輕聲斥了一句,綠柳雖然還是面有難色,到底還是靜了下來。石玉琪小聲的吩咐了一句什麼,綠柳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石玉琪這才舒展了眉眼,轉頭卻將視線轉向了石玉珏。
石玉璃想去問問,只是也知道,她不會告訴自己,這幾日,她都不怎麼多言了。
臺上的幾人的對峙被丫鬟的一聲唱和打斷了。
“太子到!”
“三皇子到!”
“五皇子到!”
“六皇子到!”
“鎮北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