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火盆?
靖王府這招——真是個絕妙又陰毒的計謀!
在自己跨火盆的時候,投入硫磺!
一旦自己果真是會武功的刺客,面對突然爆發的火焰,情急之下,便會運功逃離,那樣就直接在這文武百官面前暴露了身份,這欺君之罪,就算寅奉皇帝有意偏袒端親王,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得不做處罰。局時,自己怕是難逃一死了!
而自己若是不逃,——在跨這‘辟邪’的火盆時,被火燒着了,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落下個——不祥、不潔的名聲,到時——,靖王府若想當堂退婚,也是說的過去的,那端親王府在這整個京城,就別想再擡起頭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洛紫菲輕移着蓮步,蓋頭下,已經看到了火盆的邊緣了,那火盆裡——象徵性的燃着一團半死不活的火焰,可洛紫菲知道,一旦加入硫磺——,自己這身嫁衣,就是索命的火符!
兩步之遙的火盆,只能跨,也必須跨,還得跨的不讓人懷疑!
“新人跨火盆——”尖細的聲音再次高喊!
先發制人、後發至於人!洛紫菲一咬牙,壓低聲音向身側的十二月問道:“有沒有打火石?”
十二月一愣,卻因爲洛紫菲聲音太低而沒聽清楚,緊忙輕聲問道:“郡主,你說什麼?”
沾特悶自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火摺子行不行?”
“拿來!”洛紫菲急聲說道,暗中接過沾特悶的火摺子,在寬大的廣袖中,用力一甩——,將燃起的火苗扣在手心!
火焰在洛紫菲手心裡舔燒着,那灼熱的疼痛感,撕咬着洛紫菲的手心,低聲對沾特悶嘀咕一句,隨即將手裡的火摺子衝那藍布繡花鞋的主人拋了過去。
火摺子‘輕悠悠’的打在那女子的裙襬上,隨後彈到了那女子的腳邊,在那純棉的褶裙上,——沒留下一絲痕跡!
一聲冷哼!
藍布繡花鞋主人那短促的冷哼,如針般——刺激着洛紫菲的耳膜。
伴隨着一聲冷哼,那藍布繡花鞋的主人,跨前一步,擡腳碾向那仍燃着的火摺子!
洛紫菲嘴角一笑,握住沾特悶的手一推,沾特悶順勢衝向那女子,將那個擡起一隻腳,重心不穩的女子,撞了一個趔趄,與沾特悶一起滾倒在地。
洛紫菲隨即在十二月的攙扶下,跨過了火盆!將爲防萬一,而凝結在手上的功力,從容撤回!
蓋頭下的小臉閃過一絲笑意,右手一伸,將不停道歉的沾特悶召回身邊!
洛紫菲賭的不是火摺子能引燃那人的棉裙,那又不是噴了汽油的易燃物,怎麼會輕易被點燃,作爲後世女子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而洛紫風賭的,是這個手握硫磺的人對火的敏感,只要她挪動了腳步,轉移了注意力,自己就能有把握推到她,不光是沾特悶還有自己手中凝結的功力,不過還好,沾特悶一個人就搞定了!
寅奉皇帝凝眉看着這一幕,嘴角一抽,卻不發一言!無論怎樣,也要讓這場婚禮繼續下去,省的那個臭小子反悔!
靖王爺見寅奉皇帝並未開口降罪,暗自鬆了口氣,轉頭衝那藍布繡花鞋的主人瞪了一眼,那人嚇的縮了縮脖子,轉身快速的鑽入人羣,轉眼不見了蹤影!
隨着一聲送入洞房,洛紫菲生平第二次被送入滿目鮮紅的‘洞房’!只是這一次,洛紫菲對於等不到新浪官蹤影的事已經麻木了,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隨手拽下頭上的蓋頭,踢掉腳上的鞋子,洛紫菲仰臉向後一倒,好累!
“郡主——”十二月一臉愧疚的靠近牀沿,將洛紫菲的腿扶到牀上,用洛紫菲喜歡的力道給她按摩着繃緊的小腿肚:“你剛纔——,說的是什麼,十二沒聽清楚!”
洛紫菲輕聲一笑,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素手託着腮,擡眼對沾特悶說道:“告訴十二,我剛纔說了什麼?”
“郡主說——,瞅準機會撞倒她!”沾特悶一字不差的複述道。
洛紫菲好笑的看着沾特悶,讚歎的點了點頭!
十二月驚呼一聲:“那麼小的聲音,我練過武功,都沒聽到,你怎麼會聽到呢?”
“異於常人的人多了去了,那個女人想必也是個練家子的,你要是聽到了,不就讓她也聽了去了?”洛紫菲輕聲說道。
如果不是那女人擡起一隻腳重心不穩的功夫,沾特悶也未必能撞倒她,以自己丟火摺子的力道,想必會讓靖王爺對自己會武功的懷疑——弱上幾分!
見十二月一臉的疑惑不解,卻又壓抑着不問,洛紫菲心情大好的主動解釋道:“她手裡拿着硫磺,想在我跨火盆時,算計我!”
“什麼?”十二月和沾特悶同時驚呼一聲!
“放心吧!這事做不成,以靖王爺做事的謹慎,那人也活不了的!”洛紫菲眼裡的殺氣一閃而逝,擡頭看向沾特悶,眼底的笑意再次涌現:“你姓什麼?”
“站!”
“沾?”洛紫菲搖了搖頭:“我是問你在茶杯夢小姐沒給你取名字之前叫什麼?”
“奴婢姓站,叫站翠花!”沾特悶躬身施禮答道。
得!還不如沾特悶呢!
洛紫菲輕聲一笑,對茶杯夢小姐起名的本事也很佩服,沒有比‘沾特悶’更適合眼前這個小丫頭的了!
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道細縫般的眼睛,如同是畫家在她臉上隨意的撇了兩筆一般,就這——,還是她用力睜着眼的時候!
而她的性格——,更是在幾天的接觸中,幾乎沒聽到她說上幾句話!
正因爲如此,洛紫菲纔在那一刻,不敢交與她全部的信任,而在自己的手中也凝聚着功力,一旦她膽小或不爲自己所用,便只能出下策,在那樣的場合下,亮出自己的功力了!雖說端親王必定會爲自己頂下,可事後的彌補,總是不美!
洛紫菲轉念,輕聲問道:“因爲聽到的多,所以纔不願開口多說話嗎?”
沾特悶一愣,不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我娘說!聽多了是禍端,說多了是禍患!”
洛紫菲輕笑着點了點頭:“禍從口出!不過——,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你以後想說什麼話就說,不用刻意壓抑自己!”畢竟纔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沾特悶低頭蹉跎的不敢回答,洛紫菲也不勉強,畢竟接觸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發下心結!
‘碰——’的一聲門響,進來個眼睛又圓又大的俏丫鬟!
那丫鬟自進門眼睛就直盯着洛紫菲,小心翼翼的上前兩步,見洛紫菲見了自己並沒有反應,心中一慌,緊忙躬身施禮:“奴婢鳳兒見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