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蘇靜卉在思考,香兒等人大氣也不敢喘,就怕影響了她,本以爲好歹需要一段時間,正常情況一般都需要一定時間,卻不想,不過小會兒的功夫,蘇靜卉就把那把匕首拿出來遞給翠竹:“洗洗乾淨就找個鐵匠融了重鑄,什麼樣式都行,只要跟現在不一樣就可以了。”
衆人一怔,翠竹也呆呆的沒及時接過:“平郡王妃,這匕首究竟……”
“我在東北那時候不是被擄了一次嗎?這匕首當時是扎入了擄我的人的胸口的。”
蘇靜卉說得雲淡風輕,香兒等人卻是聽得驚愕差點眼珠子沒掉出來,水仙慌了道:“這匕首怎麼會被送來這裡?難道對方已經查出您是……”百里明鏡?
“查出來又如何?”蘇靜卉勾脣反問:“我現在是女兒身的平郡王妃,他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是那個人?”
衆人頓時一怔,想想也確實是,可那匕首……
蘇靜卉淺笑:“他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以爲他們敢明着怎麼樣?雖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有的時候,暗箭可比明槍好躲得多,特別是如今我可是堂堂平郡王妃,他們若敢闖來,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什麼也就最多隻能是衝着平郡王的名號,而如此一來,我卻是可以大肆發難甚至直接找胡狼國國王說話!”
胡狼國才戰敗割地,國氣大衰,縱是不滿也難再迎戰,硬逞匹夫之勇迎戰,還不定會不會落個亡國結局,胡狼國國王不至於蠢到這點都想不到,如此一來,就只能舍小取大……
胡狼國第一勇士海東青?哼,被祖國拋棄失去庇護又身在危機四伏的異國他鄉,他除了逃亡之外還能如何?齊天大聖孫悟空本領驚天,但還不是因爲孤軍奮戰最終被壓在五指山下?他海東青又何德何能跟齊天大聖相提並論!
“這匕首勉強算得上是件證物,可如今已經又回到了我手裡,直接銷燬不比藏着掖着更保險嗎?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奈我何?”
聽罷蘇靜卉這話,水仙等人紛紛明悟的笑了,翠竹接過匕首道:“奴婢這就洗洗乾淨拿出去重鑄。”
蘇靜卉點點頭:“兩小的已經睡了,我也準備歇會兒,這兒一時半會兒用不了你們這麼多人,留下一個就行,其餘的都趁機出去走走吧。”
都是機靈丫頭,哪能不明白是讓她們順便給翠竹打打掩護的意思,當即也沒有拒絕的應諾,商量之後香兒留了下來,其餘的高高興興跟着翠竹出門去了。
話說海東青……
他之所以把匕首這麼送進去,就是想看看蘇靜卉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自然對平郡王府的一舉一動密切關注。
看到翠竹等人有說有笑的從府裡出來,海東青不禁詫異。
“海爺,要不要跟上去?”隨從問。
海東青想了想,點頭:“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她們去了哪裡幹了什麼就行。”
隨從點頭跟了上去,直到傍晚才面色微妙的回到臨時租住的小院,把所見所聞回報海東青。
海東青正巧在喝茶,又一聽便聽出了奧妙,忍不住“噗”的一口將茶噴了出來,又好巧不巧,正好噴了那回報的人一臉。
——
時光匆匆,轉眼就又七月末了。
這段時間,軒轅徹只有書信回來,而蘇靜卉本就喜靜,再加上有兩個孩子折騰,更是沒事不願出門,缺什麼跟左媽媽藍婆子提一聲就行,準要不了多久能買到最好最合適的。
秦家也在秦祿宇夫婦闖禍後異常安分,除了幾位少夫人時不時會結伴串門子送些東西外,一切正常,但蘇靜卉知道,他們只不過是在等,或者應該說是在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不管如何,他們願意消停,蘇靜卉自是巴不得,如今她和軒轅徹都不怕他們的敢來,等日後兵權落實孩子也更大一些了,他們又還怕什麼?清閒的日子不過白不過!
再說兩個孩子也轉眼間就六個多月了,純粹的奶水早已喂不飽,只能配着麪糊和稀飯,卻反而長得更快更結實,如今已經能翻來滾去獨坐自如,但不太發聲,不是不會,而是不願意,也不知是周圍的人早已混亂了分不清誰是誰引起的,反正不管是叫大公子小公子還是天翔天翊,小兄弟兩都會一起順聲看去,但也最多是好奇的看個一兩次,超過三聲就直接不會再搭理……
確實是模樣越長越像軒轅徹,但性格卻似乎盡得了蘇靜卉真傳。
“誒呀,快看快看!你們快看!”
水仙突兀的一聲低呼,頓時惹得衆人紛紛順指看去,就見炕上的兩小傢伙,一個正努力的往一塊紅色積木爬,一個則扶着窗沿晃晃着站起來,似聽到她的低聲和感覺到衆人的目光,雙雙轉頭看了過來,而後,想拿積木的繼續一點點的往前爬,而那扶着窗沿站起來的則一屁股跌坐回了炕上。
“誒呀~”水仙驚呼,趕緊就要去扶那窗邊跌坐的,卻手還沒伸到,就見他皺着眉頭又伸手去扶着窗沿重新站起來。
去淨房的蘇靜卉回來還沒進屋就聽到了水仙的聲音,還在納悶她在大驚小怪什麼,就進門便見兩個兒子的舉動,也是一怔,但因爲對孩子成長的具體過程不清楚,也就覺得或許應該就是這樣的,便沒什麼奇怪的,不過還是很高興。
不想……
左媽媽知後笑道:“一般孩子這麼大的時候才只會俯臥翻身呢,七月大的時候才能坐起……兩位小公子這麼小就與衆不同了,日後也定然是做大事的人。”
後半段不禁讓蘇靜卉莞爾,卻也只是道:“大事都累人,我還真不指望他們以後幹什麼大事,只要能健健康康平平凡凡就好。”
左媽媽淺笑:“您是知足的人,知足的人才能常樂,兩位小公子性子像您,也定然是有福氣的人。”
蘇靜卉勾脣,跟着就聽到一聲老遠的吆喝,但也只有“三堂”二字而已,而後便是軒轅徹沒好氣的罵聲:“老子準備的驚喜瞬間被你個臭小子弄沒了!”
“沒什麼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左媽媽笑着告退,丹葵和青芝也只好戀戀不捨的告別兩個小傢伙,跟着離開。
不一會兒,珠鏈撥動,一臉風塵的軒轅徹便進了屋來,衝蘇靜卉淺笑:“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蘇靜卉淺笑說罷,便吩咐香兒等人:“趕緊讓人送水來給平郡王沐浴梳洗。”
香兒等人應諾,順勢退出去了個乾淨,屋裡便只剩下一家四口了。
“咦?”
軒轅徹這才注意到炕上坐着真玩積木的兩兒子,愕然:“兩小子會坐了?”
“不但會坐了,還會爬了,雖然時間很短,但自己扶着東西卻是能站起來了。”蘇靜卉笑着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是嗎?”
軒轅徹挑眉喝罷水,趁着蘇靜卉接杯的空隙就低頭當着兩兒子的面偷了記香,不想這動作竟引得自打他進門來自挑了他一眼就專心玩積木的兩小傢伙看過來。
喲呵~,怎麼着,還不滿了?
軒轅徹剛這麼想着,兩小傢伙就舉起手裡的積木衝他扔了過來,只可惜力道不夠,半道就軟趴趴掉地上去了。
蘇靜卉愣住,軒轅徹卻是得意的笑了起來,一把將蘇靜卉摟進了懷裡的同時衝兩小傢伙挑高眉頭挑釁。
蘇靜卉頓時無語,沒好氣的推開他:“多大的人了,還跟自己幾個月大的兒子較勁,有意思麼?”
“有意思,怎麼就沒意思呢?看到他們不爽,可有意思了。”軒轅徹臉不紅氣不喘道,一把又將蘇靜卉摟進懷裡繼續挑釁,可惜,兩小寶卻不再看他的繼續玩他們的,完全一副當他不存在的模樣。
軒轅徹頓時不滿了,恰好又被蘇靜卉推開,乾脆湊過去理論:“我說你們兩見到老子這態度算是個什麼意思?”
蘇靜卉失笑:“他們纔多大,聽得懂纔怪。”
“你又不是他們,怎麼知道他們懂不懂。”軒轅徹哼哼道,歪上炕去繼續跟兩小寶作對,把他們好不容易堆疊起來的積木推翻。
起初,兩小寶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被軒轅徹破壞,都只是看看積木又看看軒轅徹,而後又兀自繼續,被推翻再繼續,再被推翻再繼續,反覆兩次,也不知是火了還是怎地,也不堆積木了,而是直接砸軒轅徹,管他準不準中不中,抄起就衝他扔……
放好杯子折回來的蘇靜卉看得瞠目結舌,軒轅徹則虎着臉罵:“反了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你們老子,你們居然也敢扔,扔,扔,扔,我叫你們扔,叫你們扔。”
邊罵,還邊撿起那些散落身邊的積木報仇一般的扔回去。
蘇靜卉無語至極,兩個小的就算了,這大的也這麼幼稚,更何況,那積木雖然是她請了木匠用最輕軟的木頭做的,個頭小,還磨圓了邊角,軒轅徹也沒真用力氣,可對幾個月的孩子來說這積木還是太硬了,再加上天氣炎熱兩小的都只是穿着涼快的小肚兜……
“嘖,你怎麼還真跟兩孩子鬥氣上了?”蘇靜卉沒好氣的橫插進去護住了兩小寶:“來,娘看看都疼了沒?”
“他們兩個砸我一個呢,你怎麼不說說他們!”軒轅徹不服氣道,尤其很不滿蘇靜卉只顧着兩小的直接甩個冷背給他,語氣更是酸溜溜:“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別勝新婚,我們這都多少個春秋不見了,你就這麼跟我勝新婚的?他們會哭,我就不會嗎?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蘇靜卉哭笑不得的回頭:“我的好相公好夫君,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好男人絕世好爹麼?這點都跟你兒子爭?別鬧了行不?”
“事關福利,絕對不行!”軒轅徹理直氣壯。
你個奇葩……
蘇靜卉默默了一句,乾脆不再搭理他,反正他也就嘴巴閒嚷嚷,嚷夠了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果然,軒轅徹碎碎唸到自覺沒趣也就安靜了下來,不過,卻是跟兩個兒子比起了眼力來,又只可惜,兩小寶很不削跟他比眼力,大小眼跟他瞪了一陣也就不再搭理他了,不管他怎麼挑釁怎麼瞪,不理就是不理。
“x的,有本事長得像我,就全部都像我啊!”軒轅徹怒了:“長得像我性子卻習你們娘,這是作弊,無恥至極懂不懂!”
蘇靜卉實在受不了了,乾脆揚聲問外邊:“水還沒準備好嗎?”
這變相的驅趕頓時惹得軒轅徹瞪眼,跟着就聽到外邊香兒應聲:“回平郡王妃,水剛已經從小門送到淨房了。”
房間和淨房只隔了一道牆,蘇靜卉自是早聽到了聲響,只是她都聽得見軒轅徹自然聽得更清楚,也就懶得提了,不想這一懶卻讓軒轅徹賴了半天不走,只好出聲“趕”人。
“好了好了,先去沐浴熟悉乾淨,瞧你一身風塵的,你不覺得我瞧着都見不舒服……”蘇靜卉軟聲哄了兩句後道:“等你洗好回來,我有事跟你說。”
軒轅徹均勻的掐紅了兩兒子的臉蛋才慢吞吞的去沐浴梳洗,等一身清爽的回來,飯菜也已經準備好了,不過爲了方便九皇子軒轅璟也一起吃,都擺去了小餐廳。
軒轅徹一手抱一寶上那架嬰兒車,被嫌棄的同時嫌棄回去:“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你們以爲我喜歡抱你們啊?要不是怕累着你們娘,我才懶得抱你們呢!”
蘇靜卉已經放棄數落他了,乾脆岔開話題的道:“外祖父把表哥送來了,因爲方式有些特殊,我也只好隱瞞他身份的把他安排在了後院,也免得他閒着就胡思亂想,便讓他開了後院的地種些東西消磨時間,不想竟種得不錯,晚些一起過去看看吧。”
軒轅徹挑了挑眉,應了聲“嗯”就繼續叨叨兩小寶:“看什麼看?你們以爲我稀罕推你們麼?要不是怕你們娘累了,我才懶得推你們呢!”
蘇靜卉知他是聽進去了的,也懶得說他,話題一跳就道:“海東青似乎在平郡城裡。”
軒轅徹一怔頓了頓,看向她:“似乎?”
“表哥來那天,用錦盒裝的信物被人在府裡掉包了。”蘇靜卉也不瞞他:“送進來的變成了一把帶乾涸血跡的匕首,正是當初在東北‘丟’的那把。”
軒轅徹當然明白所謂“丟”是變相的說法,頓時面色微妙起來。
照後來的情勢推算,那晚擄百里明鏡的應該就是當時胡狼國的主帥海東青,而那一刀沒死的人竟然追到這裡來了,還把匕首送來,他想幹什麼?
“不管他想幹什麼,那把匕首我也已經讓翠竹找鐵匠融了重鑄了。”蘇靜卉淺笑道:“而我,如今也是堂堂正正如假包換的平郡王妃。”不怕他們上門來找麻煩!
軒轅徹聽罷那個處理方式,噗嗤就笑了起來,空了一手把蘇靜卉摟進了懷裡:“不愧是我的女人!”不過……
海東青的存在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不管如何,那混蛋可摸過她的胸,他很難舒服!
蘇靜卉卻是不知他那想法,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呢?軍營那邊情況如何?”
“都是硬骨頭,哪是那麼容易就軟的,不過沒事,慢慢來,這種事急不得。”軒轅徹笑道。
瞧他的神色也不似遇上困難的模樣,再加上他也確實說得沒錯,那可是二十萬大軍,哪是這麼一兩個月就能盡數收拾服帖的,到底需要一定的契機,蘇靜卉也就沒什麼不放心的。
一路閒聊,不多時就到了小餐廳,九皇子軒轅璟已經在那裡等着了,和他一起的,還有蘇雲覽和蘇雲羣。
不過才一兩個月的功夫,這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卻有了明顯的不同,都一溜的曬了個黝黑,目光也變得比起以前更銳利,甚至隱斂的透出一股未來得及散乾淨的殺氣……
他們這一趟絕對殺生了,而且殺的不是大型兇禽猛獸,就是……人!
蘇靜卉微微挑眉,緩緩勾了脣。
人生本無常,這世道更是人命如草一般不值錢,不想死,就至少自己要擁有可以殺的自保能力,只等着別人保護的話,跟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沒有區別!
所以,不管軒轅徹這一兩個月來對他們實施了怎樣的“教育”模式,她都無所謂,因爲最終的結果,她滿意。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不會變的,比如……
軒轅璟嬉皮笑臉的迎上來,直接趴嬰兒車的把臉貼兩小寶臉上去:“好久不見呀兩小屁股,來來來,看看還認得小堂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