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卉離開小院時,就發現了人影鬼鬼祟祟。
“夫人……”翠竹得藍婆子的授意,湊近小轎低聲問蘇靜卉要不要把那些鬼祟人影抓起來。
蘇靜卉輕挑簾子出道細縫兒看一眼,便道:“今兒暫且不管,那姐妹幾個神經正緊着,誰惹誰倒黴。”
那秦小珊或許年紀小些容易騙點,可那秦盼蝶和秦碧珍可不是笨的!
一行心明眼亮,卻個個裝瞎做聾,真當那些鬼鬼祟祟的是一團團空氣,就這麼直接回了聚寶苑。
雖然軒轅徹也開口了讓蘇靜卉找翠竹教騎馬,可如今大冷的天,蘇靜卉還真不想急在這一時半刻,倒是之前答應給軒轅徹和九皇子的禮物,該是時候動手了。
原本想送軒轅徹的是個溫度計,方便他掌握溫度打理那片菜屋子,可如今他卻是去了神機營,而材料也還沒回,她便忍不住趁機想想該不該換一樣,倒是給九皇子的禮物打算是魔方,就不需要更改了,材料也簡單易尋。
玩具而已,鐵造太誇張,打磨起來也費勁,塑料制又材料過程來得太過於繁瑣,因而蘇靜卉選了樟木做原材料,其紋理細膩花紋精美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不易變形,而又本身有香氣能避蟲害。
反正也府中中饋輪不上她插手,院裡自有左媽媽和容嬤嬤把持,就說辦就辦,讓左媽媽從庫裡給她尋了塊樟木,讓藍婆子去買了套齊全的木匠工具,再畫上圖紙給香兒和翠竹幼梅講解,就這麼窩在屋裡折騰起來。
原本以爲條件有限工具簡陋,做起來不會這麼順利,可有翠竹和幼梅以及香兒三個利索丫鬟幫忙,就算她扇秦小曼扇得狠手的腫一時會兒也消不下去,也毫不影響進度,甚至遠比原本預想的快,她全程只負責指導監督以及各零件的精準磨合,竟大半天就把一半的零件給做出來了。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歇會兒吧。”蘇靜卉透過窗子看了看天色後這般說道:“都把東西收拾收拾,一會兒放左媽媽屋裡去,暫且別給三爺瞧見,完了我們就去看看水仙。”
蘇靜卉不提起,三個丫頭竟也忘了水仙的事,如此聽蘇靜卉提起,不禁暗覺愧對水仙之餘,又覺蘇靜卉確與一般主子不同,值得信靠。試問,又有哪家主子這般惦記着奴婢?
三人合力,手腳利索的把東西收拾起來沾到的灰都抹得乾淨,便留了香兒侍候蘇靜卉加衣,翠竹和幼梅則帶着用粗布包嚴實的工具送到左媽媽屋裡。
如今天氣還冷,左媽媽又只管庫房鑰匙,連要院裡取什麼東西用都是丹葵和青芝做跑腿,基本不用她做什麼,她也就多是在屋裡養着,如此一來東西放她屋裡,那些個有歪心眼的婆子小丫鬟就算想看看也不容易,倒是省心不少。
待翠竹和幼梅放好東西折回,蘇靜卉也帶着香兒出門了,便一道兒去了水仙屋裡。
到時,水仙正盤腿在炕上坐着針線,精神不太好,見蘇靜卉竟來,吃了一驚後趕緊從炕上下來迎:“夫人,您怎麼來了?”
本是要伸手扶蘇靜卉的,又猛然想起藍婆子那番直白的話而膽怯的縮了回去,尷尬不已的杵着。
“來瞧瞧你哭鼻子沒。”蘇靜卉笑她一句,直接便將她的尷尬含糊了去,直接走到炕上,脫了鞋便上炕,拿了那繡件看。
水仙窘紅了臉趕緊去搶回來:“奴婢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倒是這繡件繡得不好,就不污了夫人的眼了。”
“竟也知道糟糕到能污了眼的程度。”蘇靜卉輕輕慢慢隨口一般的說着,卻分明是戳她心情不好繡也白繡。
水仙紅着臉,分明滿腹話語,卻最終只是憋着不吭聲。
藍婆子很直白的告訴她,她被人下蠱了,具體什麼蠱還不清楚,只是解起來不容易,得尋外邊的能人,這輾轉間堆起來的價更是賣了十個她都值不起的,已經有人明言勸夫人放棄她,但夫人沒有。
說起來,她當初和墨香一樣,收了林家的銀子準備偷個瓶子出去的,雖看着是件小事,可卻實打實的就是背叛夫人了,夫人卻因爲她早一步自首而放過了她,並且一路重任縱容,如今更是……
蘇靜卉東看西打量,就是不說話,香兒等人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心思,自是不敢貿然開口打破平靜,卻是把平日裡多話而如今又有話卻不知如何說的水仙給憋壞了。
憋着憋着,話是沒吐出來一句,可眼淚卻是控制不住的稀里嘩啦的噴涌起來。
這會兒,蘇靜卉也總算開口了,卻是笑話她:“剛還有人說她不是小孩子,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如今可好,我還什麼都沒說,自個兒就嘩啦啦的哭上了。”
水仙一聽,沒來由就覺委屈起來:“夫人您最壞了,您這樣,還不如罵奴婢一頓或者打奴婢一頓呢。”
蘇靜卉撇撇嘴:“倒還成我的不是了……”說罷,也不管水仙,伸了一手去推開窗子,單手托腮賞起窗外的景緻來。
而其實下人的屋子,窗外能有什麼景緻,只是不巧,窗子一開天竟下起雪來了,雖稀稀落落,卻也不乏一股子蕭條美,而此景再配水仙那滿臉梨花淚,可不正好跟陶壎絕配了麼?
雖只是一時心念,可蘇靜卉還是附註了行動:“香兒,去把我那隻陶壎拿來。”
衆人怔了一下,水仙都不禁停了停淚,而香兒則迅速應諾,轉身去取。
陶壎很快取來,連帶的還有茶水和糕點,蘇靜卉也不管水仙已經不哭了,拿了那陶壎就吹奏起來。
壎音色本就古樸醇厚低沉悲壯,再加上蘇靜卉邊吹就邊若有似無而時不時的挑水仙一眼,可把水仙窘得恨不得挖個洞鑽了乾脆,面紅耳赤哪裡還哭得出來,而香兒和翠竹幼梅也已經忍俊不禁的紛紛偏了臉偷笑,氣氛反而微妙的歡快……
水仙大感下不來臺,又加上蘇靜卉明顯調侃成分十足,也就膽子肥着起身去搶那陶壎:“不要吹了不要吹了,夫人,您就放過奴婢吧,奴婢不哭了,再也不敢哭了。”
蘇靜卉倒也不跟她鬧,由着她將那陶壎搶了去,只淺笑着看她。
水仙把搶來的陶壎還了香兒保管,窘紅着臉抱怨蘇靜卉:“夫人您怎麼這麼壞,死人都能被您氣蹦起來。”
蘇靜卉只是笑,倒也不答腔。
倒是,她還是這麼靜默水仙卻不覺尷尬了,抱怨完她就扭頭跟香兒和翠竹幼梅下任務:“我不在,你們可得好好照顧夫人,一定好好盯着她吃飯,現在天還冷着呢,千萬得給她穿得夠厚實了……”
噼裡啪啦,最終被香兒淡淡一句:“交代遺言似得。”給滅了。
水仙屋裡纔出來,就有小丫鬟尋來報:“外頭來了六個乞丐,男女老小都有,說是水仙姐姐的親戚,門房讓問問要不要讓水仙姑娘出去認認。”
屋裡的水仙都聽到了,正要探頭出來看看順帶罵上兩句,就聽蘇靜卉已經道:“水仙昨兒吃壞了肚子,今天吃了藥也不見好多少,硬要出去恐怕半路就撒褲子了……”
這話,明顯是讓屋裡聽到的水仙別冒頭,跟着香兒也道:“夫人,奴婢當初是跟水仙一起進的蘇家,倒是見了一面水仙的父母。要不奴婢出去認認?”
蘇靜卉點點頭。
香兒則轉頭就陰沉的問那小丫鬟:“張望什麼?還不快領路。”
昨日一起去了那麼多婆子丫鬟,卻單單就水仙一個人“拉肚子下不了牀”還至今沒出過屋子,再加上秦小曼的事而如今蘇靜卉又特地來看她,不免讓人起疑多想,這小丫鬟便是得了銀子,傳話的功夫順便看看水仙的情況,只是不想還是慢了一步,蘇靜卉已經出屋子了,而水仙也沒從屋裡探頭出來……
這屋子是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一起住的,如今丹葵和青芝得令侍候左媽媽,爲了方便就乾脆搬去了左媽媽的屋裡,於是平日裡就香兒水仙和翠竹幼梅一塊兒住。而容嬤嬤雖然愛聽奉承話,給她好處馬屁拍對倒也能從她那兒討點好,可管院子卻還是嚴得很,壞了規矩的絕不留情面,再加上鏢局出身的藍婆子等人擺在那裡,要動刑便是直接尋她們,老四軒轅斌和那李梓都是殘在她們手裡的,那些婆子丫鬟們自就多忌憚着些不敢亂闖,免得爲點銀子下一個殘的就是她們,得不償失。
於是,小丫鬟被香兒那麼一喝,也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應別的,就屁顛着先前面帶路了。
等人一走,水仙就從屋裡探頭出來:“夫人,就算真是奴婢的親人,您也大可不必爲了奴婢而爲難,他們自打把奴婢賣了之後就沒來看過奴婢一眼,奴婢都當他們早死光了……”
“氣話。”
蘇靜卉只淡淡扔下兩字,就帶着翠竹和幼梅走了,等水仙回過神來,人早走遠了,她只好悶悶的縮回屋裡。
只是本來轉好的心情,一下又煩悶了起來……
而,香兒說出去認人,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當初她和水仙被賣進蘇府時才幾歲,那麼小哪裡記得多少事,只怕水仙如今對自己的父母都是印象模糊說不清究竟什麼樣,就更別說只見過一面的香兒了。
香兒很快回來回稟。
“說實話,奴婢已經不記得水仙的父母長什麼樣,倒是記得很清楚,她父親的左眉上有顆豆大的黑痣,而如今門外那說是她父親的,確實左眉上有顆豆大的黑痣……”
“那說是水仙孃的病了,瘦得跟乾柴似得,兄弟姐妹也個個有氣無力沒個像樣的,起初還把奴婢認成了水仙,哭着喊着讓奴婢救救她們,但很快那水仙娘就說奴婢不是水仙,究竟怎麼認的奴婢就不清楚了,倒是一個說是水仙表姐的,雖然頭髮亂得不像樣臉也邋遢,但奴婢瞧着還是覺得跟個人很像……”
蘇靜卉挑了挑眉:“誰?”
香兒遲疑了下,還是道:“前忠勇侯府,劉瑞雪。”
蘇靜卉一聽,笑了:“那她瞧見你什麼反應?”
“起初她一直低着頭不吭聲,還是奴婢主動問的,不是說當年家裡實在困難才連水仙都賣了嗎?怎麼還有個姐姐在,她才擡起頭來回奴婢說她不是水仙的姐姐,而是表姐,當年水仙家人離開京城後就是去了投靠她家,後來她父母又意外沒了,就跟兄長一起隨水仙父母四處流浪,輾轉回到京城,本是去的蘇府找水仙,卻聽說水仙給夫人陪嫁到了恭親王府,就轉到這邊來尋了,末了還說她們已經餓了好幾天,哭着讓奴婢行行好給點水和饅頭……”
香兒說着就擰了眉:“那下氣模樣倒是不像那位劉小姐能做出來的,聲音也不太像,可臉型五官卻是真的像……奴婢說是替水仙出去看看的,還得回來問水仙的意思,就先回來了。”
蘇靜卉勾脣,道:“看看咱們的小廚房有沒有饅頭,有的話拿十多個出去,還有水,再給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自個兒想辦法尋地方先落腳,就說是水仙說等過兩日好些了就去尋她們,讓她們別再王府外賴着讓她難堪,回頭傳出什麼連帶着夫人也要被人說三道四……”
香兒擰眉:“若是他們不肯走呢?”
蘇靜卉笑了:“做戲也得七分真才哄得人信,他們會肯的。”
香兒了悟,應諾就要走,卻聽到蘇靜卉補充道:“還得拿水之類的,就讓丹葵和青芝幫幫你吧。”
丹葵和青芝也是一批賣進的蘇府。
香兒應諾退下,蘇靜卉便又對翠竹道:“把小蘭和阿柳叫來。”
小蘭和阿柳也是鏢局出身的,盼了許久這會兒總算被蘇靜卉叫進屋要派事做了,自是分外精神,又確是機靈的,一邊盼着蘇靜卉點名的同時也暗自總結爲什麼先被點上的是翠竹和幼梅,還真就總結出了個約莫大概,因而到了蘇靜卉跟前,就是心花怒放也不敢流露,就怕被當成不穩重又轉身被棄了……
“都是機靈丫頭,自是已經猜到我尋你們來是要派事給你們做,那我就不羅嗦說那些虛的了。都附耳過來吧。”
小蘭和阿柳這還是第一次被蘇靜卉點名,又激動又忐忑,再聽蘇靜卉這麼直接,反而不太確定的呆了一呆,本能看向翠竹和幼梅。
翠竹和幼梅都是哭笑不得,可到底是一起來的姐妹,小蘭和幼梅也年紀稍微小些,兩人還是相當照顧的,也知蘇靜卉並不是那麼計較小事的人,便翠竹出聲道:“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到這會兒卻犯傻了?夫人讓你們過去就過去呀,還愣着作甚?”
小蘭和阿柳一聽,都是尷尬的訕訕直笑,又見蘇靜卉並無不悅,就趕緊着湊近了去:“夫人要奴婢做什麼請吩咐。”
“你們這些日子的任務,就是跟着水仙那些家人……”蘇靜卉低聲吩咐,末了還道:“做出盯緊的樣子就好,但也不好做得太假了。”
小蘭和阿柳一怔,愕然的看着蘇靜卉,很明顯不明白她爲什麼讓她們去跟着,卻又只是做戲。
“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們照辦就是,再有,日後要用你們的地方還多着,莫要爲點小事謀功反而損傷了身子,安全第一。”蘇靜卉道。
小蘭和阿柳一聽日後還會被重用,心中歡喜不已,當即也不管蘇靜卉做法怪異了,連連應諾着就退了下去。
——分——
稍晚,蘇靜卉又去了小院看秦家姐妹。
秦小曼被蘇靜卉那頓扇,這會兒是真的躺着還醒不過來了,倒也性命無大礙,而秦盼蝶和秦碧珍也少了些先前的“溫柔”,就算秦小曼不醒,藥和湯也強灌着也要喂她吃下去,保證在西北來人或者秦大將軍夫人回來時,秦小曼還活着……
也不知二人是怎麼跟秦小珊做“思想工作”的,以至於秦小珊看着蘇靜卉就跟看救命草似得,全程跟屁蟲一樣跟進跟出,生怕蘇靜卉走掉一般,見蘇靜卉看她,就不知所措的回以乾乾怪異的笑。
臨走時,蘇靜卉才玩笑般來了一句:“小珊表妹笑得可真滲人。”
秦小珊頓時僵住,而秦盼蝶和秦碧珍也明白了蘇靜卉是提醒秦小珊太過了,就轉頭又給小傢伙做起思想工作來……
傍晚時分,醉仙樓來了個小二騎着馬來送飯菜並傳話。
“主子請神機營的同僚在醉仙樓裡吃酒,得晚些纔回,命小人給夫人送來飯菜,還說若是太晚就讓夫人不用等他的先歇……”
小二風風火火的來,擱下飯菜傳完話,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如此一來,我倒是理直氣壯不用去陪兩位母側妃吃飯了。”
蘇靜卉挺高興,命人去回了兩位側妃的邀請,便趁着飯菜熱吃了,又看時間還早,便讓香兒等人又把那造魔方工具拿來,繼續折騰。
約莫一個時辰後,香兒提醒蘇靜卉沐浴敷藥,蘇靜卉也趁機讓翠竹和幼梅把工具都收了下去休息。
再晚一些,蘇靜卉便連香兒都支了下去睡覺,自個兒捧了本書伴着燭光,本是打算等等軒轅徹的,卻不想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再醒來,軒轅徹已經回來了,還不知坐在牀邊看她那還沒來得及完全消腫的手多久……
不想揪着手說事,蘇靜卉乾脆若無其事的藏了藏,並問他:“相公什麼時候回來的?唔~,一身酒氣……妾身去讓人放水給你泡泡吧。”
“我已經讓人送水了,你歇着吧。”軒轅徹笑着應道,倒也善解人意的直接忽略了不提她那手,還道:“明兒大舅母準到了。”
蘇靜卉驚訝一瞬,便挑眉笑了:“這麼快?”
軒轅徹好笑的捏了捏她下巴,就算她已經猜到,卻還是道:“她本就沒離開京城。”旁的也不多說。
事實上也不需要多說,本來秦大將軍夫人走開,就是給秦小曼和秦小珊製造機會的,只是她有計劃人家有陰謀,結果秦小曼沒來得及爬軒轅徹的牀就出了這樣的事,而蘇靜卉又手快的蠱惑了秦盼蝶和秦碧珍第一時間修書回西北美其名曰求助……
秦大將軍夫人再不出來,可是要出大事的!
試問,哪個女兒不是親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大家大族或許親情淡薄,可到底還是血肉相連帶着天生的血性在,人家好好的女兒在秦大將軍夫人眼皮底下出了事,會因爲她一句“沒想到”就客氣的說“沒關係”了事?大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鬥爭,內鬥外鬥男人鬥女人鬥各種鬥,秦大將軍夫人出了這麼大大紕漏,她的妯娌會不趁機踩她一腳?萬一在這天子腳下失控起來,可是會禍及整個秦家的集體利益……
秦大將軍夫人是精明的,是狠辣的,自不允許那種失控的事在這天子腳下發生,至少仇恨拉定了也離着京城遠點去拉,自然要早一步出現把秦小曼領走,而秦小曼這一走,活的機率就微乎其微了——唯有她死,秦家才更有理由跟李家結仇跟皇帝談條件!
秦家若讓李家不安寧,李家又豈會讓太子安寧?不讓太子安寧,皇帝又如何安寧?
不過,他們之間仇恨越深反而就更不能失去軒轅徹,情勢也就對軒轅徹和蘇靜卉更有利了……
想到那些,蘇靜卉就不禁咧了嘴笑,但沒說出來。
軒轅徹挑了挑眉,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卻也不點破,只笑道:“等我會兒,我去去就救回,別又睡着了啊。”
蘇靜卉無語看牀頂,卻是又把他給逗笑了,也不管一身酒氣,就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兒,被他嫌棄瞪眼,還道:“不許嫌棄。”
蘇靜卉:“……”
——分——
果不出所料,秦大將軍夫人第二天便匆匆來了,而軒轅徹卻是一大早便去了神機營,王府裡其他人迎她也不合適,便就只有蘇靜卉和秦家姐妹。
秦大將軍夫人把秦盼蝶等人叫了跟前問話,可也礙着蘇靜卉在旁不好問得太敏銳,也就含含糊糊了了事,末了便直接說要帶走秦小曼和那李梓回西北。
“小曼表妹就算了,那李梓……”蘇靜卉擰了擰眉:“本就受了重傷,只怕挨不到西北,這萬一路上出了什麼岔子,只怕不好交代……要不大舅母等相公回來,跟他商量過後再說?”
“徹兒扣那李梓不就是爲了給小曼討公道?我帶他回西北,說得不好聽一點,反倒是省了你們的事。”秦大將軍夫人跟蘇靜卉說話時才稍稍緩了黑臉。
把李梓帶走確實省她和軒轅徹的事,倒是沒想到這大舅母竟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來……
夠狂!卻也太狂了!
蘇靜卉暗暗好笑,嘴上便應:“大舅母說得極是。”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又似乎隱約察覺到自己那話說出來不對,秦大將軍夫人略微怔了一下後面色微僵,跟着就審視的看着蘇靜卉好一會兒,而後才道:“話就不多說了,我們還是趁早趕路比較好,這就去提人準備回西北。”
蘇靜卉又擰眉了:“真這麼急?”
當然,她很清楚這大舅母是怕拖延下去,西北那其他的舅母就來了,到時候連帶着她也難堪,而如今連李梓都一起帶回去,也算是給秦小曼的父母個交代,還留得幾分顏面,當然要儘早趕回去……
“早些離開也好早些解決,留這兒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被捅穿了難堪。”秦大將軍夫人肯定道。
“那好吧,我這就去命人準備些東西,勞煩大舅母替我與相公稍回西北給各位舅舅舅母。”蘇靜卉說着,也不等秦大將軍夫人拒絕便起了身往外。
秦大將軍夫人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倒是蘇靜卉走開了,她也比較好繼續問秦盼蝶和秦碧珍話,而蘇靜卉出門,便讓香兒去跟兩位側妃說一聲,就說秦大將軍夫人要帶秦小曼和李梓回西北。
果然,至少呂側妃聽說便第一時間趕過來會秦大將軍夫人了,而也因此,秦盼蝶和秦碧珍姐妹三人得了脫身,又怕都走開了秦大將軍夫人起疑,便讓了秦碧珍和秦小珊作掩護,秦盼蝶一人偷偷翻牆去尋了蘇靜卉。
事實上,蘇靜卉昨晚聽軒轅徹說秦大將軍夫人今天便到,今兒大早便讓左媽媽着手列禮單了,這會兒只要照着禮單把東西打包裝車就行。
正想着秦盼蝶等人懂不懂脫身時,人便到了……
“表嫂,大伯母一定要帶我們回西北,我們該怎麼辦?”秦盼蝶開門見山進門就問。
蘇靜卉倒是樂了,但也沒有笑出來,反問:“你們覺得怎麼辦比較好?”
秦盼蝶呆了。
“事情確實很嚴重,但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嚴重,至少大舅母如今來了,絕對不允許事情發展到沒法收拾的地步,不過……”
蘇靜卉說到一半忽然頓住,跟着就衝怔愣的秦盼蝶招手讓她近前後,才壓着聲音道:“一路上,你們最好都乖乖的,不該看千萬不要看,不該聽的一定要捂緊自己的耳朵。”
秦盼蝶愕然一瞬,跟着就猛然明白了什麼而倒吸口涼氣,小臉蒼白如紙的看着蘇靜卉,無聲的詢問她是不是猜對了……
“好了,快回去吧,免得大舅母的人發現你不在四處尋,而京城這邊,我與你們表哥自會盡力把持,至少不讓你和碧珍的婚事出岔子。”蘇靜卉直接催她快走。
秦盼蝶無奈,只好告辭,匆匆又走了。而她剛剛走,大夫人金華和世子妃沈欣婷便結伴來了,問的自是秦大將軍夫人要走的事。
“這還能作假不成?”蘇靜卉無奈道:“大嫂和世子妃進來時,沒瞧見我院裡的婆子丫鬟忙着包東西嗎?”
“你怎麼不攔一攔?好歹等到王爺回來再說。”世子妃沈欣婷道。
“對啊。”大夫人金華附和,末了又問:“老三知道嗎?怎麼說?”
“剛剛命了人去送信,卻也只怕是趕不上了。”蘇靜卉無奈道:“本就是那李梓犯渾,扣着他也是爲給西北個交代,而大舅母就是西北來的當家主母,她執意要把人提去西北,我一個小輩又怎麼攔得住?”
“不是我說你,三弟妹,你好歹也是咱們恭親王府的三夫人,這大明國唯一親王的媳婦兒,怎麼連這點氣魄都沒有。”大夫人金華搖搖頭嘆道。
“就是。”
世子妃沈欣婷也道:“要換成是我,那秦小曼是可以帶走的,但李梓卻是絕對不能!你想啊,李家就李梓這麼一根獨苗,那李梓若是被帶去西北,還能有命嗎?這李梓要是沒了,那李老頭還不得自此瘋狗一樣追着三爺咬……”
大夫人金華也苦口婆心連連勸。
蘇靜卉乾脆道:“我自認不如大嫂,更沒有世子妃的魄力,實在是不敢跟大舅母說什麼攔着她,要不這樣……”定定期待的看着兩人:“大嫂和世子妃隨我去,幫我勸勸?”
兩人一聽,頓時生吞了十隻活蒼蠅一般面色扭曲怪異。就算她們豁出臉去,那秦大將軍夫人也會鳥她們才奇怪了,指不定“勸”沒兩句,就被她噴了一臉屎尿,所以,她們傻了纔去會那秦大將軍夫人呢!
蘇靜卉就知道她們不敢往秦大將軍夫人跟前站,才故意那麼說的,卻還是戲做足的繼續追問:“大嫂?世子妃?”
“話說起來,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得回去給世子爺熬藥了,等他回來,正巧可以喝。”世子妃沈欣婷尋了個破爛藉口,遁了。
大夫人金華也說小兒子軒轅玉郎要醒了,也走了。
呂側妃在秦大將軍夫人那裡都碰了軟釘子,史側妃就更不敢冒頭了,免得秦大將軍夫人趁火發威,直接讓她難看得下不去臺。
午飯都不願吃,秦大將軍夫人便匆匆帶着秦家姐妹和那李梓走了,等李家收到消息時,人早已出城在西北的路上了。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又要上恭親王府鬧,卻是被及時趕回的李弘父子攔住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御醫也說了,梓兒就是傷好了也不再是整全男人……”李弘深吸一口氣後,道:“與其爲個廢物拼得家破人亡,還不如送個廢物出去消災免難,你們趁着年輕再努力生個,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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