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幾日便着人在崔采薇的宮苑裡面籌辦着,一定要在她生辰這日做足面子功夫。
生辰的頭天晚上,賀蘭子徹將沐雲歌摟在懷裡,如同往常一樣的溫柔:“我知道你心裡不願意,但是你好歹也要做做面子,明天過去應付一下好嗎?”
“嗯!”她低聲回答,往他懷裡拱了拱:“子徹,你的懷裡真舒服!”
“舒服嗎?”他輕笑起來,垂下目光眷戀的看着她的眉眼:“舒服也是你一個人的,不舒服也是你一個人的!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她伸出手臂將他脖子摟進,往他身上貼了貼:“好舒服,舒服得我更加困了!”
“那就睡吧!”他抱了她,手在她的後背上面輕輕的拍,一下,一下!
第二日,賀蘭子徹和沐雲歌兩人還在牀上沒有起身,便聽見外面有宮婢進來報:“太皇,太后,崔美人那邊來人了,說是崔美人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讓江太醫過去瞧瞧吧!”賀蘭子徹沒有起身,躺在她的身邊懶懶的對外間的人說道。
宮婢沒有走,又回道:“江太醫一早就被請了過去,可是崔美人還是想請太皇您親自過去一趟!”
賀蘭子徹微惱,正要說話,身邊的沐雲歌柔聲道:“今日是她生辰,你就過去看看吧,別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他倒是很覺意外:“你讓我過去?去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
“一是因爲她今日生辰,你現在不去等會兒還不是要過去?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二是那崔美人一直也很低調,孤身一人在這後宮裡面也實在可憐,你就過去看看吧!”
她一派雲淡風輕,什麼都看得開的樣子。
賀蘭子徹終於還是穿好衣服,跟着宮婢去了崔美人的住處。
因身上有了身孕,她覺得身子痠軟,他走了之後,自己又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直到鸞兒進來提醒時辰不早了,這才起身。
進了崔美人的宮苑,沐雲歌便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怎麼這宮苑裡面的宮婢太監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呢?
就算他們的主子今日生辰,也沒有必要高興得走路都悶頭笑開吧?
抓了一個小太監,她問:“崔美人有喜事?”
“有的!咱們主子懷孕了!”那小太監嘻嘻笑着,清楚的回答!
她手一抖,鬆開了那太監,自己身子卻猛的一寒,崔美人懷孕了?
子徹自從將兩位美人接進後宮,便從來沒有進過崔美人的宮苑,更是從來沒有和崔美人有過肌膚之親,那崔美人從哪裡來的孩子?
若這孩子不是子徹的,崔美人現在肯定已是身首異處。
可這些宮婢太監都是一臉喜色,可見崔美人並沒有受到責罰……,那這孩子賀蘭子徹是認下了?
晴天霹靂終於接二連三的劈了過來,心裡難受得要死,她卻抖着聲音呵呵呵的笑出了聲來:“崔美人……懷孕了?”
身旁鸞兒鳳兒嚇得不輕,急忙扶了她去旁邊坐下休息:“娘娘你臉色不好,可要找太醫過來瞧瞧?”
“不必了!”她深知自己的病,現下真是藥石無靈了。
眼前不時有人上前來和她打招呼,各種明面上的奉承她都只當自己看不見也聽不見,直到錦覓兒穿着淺紫羅裙站在了她的面前,她這才擡頭,對她澀澀一笑:“錦美人的傷可大好了?”
錦覓兒側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無所謂的口氣道:“好了!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實在不敢勞煩娘娘費心惦記!”
話雖如此,雲歌卻看出她的手臂明顯不如從前靈活,又想起江太醫說她這條手臂大概是要廢了的話來,心中不免添了些沉重,拉了她的手在身邊坐下,唏噓道:“咱們剛見面那會兒,我還把你當成洪水猛獸,沒想到你卻爲了救我……”
錦覓兒也笑,目光卻往裡面看去,落在賀蘭子徹那玉立挺拔的身姿上面,心不在焉的回道:“我做這些並不是真的爲了娘娘你呀!我是爲了我在意的男人,不想看見他以身涉險而已!”
心直口快到了這般地步,倒也省下了很多虛假的客套和感謝。
雲歌鬆了她的手,看見她起身往賀蘭子徹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在心裡感嘆,原來,從來就沒有誰是誰的唯一之說!
在她的故事裡面,錦覓兒和崔采薇對賀蘭子徹的感情只能成爲背景。
可是在錦覓兒和崔采薇的故事裡,她沐雲歌何嘗又不是可有可無的背景呢?
錦覓兒對子徹自小就情根深種,就算是她的雙手沾染了鮮血,可是她依舊還是把他們的感情乾乾淨淨的揣着……
沐雲歌滿心荒涼,手指發冷發麻,撐了鸞兒的手吃力的站了起來:“我想回去了!”
鸞兒爲難道:“太皇過來了!”
他走到她面前,從鸞兒手中將她的手接過來,有些討好的口吻道:“怎麼不進去?外面涼!”
她僵了僵:“崔美人的孩子是你的?”
她不准他迴避,擡起頭定定的看着他,又問:“崔美人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他抿了抿髮乾的脣,躊躇着開口:“我回頭再給你解釋好嗎?”
“有什麼好解釋的?有什麼好迴避的?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她想要竭力的控制自己的音量,她和他都悉心維護的形象她不想就這麼給打破了,固執的盯牢他,再問:“可真是你的?”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顯出了慌亂和緊張。
她從這慌亂和緊張裡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忍不住神經質的抖了起來:“果然是你的!賀蘭子徹你……”
“雲歌你別激動,你容我解釋!”他被她的樣子嚇到,急忙將她半抱在懷裡。
“采薇見過娘娘!給娘娘請安!”崔采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近前,軟聲細氣的行禮說道。
沐雲歌停下了想要說的話,看向身邊的崔美人,果然是比自己水靈動人,果然是比自己年輕貌美!
她往後面退了一步,目光空洞的盯着虛空處的某一點:“我……不舒服!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