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看得眼睛都直了,都在心裡豔羨這女子的相公,一定是前世積了不少陰德,纔會修來這般豔福吧!
順着紅衣女子的手勢看過去,只見旁邊的馬車旁,還站着一位身穿綠衣的姑娘,微風中只見她嫋嫋而立,若畫中之人,竟是比這紅衣女子還要清豔脫俗……
衆人驚愕的目光當中,只見那綠衣女子輕啓脣瓣,嗔道:“相公,奴家腿都站軟了!”
相公?相公?誰是她們的相公?
衆人四顧,這些人皆是些市井之輩,縱目看去,也沒有人能配得上這一紅一綠兩位姑娘啊!
剛纔口沫橫飛兼之淡淡憂傷的白面書生,這時候看着馬車旁那位綠衣姑娘,已經骨酥體軟快要不能自抑了。
衆人皆一片茫然之際,忽見剛纔那位駝背,斜眼,滿臉凹凸不平的纖瘦男子走了出來,回答綠衣姑娘的話:“誰讓你站在外面丟人現眼了?還不快回馬車上呆着去?”
語氣當中,半點憐香惜玉的表情也沒有,居然帶着呵斥的味道。
紅衣綠衣兩位佳人也是沒有絲毫不服之意,皆是乖巧聽話的進了馬車。
那駝背男子沒有再上車,扭頭看了看牆上貼着榜文,脣角動了動,似笑非笑的轉身,走在馬車的前面,慢悠悠往城門走了進來。
守城的侍衛上前盤查,掏出帝都傳來的畫像仔細比對了一番,沒有發現半點相似之處不說,還被車內的紅衣綠衣兩位姑娘勾去了魂魄一般,怔怔然愣了半響。
直到駝背男人帶着嬌妻美眷進了塘沽鎮,守門的侍衛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自此,風平浪靜很多年的塘古鎮,因爲這駝背男人一家子的到來,掀起了些些漣漪。
馬車緩緩從鎮中間行過,行人小販皆會駐足觀看一會兒,一來是覺得這駝背男人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外地來的。
二來呢,也都聽說了馬車上面有絕色美女,大家都盼着能從街頭起一陣涼風,將那轎簾掀開,可一睹佳人的芳容……
馬車一直往南而行,身後居然是聚了越來越多的閒人。
最終,馬車停在了一幢空置多年的大宅前面!
……
沐雲歌一進了院門,就讓初畫把自己背上那絲絨棉團扯了出來,恨恨砸在紅衣千讓的懷裡:“喂,你成心要報復我是不是?”
“我怎麼報復你了?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都被人送到官府換銀子去了!”
千讓不以爲意,將懷中絲絨交給身邊的初畫:“幫你家小姐收着,以後她出門的時候還用得上!”
雲歌從剛纔旁人的眼光當中,就看得出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醜到驚世駭俗的地步了。
她的相貌本來就極平常,唯有一雙烏潤潤的眼眸,給這張平常的臉上添了些靈動之氣。
前段時間,她還體形肥胖如豬,後來堅持服用韓先生的玉紅丸,現在體形苗條纖秀了不少,就連肌膚也變得細膩緊緻了很多……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樣貌正在往她心目當中的樣子轉變。
可是一個千讓,就把她再次推到了醜人的行列,她心裡餘怒未消,又抱怨說道:“你就算要把我裝扮成男人,也不用把我搞得這麼醜呀!”
一身綠衣,冷若冰霜的宮赫蓮這時候突然開口:“都給我閉嘴!沐雲歌,爲了我們大家的安全,以後你就用這副面貌示人!”
“憑什麼?”雲歌不服的大叫。
可是宮赫蓮仿若未問,和紅衣千讓徑直進那院子裡面去了。
雲歌看着他們消失的那月洞門,突然不生氣了,那雙被千讓易容過的眼睛,似乎也有異常明亮的神采晃過:“初畫!”
“小姐,我在這裡呢!”初畫聽見小姐的聲音,急忙上前,小聲說道:“小姐,我們也進去嗎?”
“當然,既來之則安之嘛!”
雲歌說着,將身上的袍袖一甩,跟着走向那月洞門。
偌大的前廳裡面,宮赫蓮已經換回了男人的裝扮,正和千讓坐在餐桌前面,那樣子,似在等着雲歌一般。
丫鬟僕人守在旁邊,看到雲歌進來,這纔開始陸陸續續往桌子上面上菜。
雲歌也不客氣,走過去,坐在宮赫蓮和紅衣千讓的身邊:“我這副樣貌,不會影響你們胃口吧?”
“不會!”宮赫蓮平淡堅定的聲音:“我覺得你現在這樣貌挺好的!讓人過目不忘,比起你以前的樣子,好看多了!”
雲歌被他一口噎住,瞪了瞪眼,又被眼前一道拆燴鰱魚頭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吃過新鮮熱乎的飯菜了。
使勁吞嚥了一下口水,雲歌自動將他們的視線都屏蔽在外,伸出筷子去劃拉鰱魚上面鬆軟嫩滑的魚肉,還不忘記對雲霞說:“雲霞,你也吃,別客氣!”
雲霞雖然尚未痊癒,不過精神卻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聽了雲歌的話,擡眼笑着說:“姐,你也多吃一點兒!”
說完,怯怯的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宮赫蓮和千讓,弱聲又說:“你們……也多吃一點兒!”
那樣子,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雲歌旁邊看着她那樣子,都覺得心裡憋屈得慌,可是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低嘆一聲,也沒有說什麼,低頭吃碗裡的鰱魚肉。
雲歌這段時間過得稀裡糊塗的,自己也不清楚在墓室裡面呆了幾夕幾日,只知道在進塘古鎮的時候,看見到處都是張燈結綵一派新年喜慶氣氛,估摸着現下應該是年關了。
晚飯之後,聽見外面煙炮噼裡啪啦的炸響,自然是心癢難耐,尋了個機會,偷偷從莊園裡面溜了出來。
不曾想這塘沽小鎮,夜晚的時候居然是比白日裡還要繁華熱鬧幾分。
街道兩旁的廊檐下挑着些明晃晃的娟紗燈籠,店鋪也都如同白日一樣的開門做生意,喧鬧非常。
雲歌混跡在人羣當中,左顧右盼緩慢前行……就這樣離開宮赫蓮,應該是極其容易的事情吧?
只是,自己一旦走了,留下初畫雲霞和司春又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