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瑜在想着事情,忽然就聽到這麼個男子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猛地從羅漢牀上站了起來。
她這一站,就磕到了來人的下巴上,只聽到來人悶哼了一聲,婉瑜定了定心神,纔回過頭來,看到是徐墨,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不是去看我父親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還悄無聲息的……最重要的是,怎麼把她這兒當自己府上了,來去自如的!
她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外邊的人都是怎麼伺候的,怎麼就這樣讓徐墨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徐墨摸了摸被撞疼的下巴,自顧自地在她房裡坐了下來,“本王不是你們沈家的女婿,自然不用跟辰王一樣安撫岳丈。”
沈婉瑜聽到這話,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我沒記錯,辰王他如今可算不上是我們侯府的女婿。”
徐墨挑眉,不置可否,婉瑜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隨手倒了杯茶給他:“殿下的傷可都好了?”
離遇刺之事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應當好了罷?
徐墨頷首,看着沈婉瑜的臉,幾日不見,她好像瘦了些,是府裡的事太多了吧?心底隱隱閃過一抹心疼,明明是瘦弱的小女子,卻要承擔這麼多親人的背叛,家人的偏袒,難爲她還能裝作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可要親眼看看?”
沈婉瑜錯愕,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等反應過來,他是在問她,可要親眼看看他的傷,下意識就想到那個在山林裡的夜晚,她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去摸人家的背,臉頓時就如同火燒一樣。
幸好沈婉瑜是經歷過生死的人,很快就把情緒掩蓋了下去,卻不敢看他,而是垂着眸道:“殿下又拿婉瑜開玩笑。”
她暗暗地深吸了兩口氣,才重新擡起頭來,“殿下來找我可是有事?”
徐墨搖搖頭,站起身道:“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罷了。”
順路?婉瑜可記得這兒離她父親安陵侯住的院子很遠……不是一般的遠。
“不過,看你忙着審訊犯人,本王
也就沒出聲打擾。”
他言下之意是,他早就來了,一直在看婉瑜在審郭姨娘!
沈婉瑜想到這一點,臉色就沉了下來:“你都聽到了什麼?”
那些事,都是安陵侯府的家事,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徐墨看她一臉緊張的模樣,就忍不住失笑:“你放心,本王對你們安陵侯府的事不感興趣。只是,本王沒想到,看似溫溫和和的你,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這樣狠厲大氣的一面,那樣的審訊手段,就像是身居高位多年,歷經風霜之後,才能養成的!
方纔她渾身散發的氣勢,根本就不像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
這個人,果然隨時隨刻都在帶給他驚喜。
沈婉瑜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輕輕地笑,笑意並不達底:“經歷的事情多了,難免會養成這樣的性子。殿下不也一樣嗎?”
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都是受盡打壓欺凌之後,發誓要奮起反抗的。
他是男子,而且是一朝的皇子,會養成這樣的性子,是人之常情,而她,還只是個小姑娘,卻也養成了這種善於隱藏自己的性子……
徐墨嗯了一聲,轉頭看着她清媚柔和的臉龐,忽然有一種想抱一抱她的衝動,但他知道,這麼做越矩了。
他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成了拳,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放開,從懷裡拿出一個香囊,遞給婉瑜:“裡面放了些安神的草藥,你放在牀頭能助眠。”
沈婉瑜一愣,徐墨送她香囊幹什麼?他怎麼知道她睡眠並不好?
徐墨卻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出了房門,剛好就被送完婆子回來的白芷撞到。
白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看着徐墨,連行禮都忘了,“你……你……”你怎麼在小姐房裡!
“白芷,不得無禮。”話音未落,婉瑜就出口打斷了她。
白芷這才反應過來,朝徐墨躬了躬身:“見過豫王殿下。”
徐墨知道這是她身邊的婢子,微微頷首,擡步就要離開了,臨走前,還
特地回過頭,輕聲說:“院子裡的守衛還換了。”
他能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卻沒人知道……可不就是該換了。
沈婉瑜挑眉,這其實不能怪她們,要怪只能怪徐墨來的太悄無聲息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又何況是伺候的下人。
徐墨離開之後,白芷才拍了拍快跳出來的胸脯,走進房問婉瑜:“小姐,豫王殿下什麼時候來的?他不是應該在老爺房裡嗎?身邊還沒帶個侍衛……”
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皇子出行。
沈婉瑜怎麼好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她輕輕咳了一聲,問白芷:“人送回去了?她可還有說什麼?”
白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神情有些訕訕,“送回去了。收了小姐這麼多銀子,她笑得都合不攏嘴了,哪裡還能說什麼呢。”
後來白芷想到,小姐問這話,可能是怕那婆子胡言亂語,忙補充道:“奴婢已經警告過她,讓她不許把侯府的事說出去。她若說一個字,奴婢就派人燒了她家的房子。”
沈婉瑜失笑,這白芷跟她久了,不用她說什麼,都懂她的心思了,她感到十分欣慰。
“嗯,你做的好。”婉瑜好不吝嗇地誇讚,白芷俏臉當下就紅了,婉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着說:“對了,你派個丫鬟去郭姨娘的院子。你就跟她說,只要郭姨娘改變主意了,就帶她來見我。”
改變主意?方纔白芷不在這,根本就不知道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改變什麼主意啊 ?”
婉瑜並不打算解釋,“你照我的話去做就好,以後你會知道的。”
白芷這纔沒再問什麼,聽吩咐下去辦了。
另一邊,沈婉琪聽到辰王來了侯府,吵着嚷着要去見他。
她的傷勢還沒好,連牀都下不了,婢女又哪裡敢讓她去,“小姐,您就別爲難奴婢了。”
她聽到太后親自下懿旨來侯府退婚,震驚地暈了過去,這會兒好不容易情緒緩和了一下,婢女可不敢再陪着她鬧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