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陶在她們面前一向是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這會兒卻突然露出這樣的神情,而且還敢明目張膽地拒絕她們,沈婉瑤有一瞬間的愣神。
一旁的沈婉玲,亦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地指着沈君陶,“你---你……你……你竟然敢拒絕我們?你難道就不怕我不讓膳房的嬤嬤給你送膳食?”
沈君陶在二房沒什麼地位,就連房裡的下人,也不把他當主子,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以往沈婉玲就是這麼威脅他的,百試百爽。
“如果這麼做能讓你高興,你只管去做好了。”沈君陶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說完也不再理會她們兩,撿起樹下的書冊,轉身就想走。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還沒走出幾步,沈婉瑤便在身後叫住了她,雖然她不知道沈君陶哪裡來的底氣敢跟她們作對,但他充其量也只是個賤蹄子生的兒子,她們根本沒必要怕他。
沈君陶果然頓住了腳步,沈婉瑤勾了勾脣,賤人生的果然是賤人生的,剛剛還一副很有骨氣的模樣想跟她們作對,現在還不是怕得要命。
她慢悠悠地朝沈君陶走了過去,脣角勾起一抹譏誚,正想開口奚落他一番,沈君陶卻忽然轉過頭,深邃無波的眸子裡帶着幾分寒芒,“你我都是庶出,我要去哪似乎不需要三妹的批准。”
那眼神冰冷幽深,似從寒冬臘月的冰崖邊飄來的,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竟叫打算奚落他的沈婉瑤打了個寒顫,一張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沈君陶卻沒打算再理會她,冷漠地轉身離開了。
“三姐,剛剛那個,真的是我
的三哥嗎?”沈婉玲亦被他的舉動嚇到,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在她印象中,這個三哥一向懦弱無爭,是個任人欺凌的軟柿子,今兒看着,怎麼一點也不像?
沈婉瑤心裡亦有這樣的疑問,但素來驕傲的她,並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賤蹄子生的人給嚇到,望了他的背影一眼,故作鎮定道:“府裡有哪個人像他一樣穿這麼破爛的衣裳?他不是你三哥還能是誰?”
沈婉玲撇了撇嘴,她只是覺得他的樣子太可怕了,險些讓她認不出來了。
“行了,別杵在這兒了,趕緊喊人把風箏拿下來吧。要是嬸孃知道我們偷了她給四弟的風箏,不知道要怎麼責罰我們。”
沈婉瑤不想再說沈君陶的事,招手喊了幾個小廝過來,讓他們搬了長梯,上去取風箏。
“這本來就是四弟給我們的,母親纔不至於這麼小氣呢。”沈婉玲不贊同地說道,想到沈君陶剛剛冷冰冰的表情,還是心有餘悸。
忙活了大半天,婉瑜也實在是累了,回到院子裡喝了藥,就歪在榻上,遣走了伺候的婢子,打算安穩地睡個午覺,槅窗卻傳來一陣響動。
沈婉瑜不由地皺了皺眉,大中午誰會到她的院子來?她一陣狐疑,起身去槅窗那兒看,便看到沈君陶那張沉靜瘦弱的臉。
他站在槅窗下,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平靜地盯着她看,“剛剛爲什麼幫我?”
方纔在梧桐樹下,又有沈婉瑤她們在場,婉瑜也不敢過多地打量他,這會兒看着他那張臉,實在跟父親太像了。
尤其是那雙古井般幽深的瞳眸,簡直跟父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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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話,卻讓婉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總不能說,因爲他是她的親弟弟吧?
現在她既沒人證又沒物證,憑空說這麼一番話,非但很難讓人相信,還容易打草驚蛇。
沈婉琪母子倆可不是什麼善類,一旦被她們知道沈君陶的事,指不定殺人滅口都是有可能的。
“你特地過來,就是問我這個的?”婉瑜索性選擇裝傻,見他皺了皺眉,反問道:“你是我三弟,我爲什麼不能幫你?”
這回輪到沈君陶沒話說了,準確的來說,他確實是她的三弟,可府裡又有誰真正把他當過少爺,當過弟弟?
他在府裡甚至連個下人都比不上,根本沒指望有人會幫他。
他擰眉看着沈婉瑜,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婉瑜微微一笑,正想請他進房裡坐,門外就有一陣腳步聲傳來,白芷隔着房門,小聲通傳:“小姐,府裡來了貴客,老爺讓您快些到正廳去。”
婉瑜皺眉看着槅窗下的沈君陶,沈君陶似乎也有些不悅,不過很快就恢復自然,輕聲說:“你去見客吧,我改日再來找你。”說完也不待婉瑜說什麼,他就轉身走了,婉瑜不捨地探出頭去看他,他卻瞬間就沒了蹤影。
婉瑜略感失望,伸手關了槅窗,裝着剛睡醒的樣子問白芷,“是哪家的貴客?”
白芷聽到她的聲音,就知道她已經醒來了,掀了簾子進門道:“是辰王殿下。”
婉瑜神色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雙脣問:“你確定是辰王戴嘉銘?”
白芷從銅架上拿了外衣給她披上,“錯不了,府里人都出去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