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狐疑的摸了摸臉,“我……好了?”
喬木放下手中漆盤,歪頭凝眸看着她,“師父,你……”
木蘭見她神色,不由緊張,“我……我還沒好?那你怎麼把我帶了回來?該把我隔離起來纔是!娘娘和小公子都住在這院子裡……”
“不是!”喬木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忙取來了銅鏡,“師父你瞧,你怎麼變……變漂亮了呢?”
木蘭猶疑不定,接過銅鏡,這麼往鏡子裡一看,果然!她以前的膚色發黃發暗,也許是長期被毒性控制的結果,即便後來陸錦棠爲她解了毒,但臉色也趨向暗沉。且鼻翼兩側有暗斑。
可如今,她臉色卻健康白皙,瑩潤有光,即便塗抹了最好的脂膏,也沒有這般透亮的效果。
顧盼之間,鏡中人更是明眸善睞,她恍惚中了毒,一夕之間卻年輕了不少。
“我想起來了,是娘娘……”木蘭猛地一拍腦門。
“娘娘怎麼了?”陸錦棠輕笑轉過屏風。
木蘭立即掀被下牀,赤腳上前,屈膝跪在陸錦棠腳邊,“娘娘!”
她匍匐在地,行了大禮。
陸錦棠忙拉她起來,“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這是做什麼呢?”
“多謝娘娘又救婢子一命!”
她擡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臉頰,“娘娘不僅救了婢子的命,婢子更覺得自己像是年輕了好些,以往因身體裡的餘毒影響,而不能發揮出來的功力,如今也在身體裡澎湃,婢子覺得,覺得……”
木蘭神色很是激動,好似她一直難易突破的瓶頸,如今就要突破,而她的功力更是要上一個臺階了。
陸錦棠笑眯眯的把她拉起來,“早些年爲你解毒的時候,你身體裡的餘毒未能清理乾淨。昨日倒是一併清理了,只是我不知道,你這般謹慎小心,究竟是如何中毒……莫不是……”
陸錦棠朝外看了一眼,眉頭皺起。
“那胡商,婢子查了,並沒有什麼問題。”木蘭卻是接口說道。
陸錦棠倏而一愣,“沒有問題?”
“是,婢子所查結果,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父輩兒就是行商的,走南闖北,常常來往於西域諸國,不過以往和大夜朝的貿易較少,因爲那時候大夜朝與西域關係不甚好。後來建立邦交以後,他父輩兒才往大夜朝來的多了。就是個一般的商人,沒有什麼稀奇的。”木蘭說道。
可陸錦棠卻覺得不對勁兒。
“只是他似乎更有經營的天賦,他父輩兒的生意做的並不如他這麼大。他如今在西域諸國頗有影響力,他與西域諸國的皇室關係也甚好。在大夜朝他不過是個商人,可是去了西域諸國,他就是皇室的座上賓。”木蘭起身說着。
陸錦棠皺起眉頭,僅此而已嗎?
“所以婢子猜測,他此次在大夜朝的這些行爲,會不會就是爲了引起我朝聖上的注意,好與聖上建立良好的關係。以便讓他在大夜朝的影響力,也像是西域諸國那樣?他是想成爲我大夜朝皇家的座上賓?”木蘭歪着頭說。
陸錦棠抿嘴還沒作聲。
喬木就在一旁唏噓一聲,“師父這些日子不在,您是沒看見,那胡商絕不會是這個用意。我怎麼看他都是想挑釁的意思。”
“挑釁?他一個商人,還想挑釁我大夜朝的朝廷嗎?”木蘭驚訝道。
陸錦棠眼底也是狐疑之色,“他總是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莫名覺得他的來歷不簡單,身份有問題。可是你去查了,卻沒有查到疑點……”
木蘭連連點頭。
“看起來沒有問題的,往往就更有問題!”陸錦棠下結論道,“日後不可放鬆警惕,對他多防備着些,他若是做對大夜朝有利之事,我朝自然不會虧待他。他若居心叵測,也絕不會姑息!還有,看緊了玉玳身邊,我怎麼覺得,他老想往玉玳身邊湊呢?”
木蘭面色一驚,連忙拱手應是。
陸錦棠的目光落在木蘭身上,“你當真不知自己是怎麼中毒的嗎?”
木蘭搖頭,“婢子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查訪的過程中,染上了前朝必死的頭瘟。”
陸錦棠眯眼搖頭,“昨夜我查你脈象,並非瘟病,而是一種奇毒。”
她欲言又止,還有一半她沒說的是,那種奇毒,其實她並不知道該如何的徹底解毒。即便使出她家傳的鍼灸之法,也只能暫時控制毒性的蔓延。像以前她爲木蘭解毒一樣,要一點一點的把毒素從她體內排出,依靠人體的代謝,以鍼灸輔助和刺激毒素排出體外。
解毒絕不像金蠶入體解毒那麼快,那麼徹底。
顏鈞給她莫名怪異的感覺,即便木蘭查了他背景正常。可越是正常,她反而覺得顏鈞越是可疑。
好在德城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疫區好消息頻傳,朝廷的物資漸漸從各地送來,要幫助鴻江氾濫,淹沒的沿江地區重建家園。
聖上帶領着隨行而來的官員,及當地的地方官,去了“英武堂”拜祭那些被火化的死者。並且言明,日後清明節和寒衣節,各地官員都要帶領百姓前去祭奠。
這真是無上榮耀了,死後卻留名於世。且爲自己的子孫後代帶來了好處,官府統計了這些逝者的親眷後人,錄有名冊呈報與朝廷,有些已經在當地安排就職。
德城的百姓在瘟疫被治住之後大受鼓舞,重建家園的物資運來以後,民間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來。
朱達因表現突出,秦雲璋本要提拔他,他卻跪求等德城重建之後再接受提拔。
德城的百姓大受感動,在他岳丈家宅院附近,專門爲他立了生祠。
朱達的名聲也在魯西一帶傳揚開來,就連他當初焚了他姑母,被人唾罵之事,如今也成了表彰他的功績。他雖家境不富,但名聲卻是極其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