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緋月咳嗽了兩聲,徐徐睜開一雙眸底,觸及玉鏡塵染了血一般的雙眸,心中亦是一痛,緩緩坐直了身體,衝他淡然一笑:“你放心便是,我並無大礙,只是方纔累及舊傷罷了。”
縱然她這般說,玉鏡塵依舊不放心,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玉手一直放於她的腰側,雲緋月心知他擔心自己,因爲並未掙扎。
雲緋月吐出一口濁氣,目光靜靜的從祭壇下的衆人身上掠了過去,嗓音尤爲沉穩,如同從四面八方向衆人襲來一般:“我雲緋月以宗主的身份宣佈,從今日起天羅宗解散,永不復立,倘若有人私自建立,我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三位長老面色鉅變,着實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此刻做出這種決定來,快步上前,單膝跪在她的面前:“還請宗主三思而後行,我天羅宗百年基業難道便要毀於一旦嗎?”
她啓脣而笑,看似春風拂面,實則如隆冬的寒風從心底刮過一般,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嚴寒來,叫人的後背均是一片溼潤:“三位長老既然尊我爲宗主,還請遵從我的命令行事,否則話,我想陛下應該會將此處蕩平。”
聞言,三人的心中也有了幾分思量,對視一番之後,終是沉聲嘆了一口氣,衝雲緋月雙手抱拳道:“屬下謹遵宗主指令。”
雲緋月盈盈頷首,輕聲詢問道:“三位長老,請問你們可曾關押過丹谷中人?”
“不曾。”
三人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神色坦然,並不像是在說謊的模樣。她的心中不免涌出幾分擔憂,秀眉擰成一團,喉間也涌上了些許血腥味。
丹老等人若是不在此處,又能夠在何處呢?
正思索着,便看見丹文清等人扶着赫連然緩步往這邊而來,丹文書亦是在其中,心中頓時一片清明,眉宇間也染上了幾分喜色。
丹寒墨瞧見她一副虛弱的模樣,率先衝上來,瞪了玉鏡塵一眼:“你不是說你一定會保護好小月兒的嗎?她若是有什麼事,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丹文清緊隨其後,聽見他這番話,曲指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休要胡說。”
他捂住頭,哎呦了一聲,將一張俊臉湊到了雲緋月的面前,玉手探上她的脈搏,察覺她只是舊傷未愈方纔鬆了一口氣。
看向玉鏡塵時,眸光有些閃爍:“小月兒無事便好。”
丹寒軒嗤笑了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下頜微揚:“今日總算踢到鐵板了吧。”
丹寒墨轉身瞪了他一眼,兩人當下便鬧做了一團,丹文清和丹文書二人無奈的扶額搖頭嘆息了一聲,這兩人的性子,也不知何時才能穩重一些。
“月兒,我們先離開此處,你和三弟都需要儘快醫治。”
玉鏡塵擔憂的看了眼她,正欲將她攔腰抱起,離開天羅宗,四周卻是忽然生出了大片的煙霧。
“月兒。”
他心中一緊,低喚了一聲,卻許久不曾聽見迴應,劍眉糾結在一處,暗道了一聲不好。
雲緋月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甚是溫柔的懷抱之中,擡眸對上雲清歌深情的眼眸,秀眉擰成了一個川字:“二哥,你這是做什麼?”
雲清歌苦笑一聲,將她抱得緊了些:“我來救你,玉鏡塵不是你的良人。”
頃刻間,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素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眸中滿是冷意,語氣更是生冷至極:“雲清歌,玉鏡塵他是不是我的良人與你又有何關係,你若再不放我下去,小心我不客氣了。”
聽聞她喚自己的名字,雲清歌面上的笑容越發苦澀,卻絲毫也沒有將她放下的意思,沉聲嘆了一口氣。
再擡眸看向她時,神色尤爲堅定:“月兒,你便信二哥一次吧,我不會騙你的。”
雲緋月冷笑兩聲,於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壓在他的脖頸上,稍稍用力,上面便留下了一道血痕:“你若在不放手,我便殺了你。”
“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會帶你離開此處。”
他的聲音中聽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面上的神情漸冷,絲毫未曾將那把壓在他脖頸上的匕首放於眼中。
縱然兩人之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她終究無法對雲清歌下手,沉着臉將匕首收了回去,美目瞧見雲緋燕追了上來,竟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惋:“二哥,你這又是何苦呢?”
“只要是你,我即便是捨去了這條性命,也再所不惜。”
雲清歌垂首衝她溫潤一笑,星眸中的神彩同他們初次相見時,無一二致,此刻卻讓雲緋月的心中生出一種悵然來。
思緒轉動,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側首挑釁的衝雲緋燕笑了笑,果然瞧見她美目中恨意越發濃郁,腳上幾個疾走,人已經是擋在他們的面前。
劍刃直指雲緋月的胸口,滿面的怒氣:“清歌,你難道真的要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不成,你此番將她劫走,玉鏡塵定是不會輕饒了你。”
雲清歌又如何不知曉這一點,但他決計不會放下雲緋月,當即冷眸看向雲緋月,低聲呵斥道:“讓開,否則我殺了你。”
雲緋燕一臉悲慼的看着他,周身的殺氣越發濃郁,渾然不顧他的警告,足尖在樹梢上一點,直衝雲緋月而去:“那我便殺了她,在自盡!”
見她招式凌厲,雲清歌擔心傷到了懷中的雲緋月,飛身躍下枝頭,將她安放才一處平坦的草地上,帶着無邊的殺機衝雲緋燕而去:“我不許你傷她分毫。”
她從喉間溢出一絲自嘲,看了雲緋月半晌,竟是同雲清歌扭打在一起,招式雖然凌厲,卻每每要傷及雲清歌要害時,便避開些許。
雲清歌對她的手下留情沒有絲毫的察覺,緊抿薄脣,招招致命,雲緋燕本便不忍殺他,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在她快步向雲緋月而去時,雲清歌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利刃刺破衣衫沒入她的胸膛之中。
雲緋燕一臉悲痛的望着他,鎮定的將脣邊的血跡拭去:“你當真想殺了我?”
“你若殺月兒,我便留你不得。”
雲清歌面色冷然,看她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暖意,那種漠然的姿態,叫她覺得自己的胸膛好似被石板壓住了一般,根本喘不過氣來。
“好,當真是好極了,既然你如此護着她,我偏偏不要她安生。”
語畢,她將他的劍刃從自己的胸前拔出,身形晃動了兩下後,一咬牙躍至雲緋月的身後,將她抓在懷中,手上極快的往雲清歌的方向拋出一把毒粉,往身後疾行。
“雲緋燕,你若是敢傷她,我定將你千刀萬剮。”
雲清歌雙眸赤紅,怒吼一聲,卻也不得不等面前的毒霧散去。
雲緋月清晰的感覺到雲緋燕的嬌軀一僵,輕聲嘆了一口氣,取出一粒氣血丹給她:“服下吧,你受了傷,如果不吃的話,會死的。”
雲緋燕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在她的身上流轉了一番:“雲緋月你關心我的死活做什麼,你難道便不怕我殺了你。”
雲緋月聳了聳肩,雲淡風輕的看了她一眼,不見絲毫的驚慌,好似此刻挾持她的人,並非是將她恨之入骨的人一般:“你若是要殺我,剛纔便殺了,又何必帶着我離開。”
雲緋燕笑了兩聲,看向她時,眸光中的恨意竟然消退了不少,餘下的只有滿滿的無奈,聲音平穩,但每一個字卻都是她對自己的嘲諷:“我以往總覺得是你不及我,如今看見,我卻纔是那個不及你之人,他會喜歡你,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雲緋燕,心中說不出對她是何種情緒,竟隱隱有幾分悵然,誠然她的確厭恨過面前之人。
但在此刻,她卻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只有對她的憐憫。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雲緋燕嗤笑了一聲道:“雲緋月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語畢,帶着她穩穩落地,而立於她面前之人赫然是玉鏡塵,雲緋月一時間竟也猜不出雲緋燕的心思。
雲緋燕卻是神情淡漠的看了眼玉鏡塵,往後退開了一步,挺直了腰身跪在了兩人的面前:“我把雲緋月送還給你,只求你們能夠放過清歌,所有的罪過由我一人承受便是。”
玉鏡塵將雲緋月攬入懷中,桃花眼微眯,冷冷的看着雲緋燕,讓他放過雲清歌,根本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雲緋燕喪命於此,雲清歌也絕對不會罷手:“本王憑什麼答應你的要求,你也清楚不是嗎,縱使你死了,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月兒帶走。”
雲緋月觸及雲緋燕眸中痛苦的神色,在心間長嘆了一聲,回眸瞧了玉鏡塵一眼,示意他不許多言:“雲緋燕,你走吧,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
雲緋燕擡首看了她半晌,半晌之後方纔站起身來,眼瞼低垂,在眼中投下了大片的陰影,令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雲緋月,倘若你並非是清歌喜歡之人,或許我會同你成爲朋友也不一定。”
語畢,她揚起頭來,衝二人淺淺一笑,雙手抱拳,往後急退了幾步。
瞧見她面上的笑容,雲緋月心中涌出一絲不好的感覺,仔細將雲緋燕方纔的那番話回味了一番,眸中閃過一絲暗芒:“不好!”
蓮足輕點,幾個箭步衝至雲緋燕的身邊:“不要做傻事。”
她背對雲緋月立於水榭之上,聽聞她的話,低笑了兩聲,渾圓的肩頭上下聳動了兩番,素手一揚,已經是將腰間的佩劍沒入了自己的腹中。
雲緋月衝上前去,扶住她的身體,雲緋燕的呼吸卻已經是極弱了,脣畔泛着不正常的紫色,顯然是服下了毒藥:“你這又是何苦。”
雲緋燕第一次仔細瞧了瞧自己這個妹妹,暗暗笑了兩聲,姣好的面容上一片釋然,往日裡充斥着恨意的雙眸如同清泉一般的清澈:“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他從來都不肯回過頭來看我一眼,此生若不能得自己所愛,苟且活着又有何意義?”
說到此處,她用盡周身的力氣,握住雲緋月的玉手,眸光定定的看着她:“雲緋月我知道我對你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但我還是要求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雲緋月見她說話已經有些氣喘吁吁,輕拍她的後背爲她順氣,即便她亦知曉,她這樣做並無半點用處。
雲緋燕勾脣一笑,笑容乾淨明豔,卻叫她的心中一陣悵然:“你莫要怪清歌,他只是太愛你了,你若是怪他,他定是活得很幸苦.”
她的心中一震,剎那間心底百味陳雜,觸及她眸中的懇求,稍稍頷首。雲緋燕面上的笑容越發絢爛,緩緩閉上雙眸,握住她的手無力的滑落在地上,再無半點生氣。
雲緋月心底尤爲酸楚,將雲緋燕的屍體平放於地上,站起身來,亦是有些不忍再看:“將二姐厚葬了吧。”
話畢,風中傳來衣衫烈烈作響的聲音,擡首便看見雲清歌僵硬的站在院中,眸光膠着在雲緋燕的身上,好半晌才吐出一番話來:“緋燕,她怎麼了?”
雲緋月眸光幽深的看着與自己幾步之遙的雲清歌,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開了口:“二姐她已經死了。”
“她怎麼會死,她明明說要殺了所有我喜歡的女子。”
雲清歌搖搖頭,一臉懷疑的看着雲緋月,快步上前,將雲緋燕的屍體從地上抱起來,將自己身體裡的內力輸送至她的身體中,可懷中之人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她終究是人,也會有累的一日,臨死前她求我無論你做了什麼都不要恨你。”
雲緋月轉身居高臨下的瞧着她,總覺得自己應當爲雲緋燕做些什麼。
雲清歌身子一僵,將懷中之人抱得越發緊了些,他每次怒極便說要取她的性命,他以爲他並不在乎她的死活,可她真的這樣安靜的躺在他的懷中了。
他才發覺自己的心裡,沒有半分解脫與快意,心臟好似被利刃挑破,攪得血肉模糊一般,只剩下漫無邊際的痛楚,似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二哥,你應當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當真一點也不在乎二姐嗎。”
雲緋月的嗓音彷彿是從海的那邊吹過來的一般,頗爲不真切。
雲清歌埋首看了眼身子漸漸泛冷的雲緋燕,宛如想通了一般,眼角濡溼了一片,可他終究明白的太遲了。
他將雲緋燕抱在懷中,溫柔的將她垂直胸前的秀髮別至耳後,嗓音中是悔恨也是無奈:“緋燕,我帶你回家。”
看着雲清歌消失在院門的身影,雲緋月幽幽嘆惋一聲,胸膛中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尤爲沉悶。
玉鏡塵站在她的身側,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頭:“小狼崽,爲夫定是不會讓你如此。”
雲緋月笑顏如花,側身握住他的手,心中淌過一陣暖流:“我亦是如此。”
兩人相依站在原地,天炎帝站在兩人身後,瞧見他們的模樣,心中萬分欣慰,不忍心打擾二人,轉身正欲離去,卻聽聞身後傳來一道女子清麗的嗓音:“陛下,您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天炎帝細細的打量了雲緋月一般,對她甚是滿意,擁有絕世容顏,卻不驕不躁:“朕只是過來通知你們二人,天羅宗衆人已經盡數下山去了。”
雲緋月聞言看了眼四周,此前還甚是繁華的山莊,此刻甚是安靜,她搖頭而笑,握住玉鏡塵的手,勾脣輕笑:“既然如此,我們也下山去吧。”
“爲夫聽夫人的。”
玉鏡塵挑眉輕笑,桃花眼微勾,聲音低沉如同醇香的美酒一般,還未飲,便已經叫人覺得自己醉了。
雲緋月面頰微紅,滿目柔情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心臟猶如小鹿亂撞,失了節奏。
天炎帝看着兩人的模樣,不由得輕咳了一聲,看向玉鏡塵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下山吧,否則今日定是不能趕回鎮中。”
雲緋月憶起自己方纔的失態,面頰越發紅潤,擡眸恨恨的瞪了玉鏡塵一眼,隨後在他的腰上狠狠擰了一把,方纔轉身往前走去。
玉鏡塵吃痛,心中卻好似吃了蜜一般的甜,朗聲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同她並肩而行:“夫人怎可如此對待爲夫呢?真是叫爲夫好生傷心。”
“不知羞恥的妖孽。”
雲緋月在心中暗暗罵了一聲,憤憤的橫了他一眼,將頭扭向一旁,不去瞧他。
天炎帝餘光掃見兩人的模樣,面上的笑容越發慈祥,塵兒此生能夠得這樣的一位女子喜歡他,也算是他的福氣啊。
三人一前兩後的往山莊外走去,行至門口,便瞧見三位長老,立在門前,身形微微有些佝僂,之前看守地牢的四名黑衣男子,恭敬的站在他們的身側均是不願意離去。
雲緋月也知曉,三位長老在此處居住了許久,早已習慣了在這山中生活,因此求了天炎帝允了他們幾人在此處住下。
天炎帝心中對玉鏡塵有愧,欣然同意了之後,一行人方纔下山去了。
待抵達白雲山腳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雲緋月擔心赫連然的身體吃不消,因而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大哥,然表哥他的身體可能恢復?”雲緋月側目看着躺在牀上的赫連然,眉宇間滿是擔憂。
丹文清收回手,搖頭嘆息了一聲,星眸中的神色隱隱有幾分不忍:“三皇子掉下山崖時受了重傷,雖然並未傷及性命,但渾身的經脈盡斷,只怕是華佗再世也無能爲力了。”
聞言,她的面色一白,皓齒輕咬朱脣,眸光中的神色有些許閃爍,聲音中也有了幾分顫抖:“難道便沒有辦法了嗎?”
他又何嘗不知道她心中的痛苦,憐愛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青絲,語氣中也帶了深深的無奈:“月兒,你莫要太傷心了,三皇子的身體並未傷及根本,只是日後不能再習武罷了。”
雲緋月於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半晌沒有說話,雙眸幽深似無底的洞穴,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亦無法琢磨她此刻的心思。
玉鏡塵見狀,心中一陣刺痛,幾步走過去扶住了她的身體,將自己的下頜壓在她的頭頂,柔聲安慰道:“月兒,你不必擔心,三弟他定是會痊癒的。”
她苦笑了一聲,心底一陣涼意:“此事,莫要告訴然表哥,我擔心他接受不了。”
衆人輕輕頷首,方纔從屋中退了出去,無人瞧見在他們離開之後,赫連然慢慢睜開了一雙眸子,玉手撐着身側,盤腿而坐。
催動自己周身的內力至丹田,卻並未驚起一絲的漣漪,平靜得好似一灘死水一般。
他表情一僵,眸中滿是痛苦的神色,玉手緊緊揪住自己的髮絲,額頭上青筋暴起,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卻依舊死死的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來。
許久之後,他方纔剋制住了自己情緒的翻涌,從懷中取出一張帕子,將脣角的血跡拭去,重新躺回牀上瞌上了雙眸。
窗外的夜色越發濃郁,卻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雲緋月和衣坐在窗前,憶起方纔丹文清的話,沒有半點的睡意,眸光定定的看着遠處陰沉的天空,覺得心間一陣壓抑。
忽而,房中掠過一陣輕風,屋中已經多了一人的氣息,雲緋月擡眸看向來人,微微皺了皺眉頭:“你今日不是已經離去了嗎,爲何又回來了?”
了緣溫潤一笑,將一個甚是精緻的盒子遞於她,眸光中帶着幾分懇求的意味:“這是我的一位故人的東西,她希望你能替她交到忘塵大師的手中。”
聞言,雲緋月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他,頃刻間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眸光變得尤爲凌厲:“你口中的故人,應該是了緣師太吧。此前我以爲你們二人的名字相似,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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