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439

“貧道明白!娘娘放心,貧道知道該怎麼做!”在絕塵的臉上,靳雲輕沒看到一絲質疑。

“本宮知道煉製那種藥丸會中毒,你不怕?”靳雲輕狐疑看向絕塵。

“絕塵既然選擇入宮,便沒想活着出去!”絕塵一改臉上的唯唯諾諾,神色堅定異常。

“爲什麼?”靳雲輕最清百里的絕塵的心思,可還是問了出來。如果將絕塵收爲已用,最先做的便是解開他與百里玉之間的嫌隙。

“爲二皇子報仇!絕塵不怕說句大不敬的話,雖然當日是皇上下旨殺了二皇子,可皇后仁慈,爲二皇子留了一條後路,只恨那安柄山爲求邀功,竟然私自派人埋伏,才致二皇子被亂箭射死。忠臣不侍二主,絕塵苟延殘喘的躲在清風觀裡,就是想尋機會爲二皇子報仇!絕塵自知沒能耐殺皇上,可安柄山這個小人,絕塵是萬萬都不能放過,絕塵承諾,只要安柄山一死,絕塵任憑肅親王處置,死而無怨!”絕塵一番陳詞冷百里玉驚愕不已。

“你說什麼?當初......當初表姐有意放了二皇兄?”百里玉猛然起身,雙手倏的抓起絕塵,眼中綻放着奪目的華彩。他一直以爲表姐爲了百里連城,可以做任何事,所以有些事,他藏在心裡不說,卻已是心結。

“絕塵又豈敢欺瞞娘娘和肅親王,當初靳皇后暗中派人給絕塵捎了口信,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是二皇子福薄,可絕塵依舊記着靳皇后的好。”絕塵眼底有淚涌出,聲音哽咽沙啞。

“原來是這樣......難爲表姐了......”百里玉頹然鬆開絕塵,踉蹌着跌倒坐在椅子上,心似被人拋進萬頃荊棘之內,扎的鮮血淋漓。他早該明白,如表姐那樣的女子,根本不會做出心狠手辣的事!

“這藥無需煉了,物證的事本宮會再想辦法。”回想往事,她雖有心救人,可到底沒保住百里墨寒的命。

“娘娘不必如此,絕塵自有辦法煉出解藥。”絕塵感激的看向靳雲輕,篤定道。

“真的?若真如此,你還能多救幾條人命。東西你拿走,殷雪,送他回去。”靳雲輕讚賞點頭。

就在殷雪欲帶絕塵離開之時,靳雲輕復加了一句。

“記着本宮的話,有花堪折直須折,這可是本宮付你的報酬之一呢。”靳雲輕語閉,絕塵面頰騰的通紅。

待絕塵離開,靳雲輕轉眸看向百里玉,眼底抹過一絲淡淡的哀傷,她本不想讓絕塵舊事重提,不過只有讓百里玉明白絕塵活下來的目的,他纔會對此人少了那份記恨,誰又能保證,他日這個絕塵不會成爲百里玉的左膀右臂呢?

“王爺是不是正感動着呢?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子竟還有顆琉璃心。”靳雲輕調侃着看向百里玉,眉眼彎彎。

“表姐從來都是琉璃心,不像某人。”百里玉收起眼底的悲傷,冷哼一聲。

“哦?那筱蘿要怎麼做才能讓王爺覺得筱蘿也是個善良的人呢?”靳雲輕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的看向百里玉,

“如果你肯將焰魂劍還給本王的話......”

“咳......筱蘿忽然覺得做善人不是筱蘿的追求,時候不早了,筱蘿要休息,王爺請自便吧!”靳雲輕輕咳了一聲,旋即起身朝內室走去。

“你就這麼走了?那本王的焰魂劍呢?”百里玉急忙起身,大聲問道。

“那不是王爺的焰魂劍,是筱蘿的,還請王爺注意措詞。”靳雲輕回眸抿脣,那一笑,百媚生情,三千粉黛盡失顏色,百里玉不由的怔在那裡,直至房門緊閉的一刻方纔緩過神兒來。

“心也太黑了......”百里玉恨恨唸叨着,無奈轉身離去。

再見明玉之時,靳雲輕陡然起身,眼底順間氤氳出一片霧氣,只見明玉臉色鐵青,雙手枯瘦如柴,眼眶凹陷,儼然病入膏肓。

“奴婢明玉......叩見皇后娘娘......”見明玉欲下跪,靳雲輕當下上前親手將明玉攙扶到桌邊。

“殷雪,把藥拿過來!”靳雲輕急聲催促時,殷雪已然將絕塵昨晚煉出的解藥交到靳雲輕手裡。

“娘娘......”明玉欲開口,卻被靳雲輕攔了下來。

“先吃下這個。”靳雲輕說着話,將丹藥送進明玉嘴裡,隨後親自爲其倒了杯清水喂藥。

“奴婢多謝娘娘......只是自己這身子明玉心裡清百里,怕是沒幾日好活了。那日的事明玉聽說了,是奴婢無能,未能發現安柄山偷偷換了丹藥,纔會讓娘娘的計劃功虧一簣,奴婢該死......”明玉眼眶有淚溢出,哽咽低喃。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本宮向你保證過,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安柄山的下場!”靳雲輕信誓旦旦。

“主人,你看!”一側,殷雪驚訝於明玉的變化,目露驚喜之色。

“去拿銅鏡!”靳雲輕櫻脣勾笑,眼底隱隱閃爍着晶瑩。

當看到自己的容顏在銅鏡裡光彩如初的那一刻,明玉歡喜的不能自持,眼淚刷刷的涌了出來。

“奴婢叩謝娘娘再造之恩!”此刻的明玉面頰紅潤,雙眼有神,縱是枯槁的雙手亦泛起光澤,可見絕塵煉製的解藥藥效何等神奇。

“起來說話,殷雪,把解藥交給明玉。”靳雲輕吩咐道。

“娘娘,這解藥?”明玉狐疑看向靳雲輕。

“你報仇的時候到了,待你回去後將這些解藥分給中毒的宮女,之後告訴安柄山,他的藥方和所配劑量都沒問題,明白本宮的意思嗎?”靳雲輕肅然開口,眸間光芒如華。

“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們繼續以此法煉藥,因爲我們吃了解藥,所以不會有事,而安柄山時常出入煉丹房,所以......娘娘英明!”明玉興奮讚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上天註定不讓安柄山死的那麼痛快,本宮只是遵從天意罷了。”靳雲輕淺笑嫣然。

正如靳雲輕所料,就在安柄山欲秘密處決煉丹房所有宮女時,卻發現煉丹房內的宮女一百里之間突然容光煥發,甚至還似年輕了不少。

“明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柄山喚來明玉,狐疑看向周遭忙碌的宮女。

“回安公公,奴婢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後就這樣了,奴婢猜測該是您這次煉的丹藥起了作用,雖然此前奴婢等皆有萎靡之兆,但那也許只是個過渡!如今奴婢照鏡子時,都覺得自己似是年輕了七八歲呢!”明玉眸光放亮,興奮回稟。

“過渡?難不成那張藥方是真的......”安柄山自顧思忖着,絲毫沒看到明玉眼隱藏的絕寒。

“若是公公沒事,奴婢還要急着煉藥呢,對了,這批的藥需要改變劑量嗎?”明玉似是無意問道。

“暫時......暫時別改了。”安柄山雖然心有質疑,可卻經不起眼前看到的事實。明玉聞聲領命,俯身退去的一刻,脣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安柄山一改往日習慣,時常親自動手煉藥,時爾還會用嘴嘗兩下,直至有一天,安柄山在確認煉出的藥丸與此前那一批無異後,竟將其中一顆放進嘴裡,那一刻,明玉歡喜雀躍,眼底有淚溢出。

關雎宮內,靳雲輕看着桌上擺放的華美鳳服,心底五味陳雜。

“雜家傳皇上口諭,封后詔書已下多日,禮部於昨日將封后大典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七,這些是司制房送來的鳳服,娘娘可先試穿一下,若是哪裡不滿意,且送回司制房讓她們依着娘娘的意思改好......咳咳......咳咳咳......”安柄山恭敬稟報,一句話下來,便已有些輕喘。

“好漂亮的衣服啊!”靳雲輕歡喜的走到桌邊,雙手捧起鳳服,手指觸及衣料時,彷彿是有幾千根針直直刺入掌心,多麼熟悉的雙面蘇繡針法,整個皇宮中,就只有皇后配用這樣繡法的布料。

何等尊貴的象徵!可等慘痛的回憶!大百里皇后,這個她自心底厭惡的頭銜如今又落到自己頭上。是天意?呵,彼時她以爲自己與百里玉錯失便是天意,與百里連城共結連理亦是天意,可天意給了她什麼?這一次,她偏要逆天而行!她的路,每一磚每一瓦她都要親手鋪砌,沒有人可以在她的路上開一條岔路!

“這鳳服上的繡樣可是皇上親自爲娘娘挑選的......咳咳......”安柄山忍不住咳嗽兩下。

“你沒事吧?汀月,快給安公公捶捶背,以前婉兒咳嗽的時候,母親就這麼做,很管用的。”靳雲輕目露憂慮的看向安柄山,急聲吩咐。

“老奴無礙,娘娘有心了,還是讓汀月服侍娘娘試裝,老奴告退。”安柄山恭敬轉身,腳步有些凌亂的走出關雎宮。

就在安柄山離開的下一秒,百里玉赫然自宮門處走了進來。

“本王還以爲封后大典省了呢。”看着桌面上擺着的鳳服,百里玉胸口似被一團棉絮堵的死死的,那股說不出的憋悶讓百里玉甚是煩躁。

“筱蘿也希望是省了,可是怎麼辦,皇上舍不得委屈筱蘿呢。”靳雲輕自嘲着扔了手中的鳳服,命汀月端進內室。

“既然皇上那麼寵你,你便不用再找什麼後路了!”百里玉酸酸開口,隨手將絮子拽下貴妃椅,自己猛的坐在上面,冷冷道。

“皇上寵筱蘿是皇上的事,跟筱蘿有什麼關係。王爺早該知道筱蘿不稀罕什麼皇寵!”靳雲輕俯身抱起躺着都能中箭的絮子,安撫的拍了拍絮子的腦袋。

“那你稀罕什麼?”百里玉一臉正色的看向靳雲輕。

“稀罕你啊!”靳雲輕肅然迴應,換來百里玉一個意味深長的白眼。

“咳咳......剛剛本王見安柄山跟喝了酒似的,看來你的計劃成功了?”百里玉強自壓制住心底的悸動,轉移話題問道。

“筱蘿剛剛說稀罕王爺,王爺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呢?要知道這世上能讓筱蘿稀罕的可不多呢!”靳雲輕明知百里玉有意轉移話題,還故意將剛剛的話題拉了回來。

“本王在說正事!”百里玉見靳雲輕走過來,刻意朝後退了兩下。

“筱蘿說的也是正事啊!”靳雲輕眨着那雙靈動清澈的水眸,緩

緩走到百里玉身邊。

“靳雲輕!”感覺到靳雲輕的身子貼着自己坐了下來,百里玉只覺心底燥火倏的燃起,登時厲聲大喊,用以掩飾心底的焦躁。

“我在啊!有事?”百里玉越是窘然,靳雲輕越是歡喜,靳雲輕忽然覺得,逗絮子不如逗百里玉來的讓人心情愉悅。

“沒事,本王走了!”在聞到靳雲輕身上那股獨有的淡雅香氣之時,百里玉騰的自貴妃椅上彈跳起來。

“絕塵把丹藥煉出來之日,便是安柄山的死期。”靳雲輕伸手撫着絮子,漫不經心開口。無語,百里玉立在宮門處許久,終是轉身回來。

“這次謝了。”在百里玉看來,靳雲輕對付安柄山完全是在幫自己的忙。

“什麼?筱蘿沒聽清,煩勞王爺再說一遍。”靳雲輕故作蹙眉之態看向百里玉。

“還我焰魂劍!”百里玉尷尬之餘,大聲吼道。

“哦,不用謝了。”靳雲輕煞有介事點頭,百里玉登時以手撫額,脣角抽搐。

適百里,秋風微涼,吹的樹葉沙沙作響,月光穿梭其間,灑下一片斑駁的影像。

離境院的房間裡,兩具不着寸縷的身子抵死糾纏,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彼此拼了命的宣泄,牀榻咯咯作響,彷彿下一秒就要坍塌,繡帳被搖的似海上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那滿地凌亂的華衣道袍,旖旎了一室的春光。

“呃......道長好修爲啊!”靳素鸞雙手抓在絕塵的背脊上,留下長長的紅痕。

“貧道慚愧,娘娘的修爲必在貧道之上......呃!”絕塵縱情享受着靳雲輕賜予他的報酬,直到身體再沒力氣,方纔滿足的自靳素鸞身上爬了下來,仰面朝天,大口喘氣。因爲是百里連城的女人,絕塵用起來分外刺激,他既沒殺百里連城的本事,便讓他的帽子越戴越高!

“得道長讚賞,素鸞還真有些受寵若驚呢。”靳素鸞翻身趴在絕塵的胸前,玉指劃過絕塵額前流海,身子滑嫩,柔若無骨。這一刻,絕塵真恨自己沒在清風觀,否則必定讓那些終年吃素的小弟子們都嚐嚐鮮兒!

“絕塵句句肺腑,絕無半句虛言。”絕塵指天發誓。

“素鸞信,素鸞更通道長一定會幫本宮將這粒藥丸悄悄的放進皇上的茶杯裡。”靳素鸞說話間自枕下取出一粒指甲大的藥丸,放在絕塵手裡。

“這是什麼?”絕塵狐疑看向手中的藥丸,置於鼻下嗅了兩下,當下分辨出這是要命的毒藥。

“道長何必那麼緊張呢,不過是讓人昏沉四五日的迷藥罷了。”因爲白眉的陰影,在靳素鸞看來,所有道士都是神棍,只會招搖撞騙而已。所以從一開始,靳素鸞便沒把絕塵放在眼裡。

“迷藥?貴妃爲何要給皇上下迷藥?”看出靳素鸞眼中無人,絕塵將計就計,登時爬起來戰兢的跪到牀榻一角,身體時不時的顫兩下,以示自己怕的要死。

“看把道長你嚇的,素鸞這還不都是爲了道長好麼!”靳素鸞慵懶的甩開錦被走下牀榻,光滑的身子一覽無遺的顯露在絕塵面前。

“爲貧道好?”絕塵噎了下喉嚨,這才瑟瑟的爬到牀邊,狐疑看向靳素鸞。

“雖然本宮只見過道長几面,可也記得道長以前曾是二皇子的人,如今道長不老老實實的呆在清風觀,而是選擇冒死入宮,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靳素鸞優雅的坐在椅子上,手持玉梳捋着長髮,悠悠說着。

“那貧道的目的是什麼?”絕塵試探着問道。

“自然是想出人頭地!人生在世,誰不想活的轟轟烈烈,若換作是本宮,亦不甘心被圈在那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一輩子。”靳素鸞自以爲是的猜測。

“娘娘英明,既然娘娘明白絕塵的心思,就該知道,絕塵的下輩子可都倚仗着皇上,這回怕是幫不上娘娘什麼忙了。”絕塵撿起道袍披在身上,小步走到靳素鸞身邊,將藥丸擱到桌上。指甲大的藥丸啊,靳素鸞以爲皇上是瞎子麼?絕塵如是想。

“道長先別急着拒絕,且聽素鸞把話說完,有件事道長或許不知道,就算道長現在被封了國師,可若想將皇上身邊的安柄山比下去,簡直難如登天。”靳素鸞細心爲自己梳了一個飛天髻,淡聲開口。

“安柄山不過是個太監,貧道還是有這個自信的。”絕塵緩緩退到一側,不以爲然道。

“有件事道長一定不知道,那安柄山入宮前也是個道士,且不知從哪兒淘弄了一張長生不老的方子,這些年來,一直私下爲皇上煉丹,你想想,有這麼個好差事在手,皇上會虧了他麼?”靳素鸞陡然轉身,一本正經看向絕塵。

“他會煉丹?”絕塵佯裝驚詫質疑。

“所以只有他煉的丹藥出了問題,皇上纔會舍他取你!”靳素鸞見絕塵動了心,越發賣力勸說。

“可他煉的丹藥怎麼纔會出問題啊?”絕塵皺眉沉思。

“道長看着聰慧,怎麼這般不通竅啊,只要你將本宮的藥丸給皇上吃了,皇上身體出了差池,自然會把責任怪到安柄山身上,這麼簡單的道理,道長想不明白?”靳素鸞有些急了。

“原來如此,那貧道還真要多謝貴妃娘娘了!”絕塵恍然開口,雙手合於胸前,朝着靳素鸞行了個大禮。

“謝什麼,本宮這麼做,也是想你能穩坐國師寶座,介時你與本宮便可以......”靳素鸞起身,搖曳着走到絕塵面前,玉指勾起絕塵的下顎,眼底媚光幽幽。

彼時,當絕塵將靳素鸞的話原原本本重複給靳雲輕聽時,靳雲輕不禁感嘆。

“這是哪個庸醫給二姐做的藥丸啊!”看着浸在水裡半天都沒化開的藥丸,靳雲輕極度無語。

“咳咳......貧道覺得問題的重點在於麗貴妃想殺皇上,而不是這粒藥丸......”絕塵顯然沒料到自己費盡唾沫陳述後得到的卻是這句話。

“有什麼奇怪,這皇宮裡想殺皇上的可不止一人呢,你爲什麼要告訴本宮?其實你大可以將這藥丸偷偷放到皇上的水杯裡,再尋個由頭將蛛絲馬跡引向華清宮,以你的智商,這不難。”靳雲輕漠然擡眸,似有深意看向絕塵。

“絕塵既然答應皇后娘娘不動皇上半分,便不會自作主張,由始至終絕塵的目的就只有安柄山一人。”絕塵心知靳雲輕在試探自己,當下表態。

“嗯,本宮信你。本宮讓你煉的丹藥煉好了嗎?”靳雲輕言歸正傳,讓安柄山逍遙了那麼久,是時候送他歸西了。

“絕塵已經帶來了,請娘娘過目。”絕塵說着話,自懷裡取出十餘粒晶瑩剔透的白色藥丸,小心翼翼的擱在桌上。

“嗯,做的不錯。本宮問你,事成之後,你有何打算?”靳雲輕看中了絕塵這個人,心思穩健,行事周密,是個可造之材。

“有命活着的話,回清風觀。”絕塵據實迴應。

“若本宮有個好去處,你可願意?”靳雲輕揚眉看向絕塵。絕塵聞聲,驀然擡眸,眼底劃過一抹暗淡。

“絕塵明白娘娘的意思,只要安柄山一死,絕塵自會......”

“你以爲本宮會要你的命?”靳雲輕淺笑道。

“不是?”絕塵很清百里‘好去處’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

“罷了,介時你便知道了。退下吧,對付安柄山就是這兩天的事,你且準備一下。”靳雲輕淡淡道。

“絕塵明白,可麗貴妃那邊?”絕塵恍然想到來的初衷,請示道。

“且涼着她,等本宮有空的時候再逗逗她也不遲。”靳雲輕眸色幽冷,脣角勾起的弧度讓絕塵一陣惡寒。

翌日早膳,百里玉端着飯碗,拿着竹筷,躊躇坐在椅子上,不時看向靳雲輕。

“王爺有話就說,現在這模樣容易讓人誤會,弄的好像筱蘿有多刻薄,王爺吃個菜還要看臉色一樣。”靳雲輕說着話,將一塊魚肉夾到百里玉碗裡。

“本王前天晚上看到靳素鸞到絕塵房間裡去了......”百里玉意有所指。

“那又如何?”靳雲輕不以爲然。

“她居然絕塵!”百里玉撩下碗筷,憤然怒斥。

“王爺跟上去看了?”靳雲輕睜大眼睛看向百里玉,音調異常高。

“噓!本王纔沒那麼齷齪!不過除了那種事,也不會有別的事了!這件事本王不會坐視不理!”百里玉憤憤然道。

“王爺何必大驚小怪呢,靳素鸞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當初她跟百里子宵鬼混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氣憤。”靳雲輕心知靳素鸞害死表姐這件事一直是百里玉心裡的刺,靳素鸞不死,百里百里玉豈會罷休。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不管怎樣,本王決定今晚宰了那個賤婦!”只要看到靳素鸞還逍遙自在的活着,百里玉便不舒服。

“王爺恨靳素鸞,筱蘿又何嘗不是。筱蘿之所以讓她活到現在,除了她手裡有那份證詞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日筱蘿要將大姐的死昭告天下,若靳素鸞死了,便是死無對證!王爺相信麼,終有一日,筱蘿會讓害大姐的人在大姐的陵墓前磕頭認罪,再自絕而死!”深邃的眸滾動着幽冷的寒意,靳雲輕一字一句,彷彿帶着刺般挑起了百里玉心底的鮮血。

“到底是表姐的妹妹,本王沒看錯人!”百里玉硬是將眼淚吞進肚子裡,狠狠點頭。

“王爺這麼說是認可筱蘿的做法了?”靳雲輕收起眼中的冰冷,狐疑看向百里玉。

“自然,你比本王想的要周到,不錯,表姐慘死,害她之人不該死的那麼輕鬆!”百里玉釋然,暫時放下了對靳素鸞的殺機。

“那好,王爺快些吃飯,吃完飯幫筱蘿辦件事。”從這一刻開始,靳雲輕知道,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讓百里玉辦任何事了。

“不吃了,辦事要緊,什麼事?”百里玉當下起身,滿腔激情的看向靳雲輕。

“筱蘿的話堪比雞血啊......”見百里玉如此,靳雲輕不禁感慨。百里玉聞之,原地石化。

晌午十分,百里連城本想到關雎宮瞧瞧靳雲輕,卻不想走到御花園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

“發生什麼事了?

”百里連城面色陰沉,厲聲問道。

“老奴這就派人去看!”安柄山登時轉身,欲吩咐身後的小太監跑一趟,卻被百里連城攔了下來。

“罷了,朕親自去。”自安柄山所煉丹藥被絕塵驗證之後,百里連城越發深信不疑的每日按時服藥,以致於這兩日,他只要想到靳雲輕,身體便即刻了有反應,可這反應只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情況下,他着實不該去關雎宮。

安柄山的狀況也不比百里連城好多少,雖然他對男女之事無甚感覺,可自從服用丹藥後,安柄山便覺自己四肢無力,頭腦發昏,有時候眼前還會出現兩個主子。

枯井前,百里玉單手攥着小太監的衣領,清眸冷凝,如覆冰霜。

“你敢攔着本王?”百里玉憤然怒吼,說話間猛的推開小太監,大步走向枯井。

“王爺不可啊,這裡什麼都沒有,王爺這是要幹什麼啊!”小太監驚恐上前抱住百里玉的腳,苦哈着臉哀求着。

“本王要幹什麼輪得着你管!讓開!”百里玉一腳踢開小太監,再欲起步時,赫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冰寒的聲音。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百里玉聞聲轉身,見是百里連城,登時拱手施禮。

“臣弟叩見皇上。”見百里連城出現,剛剛被踢到地上的小太監猛的嚇出一身冷汗,此刻已然不顧疼痛的跪在一側,抖如篩糠。

“嗯,百里玉,你在這裡做什麼?”百里連城瞥了眼小太監,轉眸看向百里玉。

“回皇上,臣弟剛剛看到這廝朝井裡扔了什麼,一時好奇想要看看,沒想到這奴才死活擋着,臣弟心覺有異,這才與他爭執起來,不想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百里玉據實開口。

“哦?你朝裡面扔了什麼?”百里連城轉眸看向小太監,卻見小太監將頭埋到腿間,身體如落葉般抖動不止。見小太監不說話,安柄山登時上前。

“該死的奴才,皇上問你話呢!”安柄山刻意靠近小太監,這纔看出跪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信小敦子。

“回皇上......奴才什麼也沒扔......”小敦子說着話,雙眼乞求着看向安柄山,安柄山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昨晚一時手癢,折磨死了一個宮女,原是交給這個小敦子處理掉,現下想來,這小敦子必是嫌路遠,索性將宮女扔進井裡了。

“胡說!本王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麼?”百里玉登時上前,朝着小敦子的胸口便是一腳。

“百里玉,何必這麼大火氣,朕命人到井下瞧瞧,若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朕賜死他便是了。”百里連城只覺精神萎靡,連站着都有些費力。

“皇上,這事兒交給老奴,您還是回去休息吧?”安柄山心虛走到百里連城面前,毛遂自薦。

“也好......”百里連城正欲轉身之時,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當下轉身,目光凌厲。煉丹房何等封閉,根本不可能有味道傳出來,而且就算傳出來,也不會傳的這麼遠。百里連城雖然萎靡,可腦子卻好用的很,這味道分明就是他每日服食的丹藥的味道。

“皇上?”安柄山不明就理,狐疑看向主子。

“百里玉啊,這等小事你就別管了,交給奴才們自己處理,朕忽然想起來有本重要的摺子沒批,你且幫朕將龍案上的摺子全都拿到關雎宮,朕這身體......”百里連城聲音虛弱,淡聲道。

“可是......好吧,臣弟這便去。”百里連城犯難的看了眼枯井,方纔轉身離開。

就在百里玉離開的下一秒,百里連城眸色驟凜,轉身命侍衛下井勘察。

“皇上,老奴送您回龍幹宮?”安柄山聞慣了這股味,當下沒察覺出什麼,只想着快些遣走百里連城,卻在迎向百里連城凜冽的幽芒時不由的噤聲。

安柄山心道自己的事兒皇上多少也知道些,調走百里玉或許是爲了給自己留些面子,就在安柄山思忖之際,只見侍衛自井內拎出一具死屍。

“回稟皇上,井下還有至少三十具這樣的屍體。”侍衛一語,百里連城陰眸頓時寒如冰霜。

“全都馱上來!”百里連城憤然低吼,陰森的眸緊緊盯向那具宮女的屍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在看到女子屍體的那一刻,安柄山只覺渾身血液驟凝,喉嚨狠噎了下走上前去,腳步凌亂不堪,眼前宮女分明是他揹着百里連城偷偷運出皇宮的試藥宮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皇上......”安柄山慌亂的看向百里連城。

“來人!去請國師!”百里連城憤然低吼,漆黑的目滾動着幽幽的寒意。此刻,侍衛們已然自井底馱了三十具女屍上來。

看着地上擺着的屍體,安柄山雙腿忍不住的顫抖,手中的拂塵亦跟着在風中凌亂。那些屍體皆面色鐵青,雙眼凹陷,骨瘦如柴,皆是中毒之兆。

“皇上,這件事......”安柄山驚詫之餘,踉蹌着走回到百里連城身邊,他很想解釋即便那些宮女死於煉丹,可丹藥卻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他才一開口,便被百里連城攔了下來。

“一切等國師來了再說。”百里連城甚至沒看安柄山一眼,雙目緊盯着那些屍體。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絕塵在侍衛的引領下到了御花園。

“貧道絕塵叩見皇上。”絕塵恭敬打了個揖,餘光瞥了眼安柄山,四目相視的順間,安柄山頓時恍然,怒目瞪向絕塵。

“國師請起,你且替朕驗查一下這些宮女的死因。”低戈的聲音透着絕寒的音調,絕塵不敢怠慢,當下轉身走向那些宮女的屍體。

百里連城身側,安柄山雙眼赤紅,懊惱自己沒有一早下手解決了絕塵,現在這種局面,他怕是在劫難逃了。

“啓稟皇上,貧道需剖腹驗查才能尋得真相。”絕塵一本正經的走到百里連城面前,目露憂色。無語,百里連城親自抽刀交到絕塵手裡。

時間對於安柄山來說是漫長的,更是難熬的,尤其在看到絕塵從一個宮女腹中剖出丹藥的時候,安柄山就知道,這次他算是栽了,現在他能做的,只是保住這條老命,只要保住命,他就有辦法扭轉乾坤。

“皇上,貧道以爲這些宮女皆死於這種丹藥!”絕塵將一顆擦拭乾淨的丹藥單手捧至百里連城面前。

“道長以爲,這粒丹藥與朕不日前讓道長所見丹藥有何不同?”百里連城的聲音冰冷如錐,背在身後的手緊攥成拳。

“貧道愚見,兩種丹藥取材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取材的劑量,要知道煉製這種丹藥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倘若劑量不準,前者是益壽的良方,後者便是鎖命的鴆毒。”絕塵神色肅然,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依國師之見,能煉出益壽良方的人,能不能再煉出鎖命鴆毒?”百里連城聲音越發幽寒。一側,安柄山的身體抖動不止。此時此刻,只要絕塵的一句話,分分鐘便能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除非刻意。”絕塵簡單利落的迴應讓百里連城勃然大怒。

“來人!將安柄山押入龍幹宮!國師,請進一步說話。你們留下,將屍體運出皇宮,燒盡!”百里連城憤然低吼,旋即踩着暴戾的步子朝龍幹宮方向走去。

待衆人離開,百里玉與靳雲輕方纔從暗處走了出來。

“還沒確認煉丹房裡的丹藥有毒,皇上已經這麼生氣了?”百里玉不禁搖頭,心裡卻十分愉悅,皇上越生氣,安柄山死的越慘呵。

“但凡吃這種長生不老藥的人,皆是惜命之人。試問,這麼渴望活着的人若知道自己每天吃的東西很有可能是鎖命的毒藥,會是什麼反應?”靳雲輕幽幽笑着,幸而百里連城中毒不深,若是這麼死了,她會遺憾的。

“對了,你是怎麼將丹藥弄到那些屍體的肚子裡的?”百里玉好奇的看向靳雲輕。

“能有多難,剖開,塞進去,縫上。”靳雲輕言簡意賅迴應。

“不是吧,你就不怕皇上會找御醫驗屍?”百里玉愕然看向靳雲輕,忽然覺得後怕。

“開什麼玩笑?如果這種事可以見光,皇上又何須將你遣走?你也看到了,如果這裡不是皇宮,皇上恨不得馬上毀了那些屍體。走吧,筱蘿請王爺品茶,稍後殷雪便會帶着好消息回到關雎宮。”靳雲輕嫣然淺笑,搖曳着走在眼前。

看着靳雲輕娉婷而去的身影,百里玉心下感慨,此刻的靳雲輕,舉手投足間都像極了表姐......

龍幹宮內,百里連城命人打開暗門,安柄山被推搡着進了煉丹房。

“奴婢叩見皇上。”在看到百里連城的那一刻,明玉等人皆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從她們入煉丹房那一天開始,從未見過皇上踏足這裡,這一刻,明玉知道,她盼的那一天終於到了。

“皇上明鑑,老奴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皇上吃有毒的丹藥啊!老奴發誓,那些宮女絕非死於丹藥!是絕塵!絕塵對老奴懷恨在心,他早就想將老奴置於死地!皇上,老奴伺候您這些年,當真是一心一意啊!”安柄山老淚縱橫,泣不成聲,百里連城卻不爲所動。

“你!把近幾日煉的丹藥拿過來。”百里連城隨手指到了明玉頭上。

“奴婢遵命。”明玉心中暗喜,當下轉身將裝有丹藥的玉盒捧到百里連城面前。

“國師,你且替朕驗查一下,這些丹藥可有異常?”百里連城對安柄山的話置若罔聞,幽目直直看向絕塵。

絕塵單手打了個揖,轉爾走到明玉面前,隨手拿起一粒丹藥在鼻下嗅了一下。

“皇上,此丹藥與宮女屍體內的丹藥如出一轍,服食後會令人萎靡不振,且在腹中淤積不化。”絕塵肅然回稟。

“你血口噴人!皇上!此藥當真有延年益壽之藥效,雖然初食會讓人有倦怠之感,可服用到一定程度,便會容光煥發,返老還童!這裡的宮女皆可證明!明玉,你快稟報皇上!快說啊!”安柄山掙扎着咆哮,急聲催促明玉。

“安公公......您在說什麼啊?明玉聽不明白。”明玉一臉茫然的看向安柄山,心裡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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