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490

翌日午時,百里厲宇與靳素鸞###宮闈之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縱是宮外都已流傳出各種說辭,而百里厲宇被斬於午門,便是朝廷默認了這樁宮廷醜聞。

午時過後,安柄山得意洋洋的端着一杯毒酒,三尺白綾和一把匕首入了華清宮。

“皇上口諭!”安柄山挑高了嗓子開口,細眯眼幸災樂禍的看向俯身自己面前的靳素鸞。

“臣妾靳素鸞接旨。”

“皇上說了,這三樣麗妃任選一樣吧。”安柄山將端着的托盤擱在桌上,雙手抱着拂塵,悻悻道。靳素鸞緩身而起,看着托盤裡的東西,眼底一片冰寒。

“忘了給麗妃娘娘介紹了,娘娘可以選擇毒酒或是匕首讓自己的嘴巴消停些,當然,如果娘娘覺得不能說話與死無異,也可以選擇白綾了結這條命。雜家好心奉勸娘娘一句,好死不如賴活着,若是雜家,就會選擇毒酒,沒什麼痛苦,畢竟用匕首割舌頭太血腥了,而且感覺可不怎麼舒服。”安柄山陰惻惻的看向靳素鸞,細心解釋着。

“本宮要見皇上!”靳素鸞幽蟄的聲音陡然響起,卻換來安柄山一陣陰笑。

“皇上這會兒可沒功夫見您,您還是快着點兒,雜家事兒多着呢!”安柄山嫌惡催促道。

“本宮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皇上,是關於皇后靳表姐的,如果因爲你而令皇上處於尷尬境地,本宮相信,你的下場,決不會比本宮好多少!”靳素鸞冷聲警告,眼底的寒光讓安柄山有些猶豫。對峙許久,安柄山終是決定不冒這個險,遂派人將靳素鸞的話稟報給百里連城。

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百里連城終於出現在了華清宮的正廳。靳素鸞已經記不清百里連城上一次出現在她這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皇上,麗妃娘娘”安柄山才欲開口,便被百里連城打斷。

“所有的人都出去!安柄山,你在門外候着,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進來!”百里連城的聲音如洪鐘般低沉震耳,安柄山心知靳素鸞的那句話必是惹怒了龍顏,登時與身邊的幾個小太監退出了華清宮,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可不想無端受累。

宮門緊閉一刻,百里連城暴戾衝到靳素鸞面前,單手拽住她的衣襟,將其狠狠搥在牆上,

“靳素鸞!你敢威脅朕!”百里連城黑眸驟凜,憤怒的看着靳素鸞,狠聲低吼。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保命。”既然已經攤牌,靳素鸞倒也不再唯唯諾諾,此刻的她,清眸如水,沉靜看向百里連城。

“靳表姐的事都有誰知道?”百里連城詫異於靳素鸞的鎮定,心底暗忖低估了這個女人!早知如此,在處理掉靳表姐之後,他就該解決了靳素鸞。

“現在只有皇上與素鸞知道,但素鸞若有萬一,哪怕只是變成啞巴,那皇上殘害皇后以及自己親生骨肉的事,就會傳遍整個大百里,人盡皆知。”靳素鸞脣角微勾,在百里連城眼裡,除了憤怒,她看到了畏懼。“六百里言情”而這份畏懼就是她活下來的資本。

“靳素鸞!你若敢胡言亂語,朕便抄了靳府,滅你九族!”百里連城揪着靳素鸞衣襟的手越發收緊,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席捲至靳素鸞的胸口。

“好啊!介時無需素鸞動手,就可以除掉那個無情無義的靳震庭,還有那個該殺千刀的靳雲輕,真是大快人心!皇上最好現在就下旨,素鸞都有些等不及了!”靳素鸞面色漸紫,卻說的暢快淋漓。

“靳素鸞!你真歹毒!”百里連城皓齒狠咬,手指猛的卡在靳素鸞的脖子上,這一刻,他真想扭斷靳素鸞雪嫩如玉的脖子,直到最後一刻,百里連城卻狠狠將靳素鸞甩到地上。他不能冒險,如果靳表姐一事傳出去,必會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介時他的江山風雨飄搖!

“咳咳素鸞歹毒?皇上別忘了!當初是誰指使素鸞將靳表姐功高蓋主,牝雞司晨的謠言傳出去的!是誰把證據交到素鸞手裡,讓素鸞冤枉赫連雄有謀逆之心的!還有漪瀾軒,又是誰讓素鸞找出所謂的證人!百里連城,若論歹毒,素鸞可敵不過你萬分之一!”素鸞狠狠汲取着空氣,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

“這些都是你自願的!你難道沒想過讓靳表姐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取而代之?”被靳素鸞揭開自己的醜陋行徑,百里連城幾欲發狂。

“如果不是素鸞有此心,皇上怎麼會選擇讓素鸞參與你那些見不得光的噁心事!素鸞爲你做盡一切,可得到了什麼?”靳素鸞肆意狂吼,怒聲質問,此時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在百里連城面前示弱。

“朕封了你爲皇貴妃,仁至義盡!”百里連城目光森冷,狠戾咆哮。

“皇貴妃?是啊!如果皇上不提醒,素鸞還想不起自己還有這麼個封號,當初皇上爲了鉗制桓橫,硬讓素鸞舍了孩子誣陷桓採兒,事與願違之後,皇上竟然撇清自己,棄素鸞於不顧!皇上如何對得起素鸞!如何對得起你的親生骨肉!”只要想到那個被自己親手打掉的孩子,靳素鸞的心便似被人狠揪着疼。

“靳素鸞,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喝下的藏紅花,朕的刀可沒架在你的脖子上!爲了皇后之位,你情願殺了自己的孩子,你的心又比朕清高多少!”百里連城嗤之以鼻,冷眼瞥向靳素鸞。

“呵,既然皇上這麼說,素鸞也不妨直言,若皇上逼急了素鸞,素鸞情願魚死網破,也不會甘心受死!素鸞不過是個女人,受萬人唾罵沒什麼,可皇上不一樣!皇上還是想清百里,莫“六百里言情”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靳素鸞狠搥地面起身,聲音充滿挑釁的味道。

“你想活着,朕成全你!不過你記住了,如果事情敗露,朕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百里連城幽聲警告,旋即甩袖暴走。

看着百里連城摔門而去,靳素鸞猛的坐在了椅子上,臉色煞白,雙腿顫抖不止,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若說不怕是假的。

如今與百里連城撕破臉,不管是皇寵還是皇后之位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就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麼?靳素鸞緊攥着拳頭,她不甘心啊!除非除非江山易主!思及此處,靳素鸞緊繃的臉上忽的浮起一絲笑意。

皎潔的月光下,殷雪依着脣形將百里連城與靳素鸞的對話一字不差的重複給靳雲輕聽。

“多麼默契的盟友啊,如今決裂成這樣,可惜了。”靳雲輕雲淡風輕的說着,聲音聽不出喜怒。

身後,殷雪暗自訝異,在聽到靳表姐是被害死的一剎那,連她都有些憤慨,可靳雲輕卻能如此平靜,不得不承認,她的新主子,城府之深沉遠勝過這宮中所有的人。

“主人,要殺了靳素鸞麼?”殷雪請示開口。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本宮還在祈禱她能活的久些呢。”靳雲輕嫣然一笑,極美的笑,卻讓殷雪感覺到了嗜血的殺意。

自百里厲宇的事過後,靳雲輕越發覺得百里連城在看百里玉時的眼神有種隱隱的殺意,這讓她十分擔憂。幸而在此期間,殷雪發現百里連城竟暗中私藏了齊國皇子封鐸,這個發現讓靳雲輕狠狠舒了口氣,看來封逸寒還人情的時候到了。

早膳十分,百里玉端起飯碗,正欲用膳,卻聽外面傳來安柄山的聲音,這聲音頓時讓百里玉食慾全無。

“聖旨到,肅親王接旨!”百里玉聞聲擱下碗筷,下意識看向靳雲輕。

“你看我做什麼,在叫你呢!”靳雲輕低聲呢喃,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百里玉面色微褚,他也覺得自己看靳雲輕看的無甚道理,不知怎的,他開始發覺自己似乎有些依賴靳雲輕,這種依賴就表現在他在做任何事前,都想聽聽靳雲輕的想法,這讓他十分懊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齊國不顧此前簽訂的國書約束,公然挑起戰禍,已連佔三城,甚是猖狂,今封百里玉爲平亂先鋒,三日後出兵戈陽平亂!”安柄山宣讀完聖旨之後,將聖旨交到百里玉手裡,繼而語調陰陽怪氣的恭賀,卻因被百里玉無視而憤然離去。

“封逸寒才登基不久就挑起戰禍,沒道理啊?”百里玉看着手中的聖旨,劍眉緊蹙,不以爲然。

“筱蘿覺得,王爺該質疑的是皇上爲什麼派你出兵攻打封逸寒纔對。”對於百里玉的思維方式,靳雲輕表示不能理解。

“先鋒而已,本王能做什麼。”百里玉苦笑着迴應,他何嘗不知道百里連城在防自己。

“若王爺想,什麼都能做。”靳雲輕似有深意的看向百里玉,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本王答應過表姐,會保百里連城的江山。”這是誓言,也是承諾,百里玉不會讓靳表姐失望。

無語,靳雲輕沉默坐在桌邊,有時候她在想,如果告訴百里玉自己就是靳表姐,情況會是什麼樣?可她不敢冒險,更不敢保證百里玉會信,畢竟若不是親身經歷,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你說封逸寒爲什麼會出兵大百里?就因爲他上次來百里,沒有受到禮遇?”見靳雲輕不語,百里玉踱步走到靳雲輕身邊,狐疑問道。

“他有那麼膚淺麼。”靳雲輕深吸口氣,也罷,既然已經決定爲百里玉鋪砌一條光明平坦的登基之路,便不要讓他費心了,畢竟這是她欠他的。

“本王也覺得他沒那麼膚淺,那你說,他這是爲什麼呢?”百里玉明顯有套話的意思。

“你想知道?”靳雲輕挑起眉梢,眸光璀璨晶瑩。

“想!”百里玉狠狠點頭。

“那你問他啊!”靳雲輕一臉天真的說着氣死人的話,百里玉聞聲,額頭頓時浮出三條黑色,旋即毫不猶豫的甩袖離開。

自確定百里玉會出兵戈陽之後,靳雲輕一直擔心統

軍的帥印會落在誰的手裡,此刻,當聽到百里連城口中的詢問時,靳雲輕真心想笑。

“皇上,婉兒不想當元帥,不想離開皇上。”靳雲輕扭捏着倚在百里連城懷裡,心底的石頭終是落了下來。只是她還有些想不通,百里連城讓自己執掌帥印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朕還從來沒求過婉兒什麼呢,這次算朕求婉兒的,好不好?”百里連城繞起靳雲輕胸前的一綹墨發,寵溺看最快更新着開口。

“可是婉兒沒當過元帥,也不知道怎麼當元帥啊?”靳雲輕眨着眼,狐疑問道。

“沒關係,你只要記得,所有的人都必須聽你的,你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必須做什麼,包括百里玉在內,懂了?”百里連城極耐心的解釋。

“可是婉兒很笨,不會打仗,輸了怎麼辦呀”靳雲輕雙指對在一起,表情無比憂傷。

“輸了好啊!輸了就說明婉兒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百里連城煞有介事的點頭,絲毫沒有戲謔之意。這一刻,靳雲輕明白了,百里連城之所以讓自己坐擁十萬軍隊的統帥,便是想輸這場仗。此前封逸寒出使大百里,一直由百里玉相陪,如今封逸寒出兵,若百里玉輸了,便是裡通賣國,這個罪名,足以要了百里玉的命!

“嗯,婉兒從來不爭強好勝。”靳雲輕狠狠點頭,面帶微笑。

“那婉兒是答應朕了?”百里連城歡喜的看着靳雲輕,那張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臉美的讓人窒息,讓人瘋狂。

“皇上讓婉兒做什麼,婉兒就做什麼!”靳雲輕一本正經點頭,心底暗忖虧得這個元帥由她來做,否則百里玉這次還真危險了。

“整個後宮,朕就只能相信婉兒了”百里連城感慨着將靳雲輕攬在懷裡,緊緊的,彷彿一鬆手,這隻上天賜予他的可愛精靈便要消失一樣。

這一百里,百里連城出奇的沒有行牀地之歡,他只是緊緊的摟着靳雲輕,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心裡,他愛上了這個癡兒,百里連城不再懷疑。

翌日早膳十分,整個關雎宮就只聽到百里玉極度憤慨的咆哮。

“皇上吃錯藥了麼?他怎麼可以封你做元帥!你是個女人!”百里玉看着手中的聖旨,整個世界如同滅頂。

“王爺沒聽過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麼?”靳雲輕料到百里玉會是這樣的反應,表情淡定自若。

“你別告訴本王,皇上是因爲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才封你做元帥的!”百里玉恨恨的看向靳雲輕。即便他知道靳雲輕睿智無雙,可仍無法接受她成爲自己統帥的事實。

“不管王爺願不願意,戈陽一行,你都要聽筱蘿的,不然的話”靳雲輕欲言又止。

“不然怎麼樣?”百里玉一臉不憤。

“不然筱蘿會命人扒了王爺的褲子,當衆杖責。王爺不怕疼,難道還不怕羞麼?”靳雲輕悠然說着,忽覺今日的早膳十分美味。

事實正如靳雲輕所言,不管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最快更新百里玉願不願意,靳雲輕終是以一軍統帥的身份自皇城出發。

出發那日,整個皇城的百姓都來圍觀,長安街被圍的水泄不通,這其中大部分待字閨中的少女皆是爲一睹百里玉的容顏,即便不是元帥的盔甲,百里玉依舊是整個隊伍中最亮眼的一道風景。

銀白色的盔甲下,那張臉剛毅俊冷,劍眉星目,墨發輕揚,馬背上,百里玉手執銀槍,威風凜凜,與平日裡的溫文爾雅大相徑庭。

隊伍中央,靳雲輕一襲金色鎧甲坐在駕有八匹駿馬的戰車上,儼然一尊佛雕,奢華有餘,威嚴不足。除了那些純情少女的目光一直跟着百里玉轉移之外,大部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靳雲輕的身上。

“看着有模有樣,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路人甲中肯點評。

“看着像繡花枕頭,其實裡面一堆草料!”路人乙長聲嘆息。

“草料還有些用處,你這比喻有問題啊!”路人丙言外之意,靳雲輕還不如一堆草料。整個皇城,甚至整個大百里誰不知道這位皇上最寵愛的女人,當今靳貴妃是個傻子!讓一個傻子當元帥,不是皇上哪根筋搭錯了,就是這個世界瘋狂了。

金光閃閃的戰車上,靳雲輕悠然自得的坐在裡面,清澈的眸掃過周遭百姓或失望或鄙夷的目光,心底感慨萬千。

百里連城真是百密一疏,他只想着如何除掉百里玉,卻沒想過,讓一個傻子當元帥,不僅失了軍心,亦失了民心,他這麼做無異於自毀長城,而這次出征,將是她爲百里玉登上皇位邁出的至關重要的一步。

行軍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皇城,直朝戈陽進發。臨行之前,靳雲輕將劉醒留在宮裡,不管是靳素鸞,還是靳侯府,都必須有人留意,鑑於靳素鸞已經瘋狂,靳雲輕刻意把流沙留下來保護劉醒。上次汀月受傷,已經讓靳雲輕愧疚不已,她曾暗暗發誓,只要全心待她之人,她必全心待之。

隊伍離開皇城沒兩日便遇上了暴雨,百里玉命大軍暫緩行軍,就地在途經的樹林裡搭起了帳篷。

軍令下,整個樹林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支起了數百個帳篷,在所有帳篷中,屬靳雲輕的帳篷最爲奢華氣派,蘇綢錦緞的篷頂,下垂水晶流蘇,裡面茶具香爐,軟榻幔帳一應俱全,簡直就像微縮的關雎宮。

“娘娘,肅親王說要研究行軍路線,沒空過來。”此刻,汀月剛自百里玉的帳篷裡跑回來,原原本本回話。

“所以說你師弟真是沒情調,外面細雨霏霏,正是品茶賞景的好時候,當下最要緊的,便是莫辜負了良辰美景。”靳雲輕幽怨的看向對面的紅衣翩然的燕南笙,無奈搖頭。

“咳咳婉兒你的情調還真特別,一般人真心跟不上。”燕南笙聽着外面暴雨拍打着帳篷的嘩嘩聲,誠懇點評。

“去告訴肅親王,這是軍令,如果他不來,本元帥會親自打他板子!”靳雲輕不在乎燕南笙的揶揄,轉眸看向汀月。在汀月領命欲走出帳篷時,靳雲輕又補充了一句,

“記得提醒他,是脫了褲子打喲!”靳雲輕的這句話讓坐在對面的燕南笙順間凌亂了,他的小師弟到底過的是怎樣悽慘的日子啊。於是乎,對於百里玉誆他‘九曲回魂丹’的事,燕南笙決定既往不咎,也算是對他悽苦生活的一種補償吧。

靳雲輕這招果然奏效,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百里玉便以迅雷般的速度出現在靳雲輕和燕南笙面前。

“你找本王有事?”百里玉壓制住心底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正常,可聽到別人耳朵裡卻極不正常。

“是南笙的意思,筱蘿只是代爲傳話而已。”感覺到百里玉隱忍的怒火,靳雲輕悠然端起茶杯,刻意將帶着怒氣的百里玉甩給燕南笙。

“喂!”燕南笙猛的怔住,覺得靳雲輕這種轉移矛盾的做法很不厚道。

“你不想見他啊?那筱蘿讓他回去!”靳雲輕完全不在乎燕南笙驚詫的目光,正色開口。

“好吧,是我想見他,跟你一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最快更新點關係也沒有。咳咳百里玉,封逸寒昨日已經抵達賢臺,這個人可不好對付,如果你沒有把握,我可以幫你除掉他!”在得知百里鴻弈派百里玉出征之後,燕南笙第一時間找到這裡,他決對相信這是百里連城的陰謀。

“不行!”

“不行!”百里玉與靳雲輕幾乎異口同聲拒絕。

“爲什麼?”燕南笙狐疑看向眼前二人,難得他們有想法一致的時候,可他卻難認同,畢竟殺了封逸寒,大百里不戰而勝,似乎沒什麼不好。

“沙場之上,本王不懼任何人!你這樣做,簡直是對百里玉的一種侮辱!”百里玉字字鏗鏘,銳利如潭的眸光昭示着他往日的風采。

“那婉兒又是爲什麼拒絕?”燕南笙怎麼就忘了百里玉的倔脾氣,他該先斬後奏的,這回倒弄巧成拙了,如果現在封逸寒出事,百里玉必賴在自己頭上。

“因爲肅親王沙場之上不懼怕任何人啊!”靳雲輕將百里玉的話重複一遍。她自認這句話說的異常誠懇,可落在百里玉耳朵裡卻像極了揶揄之詞,以致於靳雲輕說完之後,便得到了百里君清一個憤恨的目光。

“你們確定這件事不需要我插手?”燕南笙是懷揣着救世主的心態到的這裡,可在看到百里玉與靳雲輕同時搖頭後,頓時如霜打的茄子,無比錯敗。

於是即便外面下着傾盆大雨,燕南笙依舊沒有猶豫的離開了,看着那抹紅裳在風雨中凌亂,靳雲輕心底頗有感慨,燕南笙好人啊!或許她該考慮把殷雪還給他?不過靳雲輕才一萌生這樣的想法,耳畔便似有一萬隻小精靈發狂的叫囂着,你傻了麼!你是傻了吧!

“你真覺得本王會打贏這場仗?”靳雲輕回過視線時,百里玉正肅然看着她,眼中隱隱閃爍着期待。

“很確定!”靳雲輕毫不猶豫的點頭。

“爲什麼?”百里玉眼中的光亮越發亮爍幾分。

“因爲筱蘿是元帥。”靳雲輕的這句話頓時換來帳篷外的天雷滾滾,百里玉覺得自己真是沒有辦法跟靳雲輕對話了,於是甩袖暴走,以至於他根本沒聽清靳雲輕接下來的話,“因爲你是先鋒啊”

自皇城離開直到戈陽,差不多走了半個月的路程,這期間除去暴雨突降耽擱的時間,實際上真正行軍的時間只有十日,這比靳雲輕預計的快了五日,單憑這一點,足以證明百里玉對行軍路線的分析精準無誤,所謂的帥才該是如此吧。

此刻,靳雲輕已經在戈陽行館睡了一個看最快更新日出日落,直至安頓好大軍的百里玉回到行館時,靳雲輕才伸了個懶腰從牀上爬起來。

“娘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汀月聽到主子召喚,登時推門而入。

“嗯,肅親王回來沒有?”

“已經回來了,剛送走駐守在戈陽的杜戰將軍。”汀月拿起梳子捋順着靳雲輕的墨發。

“梳個適合這簪子的髮髻。”靳雲輕慵懶的走到梳妝檯前,隨手打開抽屜將那隻鳳尾瑤仙簪拿出來遞給汀月。汀月自是從命,繼而細心爲靳雲輕打扮。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靳雲輕姍姍來遲的踏進行館正廳,此刻,百里玉已經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原本就不見青天的臉上,濃雲越發厚了幾層。

“你這元帥真是好當啊!再睡一會兒天又亮了!”百里玉不想抱怨,可實在忍不住,自11歲隨父皇出征到現在,他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役,也跟過不少元帥,還從來沒見過一個元帥像靳雲輕這麼不負責任。

不管是擺陣佈局,還是出兵迎戰索本書名+第五文學看最快更新都要元帥定奪,靳雲輕倒好,睡覺還要下軍令,誰若打擾,以軍法處置。

“是麼?早知道就再睡一會兒好了。”靳雲輕邁着娉婷的步子走到桌邊,才一坐下,便見百里玉拿着一摞宣紙走了過來。

“這些是調兵遣將的文書,需要蓋印,把帥印拿來!”百里玉憤憤然開口,隨後將文書擺到靳雲輕面前。

“王爺不打算讓筱蘿吃完飯再蓋這些東西?”靳雲輕看着滿桌珍饈,頓覺腹中有些飢餓。

“先蓋印!”百里玉的容忍已經到達了極限。

“汀月,隨便找什麼東西把帥印換下來。”靳雲輕慵懶的倚在椅背上,目光瞥向桌腿,百里玉心下生疑,順着靳雲輕的目光望去,當看到白玉雕刻的帥印正墊在桌腿下面時,那張俊逸如仙的臉頓時黑如墨炭。

“靳雲輕!”百里玉陡然起身,厲聲咆哮,雙眼彷彿噴火般看向靳雲輕,在百里玉的眼裡,帥印比玉璽還要神聖不可侵犯,而靳雲輕卻將他視爲神物的東西如此糟蹋,帥印給她,真是暴殄天物啊!

“好大聲,嚇的筱蘿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汀月,快扶本宮回去休息,頭暈。”靳雲輕玉指撫額,煞有介事開口。

“是本王錯,你要怎樣才肯蓋印?”百里玉狠籲口氣,硬將所有的不憤吞回肚子,繼而一臉冰冷的看向靳雲輕。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計較,況且他現在迫切需要靳雲輕在文書上蓋印。

“王爺笑一個看看?”靳雲輕挑眉看向百里玉,眉目彎彎。

“笑不出來!”百里玉冷顏道,他現在只想哭。見百里玉忍到極限,靳雲輕大發慈悲的沒有繼續調侃,而是接過汀月遞過來的帥印,一一蓋在文書上。

實則靳雲輕的所作所爲並非全然爲調侃百里玉,更多的是想製造假象,以便自己的行爲令遠在皇城的百里連城滿意。以她對百里連城的瞭解,戈陽必有密使時刻向皇城回報這裡的動向,當然,有殷雪在,那些密使如何也近不得行館便是。

“蓋好了,這下王爺滿意了。”靳雲輕將帥印交給汀月之時,百里玉已然將文書拿到手裡。就在百里玉欲離開之時,忽然發現靳雲輕髮髻上的鳳尾瑤仙簪。

“這這個怎麼會在你頭上?”百里玉分明記得自己已經將它扔到關雎宮不遠處的枯井裡了。

“幸好筱蘿給王爺的那只是仿造的,不然這麼珍貴的東西若是就此深埋枯井,當真讓人惋惜啊!”靳雲輕玉指撫過鳳尾瑤仙簪,慶幸道。

百里玉聞聲,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咬牙切齒看向靳雲輕。

“你給本王那只是假的?”百里玉震驚之餘,心底已將靳雲輕詛咒了一萬遍,腹黑無下限啊!

“當然是假的,王爺沒看出來啊?”靳雲輕此刻的無辜模樣對百里玉已經有了免疫。此刻,百里玉狠狠壓制着心底的極怒,他多希望靳雲輕是個男的,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

“其實王爺想動手的話,筱蘿是不會還手的,不過王爺確定能打得過殷雪麼?”靳雲輕似是洞穿了百里玉的想法,雪上加霜道。

此刻,百里玉深吸口氣,迫使自己用好男不跟女鬥這句話安慰自己。好吧,他承認自己不是殷雪的對手。就在百里玉轉身欲暴走之時,忽然聽到一聲貓叫。

“小優?你還帶只貓來!”當看到門口處一隻雪白色的小貓蹲在那裡時,百里玉稍稍平靜的心頓時沸騰起來,她以爲這是來消遣的麼!

“原來思卿的姐姐叫小優啊?”清朗的聲音悠然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暗香浮動,那抹白裳如踏月而來的神將,突然出現在正廳門口。

俊逸的五官棱角分明,玉一樣的面容,璀璨的明目,高挺的鼻樑下,那抹脣正噙着笑,封逸寒微俯身抱起那隻叫思卿的小貓兒踏入正廳,悠然走向百里玉。

“肅看最快更新親王,好久不見!”不在乎百里玉此刻的震驚,封逸寒隨後轉身走到靳雲輕身邊坐了下來。

“逸寒一得到靳妃會來的消息,當下起身帶着思卿到了賢臺。只是靳妃讓逸寒好等啊,分明昨日到了,偏偏讓逸寒熬到今晚。”封逸寒言語間的抱怨讓人聽起來極盡曖昧,此刻,欲暴走的百里玉臨時改變主意,轉身坐回到靳雲輕的另一側。

“是你叫他來的?”百里玉迫不及待開口問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齊王有心了,筱蘿還真沒想到齊王會親自來賢臺,更把思卿帶來。”靳雲輕沒理會百里玉的問題,當下伸手將封逸寒懷中的思卿抱了過來,狠狠親了一下。

“逸寒不會錯過與筱蘿見面的任何機會。”封逸寒薄脣輕揚,溫聲道。靳雲輕擡眸間掃過封逸寒的眼睛,那雙眸璀璨如華,已然沒有彼時的憂傷隱忍。

聽說齊國那場政變甚是激烈,封鐸負隅頑抗到最後方纔罷手,死傷(索本書名+海看最快更新)無數,而老齊王亦被封逸寒軟禁。

如今的封逸寒,彷彿是浴火重生的鳳凰,豔光射,氣宇軒昂,那自骨子裡散出來的王者之氣讓人不忍側目。

“他跟你很熟麼?”在聽到封逸寒如此親暱的喚靳雲輕時,百里玉心底盪出一絲若有似無的酸澀。

“就算齊王不來,他日筱蘿也想親自到齊都道謝,鳳尾瑤仙簪的價值筱蘿還是十分清百里的。”靳雲輕溫柔撫着思卿,清眸流轉,顧盼生輝。

“你們當本王死了麼!封逸寒,你若識相即刻退兵,否則本王在戰場上斷不會顧忌你我此前情誼。”百里玉憤怒了,那種被人忽視,尤其被靳更新最快xt筱蘿忽視的感覺真心不舒服。

“你沒走啊?”未等封逸寒開口,靳雲輕忽然轉身,詫異看向百里玉。

靳雲輕的質疑讓百里玉險些跌倒在地,他這麼個大活人,難道她看不到?她是瞎子麼?是麼!

“這點肅親王大可放心,逸寒就算顧念情誼,顧念的也不會是王爺的情誼,況且逸寒是一國之君,該不會出現在戰場上。”封逸寒雲淡風輕的說着,深邃的眸一刻也未離開靳雲輕。

“本王不會只收復三郡的!”百里玉傲然看向封逸寒,不管是誰,侵犯大百里,總要付出代價。

“逸寒拭目以待。”封逸寒淡然看向百里玉,似乎對百里玉的威脅不以爲意。“這裡到底是戈陽行館,齊王不易久留,莫元帥,現下這種狀況,百里玉有理由相信你裡通賣國!”百里玉憤然起身,銳眸似寒似冽。

“嗯,正常人都會這麼想。”靳雲輕微微點頭,十分贊同百里玉的說法。靳雲輕的反應讓百里玉徹底憤怒了,他懷疑自己如果再呆下去,或許會忍不住動手,於是憤然起身離去。

看着百里玉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封逸寒不禁悵然。

“百里玉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真讓逸寒羨慕嫉妒,還有那麼丁丁點兒的恨呢。”封逸寒清眸回到靳雲輕身上,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曖昧不明的光芒。

“憑他對大姐的情誼,值得筱蘿舍了命的對他。”在封逸寒面前,靳雲輕毫不忌諱的承認自己對百里玉的與衆不同。

“這個人情逸寒算是還了,不過聽百里玉的意思,似乎不止於奪回三座城池呢。”封逸寒似有深意看向靳雲輕。

“五十萬兩黃金,換齊國的林溪郡,如何?”靳雲輕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林溪不值五十萬兩。”封逸寒沒料到靳雲輕會如此大手筆。

“在齊王眼裡不值,可在筱蘿眼裡價值連城。”這是百里玉頹廢之後的第一次出征,靳雲輕不僅要百里玉大獲全勝,更要讓百里玉三個字重放光芒,讓大百里軍民皆知,百里玉是大百里無人可替的存在。

“你爲百里玉這樣籌謀,最後能得到什麼?”封逸寒忍不住想知道。

“安心。”靳雲輕櫻脣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臉上的笑隱隱透着哀傷。

翌日,當百里玉出現在正廳時,汀月急急跑了過來。

“王爺,出大事了,娘娘不見了!”汀月急的雙眼泛紅,即便站在原地,身體依舊抖動不止。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百里玉劍眉微蹙,狐疑看向汀月。

“王爺,奴婢說的是真的,昨晚娘娘喝的有些醉,奴婢便扶娘娘回房休息,今早奴婢等了好久也不見娘娘起來,於是推門進去,卻發現娘娘根本不在房間,這可怎麼是好?王爺,您一定要救我家娘娘啊!”汀月說着話,撲通跪在百里玉面前,眼淚簌簌而落。

“汀月,你真是沒白跟你家主子一場,得了不少她的真傳啊,演的這麼逼真,若不是本王睿智無雙,定會被你騙了!你家娘娘呢,快“王爺,奴婢沒說謊,娘娘是真的失蹤了!”汀月猛的磕頭,哽咽乞求。

叫她出來!”百里玉不以爲然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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