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救命啊!堂妹落水了!”
靳府二房嫡、次女靳妍惜眼看着雲輕這條可憐蟲的身影沒入江心就不見了,她心裡頭可痛快呢,不過她還是裝作極爲心焦的樣子。
一身牡丹花開織錦春襖的中年美婦在衆多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趨步到船舷,娥眉微蹙,“妍惜,你說什麼,雲輕失足落水了?”
中年美婦不敢置信得兩眼發直得瞪着粉藕春裳的青蔥少女,少女妍惜點點頭,“母親,快派人救她,救她呀。”
前一刻,中年美婦嘴角浮現一抹陰謀得逞的笑,下一刻,她柳月娥眉曲彎,對着畫舫上的一衆婆子們喊道,“你們誰會鳧水,快下去救救我的侄女,大伯房就剩下這麼一脈了,她要是沒了,我東方氏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啊……哎喲天呀!”
一衆婆子們都是女流之輩,哪裡會游泳什麼的,真正會鳧水的只有舫夫一人,可問題是,現在那個舫夫竟然臨時四肢抽筋,沒法下水。
這是東方氏攛掇她的嫡次女做的孽,趁靳雲輕欣賞一眼初春的湖光山色之際,靳妍惜辣手無情得推她下水。
三房啞小姐靳媚兒見堂姐姐失足落水,她打算從船的一頭跳下去,被撲上來的東方氏抓住手腕,“你這個啞巴,想要作死嗎?這江心有多深,我看你是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呃……呃”靳媚兒在她十二歲那年無緣無故不能開口說話,生母羅氏是個三房姨娘,在二房大夫人東方氏這裡,毫無地位可言。
大老爺大太太相繼去世之前,雲輕堂姐對媚兒是極好的,現在眼看着雲輕小姐落水,她就是拼死也要救她,媚兒自打她成爲啞巴那一日開始,她就被生母羅氏送到慈靜庵裡,跟着滅靜師太偷偷學武,她現在是懂鳧水的。
可惜,媚兒兩隻手被妍惜叫上來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們制住,只能眼睜睜得看着雲輕堂姐緩緩得沒入江心。
東方氏心裡頭樂了個開花似的,不過爲了維持在人前她如今靳府掌權二媳婦的範兒,她不停得用絲絹抹眼瞼之間根本沒有滴出來的眼淚,“哪位好心的人吶,救救我苦命的侄女兒!”
剛纔第一眼見姑娘落水的短葛大叔,他是有心不過沒有那個力,江畔距離江心縱橫面太廣了,根本來不及施救的。
“有沒有好心人快來搭救我堂妹妹啊!”
妍惜小姐的裝腔作勢簡直是得了東方氏的真傳。
一艘更爲恢弘的皇家畫舫映入衆人的眼簾,天家不愧是天家,畫舫的長度和寬度都是普通高門大戶的五倍之多,上面端着點心盤、茶水盤的宮娥內侍來往不絕。
一襲錦繡玉袍,面容清俊的少年自皇家畫舫船舷聞聲之後,急得鞋襪都不曾脫去,就縱身扎入江心。
皇家畫舫上有公鴨嗓子的太監高聲悲鳴,“不要哇!烈王殿下,烈王殿下——”
可憐蟲靳雲輕早已沉澱到了江腹,周邊吸引了不少小魚在她身上圍着團團轉。
烈王殿下跳入水中,他是那樣的丰神俊朗,那樣的清濯出塵。
終於……
皇家畫舫船尾上,一身白衣溼噠噠的烈王殿下捏着雲輕的鼻子,嘴對嘴得吸氣,雙手規規矩矩的,撐在一處替她作心壓,一雙清俊絕塵的劍眉微微上挑,“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烈王殿下爲了救落水女子的性命,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了。
一旁白臉內侍甩了甩拂塵,揚起蘭花玉指,“烈王殿下,您是何等身份,何故要如此……!”
“唔唔~”雲輕只覺得頭痛欲裂,宿主的記憶和她之前的記憶融合起來,她把肺內蘊結的水都一股腦兒得吐掉,再猛得咳嗽幾聲。
“太好了,姑娘你醒了。”烈王殿下情緒也是一通激動,他忘記自己的雙手還停留在雲輕酥胸上小半抹海棠纏枝粉肚兜上。
平白
無故映入一張陌生的男人臉蛋,更可惡的是,看他長相如此清俊,竟然大吃自己的豆腐來,碧玥俏臉浮上一抹薄怒,“你……你是什麼人……竟然輕薄於我……我”
雲輕本想打他的,可雲輕的氣力哪有對方的大,手掌被掌控在對方的手裡,緊接着,雲輕耳邊起了公鴨子陣陣銷魂的嗓音,旋即雲輕很快明白過來,白衣男子是當今烈王殿下,自己怪錯人了呀。
雲輕架着極爲孱弱的身子站起來,她用袖子擦拭嘴邊上來自那個登徒子的口水,手腕上一圈紫羅蘭翡翠鐲子擱到她的下巴,她雙眸幾乎要裂開了那般,暗自腹誹,這紫羅蘭翡翠鐲子不是自己送給雲輕表姐的十二歲生辰禮物嗎?怎麼現在戴在自己手上呢。
我白婉該不會重生表姐雲輕身上吧。如今米已成炊,白婉覺得老天給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那麼一定要好好把握,藉此身體,爲表姐報仇,更爲自己報仇
烈王殿下命人將皇家畫舫向靳府的畫舫靠去,中間橫陳了一塊過渡板,烈王殿下幾乎是貼着雲輕的身子,一路護送過來的。當然還有媚兒。
堂妹靳妍惜毒辣辣的吃味目光落入靳雲輕的眼中,雲輕詳作沒有看到,只是聽得嬸孃東方氏自搭戲臺子自唱戲,“雲輕侄女,我的心肝兒,總算救回來了。”
“臣婦就此謝過烈王殿下對雲輕小女的救命之恩,他日外子並將登烈王府拜謝。”東方氏她現如今是三等命婦,還是借了入宮爲昭儀的大女兒靳昕詩的光,所以她在殿下面前自稱臣婦,而不是民婦。
“免。”烈王殿下虛伸了手,根本不看她一眼,更是把一旁的靳妍惜當做一團空氣,“以後可要好好看緊了,雖是侄女不比親生女兒,可也要上點心不是?”
烈王殿下可是當今聖上最爲寵愛的三小王爺,母妃是淳淑貴妃,位份尊榮,民間坊間曾有流言,說聖上有可能廢掉當今太子的儲君之位,另立烈王殿下爲皇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