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 近乎鬧劇
顧博齊終於忍不住抽搐得更厲害,耳鼻都開始流血,沒過半盞茶的時間,就已經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躺在了牀上,半響才聞得見有吸氣聲。
在心裡憋了很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也終於看見了顧博齊有朝一日也無可奈何,被氣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的一面,顧滿終於覺得心裡堆積的悶氣都疏散了出來,就像是長久憋着呼吸的人終於吸進了第一口氧氣,那感覺實在是舒服極了。
原來有仇報仇的感覺竟然這麼好,顧滿回頭看了一眼窗外一碧如洗的天,再回頭看顧博齊時,顧博齊已經連吸進去的氣都少了,斷氣也就是一時半刻的時候了。
顧博齊當了他們父親的這些年,給他們的除了忽視就是責罵,幾乎沒有其他正面的影響,所以如今他死的時候,顧滿跟顧成峰反倒是都鬆了一口氣,就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
沒過一會兒,顧成峰就拉着顧滿從後門掀簾子出去,等快到王氏如今休息着的偏廂的時候,他轉頭似乎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顧滿,問她:“九姐,你覺得現在是什麼感覺?”其實他很疑惑爲什麼顧滿不跟普通的女孩子那樣,責怪自己大逆不道。
他不知道顧滿曾經也有跟他一樣的經歷,所以早已經不把顧博齊當作父親,而是單純的當作一個比陌生人還不如的,陌生人。
這種人死了,會有什麼感覺呢?
顧滿心裡真的平淡的很,什麼感覺也沒有。再要說什麼有感覺的話,那大概就是解氣吧。一種被憋屈了太久之後的解氣。
王氏還是昏睡着,顧博齊的這個重擊真是把王氏傷的不輕。讓她瞬間就沒了精氣神,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顧滿蹲在牀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瞬間覺得心酸。
顧博齊到死都沒想着王氏,可是王氏卻還是爲了他肝腸寸斷,由此可見情愛當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總是叫人不經意就迷了眼睛,變得面目全非。
顧成峰只是在一旁看着,並不多說什麼。
沒過多久。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蒙雨跟月桐神色凝重的進來,哭道:“太太!世子他......世子他......去了!”
顧成峰與顧滿對視一眼,再看向王氏,王氏就算是在昏睡當中也能聽見這巨石破天驚的話,頓時驚坐起來,掀開被子便要往外闖。
可是王氏太慌了,一腳踏了空,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她腦子轟得一下就空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呆坐在地上一時之間竟什麼都忘記了。
顧滿跟顧成峰又幫忙去把顧滿扶起來,心中對顧博齊卻又多了幾分厭惡。
衆人都慌張不已的時候。外頭清音卻又忙忙的奔了進來,一頭就跪在了地上,道:“太太!纔剛有人往咱們府上送了一個人......指明要找太太您呢!”
王氏已經精疲力盡了。她第一次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半日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清音見她買聽懂。一時急了,忙道:“太太!是個女的......下身還流着血呢.......說是來找二老爺的。”清音送這句話的時候。連臉都紅到了耳根。
王氏瞬間就明白了清音話裡的意思,一時驚愣的站了起來,差點連站也站不穩,怒道:“你說什麼?!”
在這個時候了,什麼叫做還有個下身流着血的女人來侯府找顧博齊?這代表什麼?!
清音被嚇了一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又見顧滿與顧成峰都在,說的話就越發的結結巴巴:“太太......是真的,如今,如今那人已經被大太太的人帶去老太太那裡了......”
現在去老太太那裡,不就是被帶來了清江院?
王氏在原地呆了呆,反應過來之後提着裙裾往正房跑。
顧滿與顧成峰都跟在後頭,與她一前一後的到了正房。
正房很熱鬧,果然有名女子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卻還是不忘緊緊的扳着顧博齊的牀柱,死活不肯離開半步,嘴裡還嗚嗚的一直只是哭。
顧老太太先前還責怪王氏沒有早點過來,等如今見了王氏卻不知道爲何覺得心裡忽然沒了底氣。
這叫什麼事兒啊!老二這個不爭氣的,落的如今的下場居然就是爲了個養了四年多的外室!
到時候怕都沒法跟王家交代!
她覺得胸口悶得疼的不行,伸手拉住了範氏的手,總算找到了一點支撐,就指着玲瓏怒罵:“給我好好兒說話!”
王氏被她吼得嚇了一跳,有些遲鈍的看了她一眼,纔回頭去看已經是半躺着的玲瓏,有些尖銳的啊了一聲。
她認得眼前的這個人,她曾經在很多地方都看見過這個女人,好像曾經在從陳王世子府回來的時候在正房見過一次,也曾經在從王府回來的時候見過一次,她當時還很好奇這是誰,怎麼能出入自己的清江院,後來還是顧博齊說,那是劉姨娘新買來的丫頭。
劉姨娘的事情她向來很少過問,聽這麼說了也就一笑而過了。
現在看來,她王修盈纔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玲瓏受不了房間裡這麼沉重的氣氛,左思右想之後卻不敢再隱瞞了,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與邱世安的事怎麼被顧博齊發現的,顧博齊是怎麼鞭打自己的,又是怎麼去醉仙樓找邱世安麻煩的事情都說了。
王氏靠在清音身上,氣的直髮抖,指着玲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衆人面面相覷,並不知道事情如何會演變成這樣。
原來顧博齊鬧成這樣,最後也不過是因爲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外室!
這就算是鬧上了公堂去,顧博齊怕也是要成了笑話了,何況在外頭私自蓄養外室,這鬧出去,也是能被參一本的。
顧博勇與顧博軒顧博清三個人都愣住了,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之後就沒了聲音。
確實有些荒謬了,顧博齊鬧了這麼大一場,甚至丟了性命,居然就是因爲一個女人!這在他們幾人看來,簡直是無稽之談,滑稽的很。
玲瓏卻哭的更厲害了,一直扒拉着牀上的顧博齊,求他救救自己-----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鐵定沒了,她都能察覺到一陣陣熱流從自己下身涌出來的感覺,如今她已經不再想那些榮華富貴跟爭榮誇耀了,一門心思的想着,能活下來就是好的。
邱世安不在家,自己被送回邱府簡直就是自找死路-----邱夫人費氏要是看見自己,不把自己給撕了纔怪,因此她在半路就停了,央求車伕能救救自己,誰知道車伕卻不知道怎麼了,確實不把自己往邱家送了,最後卻把自己給送到顧家。
房間裡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尷尬跟沉默,顧煙與顧承宇二人站在角落裡,都覺得事情的發展莫名的可笑至極。
纔剛顧承宇一直因爲顧博齊的死因而疑慮重重,甚至還懷疑是誰刻意要殺了顧博齊,可是到頭來,顧博齊不是因爲被家裡的人爭產,卻是因爲一個女人死的!
顧承宇跟顧煙都知道顧博齊是個什麼人,自然也清楚這件事情發生在被人身上或許顯得可笑,但是發生在顧博齊身上的可能性卻實在是太大了,顧博齊確實是一個能爲了女色不顧一切的人。
一個活着就是爲了玩女人的男人,最後死在女色身上,本身就是符合邏輯的事情。
顧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顧承宇咳嗽了幾聲,忽然冷笑着站了出來,指着玲瓏冷笑:“你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指着我父親就敢說是我父親的外室?”
顧老太太猛烈的咳嗽了一陣才停歇了下來,擡頭看着顧承宇。
顧承宇便又道:“辛苦雌黃,污衊我父親,是想訛詐錢財吧?”
顧承宇不等玲瓏再說話,已經給她定了性,皺眉拱手對顧老太太與幾位叔叔道:“老太太,二叔、三叔、五叔,我把這個女人帶回詔獄審問一番,就什麼都清楚了。”
帶到詔獄去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大家都清楚的很,雖然顧老太太也知道玲瓏說的話是真的,卻不想顧博齊真的揹着個不好聽的名聲過世,便擺了擺手,算是答應了。
顧承宇便揮了揮手,叫幾個粗壯的婆子先把玲瓏給拖了下去。
地上拖出了一條極爲明顯的血跡,王氏垂着頭,看不清楚臉上是什麼神色。
顧博齊去的這麼匆忙,棺木與身後事宜都需要籌辦,顧老太太瞧着又蒼老了許多,轉過頭看了一眼王氏,這纔回過頭去看着範氏與梁氏:“你們二人幫忙操辦吧......”
現在這個情況,讓王氏這個剛剛喪夫,又遭遇玲瓏這件事的人來操辦確實是太過強人所難了,顧老太太這回倒是唯一一次對王氏體貼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虛。
範氏與柳氏自然是點頭答應,並不敢說不。
顧博齊這麼一死,世子可就要換人了,是換給弟弟們,還是要立顧博齊的兒子,都成了未知之數,衆人心裡自然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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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狀態不好,寫的自己看的也覺得不滿意,請多多見諒,到時候會有修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