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 兩頭受難
顧鑫膽戰心驚的回了侯府,可讓她意外的是,她去給範氏請安,範氏居然什麼表示也沒有,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戰戰兢兢的回了房,還以爲範氏就此放過了她。
可她顯然是想的太多了,第二日方纔起身,範氏身邊的綵鳳與彩屏就過來請她了,說是範氏要見她。
才聽聞了這麼一句,她的心裡就像是壓上了一塊石頭,幾乎要連氣都喘不過來。
好端端的,範氏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己,而且還派人來了,過不多久自己就會去她那兒請安了,可是她現在居然派人來請了......顧鑫勉強笑着應了綵鳳跟彩屏,回頭想讓秋霜來給自己梳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從昨天就沒有再見過秋霜了。
這個小蹄子,肯定是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放過她,躲到別處去了,想到了秋霜,顧鑫心中的恐懼倒是少了一些,隨之而來的就是對秋霜背叛了自己的憤怒。該死的丫頭,很快她就會讓這個丫頭付出代價的!
畫屏乖巧的帶着兩個小丫頭端了水進來,伺候她梳洗了,又給她挽了頭髮,這才往範氏的地方去。
範氏正在梳妝,她身後站着給她梳頭挑首飾的是清月,是範氏面前現在最得寵的一個丫頭。
顧鑫覺得心裡的恐懼越發的厲害,見了範氏就忍不住雙腿直打哆嗦,上前幾步給範氏行了禮,顧鑫就跪倒在地上垂着頭並不起身,一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的樣子。
最後一根鳳釵也插戴上了,範氏左右看了看,伸手拿起桌上精緻的小鏡子放在耳後照了照,見髮型並沒什麼問題,纔將鏡子放了,衝着清月點了點頭。扶着綵鳳的手移步到明間的榻上坐下,彩屏早上來替她放好了軟枕,範氏單手靠着,就着彩屏的手喝了口茶,連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顧鑫一眼。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的幾乎掉根針都能聽得見,顧鑫被嚇得不輕,伏在地上有些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鑫覺得腿腳已經有些發麻了,範氏終於做完了自己的事。輕聲道:“起來罷,一直跪着做什麼?”語氣倒是很平淡,聽不出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顧鑫還是被嚇得不輕,跌跌撞撞的磕了頭,有些踉蹌的站了起來。
範氏將她的模樣全部收在眼底,卻並沒表現出什麼特殊的表情來。
別人不知道,但是她自己是知道的,顧鑫這個丫頭別的或許不擅長,但是裝起可憐和弱小來很是有一手。懂的在別人面前示弱的人一般都不怎麼好對付,也都會有自己的野心。
範氏笑了一聲,笑的顧鑫心臟都差點跳的飛出胸腔。
“昨日回來,事情似乎並沒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呢。”範氏瞥了她一眼:“纔剛我給老太太請安去了。你猜老太太與我說了什麼?”
昨日老太太就在盧家說過了,要淮安侯世子夫人過幾日回來與範氏商量商量親事的具體細節,今日老太太與範氏要說的自然也會是這個,顧鑫不安的扣了扣自己的掌心。隨即不斷的給範氏磕頭,一下又一下,似乎不把自己的頭磕破不罷休似地。
這看在範氏眼裡卻一點兒也不值得感動。在自己面前倒是會裝,裝的這麼可憐這麼弱,但是轉頭就有本事陽奉陰違,把自己交代的事完全不當一回事,自己倒是給她做了嫁衣裳,是可忍孰不可忍。
擡腿狠狠地踹了顧鑫一腳,範氏終於還是忍不住怒氣,騰的從榻上站起來,單腿站在腳踏上踢了她一腳,沉聲道:“你啞巴了?!還是心虛不敢再說話了?!”
“太太!”顧鑫忙跪着上前抱住了範氏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太太饒命啊太太!我盡力了,我明明迷昏了九丫頭的,可是到後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到了現在還敢撒謊!範氏冷笑了一聲,再次用力踢了她一腳,將顧鑫踢着翻了個跟頭,皺着眉頭看着顧鑫,範氏覺得自己的眼睛跟頭都在痛。
這一次是多難得的機會,若是成功了,那顧清可就能嫁給魏瑾然以後當定國將軍的夫人了!
可是這已經被打算好的一切,就都被眼前這個人給毀了,就是眼前這個庶女,居然膽大包天的把一切都給搞砸了。
“你盡力了?!”範氏怒極反笑:“那**香都已經給你了,你又跟九丫頭是同一輛馬車,車上就你們兩人,你不管是把那藥放在茶裡還是直接給顧滿聞,顧滿都逃不過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找到機會!可是到了後來怎麼說,那荷包跟扇墜兒怎麼就都到了你自己手裡?你給我說句實話,我還不會這樣生氣,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居然還敢騙我?!”
這件事情顧鑫就算長了十張嘴也沒法解釋的清,她跪伏在地上,也顧不得剛剛被蹭的脫了一層皮的手肘,哭道:“太太相信我,這麼些年來我一向都是唯太太是從,從來不敢有別的心思的,這回又是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麼敢陽奉陰違?!太太明鑑,實在是九丫頭她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荷包......還收買了我的丫頭......”
她發現她自己怎麼說都是徒勞的,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這番說辭,何況是現在已經被氣的不輕的範氏呢。
範氏果然不相信,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費盡的才壓下了狠狠一腳踹死顧鑫的衝動。
顧老太太已經給了明話了,顧鑫這個丫頭是要擡到盧家去做平妻的,在出閣之前一點事都不能出,出了事就都是自己的錯!
範氏恨得牙癢癢,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拔下了頭上的金簪對準了顧鑫的脖子,狠狠的劃出了幾個口子,這纔算出了口氣。
金簪接觸到柔嫩的皮膚,顧鑫就繃緊了神經,連哭也哭不出來了,提着心一動也不敢動,等察覺到溫熱的液體直往外冒的時候才實在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範氏住了手,冷冷的吩咐清月:“去把人給帶過來,省的她還要在這裡跟我裝無辜。”
清月似乎看這一幕已經看的很熟悉了,半點猶豫也沒有,俯身應了是,轉身出去了,沒過一會兒就帶回來一個極熟悉的面孔,輕聲道:“太太,人帶來了。”
顧鑫回頭去看,卻見是已經沒見了一天的秋霜。
難怪哪兒也找不到她,原來她是跑到範氏這裡來了......幾乎是立刻想到了爲什麼範氏認定自己是陽奉陰違,並沒有按照範氏的計劃去陷害顧滿,反而是成全了自己嫁給盧應翁,顧鑫咬着牙看着秋霜,忽然站起身來啪嗒甩了秋霜一耳光,直把秋霜打的倒退了好幾步也沒站穩,搖搖晃晃的摔倒在了地毯上。
秋霜卻也是個能演戲的,一摔倒就嗚嗚咽咽的哭起來,似乎很是委屈的樣子,聽的顧鑫恨不得拿刀砍了她。
範氏瞧着心煩,心下對顧鑫更是恨得不行,就憤憤的道:“打夠了麼?六丫頭,你長進了不少啊。”
這回算是栽在了顧鑫頭上,範氏想到顧清的婚事泡湯,而以後或許淮安侯世子夫人再也不會待見自己了,心裡一陣心煩,差點忍不住將顧鑫抓來再狠狠的劃上幾道傷痕。
但是她終究還是別過頭去沒有再看顧鑫,反而吩咐秋霜:“回去之後看好你們家姑娘,若是再出什麼事,全算在你頭上!”
秋霜哽咽着,紅着眼睛應了是,委屈又小心翼翼的去攙扶顧鑫:“姑娘......”
顧鑫不敢再在範氏面前動手,只好忍了氣跟着秋霜出了門。
屋子裡就又重新安靜下來,範氏嘆了一口氣,悶悶的把手裡的簪子扔出老遠,隨即還不夠解氣似地,伸手將桌上的桌布掀了,上頭的茶壺茶杯零碎的滾落下來,啪嗒一聲摔了個粉碎。
淮安後府也沒好到哪兒去,淮安侯世子夫人氣的連飯也吃不下,對着丫頭們不是打就是罵。
盧應翁初時還搞不清楚狀況,等到盧蓉拉着他把事情都給解釋了一遍,他就覺得有一盆涼水兜頭給澆在了頭上,澆的他整個人都傻了。
顧鑫雖然也算的上是個小美人,但是怎麼能比得上顧滿那勾魂奪魄的身姿跟容貌?!本來事情說的好好的,顧鑫也答應過自己事情一定沒跑的,怎麼好端端的,現在又出了這個幺蛾子?
他覺得被氣的胃疼,捂着胃扒拉着淮安侯夫人的衣裳哭了一下午,淮安侯夫人雖然疼孫子,但是到底事情已經定了,還是在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定的,已經沒法再改變了,就狠了狠心,警告他不許再打顧滿的主意。
現在顧鑫已經定下了,侯府萬萬沒有把兩個女兒連續嫁來淮安後府的道理,盧應翁想娶顧滿的事,也只能作罷了。
可同時淮安侯夫人又覺得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當時跟範氏說的那麼明白了,要她千萬想辦法促成顧九跟盧應翁,範氏答應的倒是好好的,轉頭就把自己的女兒送上門來了,還是一個庶女!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