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濃重的霜塗白了地面。吹來一陣寒風,經霜的樹葉在空中亂飛。地面,屋頂,全都是一片白濛濛的。
玉熙正在屋子裡做運動,所謂的運動不過是活動一下四肢跟關節。這大冬天的也出不去,玉熙又不願意吃了睡,睡了吃,那絕對跟養豬差不多,以後還不知道要胖成什麼樣,所以玉熙如今每天早中晚都花一刻鐘活動筋骨。原本曲媽媽跟習媽媽都不同意的,但在玉熙的堅持之下,再者這套操確實也很簡單,兩人這才作罷。
紫堇看着玉熙運動完,笑着說道:“夫人,這你沒有章法的,完全就是瞎做一通。”
玉熙說笑:“只是活動一下筋骨跟關節,要什麼章法。而且現在多動一下,以後生產的時候就會順暢很多。”五禽戲練了這麼多年,就算現在不打五禽戲了,只是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也是很順暢的。
紫堇好笑道:“反正不管什麼事,你說的都是理。”
玉熙一點都不客氣地收了紫堇的誇讚,笑着說道:“我說的原本就有道理好不好?”
紫堇笑了起來,說完閒話,紫堇說起了正事:“夫人,我昨天去了學堂看了一下。男子學堂每天半天認字,半天習武,很不錯。但女子學堂那邊,卻是一整天都在認字。我覺得這不大妥當?爲什麼那些男孩子可以習武,姑娘就不能習武呢?”
玉熙還能不知道紫堇想說什麼:“你想讓這些小姑娘也習武?”
紫堇點頭說道:“對。夫人,這些小姑娘都還小,若是從裡面挑選一些可造之才加以培養。這些人培養好了,以後夫人你的安全我就再不用擔心了。”紫堇會這麼想,也是從自己的情況考慮的,也不要所有的小姑娘都成才,只要培養出三四個就足夠了。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道:“你這個想法很好,不過這種事不能強制執行,必須是長輩跟自己都同意才成。”習武肯定會磕着碰着傷着,男孩子無所謂。而且這些男孩子家裡都是軍戶,以後要上戰場的,現在習武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學到了本事,以後上戰場也就多了活命與立戰功的機會。可女孩子不同,現在的人都講究姑娘嬌養。若是不願意強迫她們,到時候會引來怨言的,到時候,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紫堇笑着點頭道:“成。也不要所有的,有個五六個就成了。”
曲媽媽卻對紫堇的建議一點都不看好,說道:“夫人,這貼身女護衛不同與普通的丫鬟婆子,若是一旦起了壞心隨時都會危機夫人的性命。所以我的意思是,若是真的要培養貼身女護衛,也不該從女學堂那裡選,而是應該取買一些丫鬟進來,然後好好的調教。以後這些人,對夫人也才能死心塌地。”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道:“曲媽媽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若是要買人不宜動作太大,私底下去買就成。另外,紫堇的建議也挺好的。只要這些孩子跟他們各自的父母同意,也可以習武的。至於說做不做貼身護衛,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可能調到身邊用。”玉熙的宗旨就是,能力排第二,忠誠在第一位。像紫蘇,其實缺點很多,但玉熙卻一直在用她,就是因爲自己對她足夠忠心。
正說着話,紫蘇就進來了。捧着手裡的賬本,玉熙說道:“夫人,酒樓跟田莊的賬本我已經看過了,都沒有問題。”紫蘇如今管的不僅僅是內院的賬,酒樓跟田莊的賬本也是她在管。先過紫蘇的手,再送到玉熙的手裡。
玉熙笑着道:“放在桌子上,我待會在看。”這些賬本,玉熙也不會全看,都是抽取一部分來看,畢竟現在時間跟精力都很有限。
紫蘇依言將賬本放在桌子上,剛開口準備說話。小丫鬟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夫人,許護衛求見。”
玉熙有些詫異,說道:“讓許護衛進來。”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事了。
許武進來以後,說道:“夫人,我剛得到消息,之前告狀的那對老夫婦,昨晚吊死在秦府大門口。”
玉熙瞪大了眼睛,說道:“怎麼會?”
曲媽媽聽了這話,卻是滿臉的疑問:“他們是怎麼吊死在將軍府大門口的?難道秦家沒有守門的護衛?”像雲府,不僅有值夜的護衛,門房上也有兩個人要看着。之所以晚上值夜要兩個人,就是防備有人打瞌睡。萬一睡着了,有什麼事都不清楚。兩個人的話,就可以互換換着睡,不會出事。
許武說道:“這個就不清楚了。這麼冷的天,值夜的門房跟護衛,我想應該都睡着了吧?”雲擎治軍很嚴,所以府邸裡的護衛沒人會偷奸耍滑。至於說府邸裡當差的,那更是不敢有懈怠。玉熙制定的一系列規矩,若是有違背打板子伺候是小,丟了差事是大。事實就如許武所說,秦府的護衛跟守夜的門房都睡着了。要不然這對夫婦是別想在秦府門前死的。
曲媽媽又問道:“許護衛說這對老夫婦是上吊?可這大門口,他們怎麼上吊的?”這又不是叢林,隨便找一棵樹就吊死了。
許武說道:“兩人就是吊死在秦府的大門上。白綾是從主子上繞過去的,另外,秦府的大門上寫着兩個大大的冤字。”
聽了這話,別說曲媽媽了,就是玉熙都知道這裡有問題了:“大門那麼高,他們怎麼將白綾拋上去的?”別說那對老夫婦了,就是年輕的婦人都沒這個本事。
許武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若是夫人想要知道,屬下讓人去查。”這事確實很蹊蹺。
玉熙搖頭說道:“讓人去打聽消息,知道這事的進展即可,不用浪費人力去查。”這分明是有人在算計秦家,若是去查了,被秦家的人察覺,難免會懷疑她們跟幕後的人是同夥。不過玉熙是真沒想到,她不過是朝衙門遞了一張狀紙,想要試一下水的深淺,卻沒想到竟然鬧出這樣的事。
許武應聲而去。
紫堇皺着眉頭說道:“夫人,你說幕後的人是誰呢?怎麼能用這樣的法子來打擊秦家?”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幕後的人肯定是跟秦家有仇了,而且還是深仇大恨。”沒仇不會使出這樣陰狠的手段。要知道,在別人家門口吊死,不僅會讓這家人走背運,而且還會讓他們飽受輿論的譴責。當然,秦家權勢大,衆人也不敢面上非議譴責,最多私底下嘀咕兩句。不過,這事鬧出來,足夠讓許氏噁心一陣子了。
曲媽媽卻是說道:“只能說,秦府內院外院都不夠嚴密,這纔會被人鑽了空子。”這麼大的事,一直到大清早才發現,而且還驚動了路人,可想而知,秦府的管理有多鬆散。這萬一有人起了歹心,鑽到秦府殺人,豈不是去輕而易舉。從這裡足以看出,許氏這個當家主母當得有多不稱職。
玉熙點了一下頭:“這件事,應當引以爲戒。”治家若是不嚴謹,隨時都會招來禍患。
秦府裡頭,許氏氣得七竅生煙,不僅將管家罵得狗頭淋血,秦府內的護衛首領也是被她罵得不敢擡頭:“你們都是死人嗎?啊,那麼大的動靜你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至於昨晚值夜睡着的門房,已經被拉去柴房了。昨晚值夜的護衛,這個許氏動不了,她沒這個權限。
管家等許氏罵完以後。她的心腹婆子說道:“夫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查出幕後的主使?”
許氏忍了心頭的怒火,朝着管家說道:“趕緊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使這樣見不得人的鬼魅伎倆。”竟然敢動到她的頭上,這次若是不使出雷霆手段,當她秦家是好欺負的。
管家跟護衛首領立即下去了。別看許氏在外的時候溫溫柔柔的,其實脾氣並不好。動輒怒罵,發怒了直接大棍子伺候,已經不少的人被她這樣罰過了。
人走後,許氏與鞏媽媽說道:“乳孃,你說這次的事會不會是韓氏做的?”許氏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玉熙。因爲這次的事,原本就是玉熙惹出來的。
鞏媽媽不僅僅是許氏的乳孃,還經常幫許氏出謀劃策。聽了這話,鞏媽媽搖頭說道:“只要一查出來這件事她做的,雲擎就得揹負忘恩負義、背信棄義的名頭。韓氏,沒那麼蠢。”雖然狀紙是韓氏讓人遞上去的,可韓氏讓人告的事許家的人,面上與秦家是沒有關係的。
許氏聽了點了下頭,說道:“那到底是誰?是誰行這樣下作的手段?”一想起大門口吊死了人,許氏就覺得晦氣,以後還怎麼出門呢!
鞏媽媽說道:“夫人彆着急,管家肯定能查出來的。”以秦家在榆城的地位與勢力,壓根就不擔心查不出幕後的人。
許氏眼中閃現一抹厲色,說道:“若是讓我查出來,我讓她不得好死。”從小到大,她也沒吃過這樣的暗虧。
鞏媽媽嘆了一口氣,當日她就勸了夫人不要摻和許四爺的事,讓許家的人去處理。許家處理不了再出面不遲,夫人偏偏不聽,寫信去威脅牧通判,結果卻將秦家給捲了進去。經此一事,秦家名聲定然有損。也不知道將軍回來後,會不會生夫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