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過來確實有要事。小三子得了鐵奎的回信就立即起程回來了,兩刻鐘前小三子到的鎬城找着韓建明。
雲擎接了韓建明遞過來的信,拆開看了下,納悶地說道:“海寧?這什麼意思?”一張白紙上只海寧兩個字。嗯,確切地那兩個字是黏上去的,不是寫上去的。
韓建明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情報呢,要不然也不會一拿到信就送過來。看着上面只有海寧兩個字,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道:“海寧在江南一帶,難道是燕無雙準備下江南?”海寧是浙江的一個縣,韓建明會認爲是個地名也不意外。
雲擎搖頭說道:“不可能。”遼東面上回歸了朝廷,可誰都知道遼東真正的掌權者是燕無雙。至於燕無雙爲何會呆在京城不回遼東,那就只有燕無雙自己知道了。可不管如何,燕無雙也不會丟下在京城的十來萬大軍而下江南。而皇帝,也不可能讓燕無雙到富庶之地的江南的。
韓建明點頭,他剛也只是一種推測。很顯然,這種推測不靠譜:“那鐵奎寫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雲擎見玉熙一直沒吭聲,擡頭問道:“玉熙,你覺得這海寧會是什麼意思?”玉熙比較擅長思考以及推測。
玉熙搖了下頭,表示也不清楚。
韓建明說道:“海寧,莫非他是希望四海歸寧不成?”寫這種讓人,真是考驗智商呀!
雲擎不滿地說道:“這姓鐵的,根本就沒誠心。”千里迢迢的,就送個謎語過來給他們猜,這不爲難人嘛!
玉熙從雲擎手中將這封信接過來,正好紙張倒置過來。玉熙望着倒置的紙張,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個念頭。
雲擎見玉熙握着那張紙不動,問道:“玉熙,你猜到這是什麼意思了?”也是對玉熙太瞭解了,所以他纔會這般說。
玉熙的手握住了又放開,望向韓建明,問道:“大哥,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鐵奎是因爲認識你,才放你離開京城的。而大哥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是吧?”見韓建明點頭,玉熙又說道:“根據所得到的情報,鐵奎自小在鞍山長大從沒離開過遼東。而燕無雙帶兵進京時你就躲起來了,那次在城門處你們是第一次見面。正常來講,他根本不可能認識你的。”
韓建明說道:“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記憶不算差,若是認識,他一定不會忘記對方的。
雲擎說道:“玉熙,你猜到了什麼?”
玉熙神色非常複雜,過了半響纔開口說道:“這兩個字,應該反着來念纔對的!”
雲擎反過來念了一聲:“寧海?聽着更像是個人名。鐵奎千里迢迢就送了個人名過來,爲的是什麼?”
玉熙輕聲說道:“和瑞,我生母就姓寧。二十年前,我外家捲入了一場大案之中,後來被判流放遼東。寧海,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鐵奎真名。寧海,很可能是我表哥。”玉熙會猜測寧海是他表哥,也是根據年齡來的。寧海今年二十歲,只比她大五歲。
韓建明覺得這個推測疑點很多,說道:“二十年前鐵奎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隔了二十年他竟然還能一眼就認出我來,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二十年前他也不過才七歲呢!雖然說他長大以後模樣沒怎麼變,但時隔二十年還一眼就認出這樣的記憶堪稱恐怖了,而有這樣的資質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玉熙想了下說道:“這事問下娘就知道了。我記得方媽媽跟我說過娘跟我母親關係很親近,娘對寧家的事應該知道不少。”
韓建明點頭說道:“那我現在就回去問娘。”說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雲擎說道:“玉熙,這個鐵奎肯定是寧海。”不是雲擎對玉熙盲目的相信,而是鐵奎乃是仇大山的心腹將領,官居三品手握重兵。處在這樣的位置,除非是貪得無厭且沒有腦子,纔會爲了錢財出賣燕無雙。而鐵奎能憑藉自己本事升爲三品參將,且將數萬下屬管得好好的,這樣的人不僅精明而且很有手段。正常情況下,鐵奎看到他們的人只會除而後快,而不是私底下跟他們接觸。而鐵奎若是寧海,這事就說得通了。
玉熙點頭說道:“燕無雙生性多疑,若是讓他知道鐵奎跟我有關係,再有當初他放走大哥的事……”說到這裡,玉熙停頓了下:“我想,鐵奎也想要恢復自己的身份。”
雲擎對寧家當初被流放遼東的原因,很感興趣。
玉熙搖頭說道:“我聽身邊的媽媽說過兩句,我外祖是個性子很剛直的人,被人誣陷才捲進那宗大案裡去了,再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媽媽說寧家家風很好,兄弟姐妹之間都和和睦睦的。而我娘當時爲了救寧家的人,變賣了所有的嫁妝去打點。”
雲擎輕摟着玉熙的肩膀,說道:“你受苦了。”沒有親孃,也沒有傍身的銀子,最重要的還不得親爹喜歡,可想而知這日子有多難了。
玉熙搖頭說道:“跟那些日夜勞作卻仍衣不裹體食不飽腹的百姓比起來,我那點苦不算什麼的。”若是跟玉辰比起來,她過的日子那就比黃連還苦了。可若是跟那些飯都吃不飽的人比的話,她的日子就太幸福了。
其實,上輩子玉熙也爲此不平過。可後來經歷了那場變故,她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了。
雲擎很心疼。公爵府的嫡出姑娘竟然覺得能吃飽穿暖就很幸福,可想而知玉熙小的時候被人忽視到何等的地步。
玉熙覺得他們的話偏題了,揚起手中的白紙說道:“連字都不敢寫,只能從書上剪下來黏在白紙上,可見他的處境並不好。”鐵奎不寫字肯定是怕留下筆跡了,所以纔會用這樣的方法。其實鐵奎這樣的做法也很正常。以燕無雙的性子,幫他的人尚且不放在眼裡。若是他知道鐵奎的真實身份,怕是鐵奎性命都不保了。
鐵奎想要恢復身份,可在燕無雙底下做事這一日就遙遙無期。可若不恢復身份,鐵奎又不放心,所以鐵奎纔會冒險跟他們聯繫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鐵奎就是想要恢復自己的身份所以打仗時纔會那般拼命。可沒想到正在他快要達到目的時,因爲玉熙的原因,他根本不敢將自己的身份公之於衆。他願意跟玉熙聯繫,也是帶着試探的心態。若是玉熙不能讓他滿意,出賣玉熙還不至於,但肯定不會幫玉熙的。
雲擎柔聲說道:“當初岳母變賣了嫁妝,也是想要保全寧家的人嗎?若是她知道寧家還有人在,九泉之下肯定能瞑目了。”
玉熙嗯了一聲,正待開口就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玉熙推開了雲擎。教養使然,她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跟雲擎親暱的樣。
韓建明直接掀開厚重的簾子走進來,一進屋就說道:“我剛問了娘,娘說三嬸最小的弟弟就叫寧海。寧海是跟我同齡,今年也是二十七歲。”鐵奎對外說二十五歲,瞞了兩歲。
玉熙之前的推測錯的,寧海是她的小舅,而不是她所猜測的表哥了:“娘有沒有說寧海的資質如何?”這個是玉熙比較關心的問題。
韓建明說道:“三嬸曾經跟我娘提過說寧海資質非常好。只是寧大人擔心寧海年級小若是名聲在外,會被盛名所累,所以一直瞞着着沒將這事外揚。知道寧海資質好的,只有跟寧家特別親近的人。”寧家是讀書人家,並不喜歡國公府這種勳貴。當日若不是出了意外,寧家是絕對沒想過將女兒嫁給韓景彥的。寧氏嫁到國公府以後兩家也就逢年過節問候一下,平常並沒什麼來往。秋氏知道這些事,也是當日寧氏跟她聊天時說起的。
說到這裡,韓建明說道:“毋庸置疑,鐵奎就是寧海了。玉熙,這張牌若是用好了勝過千軍萬馬!”鐵奎可是燕無雙的心腹將領,若是他能透露一點消息,那他們受益無窮了。
玉熙搖頭說道:“大哥,事情沒那麼簡單。鐵奎的處境很艱難,若是讓他透露情報他會有性命之危的。而且,從他的行事看,他這次送信回來也只是試探,並不是就要認親。”黏海寧兩個字在紙上,不僅是避免了下筆跡的,還是在試探她。要不然,鐵奎就不會故意將他的名字倒置過來了。
韓建明這會也冷靜下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鐵奎的處境確實很危險。”燕無雙那就是個瘋子,對幫他的人都能下狠手。那背叛他的人若是被他知道下場肯定很悽慘,所以鐵奎這般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玉熙說道:“給鐵奎的回信,必須慎之又慎。”這封信,不能太熱絡了也不能冷淡了。這個度若是掌握不好,這條線可就斷了。
雲擎想了下說道:“回信的事不着急,年後再說!”如今年關,他們事情又那麼多,還是先處理其他事。
玉熙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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