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氏回到趙家,就帶着作假的穩婆跟大夫去見了趙夫人。將事情的原委說了,說完後塗氏道:“娘,尤氏自懷孕以後就喜歡吃辣,所謂酸兒辣女,她認爲自己懷的是個姑娘,擔心二爺不願意接她入府,所以找來了穩婆跟大夫給她作假。至於爲什麼會用孩子來陷害我,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這個女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了毒手,真真的比毒蛇還毒。
趙夫人冷着臉問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這些可都屬實?若是有半句假話,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大夫跟穩婆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兩人趕緊發下毒誓,表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趙夫人讓人將大夫跟穩婆關了起來,然後跟塗氏說道:“這事,委屈你了。”當時知道落下的是個男胎時,她對塗氏也很有看法。老大的長子都十一歲了,再過幾年都要成親了,可老二的兒子還沒影子。她知道老二心機,也知道這事委屈了老二,爲此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尤氏她纔會妥協了。卻沒想到,迎進來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塗氏眼淚立即下來了,說道;“娘,這事我也有不對。若當時我不讓她立規矩,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趙夫人很清楚,算沒有立規矩這事,尤氏肯定還會用其他法子栽贓陷害塗氏的。當即說道:“這事是蒿兒做得不對。”
塗氏立即搖頭,說道:“娘,不怪二爺,要怪就怪我肚子不爭氣。娘。等這事落了,娘你就在府裡尋個好生養丫頭的讓二爺收房吧!”經過這次的事塗氏也有些怕了,這個女人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下毒手。一旦讓她得勢,哪裡還有她們母女三人的活路。在回來的路上塗氏也想明白了,與其讓趙蒿去外面找,還不若直接在府邸裡找個。至少府邸裡的知根知底,不怕再出什麼幺蛾子。
趙夫人說道:“這事以後再說。”趙夫人更希望抱的事嫡孫,要不然也不會壓着不準趙二爺納妾。
見塗氏不再說話,趙夫人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尤氏的事,還得料理好了。尤氏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是肯定不能留在趙府的,得儘快送走。不過要送走尤氏,必須先說服小兒子。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趙蒿根本不相信孩子是尤氏自己弄掉的。趙蒿冷着臉說道:“一定是塗氏買通了那穩婆跟大夫做的僞證。”
趙夫人冷着臉說道:“穩婆跟大夫都是雲夫人幫着找的,你的意思是雲夫人逼迫他們給你媳婦做僞證?”見趙蒿沒吭聲,趙夫人面色更難看了,說道:“雲夫人跟你媳婦關係好,看在兩人的交情上會幫你媳婦,但以雲夫人的爲人處世,她絕對不會爲幫你媳婦作假。”對這點,趙夫人還是有自信的。
趙蒿沒在這點上糾纏,而是說道:“可這也不能證明孩子落胎是尤氏自己下的手?”
趙夫人忍住心頭的怒火,說道:“你跟青梅也成親七八年了,她有幾斤幾兩重你不知道?就她哪裡有這個本事看穿尤氏的手段?”想到這裡,趙夫人又說道:“不說你媳婦,就是我都險些被騙過去了。”也是趙夫人沒想到尤氏能下這樣的狠手。而玉熙以前沒少聽全嬤嬤說皇宮內的妃子爭寵的事情,那花樣可多了去。尤氏這點手段跟宮裡那些妃子比起來,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趙蒿問道:“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夫人說道:“你自己想想,尤氏知道自己落的是個男胎時的神情?”當時沒有多想,可現在回想起來,尤氏知道落下男胎時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很不對勁,之後更是歇斯底里地哭鬧。當時以爲是傷子之痛,現在看來那尤氏分明是後悔弄掉了個兒子。
趙蒿也不傻,認真想了一下,臉上的神情青了又紫。
趙夫人說道:“你跟青梅夫妻八年了,她是什麼人你還能不瞭解?青梅雖然有些毛病,但絕對不是惡毒的人。而且,尤氏懷的你的孩子,青梅也不可能蠢到在自己的院子下毒手落了尤氏的胎。”說完,趙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青梅已經答應給你納妾了,而且人選由我來挑。蒿兒,這回是正經擺酒納妾,你不要再折騰了。”趙夫人很清楚,兒子也不是多喜歡尤氏,他只是想要兒子。
趙蒿對趙夫人這個親孃的話還是聽的,考慮了下就點頭答應了,說道:“聽孃的安排。”對塗氏,他心裡還是有疙瘩。
趙夫人說道:“你要真聽我的話,就跟青梅道個歉。八年的夫妻,又生了兩個孩子,怎麼能將休妻兩字說出口?你說這樣的話,也不怕她傷心。”就算塗氏將來生不出兒子,也不可能休妻的。
趙蒿沒應。
趙夫人知道過猶不及,有些事還是需要趙蒿自己想通。她說多了趙蒿反而會厭煩:“青梅纔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你不能讓她寒了心。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吧!”經過了這次的事,她是絕對不允許趙蒿再納外面的女人。再來一個尤氏,兒子下半身都得被毀了。
晚上,趙夫人將這件事告訴了趙將軍:“你說這韓氏怎麼那麼厲害?只憑青梅幾句話就知道了尤氏借用孩子來陷害青梅?”
趙將軍倒不意外,說道:“韓氏的教養嬤嬤,可是皇宮裡有品階的女官。這皇宮是什麼地方?那是天底下爭鬥最厲害的地方。能當上女官的人,豈能是一般人。”趙將軍的意思是名師出高徒,玉熙是由高人教導,她這個徒弟自然也厲害了。
趙夫人忍不住說道:“以前只覺得京城的女子嬌養太過,吃不得苦,如今才知道……”說到這裡,趙夫人忍不住搖頭。就雲夫人,邊城的姑娘都比不上。
趙將軍笑了起來,說道:“你想太多了,京城的女子不是誰都能跟韓氏一樣的。”京城的貴女沒幾個受得住邊城的清苦。也就韓氏是個奇葩,不僅適應了榆城的清苦生活,還混得風生水起。
看着丈夫的笑顏,趙夫人一臉苦悶道:“我都快愁死了,你還笑得出來。”爲尤氏的事,府邸裡這幾天都不得清淨。
趙將軍看問題跟趙夫人不一樣。尤氏的孩子沒了就沒了,他也不稀罕這個孫子。可這事能讓兒子接受教訓,那是好事。趙將軍說道:“這次的事也算讓趙蒿長個記性。以後不管做什麼,得眼睛擦亮點,別再讓別人三言兩語就糊弄住了。”
此時在雲府,玉熙也跟雲擎開始說起這件事了:“結髮夫妻,就因爲這事竟然叫着要休妻。這趙蒿也真能開口?”
雲擎聽完趕緊說道:“別人家的事,咱不着急上火,啊!”若說些正事或者家務事雲擎還能認真聽,可別人家的八卦事他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偏偏最近玉熙又特別喜歡嘀咕這類事,讓雲擎很頭疼。
玉熙不高興地說道:“怎麼能無關呢?青梅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說起來,這趙蒿也真不是個東西!爲了小老婆竟然要休妻,瞧着就不是個有大用的。”別說塗氏生養了兩個女兒,就算正室沒生養,也沒有爲此休妻的。
雲擎忙應和道:“確實不是個東西。”要不應和,估計玉熙待會得給他臉色看了。
玉熙又嘀咕開來,說道:“這女人太狠了,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能下手。就是可伶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只能怪這孩子命苦,碰到這麼歹毒的親孃。
雲擎皺了下頭,他可不願意談論這種話題,再者玉熙還懷着身孕,總說這些個烏七八糟的事對孩子也不好。雲擎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說道:“按照日程算,大牛過幾日該回來了。”
玉熙看了一眼雲擎,哪裡不知道他不耐煩聽這些事。她也不挑戰雲擎的底線,說道:“袁鷹十月應該能到榆城吧!”在蘭州的二十萬石糧食,已經在運回來的路上了。
雲擎說道:“嗯,蘭州城的糧食再有半個月就能到了。”
玉熙說道:“昨天我得了消息,說江南最近雨水多,再這樣下去收成又大減少了。山西那跟我們這邊又有人禍,收成肯定也不成。我看滯留在馬羅山的糧食還是趕緊運回來。”計劃趕不上變化,玉熙覺得這些糧食運回來比較妥當。否則就算有四百騎兵護送,也保不住這些糧食。人要餓得不行,哪裡還管什麼騎兵不騎兵的。
雲擎也有此考量,說道:“我已經去信,讓袁鷹去接應大軍。”從蘭州城到榆城,這一路上比較太平,不必四百騎兵護送。反倒是馬羅山離南城那邊不遠,所以雲擎就讓袁鷹去接應封大軍。
餓肚子的滋味實在是難受得很。玉熙自己經歷過,所以感同身受:“天下亂了,受苦的還是平頭百姓。”
雲擎摸了下玉熙的頭,柔聲說道:“若是我們的計劃成功,以後讓陝甘兩省的百姓過上太平日子。”只要他真成爲陝甘總督,就一定能讓兩省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玉熙笑了下,說道:“嗯,一定能成功的”成功了,就有事可做了。至於失敗了,命都沒了,其他也不用再說了。
雲擎說道:“遼東最近風平浪靜的,我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這種平靜,讓人覺得不安。
雲擎之所以關注遼東的局勢,也是因爲這跟西北息息相關。若是遼東出事,他們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遼東的平靜,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打破的。”燕無雙勝算不大,但若燕無雙真的被逼的無路可走,說不準他會跟宋國舅同歸於盡。當然,這只是玉熙的猜測。
遼東出事,對他們是有利的。可換個角度,遼東一旦出事,那天下就連現在面上的太平都維持不住。作爲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實在不樂意見到。這種心情,很糾結。雲擎沒再說話,輕聲說道:“睡吧!”
玉熙如今很能睡,一會就睡着了。
雲擎卻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側過身看着睡得熟熟的玉熙,有些自嘲。他的心態連玉熙都比不上,真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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