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安定公的話,倒是死不足惜。”長樂淡淡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可偏巧二皇子與蕭闕也在附近,聽了聲音之後便趕了上來,二皇子讓身邊的暗衛去追刺客去了,我當着二皇子的面又不好不管不顧,便也同曾旭一起來追刺客。”
傅雲書聽了謝奕之的話,心中一動,公子竟然也在?
緊接着,見着謝奕之頗有些煩惱的揉了揉頭髮,說道:“雖然說死了個安定公死不足惜,但安定公的死卻足以的讓皇上引起警戒,京城之中,風雨在即啊,我先告訴大哥,讓大哥做好準備。”
此時的別館內,座上一片的狼藉,杯盞被打翻,屏風被推倒在地,在打碎的杯盞、花瓶之中,伏着一具沒有頭的軀體,鮮血還在汩汩的流着,手中還握着一隻金盃,跌倒在一邊。
錦繡帷幕在風中飄散。
蕭闕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的說道:“看來刺客已經走了。”
玄凌看着那一具沒有頭的屍體,臉上帶着怒火,說道:“對方好大的膽子,竟然到皇宮內苑來行刺。”說着,頗有些擔憂的說道:“也不知海昏侯怎麼樣了?”
“二皇子,我在這裡!”這個時候,從那紫檀木的屏風後面傳來個顫顫巍巍的聲音,玄凌帶來的侍衛嚇了一跳,抽刀戒備。一陣響動,屏風後面出現了一個肥胖的人爬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着玄凌的衣角,此人與那沒有頭的屍體一般肥胖,頭髮已經花白,一臉橫肉,不是別人,正是海昏侯凰天夜。
好歹也曾經是一國之君,如今卻成了這般的德行,蕭闕的眼中閃過了深深的厭惡。
也是謝奕之做事刁鑽,他方纔進來的時候,那刺客正欲對海昏侯下手,海昏侯被那刺客嚇的退都軟了,謝奕之及時的救了海昏侯,卻沒有留下一個人來保護他,直接的帶侍衛去追刺客去了,讓海昏侯對着滿屋子的血腥味,嚇的躲到了屏風的後面去。
玄凌雖然是一臉嫌棄海昏侯將鼻涕眼淚都蹭到他的身上來了,因爲受到驚嚇,身上散發着一股穢物的味道,但是還是語氣溫和的說道:“海昏侯沒事就好,來人,將海昏侯帶下去換身衣服,好好的保護好海昏侯,嚴加戒備。”
等着人走了之後,整個別館之中,只剩下蕭闕與玄凌二人。玄凌對着蕭闕,臉上多了幾分恭敬,問道:“公子,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是衝着皇室來的,還是衝着安定公與海昏侯二人來的?”
“是衝着安定公來的。”蕭闕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淡淡的說道:“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是殺了安定公,而海昏侯不過是刺客附帶的想要斬殺的對象而已。”
“是越國的遺民!”玄凌忍不住的驚道,“他們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這個時候,外面窗戶一陣翻動,一個帶着血的人進來,臉色蒼白,正是方纔玄凌派遣出去追刺客的暗衛葉進。
“葉進!”玄凌皺眉叫道,倒不是擔憂葉進的傷勢,而是葉進是他身邊一等一的高手,就連皇宮之中能與他交手的也找不出十個人,是何人竟然能將他傷成這樣。
葉進向玄凌請罪道:“二皇子,是屬下無能,未能將對方截住。”
身形有些不穩,對玄凌說道:“可是對方的刀法,皇子應該能認得……”
玄凌上前,看着葉進身上的傷口狹窄,卻又霸道無比,受的最重的是內傷……很少有人能用這麼狹長的刀,又能夠運用的這麼靈活自如。
“是青麟刀。”蕭闕淡淡的說道,“公子羽,他回來了。”
一句話,不知在宮中,引起多大的風浪。
此時謝奕之去找謝行之去了,而長樂與謝媛寶見着周圍沒人,便低聲問傅雲書:“雲書,你認得那刺客嗎?”
壓低的聲音,有些猶豫的問道,畢竟方纔傅雲書給那些侍衛指的方向,是那刺客逃跑的相反的方向!
傅雲書見着長樂二人方纔沒有拆穿她的話,又見着二人詢問,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方纔那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的時候,身上有一抹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佛堂的檀香的味道。
對於氣味傅雲書十分的敏感,那人雖然身上有濃郁的血腥味,但是檀香味不散,應該是終年的在佛堂上沾染上的,而這檀香的味道卻與一般寺廟所用的檀香的2味道不同,是在前不久,她才從太后的慈寧宮聞到的味道。
這種檀香是由數十種名貴的香料製作而成,只有皇家禮佛也皇家寺廟才能配用的。傅雲書忽然出現的第一個人影就是那個人……所以,在曾旭問傅雲書有沒有看見刺客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傅雲書指了一個與刺客逃跑的方向相反的地方……
傅雲書欲言又止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確定,兩位姐姐能不能幫我瞞一下……”
長樂見着傅雲書一臉苦惱的模樣,笑着說道:“若是死的是別人我可能還有些猶豫,可是這安定公是罪該萬死,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
此時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消片刻的時間,昭帝那邊已經得了消息,禁軍將整個宮中都團團的包圍住,四門緊閉,不得任何人出入,在宮中這般嚴查之下,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而在這樣強大的陣勢下查一個與葉修交手受傷的刺客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因爲前來參加宮宴的客人衆多,要麼是朝中的肱骨大臣、要麼是各國的顯貴,盤查起來是件十分困難也十分困難。
事情一出來,傅雲書等人也不敢在外面逗留,到了太后的慈寧宮,太后依舊還在禮佛,素心姑姑見着傅雲書她們白着一張臉回來,得知她們與刺客打了個照面,唸了好幾聲佛:“郡主小姐都是千金之軀,若是被那些人衝撞的可了不得。”
連忙的吩咐小丫鬟準備熱茶几個人喝下,這邊傅雲書喝了口熱茶之後也定了定神,好奇的問素心道:“太后禮佛還要多久纔出來?”
“估計還有一會兒呢,塵拂大師難得的來宮中一次,太后又喜歡聽塵拂大師講佛。”素心顯得十分和藹可親,笑着回答道。
“那塵拂大師每個月都會來宮中嗎?”傅雲書顯然很感興趣,緊接着問道。
素心見着傅雲書一臉好奇,便說道:“哪裡能,塵拂大師是得道高僧,就算是太后也很難請一次。若是傅小姐也對佛法感興趣的話,等太后禮佛結束,可以尋個空隙去問下塵拂大師。”
傅雲書聽了素心的話之後,眼神亮了亮,說道:“那就多謝素心姑姑了,之前在家中外祖母也是信佛,所以雲書對於佛法也稍微也有些瞭解。若是能夠與塵拂大師一聊,倒是能了雲書夙願了。”
這邊正說着話,鳳儀宮來人說請郡主與兩位小姐到鳳儀宮去。素心見着傅雲書面露遲疑的神色,便說道:“想來是宮中出了這麼大的變故,皇后怕後宮出什麼事情,就讓小姐們到鳳儀宮好管理一些,傅小姐就放心的去吧。等太后禮佛結束之後,奴婢跟太后說一聲。”
見着素心這般說,傅雲書只好說道:“那就有勞素心姑姑了。”
路上走着,長樂便問道:“這位姐姐,皇后好端端的召我們到鳳儀宮是
爲了什麼事情呀?”
那小宮女倒是個和善的,笑着解釋道:“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娘娘正在命人搜宮呢。雖然太后娘娘的慈寧宮自然是不會搜的,但是娘娘怕衝撞到各位小姐,所以還是請各位小姐到鳳儀宮去方便搜查。”
畢竟刺客逃竄到內宮,臨皇后身爲後宮之主,自然是要整頓一番。
在小宮女的引路下,傅雲書等人一齊到鳳儀宮的時候,並沒有見到臨皇后與裴月,傅錦正跟着幾個交好的官宦人家的千金說話,見着傅雲書來,笑語盈盈的對傅雲書說道:“姐姐過來了?方纔聽說姐姐在涼亭中遇見刺客,沒有被衝撞到吧。”
傅雲書微微的笑了,說道:“多謝妹妹關心,刺客行兇之後只顧着逃竄,哪裡會衝撞到我呢。”
“姐姐最近這時運似乎不太好,之前傍晚回家途中好端端的遇刺。如今都是同樣進宮的,怎麼偏巧我們沒見到刺客,倒是姐姐遇見了刺客呢。”傅錦刻意的加重了傍晚回家這個詞,緊接着十分好心的建議道,“依照妹妹看,等着回家之後,還是讓娘爲姐姐到寶華寺去求個平安符吧。”
“哪裡需要求什麼平安符,只要在家只能多看些女戒、做些女紅,少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自然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端月嘴角帶着譏諷的笑意說道,言語中暗指傅雲書行爲不規矩,這裡的人這麼多,原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被傅錦與端月這般的一描敘,若是傳開了也不知在京城中會有什麼樣的流言呢。
傅雲書倒是不急,嘴角挑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雲書讓三妹妹與公主費心了,今日着實不該與媛寶與長樂郡主一起到涼亭去賞花。”傅雲書此言的用意實則說明並非自己獨自一人,緊接着,傅雲書也帶着笑意說道:“皇家禮教森嚴,公主足不出戶,恪守宮規,倒是我們這些女子的典範,雲書自當以後要多跟公主學習纔是。”
很意外傅雲書竟然奉承自己,端月傲然的說道:“這個是自然。”
“公主出門甚少,所以公主也不知狀元爺在何處也是常事。不過可惜了,之前雲書還聽別人說公主與狀元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傅雲書淡淡的說道,語氣中卻帶着刀子一句句的向着端月致命的地方割去。誰都知道,之前臨楚風據婚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如今臨楚風失蹤不見,端月的名聲多少有點影響。
所以人提都不敢提忌諱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被傅雲書拿到明面上來說,端月臉色頓時的變了,“你胡說什麼?”說着,衝上前去就要打傅雲書,卻被長樂一把攔住,笑着對端月說道:“端月姐姐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姐姐何必跟雲書計較呢。”
長樂會武功,擒住端月的手,端月根本就沒辦法動彈,正鬧騰着呢,有宮人叫了一聲:“皇后駕到。”
聽着是臨皇后來了,長樂方纔放開端月的手,端月憤憤不平的看着傅雲書她們,如今傅雲書已經不在乎在宮中樹敵多少,毫不在意的回了端月一個挑釁的眼神。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人若犯我,她絕對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的。
臨皇后身邊跟着裴月還有幾個分位高的誥命夫人,臨皇后的臉色陰沉,端月見着臨皇后的臉色,也不敢造次,臨皇后進來之後,便端坐在主位上,什麼話都每說。難得的見一向和善的臨皇后的臉色這般的難看,下面的人都不敢說話,有些訕訕的站在一邊。
一盞茶的時間後,有女官急匆匆的進來,在臨皇后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卻見臨皇后沉着臉色說道:“去琉璃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