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發誓,柳青宴絕對是她生平罕見最爲無恥的一個人!
原本一石三鳥之計,卻沒想到竟然被柳青宴手中的一塊金符給打亂了,非但嫁禍不了太子,反而她此次做主宴請各國使者的東道主,還要別人家逼問人家主子的下落。
任憑敬妃怎麼也沒想到,蕭闕竟然就是東陸四公子之一的公子楚,而且,手中竟然還有先帝賞賜的金符,手中有這一塊金符,都可以與青漓君平起平坐的。
而那些各國的使者見着今天晚上要看的熱鬧已經夠多了,若是再等下去的話,怕曦國的火會燒到他們身上,紛紛告辭。
雖然一宿未睡又被兵戈聲吵的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是今日在其中的收穫自然是抵的過這些的。
聞名天下的毓煙公子和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公子楚竟然是同一個人!有些人在感慨着大隱於市果然沒錯,各國都在查曦國的山中丞相究竟是何人,卻沒想到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時常出入宮城的毓煙公子。
今日各國使者都在此,此時蕭闕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不到一天時間,估計天下皆知了……
而朝中大臣們見着局勢不對,雖然是曦國使團在質問敬妃,但是原本先牽扯進來的可是程家人,隱隱是兩宮之爭。秉承着宮中的事情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的名言,紛紛出言告退。
讓敬妃更加生氣的是連月千留與耶律寒二人都走了,留下她們面對這尷尬的局面。
而寧王與琳琅二人此時雖然還留在這裡,但是一人記掛着傅雲書安危、一人心中記掛着蕭闕,根本就不抵用,至於這些事情,景宸禹於不擅長處理,只留下她一人善舞長袖,卻被柳青宴的話三句就有兩句半給咽死。
在尷尬之際,有宮人小跑在敬妃耳中說了一席話,一席話如同天籟之音般將敬妃從尷尬中解救了出來,敬妃微不可覺的鬆了口氣,說道:“蕭丞相與傅大人已經平安到府上,柳公子放心好了。這下子,可不要找本宮要人了吧。”
敬妃此生還未這般的憋屈過!這一晚上是白忙活了,還後患無窮。月千留不是信誓旦旦的說絕對可以除去蕭闕麼。
柳青宴的眉頭動了動,說道:“既然丞相已經到了別館那在下就不找娘娘要人了,昨天晚上丞相與傅大人究竟去哪裡‘欣賞風景’了,不需要在下找娘娘求證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丞相定然會親自的向娘娘求證……”
柳青宴每說一句,敬妃的臉色就要蒼白上一分……蕭闕不死,後患無窮啊……
就在敬妃站立不安的時候,又有宮人慌忙的跑來小聲在敬妃的耳邊說了一席話,原本面如死灰的敬妃此時恢復了血色。
嘴角帶着三分笑意看着柳青宴,一字一句的說道:“左相如何跟本宮求證本宮不管,本宮倒是想知道,你們曦國該如何給我們離國一個交代!”
隨着敬妃的一席話落下,天邊響起了一聲悶雷,前一刻天邊還是琉璃青色,下一刻天色黯淡了下來,烏雲遮住了欲出的金烏,天邊如墨染。
“要下雨了
呀……”傅雲書站在屋檐下面,看着被墨色暈染的天空說道。身邊一左一右的若塵子與苦禪大師二人,頗有些氣悶。
她何嘗不知道這兩個人快速的提着她離開寒山先生的視野是爲了什麼,還不是怕寒山先生與蕭闕討論的事情有關於她的身世,怕她知道的太多麼。傅雲書抿了抿嘴角,心想要不要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世,話到舌尖的時候還是給嚥了下去。
算了,說了這些平白讓他們擔心……等寒山先生離開之後,蕭闕回來再問他吧,傅雲書認爲,蕭闕絕對不會隱瞞她的。
至於寒山先生……傅雲書也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
跟君澤嵐不同,君澤嵐雖然也與寒山先生一起爲復國憚盡心血,但是君澤嵐這人實在太過於複雜,讓人根本就看不透他,似乎除了光復離國之外,君澤嵐還有許多的地方讓人看不透。
但是寒山先生不同,一大把年紀了爲復國之事東奔行走,一顆赤子之心,縱然如她表面上說着不會被血脈束縛,但是看見寒山先生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心生一種愧疚之感……
不見,也好。
幾聲悶雷過後,天邊下起了雨,先是小雨,緊接着淅淅瀝瀝的下大了,蕭闕從對面走來,一襲白衣,撐着一把傘走來,那細碎的水珠落在他白色的衣角上暈染了黃色的一層,但那人在雨中依舊白到透明,不染塵埃。
若塵子看着在那裡拖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蕭闕的傅雲書,無奈的搖了搖頭。蕭闕確然不錯,要面子有面子,要裡子有裡子,可是偏偏又是那樣的身份、練了該死的踏雪劍法。
如今傅雲書已經對蕭闕情根深種,根本無法自拔,他是不是抽個時間回京城與顧叡那個老傢伙研究一下這踏雪劍法除了散盡功夫之外,還有其他的辦法麼。
“下雨天最適合喝酒了,走跟大和尚一起喝酒去!”看着一臉憂心忡忡的若塵子,苦禪大師倒是笑得十分沒心沒肺的說道。
若塵子白了苦禪大師一眼,嘆了口氣,將說話的機會留給了二人,心想着無論寒山先生與蕭闕說了什麼,蕭闕多少有分寸跟傅雲書說的,殊不知,蕭闕早就與傅雲書一起結爲同盟了。
“寒山先生跟你說了什麼?”傅雲書緊張的問道。
蕭闕柔柔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派人暗殺了海昏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而已。”
海昏侯……傅雲書驀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沒想到是誰,緊接着想到,這人應該是自己名義上的親人……卻也是害死自己父親、害的凰國國破的罪魁禍首。
身世的事情傅雲書雖然不提及,但是多少還是在意的,撇了撇嘴,悶悶的說道:“殺了便就殺了唄,他們不會因爲你殺了那個昏君找你算賬來吧。”
昏君導致亡國,若是真的來找蕭闕算賬,那寒山先生該迂腐成什麼樣子。
傅雲書並沒有問蕭闕爲何忽然好好的會對海昏侯動了殺心,只是關心寒山先生此次前來的目的,維護之意不言而喻。
蕭闕笑了笑,
說道:“那倒不是,只是他們認爲我在他們前面殺了那個昏君,沒有給他們機會覺得非常生氣而已。他們爲了謀劃刺殺昏君已經三年了。”
之前遲遲沒有動手,完全是顧及着海昏侯是唯一的皇室血脈,如今找到了傅雲書,海昏侯這個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昏君自然是要剷除,而他卻搶在了他們前面。
傅雲書的嘴角抽了抽,左右都是刺殺昏君,有什麼區別不成……
“不要想太多了,昨晚累了一晚,快些休息去吧……”端着早膳準備叫傅雲書用早膳的滄海恰好聽見蕭闕一席話。
蕭闕寵溺的語氣、曖昧的話語再加上二人失蹤了一晚上,滄海並不知二人遇險。這讓滄海不由得浮想翩翩,用着驚駭的眼神看着蕭闕,腦海裡一直浮現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等一些話。
傅雲書應了聲,準備跟滄海回去休息的時候卻見留痕驀然出現在了三人面前,輕功絕佳,再加上一身黑衣,若非是白天,必然要嚇死人。
留痕臉上難得的慌張,說道:“不好了,謝將軍出事了……”
謝奕之……此時衆人在屋檐下說話呢,謝媛寶與長樂二人聽聞傅雲書平安歸來,正放下心來呢,卻恰好聽見留痕一席話。
“我哥怎麼了?”
“謝將軍昨天晚上沒回來?”傅雲書與謝媛寶二人的話同時響起問道。
留痕最擅長的便就是說話了,可是這一席話,留痕組織了許久,以含蓄妥當卻讓人聽明白的語言給說了出來:“昨天晚上謝將軍一夜未歸,清晨的時候,宮女們發現,謝將軍醉臥在玲瓏郡主的房間中……”
別說是傅雲書了,就連面色不動如山的蕭闕臉色也一變,“怎麼會這樣!”
長樂原本聽見謝奕之出事的時候臉色也變了變,頗有幾分擔憂,再聽見留痕的話之後,臉色倏然的落了下來,面若冰霜,轉身就走,謝媛寶跺腳瞪了留痕一眼,追着跑出雨簾外的長樂道:“長樂姐姐,哥哥他不是那樣的人……”
傅雲書怕長樂會出什麼事情,也衝出雨簾幫謝媛寶一起拉住長樂,滄海撐着傘連忙跟在傅雲書後面,傅雲書對長樂說道:“究竟怎麼回事到宮中看看再下定論。”
謝奕之雖然風流,可是卻未曾傳出過與他人有染的事情,他對長樂一片真心傅雲書都看在眼中,所以不會信謝奕之會做出這等的事情。
長樂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蕭闕也走到了雨簾中,看了長樂一眼,果斷的說道:“備車,去離宮……”
幾人好說歹說,終於將長樂拉了回來說服她同意前去離宮,當傅雲書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上馬車的時候,蕭闕淡淡的看了傅雲書一眼,說道:“回去換身乾淨衣服……”
傅雲書擔憂謝奕之,卻被蕭闕淡淡眼神掃了過來,撇了撇嘴,與長樂她們三人快速的換了一身衣服,蕭闕氣定神閒的在馬車上等着三人。
傅雲書心中奇怪,蕭闕看似緊張、實則不怎麼緊張一般……
又一聲雷鳴,雨下的更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