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猛性格衝動,從之前程冽能夠在曦國的使團初次來離國就提着刀挑釁曦國使團,只是爲了落寧王的面子這件事情來看的話,程猛純粹是個做事只憑喜惡,不顧後果的武夫。
他若是知道程知俞被人陷害到大牢裡去,也不知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呢。程知俞性格沉穩,縱然身處險境,但是絕對不會影響大局的,但程猛若是一個衝動,直接的提刀砍了寧王的話,那事情只會越鬧越大。
一面,程冽也憂心的說道:“此事分明是爭對我們程家,昨日哥哥剛出事,伯父便聽聞了消息點了府兵準備到刑部攔人,若非是蕭公子急時感到攔住了伯父,昨日的事情恐怕更不好收場了。”
那宗王與朝中老臣有不少交好的,昨日宗王壽宴,御史臺的好幾個御史、包括幾個牛脾氣就連青漓君都對他們無可奈何的老御史都在。
從昨日事情來看,分明是寧王吃虧在先,若是程猛真的提刀鬧到了刑部門口的話,那麼就單單憑藉着流言,都可以淹的死人,也幸好蕭闕接到消息之後早一步並沒有前往刑部與宗王府,而是去了程家攔住了程猛。
“昨日朝中大臣們目睹此事發生,唯一的受害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此事怕是不好辦。”一直沉默的蕭闕終於開口說道。
程冽還未說話,倒是長樂有些按捺皺眉問道:“這雪姬不過是尋常的姬妾罷了,連寧王的側妃都算不上,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沒辦法,就算將罪責認了下來只是有損程將軍的名聲,寧王也傷不了程家與程將軍的筋骨的。而寧王若是拿着這件事情一味的追究下去,怕是反倒是惹人懷疑。”
所有人中,長樂是出身皇室,從小不知看了多少皇室的骯髒事,這件事情可能對於衆人來說十分頭疼,但是對於長樂卻是一件小事。
若是寧王真的咬着程知俞不放的話,那麼若是沒辦法,程知俞也可以無恥一點說是二人情意相通,雪姬見姦情被撞破了所以撞柱而死,左右雪姬不是程知俞殺的。而程知俞頂多落個不好的名聲而已,畢竟是手握重兵的少年將軍,畢竟是皇后與東宮太子的程家,就算御史臺參本、流言四起,也要顧及着程猛身後的百萬大軍。
衆人一臉佩服的看着長樂,這法子雖然無恥了點,但是對付無恥的人就要用無恥的法子麼。
“這怎麼行,那哥哥的名聲都毀了……”程冽下意識的反駁說道,說着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是過於激動了點,便咬着下脣,做着補救說道:“若是死的人是別人就算了,可是死的是雪姬,寧王做的再過,衆人只道寧王一往情深,而不會懷疑寧王什麼的。”
見着衆人一臉不解,程冽說道:“這些年寧王一直沒有娶正妃,府中側妃都沒有一個,只有一些寵姬,你們可知是什麼緣故?”
“難道寧王有斷袖之癖。”謝媛寶原本沒說話,一說話就招來了衆人的白眼。
程冽的嘴角抽了抽,無視謝媛寶繼續說道:“當年寧王是定了親的,
定的是梅鶴知的女兒。”
“梅鶴知,當年在平王之亂中追隨平王謀反的太師梅鶴知?”傅雲書問道。
“正是,當年梅鶴知爲太師,但是因爲青漓君常年遊學在外——跟平王師生之誼也遠遠的高於皇上,而當年梅家又與太后交好,所以縱然皇上登基,但是梅鶴知偏執的認爲登基的應該是平王。平王謀反,梅鶴知便與他裡應外合,造成一場慘劇……”程冽緩緩開口說道。
說到後面的時候,程冽的語氣帶着幾分惋惜之意:“梅鶴知膝下有一女,叫做梅錦書,是樂都聞名的才女,與寧王是青梅竹馬,所以在寧王爲到弱冠之年,兩家的親事早早的定下了,只等二人成年之後成親。可誰知平王謀反,梅鶴知伏誅,梅家滿門受到牽連。原本皇上念着梅錦書與寧王定親了,想饒她一命,誰知她留下‘罪臣之女豈敢獨活自’一句話便就自縊而亡。”
顯然,梅錦書自縊而亡,寧王卻對梅錦書一往情深,是以這些年都未曾娶妻。
“傅大人……”程冽忽然開口叫傅雲書,傅雲書不解的看着程冽,卻見程冽緩緩的開口說道:“傅大人可知道寧王爲何一見傅大人便就對傅大人情有獨鍾麼……”
程冽的一席話說出口,傅雲書覺得尷尬,蕭闕的臉色更加沉了沉,程冽自顧自的說道:“這些年,寧王在樂都有不少的風流韻事,其中不管是寧王的紅顏知己也好,還是寧王府中被寧王納回去的姬妾也罷,模樣,都與那梅錦書都有幾分相似。而傅大人,更是與那梅錦書,有七分相似。”
雲中誰寄錦書來,傅雲書,梅錦書,名字上有着莫名的關聯,所以也難怪寧王從一開始,便就表現出對傅雲書有種莫名的好感呢。
“好了,程大人還是說正事吧……”蕭闕開口打斷了程冽的話,臉上有不悅的神色。
“哦,那雪姬是在三年前進的寧王府,聽說那雪姬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情都像極了當年的梅錦書,是以寧王對雪姬寵愛有加,自從雪姬進門之後,寧王便沒有納過其他的姬妾了。”程冽頗有些頭疼的說道。
傅雲書聽了程冽的話,嗤笑了一聲說道:“那寧王再寵愛雪姬卻也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的,雪姬不過是寧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說捨棄就捨棄了。”
若是之前傅雲書聽了寧王與梅錦書的故事對寧王還是有幾分同情的話,如今完全的是厭惡了。
“傅大人說的是,從一開始雪姬不過是梅錦書的替身而已,只要有比她更好的替身出現的話這個替身便就可有可無了,也怪不得寧王這般絕情。”程冽看了傅雲書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
傅雲書想到寧王那笑得溫和的模樣,卻沒有想到是那般一個隱藏的深的人,簡直就是變態,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蕭闕見着程冽說了那麼多,有些警告的看了程冽一眼,說道:“好了程大人請回去告訴皇后娘娘,此事蕭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只要皇后讓程元帥不要輕舉妄動的話,蕭某
應允之事,絕對會一一實現。”
程冽此次前來,就是想要爲了得到蕭闕一個承諾的,見着蕭闕應了下來,方纔的擔憂放了一點說道:“如此那程冽就先替程家謝過蕭公子了……”
程冽走之後,蕭闕久久沒說話,傅雲書發現,從程冽來了之後,謝奕之一句話都沒說。連神經十分粗的謝媛寶也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站在那裡也不敢說什麼。
“郡主,攬月軒的人求見。”還是驛館的下人進來打破的沉靜,長樂命人將人請進來,是攬月軒的人說是貨船今日已經準備好了,準備晚上啓航。
這時,謝奕之的目光看向了長樂,問道:“你今日便就要回曦國了嗎?”
傅雲書以爲謝奕之會阻止謝奕之呢,卻見謝奕之沒等長樂回答,說道:“這樣也好,今日你回去的話,也將謝媛寶給捎帶回去。”
“謝奕之,你當我是貨物啊還捎帶。”謝媛寶出聲抗議道,一面看向長樂:“長樂姐姐,你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說走就走,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呢。”
長樂看了謝媛寶一眼,心想若是被你知道了,她肯定被纏的沒法安身。一面見着謝奕之面色少有的凝重,又讓她將謝媛寶帶回去,知道如今的局勢是越發危險,謝奕之怕牽連到她與謝媛寶,便讓二人先回去。
“那雲書呢?”長樂看着謝奕之與蕭闕二人一眼,開口問道。
“是啊,我們是一起來離國的,雲書也要跟着我們一起回去的吧。”謝媛寶也說道。
長樂是別有深意的問謝奕之與蕭闕二人,謝媛寶卻是十分單純的問着二人。
“我留在這裡。”傅雲書不等蕭闕與謝奕之二人說話,自己主動說道:“畢竟我也是算出使離國的使臣之一,總不能說回去就回去吧。”
長樂好看的眉頭皺了皺,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傅雲書搖了搖頭,長樂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傅雲書一眼。
謝媛寶一臉迷糊的看着衆人的互動,似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衆人都沒說話的時候,卻見蕭闕忽然開口說道:“你先跟着長樂郡主回去,皇上那邊自然是有我……”
顯然沒想到蕭闕會說這話,傅雲書有些驚訝的看着蕭闕,謝奕之難得的流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這……所有的計劃都在啓動,到了最後一刻的時候,蕭闕卻放棄了最爲重要的一枚棋子,這還是蕭闕的性格嗎?
蕭闕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脫口而出這一席話,只覺得是不是餘毒又快要發作了,所以眩暈的厲害,小姑娘手中那紅珊瑚手串,更是刺目的很……
傅雲書臉上錯愕、驚喜,種種表情都有,在種種表情過後,傅雲書笑着說道:“我答應過要跟公子一起回曦國的呢。”
謝奕之鬆了口氣,而長樂神情複雜的看着傅雲書,雖然她不知道中間究竟有什麼糾葛陰謀,但是,很顯然傅雲書留下不是明智之舉,但是傅雲書還是留下了。
爲了蕭闕,留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