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奉宮中,敬妃皺着每天,看着悠閒的坐在那裡喝着茶的寧王,“聽說程瑤已經想辦法找到醉心草的解藥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寧王擡眼,淡淡的看了敬妃一眼,說道:“有什麼可擔心的,程瑤就算是拿到了醉心草的解藥又能怎麼樣?駐守在關外的軍隊已經啓身到南下,只要軍隊一到,程家的御林軍掌握在本王的手中,再與巡防營裡應外合,樂都,不就是我們的了。”
見着寧王說的胸有成竹,敬妃略微的放下了心來,可是事事寧王都安排的隱秘周全,敬妃反而有一種莫名的不詳的預感,沉思了片刻,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說道:“若是景禹此次能成事,還多謝寧王傾力相助,到時候若是宸禹登基,寧王必然是離國最大的功臣,坐享攝政王之位,與宸禹平起平坐,再也不會如同青漓君在位一般,只是徒有親王虛名。”
寧王口中雖然說道:“多謝娘娘信任,本王自然是會盡心盡力輔佐大皇子……”
眉宇之間沒有太過於激動的神色、或者是說,依舊笑的風輕雲淡,沒有太多的表情。這般的模樣,讓敬妃心中咯噔一聲,心中那不明的不安更甚。
敬妃捏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說道:“不知道今日寧王來凌奉宮,所謂何事。畢竟在這樣的時候,寧王應該是在刑部纔是。”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昨日琳琅郡主到本王府中鬧的太厲害,威脅本王想辦法與曦國結親。這樣緊要的關頭琳琅郡主還這般意氣用事,本王已經將她軟禁在魏王府中了,本王想着,琳琅郡主與娘娘感情深厚,所以特意過來與娘娘說一聲。”寧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淡淡的說道,可是所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那一雙溫雅的眸子帶着莫名的銳利似乎直看破人的心裡一般,敬妃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終於不見了,不敢置信的聲音帶着幾分尖銳:“你竟然軟禁了琳琅……”
這些年來魏王府與寧王府一直是輔佐景宸禹的左膀右臂,雖然敬妃出身不高,但是心計頗深。寧王幫景宸禹收買朝中人心,而魏王府在樂都中經營斂財。
其實魏王府表面上看起來是魏王在做主,其實在暗地裡早就已經易主,當家的主人是琳琅。琳琅也是個十分有野心的人,魏王平庸無用,但是琳琅善舞長袖卻將魏王府在樂都的生意經營的有聲有色。
而寧王與琳琅一直不和,她也樂見其成,寧王心思太深,讓琳琅與寧王二人相互牽制,她與景宸禹縱然朝中根基不深,所以用起二人才放心。
寧王心思深沉,看似寧王與琳琅同是敬妃的左膀右臂,但是敬妃更信任的是琳琅一些。只是景宸禹太過於相信這個皇叔,與寧王走的十分親近。敬妃也曾說過景宸禹幾次,但是均是被景宸禹以“一個婦道人家看人太過於狹隘”一席話給堵住。
沒想到,寧王竟然將琳琅給
軟禁在了魏王府中。敬妃是何種人,自然是不會相信寧王所謂的託詞,琳琅雖然容易被蕭闕感情左右,但是卻也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
敬妃不怒反笑,“琳琅是皇上親封的郡主,魏王與你又是同等的官爵,寧王有什麼權利去軟禁琳琅封住魏王府。”
寧王見着敬妃壓抑的怒火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畢竟本王也算是琳琅的皇叔,於情於理是不會動琳琅的,只是這個丫頭竟然派人監聽到本王的身上來了……”
“若非是你與耶律寒有私底下來往,本宮又怎麼會讓琳琅派人去監視你……”敬妃下意識的說道,見到寧王似笑非笑的模樣,知道是被寧王套話了。
敬妃心中大駭,卻見寧王淡淡的對敬妃說道:“這些時日娘娘還是在宮中安分點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吧,本王,可不是當年的平王……”
平王兩個字如同平地驚雷,讓敬妃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寧王。這個人默默的輔佐了他們這麼久,可是敬妃恍若是第一次認識清楚他一般。
寧王今天並非是一個人進宮來的,敬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寧王,不等敬妃發作,寧王撫了撫衣袖上不存在的摺痕,說道:“娘娘這幾日就不用擔心了,宮外的事情交給本王就夠了。”
寧王走之後,敬妃強壓下了內心的驚恐,對百合說道:“傳大皇子進宮,快……”
宮中風雲欲起,攬月軒中依舊是一派的寧靜,攬月軒的暖閣中,煮好的酒香十分醉人,而在矮几上,放着瑪瑙的果盤,果盤上盛放着幾種水果。
如同柚子、蜜桔之類的時興水果其實並不稀奇,在那冰玉果盤上還放着兩串葡萄,青翠欲滴,似乎方纔摘下來不久。
縱然是在溫暖的內室,但是樓羨還是裹着厚厚的貂裘,狹長的雙眼不見平日裡的陰沉,帶着幾分愜意,墨色的長髮逶迤拖地,減卻了平日裡的銳利,一派慵懶,酒還在爐子上溫着,樓羨的面前放了堆着一堆核桃仁,夜長風恭恭敬敬的在一邊努力剝着核桃。
也虧得夜長風內力深厚,堅硬的核桃被他輕輕一捏就碎了,只是那一雙消瘦蒼白的異於常人的手拿捏着核桃仁吃的也飛快,他幾乎都跟不上樓羨吃核桃的速度了。
被樓羨這麼折騰夜長風也只得認命,原本先是他夥同琳琅縱火嫁禍的事情有錯在先;再加上這些時日天氣漸漸轉冷,樓羨的身體一到冬日寒疾復發,身體一不舒服就愛折騰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琳琅,夜長風的心中不由得一緊。那般美好的如同鏡花水月的女子,高貴的出身,出色的容貌,超乎常人的才華,大方的性格,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絕佳的妻子人選。只是可惜啊,他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利用的關係……
“琳琅郡主……”那個有些沙啞的聲音拖長了聲音道,讓一邊剝着核桃一
邊想着事情的夜長風嚇了一跳,那一雙異於常人的重瞳子似乎帶着一種能夠看透人心的力量,“被寧王軟禁在了魏王府,寧王那隻狼潛伏了這麼些年,終於動手了麼……”
夜長風被那一雙墨色的眼眸看的不怎麼自在,喉頭動了動,沒有說話,倒是夜長風嗤笑了一聲,緊接着夜長風感覺到一雙蒼白冰涼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那人冰冷的氣息在自己耳邊說道:“美人蒙難,你這個英雄不打算出手相助一番麼……”
與他陰鬱的性格不同,樓羨身上帶着一種橘花的甘甜的味道,十分的清晰好聞。夜長風本就是習武之人,自然是不太習慣別人這般親近的,樓羨的靠近和這般曖昧的姿態讓夜長風身上莫名的戰慄,連忙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冷着一張好看的臉說道:“當日你讓我也一同前去公堂,目的不就是爲了讓我對琳琅死心麼……”
那一日的公堂上,琳琅的一席話字字誅心。這些年他對她的好,他以爲她是能夠看得見的,可是沒想到到頭來不過是一個利用的關係,對於琳琅來說,他不過是個有價值的棋子而已。可是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這枚棋子,可以毫不猶豫的被拋棄。
原來他所看見的美麗、聰慧的女子,不過是自己腦海中勾勒出來的美好幻影而已,身處在皇家,又是敬妃身邊的人,又哪裡真正的是乾淨的。
可是……並非不是不恨的,若不是眼前的人,就算是美好幻影,就算是此生求而不得,琳琅也會是他心口上的一抹硃砂,美好的遠觀,而並非是如今這般不堪。
那一雙素手,修長纖細,又重新的搭上了他的肩膀,姿態曖昧。
縱然夜長風脾氣再好,再三的被樓羨捉弄也忍無可忍,握住了那纖細的手腕,冷冷的說道:“這不正好是你想要看見的嗎!”
卻忘記了樓羨如今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廢人,被他這麼一用力,也不知是因爲他用力過度,還是因爲他是故意的,直接的跌倒在了夜長風的懷中。
若是忽略眼前人的性別,那一張雌雄莫辯的臉,再加上柔軟的身段,算的上是溫香軟玉在懷了吧……
夜長風沒想到竟然會是以這樣的姿態,窘迫的一動都不敢動,耳垂都紅了,樓羨就這樣順勢懶懶的靠在他的懷中。
恰好這個時候,暖閣外面傳來一陣嗤笑:“兩位好雅興,是在下來的不是時候。”
聽見有人說話聲音,樓羨倒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夜長風的如同觸電一般推開了在膝蓋上的樓羨,慌忙的跑了出去。
樓羨此時方纔慢慢的起身,將凌亂的頭髮梳隴,淡淡的看了門口的紫衣青年一眼,說道:“你來了……”
蒼白的幾近透明有些變態的皮膚帶了一絲紅暈,青絲沒有如同往常一般一絲不苟的梳起來凌亂的垂在兩邊,這般的模樣少了平日裡的陰鬱,反而有一分小女兒姿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