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白報喜

天光將亮之時,孫悟空和衛風比試翻起筋斗雲來。師徒兩個本是一齊出發,但返回到原地時衛風卻怎麼也看不到了師父孫悟空,等了好一陣子也沒等到,心中忽想:「師父原本就不喜歡女人多的地方,我那幾個老婆在府裡鬧哄哄的,他準是呆不下去了。嗯,師父許是又到三山五嶽間尋仙探友去了罷。」

他心中一陣悵惘,呆了片刻,這才緩緩轉身朝自己的小仙府方向走回。

不知不覺間經過蟠桃園大門前,忽想昨日玉帝已經答應了會將阿青許給自己,這好消息也該告訴她纔對,於是折而進入蟠桃園內。走了沒幾步,看到桃花掩映之間影影綽綽,原來是七仙女在那裡嬉鬧。

衛風心中歡喜之情難以抑制,遠遠的便擺手叫道:「阿青老婆,阿青老婆,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七仙女聽到聲音,齊齊扭頭看來,見到衛風之後,七仙女中的阿青眼光驀然一亮,卻沒挪動腳步,而其餘六仙女則互視一眼,一個個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把衛風圍在了中間。

阿紅笑道:「極樂小仙,你叫我們家阿青什麼來着?」

衛風道:「叫老婆啊。怎麼,不能叫麼?」

紅衣仙女道:「我們家阿青雖然喜歡你,但跟你並沒有拜堂成親,你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能叫她『老婆』呢?真是豈有此理!」

黃衣仙女也道:「就是,你跟我們家阿青只能算是朋友,這麼「老婆」、「老婆」的大呼小叫,也不怕阿青聽了生氣!對不對阿青?」說着衝那邊的阿青眨了眨眼。

衛風咧嘴笑道:「當然了,這『老婆』兩字可不是我胡亂叫的,玉帝那邊已經答應了把阿青許配給我。嘿嘿……」

他說這話時聲音提高了不少,不但身周的六仙女聽到了,連阿青也聽得清清楚楚,她柳眉睛揚,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喜。

紅衣仙女道:「極樂小仙,你說的這話是真是假?莫不是來哄我們阿青開心的?」

衛風道:「**,我衛風什麼人都騙,就是從來不騙女人!我昨天跟玉帝說的這事,他立即就答應下來了,還說如果阿青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跟着我到小仙府去,以後抽時間再拜堂成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如假包換!」

六仙女見他說的一本正經,不似言笑,便再無懷疑,齊齊拍掌歡叫,舍了衛風,過去又圍住了阿青,紛紛向她道喜祝賀。

阿青滿臉紅暈,垂首擺弄衣角,心中比蜜糖還要甜上幾分,其間偷眼去瞟衛風,見他早就在瞧着自己,那兩道澄澈的目光中略帶着幾分頑皮和玩世不恭,又彷彿隱含着幾許調侃挑逗之意,一時間嬌羞難抑,心中不停地想着:「父王真的答應了這門親事?這是真的麼?這是真的麼?」

這時衛風也湊了過來,擠到阿青身前,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下,說道:「阿青,她們幾個說我要是叫你『老婆』,你就會生氣的,是不是?」

阿青見衛風居然當着其餘六仙女之面作出如此「親暱」的動作,更是羞極,她實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猛地裡一甩手臂,掙脫了被衛風抓住的小手,低聲啐道:「你……不許你亂叫人家!」

衛風道:「哎喲喲,還『人家』呢,聽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哈哈,我叫你老婆,你表面上可能會生氣,但心裡面卻一定高興得不得了,恨不得我能多叫幾聲呢!對不對阿青?嗯,阿青老婆,阿青老婆……」他接連不停地叫了十來聲,惹得黃衣仙女等六仙女朝着阿青嘻嘻作笑。

阿青咬了咬嘴脣,忽地揚起拳頭打向衛風,嗔道:「死衛風,我讓你再叫!我讓你再叫!討厭死啦你!」

但衛風早有防備,見她粉拳打來,身子一滴溜溜的打了個旋,轉到她背後,雙臂一環,攬住她的纖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用力向空中拋起。

阿青猝不及防,「呀」的尖叫出聲,正要施展縱雲法穩住身子,但腰間一緊,卻又被衛風升起到空中接住了。

衛風抱着阿青,讓她身子緊緊貼靠在自己的懷內,感覺到她一顆心「呯呯呯呯」的跳得厲害,便拍了拍她的背脊,吃吃笑道:「老婆,你的心跳快速,臉色發白,是不是我剛纔我那一拋嚇着你了?嗯,別怕,別怕,瞧我這不是接穩了?」

阿青俯首下望,見蟠桃果園在腳下已是隱隱約約,四周沒有任何仙人蹤影,心中稍稍放鬆,雙臂自然而然地反臂抱住了衛風,噘起嘴兒,撒嬌也似地道:「你啊,就是這麼沒規沒矩,當着我那六個姐妹的面,怎麼好意思摟摟抱抱的呢?你臉皮厚,我可怕羞呢……」目光在衛風臉上打了兩個轉,忽而嘆了口氣,續道:「我還是想再證實一下,你真的到我父王那裡去求婚了?我父王真的答應了你?」

衛風道:「廢話,我騙你作甚?阿青啊,你說,你是現在就跟我回小仙府去,還是等我用花轎來娶你?」

阿青羞道:「我……我不知道。」又道:「你說怪不怪,到了這個時候,我心裡怎麼有些怕了?……」

衛風笑道:「嘿嘿,你是怕我『吃』了你吧。你放心,我有經驗的,一定會慢慢的、細細的『品嚐』,絕不會讓你覺到痛。」

阿青聽他言語中又是「吃」,又是「品嚐」的,隱隱的明白其所指之意、她有生以來耳朵裡第一次鑽進這種帶有「葷味兒」的話來,雖然性情矜持保守,不齒於齷齪之言,可這話既是出自己心愛男子之口,因此她非但不覺得厭惡可憎,反而覺得極是新鮮刺激,自然免不了對衛風發出一陣小兒女的嬌嗔。

他兩個在蟠桃園上空的雲端裡卿卿我我了一陣,阿青掙脫了衛風的摟抱,柔聲道:「咱們該下去了,否則阿紅姐姐她們一定會胡思亂想的。」

衛風「哦」的一聲,道:「胡思亂想?哈,依我說,應該是春心萌動纔對吧。她們見咱倆這樣親親熱熱的,一定羨慕的不得了。」猛地一拍大腿,大叫:「哎喲我的天,大事不妙啦,阿青你說,萬一咱們要是下去了,你的那些姐妹們都要爭着嫁給我做老婆怎麼辦?唉,我是個憐香惜玉的小仙人,可怎麼忍心拒絕她們?……」

阿青杏眼輕眨,不以爲然地道:「少得意啦!我實話告訴你,除了我之外,我的那些姐姐妹妹們背地裡都說你如何如何的不好,還說我……說我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小無賴……」說着「撲哧」一笑。

衛風微微一怔,一本正經地道:「**!她們居然說我不好?嗯,那是她們在妒忌你呢,別理她們!無賴怎麼了?她們難道沒聽說過麼:無賴,無賴,人見人愛!不愛無賴,後悔十八代!」說到此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青用蔥白也似的纖指輕輕點了點衛風的腦門,吃吃笑道:「你呀,就是嘴皮子功夫好,說什麼都是一套一套的。」

衛風捉住她小手輕輕搓揉起來,不懷好意地笑道:「本小仙不只嘴皮子功夫好,牀上功夫更好!放眼三界,無女能敵。哈,等你嫁給了我,就有機會試試了……」

阿青聽他又扯到了這些事情上面,不由俏臉一熱,蓮足輕跺,啐道:「哼,哪個要嫁給你!我不跟你說啦,我下去跟姐姐妹妹們玩耍去!」降下雲頭,落入蟠桃園內。

衛風大聲道:「等我。」隨之落下。

其時紅衣仙女等六仙女見他們兩個由空中下來,重又圍聚上前。黃衣少女手指上方追問道:「阿青,你們兩個在上面這麼久沒下來,鬼鬼祟祟的都幹了些什麼?」

阿青想到衛風說的那些話來,不由自主地紅了紅臉,囁嚅道:「沒……沒什麼……」

紫衣少女道:「還沒什麼呢。你們瞧啊,阿青姐姐的臉都紅啦,嘻嘻,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咱們。快說快說,老實交待出來。」

阿青瞧了衛風一眼,臉色愈加的紅了,欲待張口爭辯,卻又不知怎麼說纔好。

衛風看阿青那副羞急的模樣兒,哈哈笑了幾聲,上前解圍道:「想知道我們幹了些什麼?嘿,你們問阿青沒用,她臉皮子又薄又嫩,無論如何也不肯說的,還是我來說吧。我們啊,剛纔在一堆雲團裡先扯了扯手,然後抱了抱,接着又親了親嘴,最後又……嗯,不能說了,不能說了,再說就不好聽了。」

他說來自然,而衆仙女卻是聽得面紅耳赤,一個個偷眼相覷,都不說話。

便在此時,看守蟠桃園大門的一名神丁現身出來,對衛風道:「啓稟極樂小仙爺,太白金星有事情要見您。」這神丁既知衛風深得玉帝寵愛,是故神情語氣間極現恭敬。

衛風眉頭一揚,道:「哦?太白老頭要見我?他在哪呢?」

那神丁道:「此刻正在大門口處等候着呢。」

衛風心想:「真是奇了怪了,這老頭兒怎麼知道我在蟠桃園裡?」擺手說道:「你去跟太白老頭說,就說我現在正陪七位仙女姐姐玩呢,沒功夫見他,改明天再說吧。」

那神丁正去了,但沒過片刻,卻又返回,笑道:「小仙爺,太白金星說今天非得見您不可,還說是有急事兒,拖不到明天的。」

衛風大感無趣,沒奈何,只得說道:「好吧,我去見見他,這老頭啊,準是又奉了玉帝的什麼聖旨,不然絕不會這樣急法的。」

回頭瞧向阿青,正要跟她暫時作別,驀地裡心中一動,眼珠轉了轉,作思忖狀道:「急事……拖不到明天……到底是什麼鳥事呢?難道是……是喜事?……」

他把最後一句話的音量提高了,衆仙女皆都聽得清清楚楚,皁衣仙女立時接腔道:「喜事?是不是父王下旨把阿青許配給你?」

衛風搖頭晃腦地道:「或許……大概……可能……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黃衣仙女雙掌輕合,滿面羨慕之色,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阿青可就太幸福了。」

紅衣仙女一把拉住阿青的手,笑吟吟地道:「走,咱們隨極樂小仙一起到大門口,看太白金星是不是爲此事而來。」

當下那神丁在前,衛風及七仙女並排在後,說說笑笑的到了蟠桃園門口,遠遠的便瞧見了太白金星如同火燒屁股般地走來走去。

衛風招手叫道:「太白,是你找我啊!」

太白金星聽到他的聲音,恍如聽到仙音妙符,立時精神大震,吁了口氣,迎上前說道:「極樂小仙,你果然在這裡呢!唉,我一大清早的就到你府上找你,誰想你府中沒一個知道你去了何處,於是我又出來到處找,幾乎找遍了大半個天庭,這把老骨頭都快累散架了。這不,我剛剛經過蟠桃園,喚出守門的神丁一問,才知你原來到了這裡……」

衛風道:「怎麼着太白老頭,你想請我喝酒不成?」

太白金星捋了捋雪白鬍須,笑呵呵地道「不是我請你喝酒,而是你要請我喝酒,喝喜酒。」

衛風嘿嘿一笑,故作不解地道:「什麼喜酒?我何喜之有?」

太白金星向他身後看了看,見七仙女一個個都在望着自己,便湊到衛風耳邊,低聲道:「玉帝不是恩准了要把七仙女中的阿青仙女嫁給你嗎?明天就是個好日子,玉帝特意讓我來通知你一聲,說是明天一早就把阿青打扮一新,熱熱鬧鬧嫁到你小仙府裡去。還有,玉帝和王母並同天庭的大小官員明日也都會前去賀喜,小老兒我也肯定要去湊湊熱鬧的……」

衛風心道:「**,玉帝老兒雖然說好了把阿青配給我的,可也不用這麼急啊,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真是的!真是的!」轉而又想:「嗯,玉帝老兒是夠聰明,現在妖人亂世,魔怪橫行,危及到他的帝位,他大難臨頭之下,想用美人計來拉攏我,可以讓我和師父助他禦敵除魔……嘿嘿,這算盤打的不錯啊不錯!不過呢,雖然明知道這是美人計,可我衛風卻偏偏心甘情願的要中他的計!這叫什麼?這叫他愛江山我愛美女,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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