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西玥經常舉行燈會的緣故,是以民間許多種類的花燈層出不窮,本來也驚豔不了白芷,然而如今面前這花燈它足有五尺之高,已幾乎接近於她的身高,除此外,它同平常的花燈不同,竟是刺繡而出的,製作精巧,看上去玲瓏剔透,這花燈呈現的乃是如今滿香樓的房屋,看去栩栩如生,一針一線都精妙細膩,又透着暖暖的燭光,美妙絕倫,如若仙境,不禁讓白芷看呆了。
便是連曲司宸,也愣了愣。
此刻這花燈前也圍繞了其餘被驚訝的客人,大家紛紛望着這龐大的花燈讚歎不已,甚至有些愛不釋手,連連問店家這花燈如何賣,然而得知那價錢後,不免望而卻步。
那店家大概也是個勢利的,知這些人也買不起不禁敷衍起來,便在這時看到曲司宸等人,只見兩人衣着,便知兩人該是大主顧,於是搓着雙手便上前來自豪道:“不知客人對這還滿意麼?這可是今年我們這最棒的一件作品了。”
曲司宸也不過片刻怔愣,他對這些向來是沒啥興趣,然而見白芷看得開心,也不多話,眼神示意了下身後的甲乙,那邊甲乙便掏着腰包準備付錢買下了。
店家一看曲司宸如此大方,立馬心花怒放得狗腿起來,連連誇兩人郎才女貌諸如此類。
白芷本來看得開心,此刻有人在耳旁如蒼蠅般嗡嗡直叫,不禁覺得掃興,皺了眉拉住曲司宸道:“這東西那麼大,買來也沒地方放啊。我看看就好,還是算了。”
曲司宸看了白芷一眼,點了點頭,那邊甲乙又退了下去。
這店家一看煮熟的鴨子飛了,臉色立刻黑了下去,冷笑着看了眼白芷等人,“這我們店內的寶物還不是想看就能看的,兩位客官如果沒事,便還是請走吧。”
如此醜惡的模樣一顯現,白芷便立刻冷笑起來,卻也不說話,拉着曲司宸便走了。
那邊甲乙最後一個走,臨走前還看了眼店家,直到兩人走得沒影了,那店家才冷哼一聲,“窮人還裝什麼有錢,真是晦氣。”
說完似還不解氣,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哪知這個時候有個白衣公子突然出現在他身旁,那白衣公子面上笑意盈盈,然而一雙狐媚眼卻看去使人毛骨悚然。
這店家有了前次的教訓,只微微笑了笑,“這位公子,不知……”
還未說完,這白衣公子直接拿了錠金元寶在他面前晃,雖是笑容滿面,然而那話卻帶着寒涼:“這夠你那盞花燈了吧。”
“是!是是!”店家一看立刻點頭哈腰,面上堆滿了諂媚的笑,他接過金元寶咬了一咬,見是真的,面上的興奮又多了幾分,看着白衣公子的姿態不禁也跟着低了幾分。
白芷和曲司宸並未看到這幕畫面,然而剛纔的小插曲卻也並未影響白芷的好心情,而白芷都不生氣,曲司宸更是不會去在意了。
白芷走在曲司宸旁邊,很久未有這種自由感,不禁伸了個懶腰,偷偷瞥了曲司宸一眼。
見他看着一旁,姿態慵懶,不禁又瞥了一眼。
曲司宸當然發現了白芷這小動作,側過臉望着他,“怎麼?”那話語帶了些鼻音,竟聽得白芷心砰砰快速跳了跳。
隨後她低着頭,手快速伸過去抓住曲司宸的手,牽了一下他,然而又快速的放開,面上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看着他。
曲司宸見她如此,嘴角微微扯開弧度笑開,鳳目微微彎起,但也只是看着並未有任何動作。
白芷見他如此,哼了聲,“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曲司宸聽後眉目微挑,沒有接話,只當沒有聽見,繼續走着。
直到走了幾步,白芷才跺了下腳追上去,一把牽住曲司宸的手,兩人十指相扣,她見曲司宸面上依舊毫無表情,頭也不自覺仰了起來,“看你那麼想牽,本宮就打發一次善心牽你那麼一下吧。”
曲司宸嘴角抽了一下,卻也沒有說話,反而將白芷的手牽得更緊了。
一路無言,白芷左右看着,目光中閃出興奮的光,直到停在某猜謎處時,纔去看一旁的曲司宸。
曲司宸見她那模樣,知道白芷不擅長猜謎,放開她的手揉了揉她的頭:“在這等我。”
隨後帶着甲乙便走了,白芷望着那背影,不知道曲司宸爲何要把她留在這個地方,不過他都走了,她也沒機會問了,於是白芷只得站在原地,乖巧的等他回來。
那邊曲司宸帶着甲乙拐進了個巷道,纔對甲乙道:“你去給朕將那盞花燈買下。”
曲司宸口中說的花燈,便是他們方纔看的那樓房般的花燈,甲乙領旨下去,曲司宸站在原地等着,並沒有馬上回去找白芷,突然看到一盞兔子燈,不禁拿在了手上徑自沉思。
片刻,甲乙回來覆命,卻發現那花燈竟然被人買了去。
曲司宸臉色緊繃,雙脣緊抿,望着甲乙半響,才道:“去給朕把那家店都買下!然後再問是誰買的花燈!”
“是。”
甲乙再度退下,這回曲司宸卻是沒有猶豫買了那盞兔子燈,回去找白芷了。
然而還未到白芷身邊,遠遠的便看到白芷身旁站了幾個人。
白芷本來一個人站在原地等曲司宸,她不擅於猜謎,就發呆站在原地,白芷本來長相不過中上,但俗話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最美,如今白芷紅光滿面,甚至天生就具備的氣質,還是吸引了此時在街上游蕩的成羣結隊的公子哥兒。
不過片刻,就有人在她身旁猜謎,每每猜對,便對着白芷拋個眉眼,白芷本來是好奇去看,後來每次都看到那人拋眉眼,以爲他有毛病,也就不再去看了。
那人見吸引不了白芷注意,也不猜謎了,在衆人起鬨下,直接走到白芷身旁搭訕起來。
曲司宸正好看到的便是這一幕,除此外,同樣注視這邊的,人羣中還有名男子。
他一襲白衣,面容妖異帶着異域風情,正是北夏太子穆雲川。
穆雲川身旁跟着貼身心腹景沄,那人見此眉目一皺看向自家主子,卻見自家主子笑得陽光燦爛,不禁疑惑了。大概是覺得自家主子每次都把機會白白浪費掉太可惜,當年也是,這穆雲川送白芷花燈,卻是冒着曲司宸的名義送的。
穆雲川顯然是知道景沄的疑惑,笑了笑:“放心吧,這世上可有孤失手的時候?”說着瞥了眼不遠處的白芷,穆雲川笑得越發燦爛,那雙狐媚眼熠熠生輝,光彩奪目,“這女人遲早是屬於孤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自家主子都如此說了,景沄還能說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安靜站在原處看戲。
也不過片刻時光,白芷那邊卻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白芷看着抱頭在地上嗷嗷痛呼的衆人不屑的哼了聲:“下次若是再讓我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可不會客氣了。”
是的,其實白芷已經毫不客氣將這些人揍了一頓,而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丟臉的情況?
哪裡咽得下去這口氣,其中一個更是站起身,目眥欲裂瞪着白芷:“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白芷每每聽到這話都實在忍不住翻個白眼,只覺得說這話的人不是腦子不太好使就是個草包,冷笑道:“不知道。”
那人聽後臉上立刻浮現了抹不可一世的表情,然而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白芷道:“但是就算我知道,我也照樣打你。”
說着又是一拳把那人揍在地上。
如此已經引起了一小陣騷動,已經有人駐足看着這邊情況,那人在地上疼的翻滾,人羣中便有些侍衛向着白芷走了過來。
隱隱能聽見人羣中的議論,“這不是鬱家的公子?”
“哎,可憐了這姑娘,被這種人糾纏,聽說鬱家出了個豫妃,在宮中尤其受寵,這姑娘看來是毀了毀了……”
就在衆人唉聲嘆氣之時,那邊人還未碰到白芷,人羣中已有另一撥人走了出來擋在了白芷面前。
之前白芷和曲司宸單獨去西柳村遇見襲擊,如今隱患未消,是以兩人出宮還是帶了些侍衛在身邊,只是這些人隱匿在暗處,都是曲司宸暗中培養的暗衛,讓人難以察覺罷了。
此刻接得曲司宸指令,站了出來擋在白芷面前,不止是百姓,甚至是那邊的侍衛們也都愣了愣。
也不過片刻,這邊鬱家的一個侍衛頭領般的人,便道:“不知姑娘是何許人也,然而對我家公子不敬,小的還是隻能冒犯了。”
“馬侍衛可知這是在對誰說話呢?”
隔着人羣突然有道聲音接話,順着聲音傳至,所有人都向着那處望去,只見說話之人身着黑衣,身軀挺拔,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後的人,那人一身玄衣錦袍,英姿颯爽,面容俊朗,單是在那一站,就有種莫名氣場撲面而來讓人只得擡首瞻仰,而他手上卻拿着盞兔子燈。這反差感,不禁讓人羣中傳來了一小陣騷動,有些女子甚至都羞紅了臉。
馬毅本來聽得有人喚他有些驚奇,然而如今見,竟然是皇上的貼身侍衛,當時是曲司宸特意讓甲乙找了人去保護鬱家人的,馬毅是由甲乙篩選入職的,可謂是馬毅的頂頭上司,是以如今甲乙在此,他身後的男人身份不言而喻,而眼前這個女人!
見那男人走過去之後將披風搭在女子身上遮住她的臉,形態舉止親密。
他突然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立刻跪下聲,“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他這句話,一時間驚動了所有百姓,衆人在驚訝之餘紛紛跪拜行禮。
曲司宸卻只是看着馬毅冷笑了聲,面上威儀俱顯,鳳目中冰冷一片,“馬侍衛真是好大的本領,剛纔依朕所見,馬侍衛是想要動皇后?”
這話之後那邊馬毅已大驚失色,面色蒼白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甚至直到後來民間的說書先生在說書傳唱之餘,都不免要說出這幕帝后的微服私訪。
傳聞西陵帝最寵愛的妃子是鬱家女兒豫妃,而最不寵愛的,便是當今皇后,然而傳聞果然是傳聞,這次微服私訪以及後來發生的事便是最好證明當今帝后伉儷情深的證據。
聽聞那次得罪皇后的乃鬱家的兒子,也即是當今豫妃的堂哥。